《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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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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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昱美更快地催促着马。
一刻不停地追着。
她对阿荏有多熟悉,她现在就对苏沫有多排斥。
苏沫拉紧了缰绳,清风乖巧地慢慢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苏沫平静地望着她,“一次性说完算了。”
马儿不太安宁,在原地转着圈儿,杨昱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就嗤笑了一声,“太像了,声音也像,有时候我也会想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不光这脸变了样,就连性子也变了很多,而且她已经不在了,她不可能回来的。所以你再像她,也不是她,你赢不了的。”说到最后,杨昱美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沫疲倦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无聊,转身策马就走。
只是手中御马的动作依旧难免生疏和别扭。
杨昱美唇畔扬起一抹冷笑,她忽然间玩心大起,紧紧跟上了几步,陡然就拔下头上固定发型的一根长簪,趁苏沫和小伙子不注意,狠狠地朝清风臀部刺了进去!
清风吃痛,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发疯了似地往前奔去!
场上一下子乱了套,小伙子急得不住挠头,也上了马立刻追上去。
前方的苏沫害怕得尖叫,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不住颠簸,眼看着大半个身子已经被颠出马背外,就快要摔到地上,她还紧紧拽着缰绳,不断叫着:“清风!清风!”
杨昱美在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身后似有数匹马一起追她,她甚至能听见颜东的声音。苏沫浑身上下早已被颠得散架了般疼痛,她本就不会骑马,能坚持这么久没被摔出已是奇迹,可她仍是咬唇撑着,凭什么那一对就可以肆意欺负她,她绝不能轻易认输!
奈何受惊了的清风着实威猛,一直跑到围场边郊树木丛生处,眼看就要撞上障碍物,惊马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苏沫一时反转不及,大声惊呼着被甩了出去,下一瞬就在陈以航与颜东等人的眼前,重重跌落在了地上,宛如断翅的飞鸟。
颜东简直急红了眼。
他们匆匆下马,奔了过去。
苏沫一脸苍白地屈卧在草地上,双眸紧闭,睫毛不住颤抖,就连唇亦早已抿成了僵硬的直线。陈以航顷刻间便乱了方寸,耳畔呼呼只是前一瞬骨头断裂的清脆声,他急出声问:“哪儿疼?要不要紧?沫,你说说话!睁开眼睛看看人!”
陈以航跪在地上,弯腰就想把她抱起。
颜东一把推倒他,“不能碰!叫担架来!”
“为什么不能碰!你看她等得了担架吗!她那么疼,你想让她疼死啊!”
颜东被他吼得耳膜发疼,却依旧挡住他身子,一边回头冲小伙子喊:“快去叫人抬担架来,再叫救护车!”陈以航还要推开他,颜东终是暴怒,冲他吼道:“陈以航,你看清楚了,你再擅自抱她你会让她死的,骨折的病人你不能抱着她跑!收起你的那一套,不是你以为对她好的就是她真正需要的!”
陈以航怔忡在当地,颜东的话宛如重锤一击一击砸在他心底,粉碎一片。
杨昱美下了马,她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结局,陈以航朝她望过来,他的眼中似乎已建起一座城堡,冰封起了万年的寒冷风霜,她觉得只看了一眼,浑身就仿佛陷入千年冰窖般,彻骨的寒冷。
她缩在原地,一张丽容冷傲无比,仍是倔强地不肯道歉和关心。
担架很快就过来,颜东指挥众人小心翼翼将苏沫抬了上去。
他跟着上了车,猛然间担架上的女子动了动,指尖拽住了他的衣袖。
“以航……疼……”
颜东听见她极微弱的呼唤。
他低下身子,呼吸拂过她因痛苦已经皱成一团的小脸,她没有睁开眼,睫毛簌簌直颤,可那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就是不肯松开,反而随着车的加速也越来越紧,一分一分地揉着、像是要揉到他的心底里去。
颜东看向车窗外,她念念不忘的那个男子,身边站着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天造地设的一双。
颜东反握住了苏沫的小手,“别怕,有我在。”
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力量,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苏沫是在额际湿凉的刺激下醒来的。
尚未完全挣脱梦境和疼痛的女子睁开眼,视野中模糊的事物也逐渐清晰了轮廓,最先闯入眼中的是白色,铺天盖地不辨是非的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布帘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还有身上缠着的白色的绷带——
医院里。
她试着挣脱掉额头上黏腻的触感,浑身似乎烫得难受。
颜东推开门,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她朝他勉力笑了笑。
颜东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摘掉她额头上的湿毛巾,又替她量了量体温和各项指标,遂又扶起她的身子,宠溺说道:“我们福大命大的小猫,索性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右手手肘处和腿部有轻微骨折,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不过你啊,倒是很喜欢发烧,每个月都要烧一烧,小心退烧药吃多了产生抗体,以后都治不好了。”
她嘟着嘴,蹦出一个字,“吵。”
颜东笑着替她捻好被子,又拿过瓷杯,替她插好粗的吸管,“我妈熬的燕窝粥,挺清淡的,你尝尝。”
她听话地吸了几口。
有人敲了敲病房门,颜东说了声“进来”,苏沫望见来人时,吞地急了些,免不了被呛到,又是一阵咳嗽,颜东皱眉不断轻拍她的背顺气,这才回过头来。
门边正站着一身职业装束的高挑女子。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7
多日不见,苏沫现在见到王岚,竟有一种隔世之感。
“颜医生,我可否占用苏小姐一点时间?”
颜东并不清楚她是陈以航的秘书,只见苏沫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了无碍,他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顺便关上了门。
王岚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是苏沫。她似乎很是疲倦,一双清亮的眸子现在竟无半分神采,她朝自己扯出一丝笑来,可若是有镜子,她便会发现那笑容是何其惆怅。
“王秘书,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苏沫等了一会,并未等到王岚下文,便出声询问。
王岚点点头。
苏沫眼神随即一黯,“其实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不过请你回去告诉他,即使没有支票,我也会主动离他远远的,不会去烦他扰他,他自可不必像对其他女人那样对我。”
“苏小姐您误会了。”王岚走近了两步,却又定住不再上前,像是怕打扰到她一样。王岚递给她一个蓝底白釉的青花瓷瓶子,心酸说道:“苏小姐,这里面装有最好的跌打软膏,陈董知道您摔伤了,特地让我给您送过来。”
按道理颜东诊所最不缺的就是药了,可苏沫仍鬼使神差地接过来。
她旋了一圈,并未发现瓶身上标有的医学标签。
他还特地将药膏装进了她喜欢的瓶子里。
“早晚各一次。”王岚留意着她的表情,轻轻说完用法,苏沫仍然握着瓶子发呆。
凉凉的触感仿似不止握在手里,也像蔓延到了心底。
苏沫抿了抿干涩的唇,容色淡淡开口:“王秘书,过去一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你也看到了,我有我的生活。”她下完逐客令后就转过脸,静静望向窗外。
王岚欲言又止,与她道别。
怎料到她走到门边了又突然回头,仿似下了极大的勇气:“苏小姐,陈董对您,真的很不一样。”
苏沫寡淡抬眸,王岚朝她笑一笑:“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王秘书,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猜到他的心思?”
苏沫一语中的,王岚浑身一僵。这的确本不该是作为秘书应该插手的事情,可苏沫不知道,正是自己从马背上摔伤的这件事,才让王岚埋在心底多日的话语,有了不得不说的理由。
“我不知道您对陈董有什么误会,但我知道,他从未对一个女孩子像对您这样上心过。我在他身边待了整整五年,几乎从他一回国接手锦森开始我就跟着他,很多事情都是我亲手操办,苏小姐,您也许该听完我这段话再做决定。”
王岚说:“锦森与颜氏之间的商业竞争,陈董并不想让您卷入。他并没有骗您,他来大阪的机票我早就定好,只可惜当天清晨股市忽然大幅震荡,情势险些失控,他这才不得不失约,可当晚陈董还是因为您一句话,就立刻放下了手头一切事情,飞了过来。”
商场上的事情王岚不便多说,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依旧在苏沫心底激起不小的涟漪。
“杨老先生住院已久,直到陈董和您在大阪的那天晚上,他病情终于稳定,有醒转迹象。陈董和杨太太杨小姐第二天一整日都在医院陪杨老先生,晚上甚至要在医院举办家庭聚会,庆祝杨老先生重获健康。可您从大阪一回来就高烧不退,我不得已向陈董打电话说了一声,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舍了杨小姐一家人,十五分钟后就开车到了苑薇街,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王岚你回去,这里有我。
第二天您醒来以为是我照顾了您一夜,您的失落我都看见了,怪我当时没有告诉您,其实是陈董不眠不休,忙前忙后一夜没合眼。我只不过早上过来替他送了西服,他洗漱完毕就回公司工作了,就为这事还被杨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
可陈董只是淡淡一句,说什么都别让您知道。他说您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特别在意杨家的事,不让于南、不让我在您面前提起那边任何一件事,免得您伤心。”
王岚停了停,依旧和善地笑:“苏小姐,圣诞夜那天,陈董在苑薇街等了您一晚上,他为您准备了惊喜。陈董一周前包下了双子大楼的最高两层,为您建了一座空中花园,圣诞夜当晚,高空原本按计划要为您点燃数千朵颜色各异的烟花,空中玻璃房里亦有排成星型形状的粉红玫瑰和蜡烛,这一切都是我去采办,所以印象深刻。我本以为陈董那日心情极好,是因为和杨小姐的约会,他答应要陪杨小姐去城南置办首饰,可当他让我去苑薇街接您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值得他花重金和心思的女孩子,并不是杨小姐。”
“那晚我在双子楼等到零点,陈董和您都没有过来。我回到公司,陈董像疯了一样,办公室里能砸的都砸了,他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我倒了醒酒汤去扶他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我欠她一个圣诞节,我用力去还了,可她竟毫不在意。
苏小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董失态。我想您要是见了他那个样子,也会难受的。”
王岚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等病床上的女子慢慢缓解濒临崩溃的情绪。
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捏着的床单已经皱成一团。
她重重的喘气,高烧不息的头变得越来越沉。
王岚每多说一句,都像是在她身上凌迟一刀。
凛冽彻骨的疼痛。
她该怎么去相信,王岚口中的那个男人,竟会对自己这样情根深种。
她是真的无力再听了。
可王岚偏偏在此时再度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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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青春的时候有提到陈以航欠阿荏一个独一无二的圣诞夜,所以本章中的陈以航会说“我欠她一个圣诞节”,其实我们以航很多时候把苏沫当成阿荏的影子来爱,对沫沫有些不公平。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8
“苏小姐?”
苏沫抬起头。
王岚说:“年前还未放寒假,凉城一中的那场高雅艺术活动,其实陈董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到场的,而且这个项目本来也不在锦森这个季度的预算里面,它之所以忽然间被排上日程,并且挤进,只是由于您的一句话。”
“这不可能。”苏沫看她。
王岚朝她笑一笑:“两月前,俄罗斯芭蕾舞团首度来凉城公映《睡美人》,当时您说总是在剧院这样的地方看芭蕾舞剧多没新意,陈董就让您给个有新意的地方,您说了学校,还同他打赌说这件事情他肯定办不成,赌注是……”
“够了。”王岚停下来。
苏沫打断她,“我累了,想休息了。”
听完了王岚全部的话,苏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的神情平静得宛如一湖澄净的深潭。可若仔仔细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她的瞳孔正猛烈收缩,而半倚着靠垫的身子也正因为痛苦而不可抑制地微微摇晃。
王岚有些不忍心,“我的话就快说完了。”
“苏小姐,其实杨小姐至今也未能去过海豚湾。希望您什么时候有空了能再去一次那边,海豚湾的木屋里还有些东西,您应该会想要看到。”王岚将手放在门柄上,想起今早来医院送药之前,陈董别扭反复的模样,她朝苏沫倾了倾身子:“祝早日康复。”
门柄旋动,倚在门外边的颜东忽就回了神,转身就朝走廊对过走去。
那边是他的办公室。
刚刚发现忘给苏沫送了东西,他折返回病房,死巧不巧就听完了秘书口中,陈以航为她做的所有事情。
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心跳有些杂乱无章,怦通怦通的,烦乱极了。
电话铃恰在这时响了,颜东缓了一会才转了身。
电话那端闹闹哄哄,徐夜凉先问他苏沫有没有乖乖喝粥,这之后她又一次埋怨起儿子怎么不多个心思,说沫沫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身子,他非要带她去骑马。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他这么大个男人也不懂得心疼女孩子……妈妈在电话那头一开了话匣子唠叨起来,声音就没完没了的,这让颜东禁不住想起了不断旋转的陀螺,一圈儿一圈儿,直晃得人眼花,就连耳朵也跟着嗡嗡嗡的。
他重重挂了电话。
那本来展得很开的眉毛,簌一下又挤到一块儿去了。
苏沫对颜东说,她想安静地待在这儿,谁来都别让进来了。
颜东就这样把高子乔拦在了外面。
高子乔还说不信,他坐在颜东办公室的沙发上,手中的高脚杯旋转了一圈:“她不见谁也不会不见我的。”
“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颜东指着高子乔笑,“不过她说这次不一样,她的原话是——最近脑子乱的很,让你等她理好了,由着她慢慢把一切思路都顺完了,她一定主动去找你,到时候你要骂她还是怎样,都随你。”
颜东说到后来,声音放得很轻。
他手中的酒杯也见了底,放下的声音也很轻。
这之后没过多久,苏沫已经可以出院。
她伤的痊愈速度比颜东预想中快了很多。
也许是药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人心着急。
“听没听过弗洛伊德式的某种暗示理论,说你只要不断给自己施以心理暗示,一遍遍告诉自己,我的伤很快就会好,很快就会好,然后有朝一日你会发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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