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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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眠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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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喜欢的画手出了自选集,阿茵纯粹是为了那附赠的十六张彩色原画,某天晚上无聊的时候翻开了那本自选集,那本自选集有着极为深奥的名字,与之相衬的里面的文字阿茵那时大多也读不懂。
里面有一篇文章里写到的一首歌却莫名的让她触动了,翻了翻后一页,作者在末尾注明了一句“文中歌词来自at17的《三分钟后》”,指尖在轻柔雪白的纸上划过,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留下一个似有似无的影子。
后来在网上查那首歌,与想象中的不同,并非是轻柔优美的调子,其实是哀伤的歌词也没有那几分顾影自怜的悲,反倒是多了几分轻快。搜了MV,MV也只有一个演唱会的版本,画质极不清晰,大大小小的噪点布满了整个画面,可是那两张脸依旧看得清晰。明明是笑着的脸,却让人那么想要哭泣。
真是的……
文章里那个被男生抛下的女主角,一遍一遍地在KTV里唱着那首《三分钟后》,Rrepeat,不断地repeat。
不是每个“喜欢的不会喜欢我,我爱你但你不爱”的女孩,最后都会拥有“喜欢的总会喜欢我,我爱你是最可爱”的结局,一遍一遍听着“你爱上也是我吧——”的尾音,到最后终于蜷缩在椅子上哭了。
中考发挥稳中求胜,阿茵考上了自己的零志愿——市里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妈妈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默默地拿着手机,发了几十条短信。后来她提起来,那时候几乎是给所有相识的人都发了一遍骚扰短信。
那晚上妈妈盯着那张录取通知书看了很久,月光不那么明净,也不那么污浊,只是有时候有那么几片谈不上稠厚的云,阿茵爬上妈妈的床榻,跟着她一起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望着外面的一片寂静夜色,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们搬家吧。”
事实证明妈妈是行动派,立刻找了中介把自己家的房子挂出去,前来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她也开始买回家一些蛇皮袋,把那些不常用的东西都给打包了。
搬家的时候阿茵也帮着把那些沉重的蛇皮袋拖到电梯前面,然后老妈请来的那些搬用工用手一抬,往肩上一扛,就这么下去了。等把所有的家当都搬上了搬家公司的卡车,阿茵和老妈就站在自家的楼前,叉着腰,看着汽
车在一片浓浓黑烟中扬长而去。
“真的要搬家了啊……”阿茵的声音多少带了几分惆怅。
从小到大搬家一直是家常便饭,一两年就搬一次家,让她总觉得有些动荡,刚习惯了一个地方,又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老妈看着消失在视线终端的卡车,“大概不会再搬了吧。”
那时候的阿茵一直觉得老妈这话不靠谱,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老妈还真的没有再搬,一直就呆在了那个地方——也许确实会有这么一天,再强势的人也有渴望安定的一天。
高中或许是她最值得纪念的一段时光。
比起小学时的懵懂无知,和初中那几年多少有些灰色的年华,高中或许不那么纯真,但在阿茵看来,那段时光却是最令她怀念的。
那时候和京汜平家里住得近,就心照不宣地一起上学。早上谁起得早就在对方的小区门口等,几乎已经是心照不宣的定律。有那么一半的时间阿茵起得早一些,她就在那个拐角处靠着那赌灰白的墙。墙上布满了绿色的爬墙虎,夏天穿的少,靠在上面有些痒痒的。
等的时长不短不长,有时候等三分钟,有时候等六分钟,有时候等得更久……
然后那个人就从拐角处回来,朝阳携来带着清香的微光,晨曦伴随着不那么浓稠的雾,两个人就在那条走了无数遍的小路上谈着一些琐碎的话题,今天又要默古文了,数学那个老变态又要抽测了。
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
阿茵的高中在十字路口的左边,京汜平的高中在十字路口的右边。阿茵就站在路口静静地等三分钟。
他有时候会回头,给她一个微笑。
有时候不会回头,给她一个熟悉的背影。
平日里阿茵的高中放的比较早,走读的学生不用上晚自习,她就跑到京汜平学校的围墙那里——当然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校门口的。然后发一条短信,过个几分钟,京汜平就熟练地翻过墙。
正对着他笑着的脸。
周五的时候两个学校放的时间差不多,但也免不了自家的老师拖堂。与早上上学的时候一样,谁放的早谁就在路口等着。然后望着路口来来往往的车,另一个人就从另一边携着笑容而来。
有时候男生往往会忽视的一些东西,却是女生最在意的。他们所表现出的云淡风轻,也并非是一种刻意地展现。就好像那时候的京汜平也没有想过,明明阿茵的家比较近,却每次都是她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再跟他挥挥手。
他也不会那么计较一次回眸。
他也不会记得这么一个回眸,阿茵总是在那个墙角
静静地等待三分钟,然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彼端,有时候他会回头,有时候他不会回头。迟暮的夕阳落下最后一片余晖,所有归家的路上都撒上了淡淡的暖光。
其实有时候“错过”这种东西并非是上演在悲剧的开端,有时候即使相逢无数次亦是错过。在阿茵踏上飞往日本的班机时,她想这三分钟的等待应该是结束了,望着如峰峦层层叠起的云层,也许下面就是他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脸庞。
有时候,年少的那些错过并不是缘起于情变,你不爱我我不爱你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
渐渐被夜色吞没的阿茵揉了揉眼睛,那个曾牵绊她数年的人,已经从男生变成了男人,然而他依旧是没有回头,此时此刻的影像与过去重叠在一起。
其实他们也没有错过很多,起码曾经一起执手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他们只不过是丢了太多的三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T T霸王的孩纸们,请给我一点动力吧&……我知道LJJ一直抽T T
T T……还有一更。。。今天老子要爆发了!!!


、第十八话

周日一大早媛媛就风风火火地赶到莫莫的家里来,拎了一大包东西,那时候莫莫还在睡觉,尹叔叔依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了媛媛这幅模样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从报纸里抬起望着媛媛的背影笑了笑。
媛媛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把莫莫家的红木楼梯踩得吧嗒吧嗒响。
在楼梯上做清洁的阿姨也朝着媛媛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靳小姐好。”,媛媛光顾着往上跑,只是用那只空下来的的手朝着阿姨挥了挥。
媛媛踹开莫莫房间的门的时候莫莫还在睡觉,前一天晚上莫莫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撕了面膜就睡了,连脸上的营养液也没擦干净。眼下莫莫也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糗,睡衣上三个扣子翻来覆去地车扯开了,晚上随手扯了一条薄被抱着,枕头不知道怎么地滑落到了地板上,她就这么扯着半条便被斜着躺在床上。
此时已经不算太早了,太阳的光也由虚转实,热烈烈地直接晒进窗子里,媛媛想作出扶额状,却发现手里还拿着东西。
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媛媛毫不留情地爬上爬上莫莫的床,一边用手毫不留情地拍上莫莫的背,“起来了——”
莫莫这天觉得是挺莫名的,梦到正酣处,突然来了海啸,喜剧化成了杯具,结果就醒来了——不知道是被拍醒的还是被叫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媛媛那张妖孽脸,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画了长长的眼线,嘴唇淡淡的,但是莫莫还是看得出来她吐了唇彩。其实媛媛也算得上是天生丽质,只是画了淡妆也很漂亮。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混蛋,快点起来。”
“啊……都是我生日了,让我再睡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想了太多,莫莫这时候还是觉得困。
媛媛从不是什么爱妥协的人,甩了甩头发,一脸狞笑地把莫莫从床上拖到化妆台前面,“开什么玩笑,中午就要去PARTY了,你现在还不起来。”
“反正还有中午。”
“到了中午,难道你准备顶着一堆鸟类生物的居住地出去?”
“那是特色!”
“特色你妹!”媛媛丝毫不顾形象,从被自己仍在地上的暴力翻出化妆包,操起一把梳子就开始帮莫莫梳头。
“那个……媛媛。”
“你想说什么?”媛媛大概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着佛挡杀佛的气息。
“其实我是有化妆包的——虽然不常用但是我有的!”
“……”媛媛停顿了一下,莫莫从镜子里看见媛媛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她加大了手施加在梳子上的力度,莫莫只觉得头发
被扯得生疼。
不得不说媛媛在衣着打扮上确是有些见地,被媛媛从家里拉出来的时候,莫莫已经打扮地差不多了——起码已经没了鸟窝头的痕迹。
一双镶嵌着水晶的红色高跟鞋把地板踩得吧嗒吧嗒响,上衣露了肩,却未显得有多么放荡,□穿着白色的中裤——莫莫的腿其实也算是纤细,加之脚下的高跟鞋,这么一来看上去显得高挑了不少。
早前和爸妈商量之后莫莫决定这个生日请几个朋友聚在KTV里——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呆在里面。一开始再饭桌上提出这个提议让尹叔叔和袁阿姨大跌眼镜,只是寂静了几分钟之后尹叔叔还是扶了扶眼睛,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袁阿姨见他这么表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跟朋友聚聚总是好的,尽管不能陪女儿过这个生日让她有了些许失落。
约的是时间是下午一点,此时此刻连十二点还差两分,媛媛却急急忙忙地把她拉往了南广场,走近了那家“丰收日”才发现,崔阌早就站在了那门的前面,正午的太阳太过热辣,使得他不自觉地捂住了眼睛。
“欸……?小受?”
崔阌依旧是不乐意接受这个带有恶趣味的绰号,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苦着脸耸耸肩。须臾后又眯起了眼端详着莫莫,“你长高了……?”
“有见过二十多岁还能长个儿的女人吗?”媛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莫莫亦是觉得好笑,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高跟鞋吗?”
崔阌似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扬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以为上次你穿高跟鞋了。”
——言下之意,他一直觉得莫莫其实更加矮?
莫莫突然有种被阴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说不出来,作个不那么好听的比喻——这就跟便秘一样悬在半空中的。
“别愣着了。”媛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发,一边迅速地推开“丰收日”的玻璃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瞬时感觉凉爽了许多,“赶快进来才是王道。”
崔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他应该想到的:当他答应媛媛中午请她们吃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自己的钱包又要流血流泪了,它们将在一片狼藉中离他而去——而他最后,不过是博君一笑。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博君一笑究竟有什么意义啊?混蛋!
本以为自那之后再也不会有相逢的契机了——最多也就是在莫莫来找阿平的时候打个招呼之类的,没想到莫名的和媛媛保持了不近不疏的联系。
眼前的莫莫和媛媛又开始暴
殄天物了,用力地戳着菜单上几道价格颇让人肉疼的菜,仿佛这菜单跟她结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其实莫莫那笑得乐呵呵的样子让崔阌想起了某个人。其实她们俩怎么看都没几分相像,若要说共同点的话只有叫着“小受”时候的样子,才有那么几分重叠。
可此时连笑的时候都有几分相像了。
毫无悬念地——莫莫和媛媛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坑了崔阌,如果说这顿饭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们俩绝对会异口同声地说:看着崔阌一脸欲哭无泪地望着菜单,再一副蛋疼菊紧地付钱的样子。
“请问你们的良心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我的偶像是比干……”
“比干会哭的!绝对、绝对会哭的!他是躺着也中枪啊!”
容光焕发地从“丰收日”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离一点没差几分了,好在这菜馆离约好的KTV实际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因为刚吃过饭,他们也没走得太急,东扯西扯地走了过去。
莫莫其实也没请太多人,除了此时此刻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的京汜平,还有已经先碰面的崔阌和媛媛,就是四个大学里较为熟识的几个同学——以前的好友一个都没叫,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只是后来想想本来也就没了情分,何必再自寻烦恼。
到的时候四个人只差了一个,为首的那个朝着莫莫的肩嬉笑着虚晃了一拳,“你丫的还真是姗姗来迟啊。”
莫莫朝着他们身后望去,释然地笑了,“你们这不还差一个人么。”
“得了吧你。”
莫莫也没多回话,笑着径自走到服务台前开包间,要了一间大包,扔下了六个小时的钱。连收银的服务员嘴角都有些抽搐。也不知道是真无聊了还是怎么了,莫莫竟端详起眼前领路的服务员来:眼影太重了,跟烟熏妆似的,脸上的粉底似乎涂得厚了一些,感觉脸苍白得厉害——眼前这个人显然是没有把握好量。
开了点歌的屏幕,几个人轮流点歌,一轮下来已点歌曲里面已经有了几十首,KTV里灯光有些暗,看不清表情。大家闹,莫莫也跟着一起闹。
可是崔阌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
莫莫总是时不时地朝着门外看过去,即便是闹腾的时候也是一样,看上去一样欢快的脸上却染上了几分焦躁和不安,这样的莫莫,在崔阌看来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她亦是跟着他们一起疯,可好像就是不一样似的。
下了火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阿茵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要论空气质量的话,六郦的空气比滨水新鲜多了。
眼下她背着一包行
李,因为只住了一天,阿茵也没有带特别多的东西,望了一眼身边的京汜平,他似乎也是只带了一个登山包,阿茵眯了眯眼,“你是准备回家一趟还是直接去莫莫的生日PARTY?”
京汜平默默地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已经迟到了几个小时了,加之两人行李亦是不算多,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直接去吧,反正行李不多。”
“唔……”阿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说了在哪儿没有?”
“我翻一下……”
“还真是不称职的男友啊。”
“欸?”
“连女友生日的举办场地都记不住。”阿茵的笑意罕见地深——京汜平却毫无反驳的勇气,仔细想想还真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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