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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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一个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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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琢磨着,秦牧老远的就看见,前面好像有个砖窑。虽然那地方现在更不招人待见,但好歹是个能见到活物的地儿,所以秦牧一咬牙,还是回到车里踩着油门直奔小砖窑就冲了过去。
  
  也是赶得巧了,苏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滴水未进,又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被秦牧突然卷过来的一阵汽车尾气一呛,整个人翻了个白眼,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
  
  中暑了。
  
  苏白这一倒没事儿,可把秦牧吓了个半死。秦大少爷虽然是大城市出来的,各种阵仗也算见得齐全了,可也没遇见过就被自己汽车尾气一呛就倒了的主儿啊!这碰瓷儿的技术也太高杆了点儿。
  
  “喂!”秦大少当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苏白是真的中暑了,他下意识的伸脚踢了踢苏白,等了半天发现对方没动静时,才想到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不是这小子本来就要倒,正好让自己赶上了吧?
  
  秦牧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这荒郊野岭的,见死不救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尤其他面前现在躺着的又是个半大的孩子,万一传出去落下个遇见祖国花朵有难却袖手旁观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玩儿。
  
  好在苏白虽然个子高,但长期营养不良,身上倒是没多少肉,瘦的一把骨头,整个人也就百十斤的模样。秦牧手上用力,一下子就把苏白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车子的副驾驶位上,掐了人中,又从后备箱里掏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捏着苏白嘴巴给他硬灌了小半瓶进去,剩下的都倒在一块毛巾上,给他敷在额头上。
  
  折腾了半天,苏白脸上的高热总算是降下去了一点,但人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秦牧本来就已经热的不行了,这一折腾,浑身上下更是像在水里捞过一样,直想找个地方赶紧冲个热水澡,再来上一大碗冰糕,好让身上的暑期散一散。可这破地方放眼望去,就那么个小砖窑应该能有人,索性就把车钥匙一拔,抬脚往里走去。
  
  要说这小砖窑虽然看着不大,却也是整个村子里数得上,能创收的产业了。此时虽然外面热浪滚滚,砖窑里干活儿的汉子们却是个个打了赤臂忙得热火朝天,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男人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流下来,几乎闪瞎了秦牧的眼睛。
  
  要知道,对一个纯同,又是个对各种男人颇有研究的纯同来讲,这么阳光的地方,对他来讲,那刺激实在是有点过了。如果不是想着自己车上还有人等着他回去,估计早拿着相机噼里啪啦的狂拍一通了。
  
  秦牧只在砖窑厂的空地上站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穿戴相对整齐些的中年男人摇着蒲产朝他走过来:“哎,你是来买砖的?”
  
  “不是,大哥,我是来问路的。”秦牧果断将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咽回肚子里,眼下可不是对着男人流口水的时候,“另外,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一个中暑的孩子,想问一下你们认识么。”
  
  “中暑的?”中年男人一听秦牧说不是买砖的,脸上的笑容就没那么明显了。但对方既然说是在离他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中暑的孩子,中年男人还是随手叫了一个伙计跟着自己过去看看。他这里是村子里的砖窑,能过来的除了买砖的,就是些村子里想找点零活干干的闲散劳动力,孩子……估计就只有那个苏家的二小子了。
  
  最好不是那孩子。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瞎琢磨。也不知道那老苏家是怎么想的,才十二三岁的孩子,竟然就敢放他出来到砖窑找活儿,万一磕了碰了的,他这个窑主岂不是要跟着一块儿遭殃?所以他早早的就把人打发走了。算算时间,都好几个小时了,那孩子总不至于还在这附近流连没走吧?
  
  秦牧见人走近了,忙快走两步,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好让中年男人看见坐在里面的苏白,“大哥认识这个孩子么?”
  
  “认识,咋不认识呢!”中年男人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中暑的孩子,不是苏家的二小子,又是哪个?还真是造孽啊……
  
  “认识就好。”秦牧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心下不觉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头。转念一想,自己既然难得做次好人,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好了,“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儿么?这大热天的,就别折腾孩子了,我顺手帮忙把孩子给送回去。”
  
  中年男人寻思了一下,多少对秦牧这个陌生人还是有点不放心,索性让伙计回去告诉一声,自己也坐上秦牧的车子,指着路,让他往苏白家驶去。
        
倒霉孩子倒霉命
  昨天闹了那么一出,苏庆心头那股子怨气明显就还没消,这一上午又没见到苏白的影子了,心里更是不住的数落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苏家本来日子过得就够难了,他辛辛苦苦供他读完了小学,已经是尽了力,不过不让他读个初中,把钱省下来给他哥哥,就给他耍小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没把他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么!
  
  正念叨着,苏庆抬头就看见自家门口停了一辆方头方脑的……那玩意儿是汽车还是货车?看着蠢笨蠢笨的不说,还不是实用,能买这种车子的,肯定都是家里钱多了烧的。不过,那么大个玩意儿,停在自家家门口干嘛?
  
  苏庆只寻思了两秒,就随手抄起一件跨栏背心套在身上,打算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砖窑厂的老王见地方到了,率先从后座上下来,探头探脑的往苏家的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见苏庆已经从屋里走出来,赶忙叫了他一声:“老苏啊,你家老二在外面中暑晕倒了,多亏了这位先生路过,把人帮你送回来了。”
  
  “啥?”苏庆把老王的话在脑子里连着转了两遍,又往旁边那辆怪模怪样的车上瞄了瞄,最终也没露出一点老王想见到的紧张模样,“那人哩?”
  
  “在车里,我帮你把他扶下来吧。”秦牧好事做到这里,原本不想再多事了,可他看着这家人的架势,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他就这么把那孩子交出去,这家人肯定不会妥善照顾他。所以,帮忙扶人什么的不过就是个借口,“他房间在哪?”
  
  苏庆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不俗的男人,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副驾驶,他小儿子苏白正歪在那里,脸色潮红,额头上还敷着一块大毛巾。
  
  一瞬间,苏庆也不知道怎么就联想到了听人说的,现在一些城里开车的,撞了人之后多半不但不付医药费,甚至还要再碾压一遍或者直接把人拉到哪个山沟沟里扔了。看苏白这模样,不会不是中了暑,而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车撞了吧!
  
  想到这里,苏庆脑中一个激灵,一个类似碰瓷儿的想法突然就冒了出来。
  
  “别动!”苏庆几乎是在想法形成的第一时间,猛地推开秦牧,急匆匆地的扑过去把苏白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
  
  被推了一下的秦牧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自己这是好心遇见驴肝肺了?得,他这好人看来是白做了。
  
  看着苏庆把苏白从车上弄下来,秦牧可没再上赶着凑过去帮忙,拿自己热恋贴别人冷屁股这种事,有一次教训就够了,他还不想再来一次。
  
  “行了,人我已经给你送回来了,你看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大夫,挂个水什么的,就是你的事了。”秦牧说着,就要把苏白从车里往外搬。
  
  许是喝了水,有又湿毛巾敷着额头的缘故,苏白坐在车里一路颠簸回来,再被秦牧这么一搬,人隐隐有了醒来的迹象。
  
  秦牧看着苏白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就像是两把小刷子刷在他心上似得,弄得他心里直痒痒。从他的视角来看,这孩子也就是生在了农村,从小风吹日晒雨淋的,就没好好保养过皮肤,若是跟他一样能长在城市里,指不定就能养成个我见犹怜的俊俏小生来。自己再找个造型师什么的,好好给他包装一下,指不定就是颗能够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呢。
  
  苏白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这个梦里,既没有做不完的家务,也没有那个恼人的,只会啊啊乱叫的哥哥,更加没有那个剥夺了他读书梦的爸爸。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美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家都把视线聚拢在自己身上,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王者一样。
  
  这个梦实在太过美好了,以至于当苏白从梦里醒来时,竟然有点分辨不出他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醒了?”秦牧没想到事情就那么巧,自己就往前探个头的工夫,那个被他捡来的孩子就醒了。和自己一开始猜想的一样,那双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明亮的眸子,干净的就像是天上闪耀的星子,让人看了就不忍移开眼睛。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苏庆有下一步动作,秦牧只得越俎代庖的帮他问了一句,“我估计你是太阳晒多,中暑了,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不过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苏白又慢慢眨了眨眼睛,这才感觉到自己慢慢找回了知觉。
  
  “我……这是怎么了?”苏白感觉又过去好久,其实只是一分钟都不到的功夫,眼前的视野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也慢慢记起,自己之前应该是蹲在村口的砖窑外面发愁,这里不收他,他又该到什么地方去挣秋天报到时要缴的学费。也许是天太热了,也许是他心里太过憋闷,只觉得眼前一黑,剩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醒了就好。”砖窑厂的老王见孩子醒了,人也跟着放松下来,催着苏庆赶紧去再弄点温开水来,让孩子喝了发发汗,好缓解一下身上的暑气。
  
  苏庆其实根本就不想动,他心里还置着气呢,奈何砖窑厂的老王一直催他,想到以后还要到人家厂子里大哥零工什么的,苏庆也就咬牙忍了。不过,这种时候,他是没心情去给苏白找什么热水,就顺手把桌子上一大碗凉着的苦茶端了过来。
  
  苏白虽然嘴里没味儿,但那苦茶水对他来讲实在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喝下去反倒是有种搜肠刮肚的感觉,嗓子眼里一股一股的往外冒酸水。本来苏白以为自己是能忍住的,可那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加上他又一天没吃饭,身体正虚弱的时候,一个没忍住,一口胆汁一样的东西便呕了出来。
  
  秦牧一看苏白这副模样,赶忙的又把苏白抱起来,塞在车后座上,招呼着给他指路的老王往最近的乡镇诊所赶去。一行人走的匆忙,反倒是把苏庆这个正牌的父亲给扔下了。
  
  这一路上,秦牧从老王嘴里,把苏白的身世背景听了个大概。合着自己无意间救了的孩子还有那么一段坎坷的身世,还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躺着也中枪的名言。秦牧虽然心里是同情苏白的,但他作为一个与苏白毫无血缘关系的路人,这种故事听听也就罢了,管闲事什么的,还是算了,他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撑得。
  
  要说老王本身也不是个爱叫舌根子的,之所以会把苏白的事情说给一个陌生人听,完全是因为看了今天苏庆的做法,在替苏白这孩子鸣不平。想到自家那个整天只知道上房揭瓦,成绩烂的一塌糊涂的儿子,老王瞥了一眼歪在后座上的苏白,心说这么个聪明好学的孩子,要是自家的该多好。错就错在他投错了胎,落在了苏家那么个环境里,生生的就被拖累了。
  
  镇子上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医院,只有一家由几间平房组成的卫生所,里面坐诊的大夫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名医圣手,但看个简单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什么的还是很在行的。只见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人上来在苏白身上摸了摸,夹了一个温度计在他腋下,又问了老王和秦牧几个简单的问题,就摆摆手说:“正常现象,我摸着他体温不算太高,一会儿看看体温计,要在可控的范围内,就带回去给他物理降一下温,记得别吃些太过刺激的食物就好。”
  
  秦牧从来就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夫,苏白那模样明显就是需要留下来观察的,这人竟然就这么鼓捣两下,连药都不开,就直接让把人带回去。这是医术不行,还是太信任自己的本事,以至于他都可以无视病人的死活了?
  
  中年男人不是傻子,再说,他在这一带开诊所也有些年头了,且不说医术如何,看人的本事倒是练出个十成十,这秦牧脸色一沉,他就明白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年轻人,看你的行头跟车,是从大城市来的吧?我们这乡下地方,可不比你们那的大医院,看病问诊最讲究的就是简单高效,能给病人开一块钱的药,就不给他拿两块钱的。再说这苏家二小子就是个中暑,身上的温度也不是太高,物理降温反倒是比给他开一大堆药片对身体更好些。”
  
  “呃……”秦牧没想到这大夫竟然只看了一眼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被抢白了两句以后,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更好了。
  
  倒是那大夫并不介意,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一瓶医用酒精并一袋棉球、镊子塞在秦牧手里:“你要是实在担心他,就把人搬到那隔壁屋去,用酒精在他额头、耳后、腋窝几个地方一直擦,效果比敷毛巾要好些。我这还得配两份药,就在对面屋里不走,有事你叫我。”
  
  秦牧这会儿是硬被赶了鸭子上了架,心里郁闷的不行,但他心里那份责任感,倒是驱使着他照着那个蒙古大夫的话做了。得,就当他日行一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好了。
  
  却说苏庆被秦牧等人直接晾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后觉得事情不对,也赶忙往诊所方向跑来。但他那两条腿再快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等他到了诊所的时候,秦牧已经用镊子夹着棉球,在苏白身上擦了好一会儿酒精了。
        
倒霉孩子倒霉命
  既然人家正牌家人都来了,秦牧想了想,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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