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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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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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迎松客战上,一个身穿浅青色绸缎,发髻高挽的妇人坐在廊道上,往那下面瞧着,一看便是半个时辰。

张侃过来时,见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忙走过去:“采妹。”

何采微微回头,见了他,便握了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小暖炉:“外头很冷吧。”

张侃苦笑:“你在的这地方难道不是外头么?”

何采淡笑:“有暖炉和厚披风护着,不冷。而且京城比这冷多了,不是么?”

张侃默了默,就算不往下面看,也知道她在看什么,叹道:“我说要将她接过来,你却不肯。宁可让她在那儿做个庶女,也不要她来我们这。你是怕我待她不好么?”

何采摇摇头:“这儿再怎么好,也是个贼窝,我不能让她过来。”

张侃没有辩驳她的话,确实不假,秦家帮便是个可明目张胆的匪窝,虽然竭力不让她知晓秦家帮做了什么混账事,但是这几个月来,多少会察觉得到。

年少恋人,如今再成夫妻,连他也觉得诧异。待她百依百顺,让下人瞧的惊奇。连秦老大也奇怪他怎么放着美娇娘不要,听他说了往事,一众兄弟更是服他敬他。重情义的人,总是让人敬佩。

何采看着下面,见安平玩的开心,很想去见她,抱抱她,可是她不敢,她求李仲扬和沈氏不要告诉她自己是入嫁别处,宁可让她以为自己不告而别丢下了她。

在她一旁坐了一会,张侃才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那李安阳又寻人去画摊捣乱,被秦老大拦下了,她倒也不敢恣意妄为。”

何采默了片刻,侧身看他:“三郎,可以将李家大房收拾妥帖么?我在李家时也受了不少他们的气,实在不想再见他们耀武扬威,说不定哪日不注意又伤了安平,心里膈应得慌。”

张侃笑道:“那倒不难,正好徐保和被撤了官,也无忌惮。现在独撑家中的是李瑾贺,生意刚开始做大,斩了他的货源,让他守着自己的小门铺就好,想发财,便做梦去吧。”

何采轻松一气,张侃又道:“亲我一口罢,我便立刻去做。”

何采睁大明眸看他,微微看了看下人,纷纷抿笑背身推下,这真是不亲也要被扣上亲的“罪名”了,想罢,在他面颊落了一吻。察觉到他的身子微颤,顿觉两人又回到年少时,却是迟来的夫妻情。

张侃做事素来是雷厉风行,不过半月,李瑾贺便是人人躲避,要货没货,来买绸缎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无人上门。亏了一大笔钱,起先还苦苦支撑,到了腊月,便赔进整个庄子,想去借钱,妻子阿阮劝阻了他,只怕这债会滚大。托自己的父亲阮捕头去打听了下,才知道是秦家帮在捣鬼。李瑾贺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直到再打听清楚,才知道那二把手张侃娶了一人,竟是何采。顿时明白过来,只好自认倒霉,却也无法。张侃也放话给他,若是本本分分经营小铺子便不再干涉,可若是敢继续挣扎,便让他滚出滨州。

李瑾贺自觉福薄,那小铺子若经营的好也能让家人温饱无忧,与他们硬拼定是不行,只好听从。

韩氏从大宅子里搬出来时,真想跟二房的人拼了,可是那出手的虽是从二房出来的人,却已非李家人,她又能如何?怕是那李仲扬当初想的就是,用女人收买张侃,好一个美人计!张侃真是瞎了眼,要个生过孩子三十好几的女人,通通都是疯子吧!

腊月寒冬,安然才觉得其实滨州比京城冷多了。京城下雪但风大,吹的人干冷干冷,穿多些衣裳就好。看这滨州却没多少风,那冷直钻骨髓,穿再多衣裳也抵御不了这湿润的寒意。

她早就不让安平跟来了,跟她说要是冻坏了要用很多钱看大夫,她才百般不愿答应。

这日摊档摆好,便有人过来看画写信。安然摊开信纸,问了那人要写什么,刚落笔一字,便听见后头有人唤自己名字。她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声音,分明是清妍的呀。

写下第二个字,又听见似小猫叫声的低音,她这才诧异回头,然后便看见清妍从那一堆画中露出个脑袋来,一张俏脸脏兮兮的,活似个流浪汉!

第72章千里姻缘循环渐进

安然实在没有想到清妍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对那要写信的人说稍等;便到了后面;见她像个乞丐人,鼻子便酸了,抱了她,哽咽;“坏姑娘;你怎么弄成这个模样。”

清妍倒是嬉皮笑脸的;“不要哭嘛;我是故意把自己弄成乞丐的,这样的话侍卫就追踪不到我啦。”

安然这才松了一气;当真以为她行乞跑到这;那样远的路,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可不敢想。想好好瞧她,脸上却太脏了,根本瞧不出往日的模样。只是握了她的手,分明是比之前瘦了很多:“手都冷成冰棍了,我去买碗热乎乎的面条给你。”

清妍微微咽了咽,点头。

安然去了隔壁面摊那买了一大碗面,加了两个蛋和一大块肉,端过去给她。听见客人叫自己过去写信,便让她吃着先。等写完一封信回来,那碗面已经吃完了,连汤汁都不剩。安然顿了顿,清妍自小娇惯,吃东西可都是品其精华,哪里见她吃的这么干净过。再看她两手空空,根本没一点行囊,她到底是怎么来这的,看得她一阵心疼。

她跑去跟安素说今天早收摊子,带清妍回去洗漱。安素摇头,比划了一番,说自己也可以看好摊子,这么早回去今天没钱,没饭吃。安然拗不过她,拜托了左右小贩照顾好她,这才带了清妍走。

两人刚走不久,便有人来。起先还能比划得清楚,可等到那人犹豫在两幅画之间不知该挑选哪个,问安素各个优点时,就比划不清了,急的额上渗汗。

远处的茶馆正有两人往那看,见状,李悠扬说道:“少年,该是你英雄救美的时刻了。”

骆言叹气:“李爷,天天在此虚度光阴不去做正经事,真的好吗?你要是想补偿她,何必每天换着不同的人去买画,直接给钱嘛。”

李悠扬轻笑:“我是这么肤浅的人?骆言,我说了,你娶安素,我的钱都是你的。她除了不会说话,可没什么缺点。从穷酸管家变成侄女婿不是一笔好买卖?”

洛阳也轻声笑笑:“缺点多的都数不过来。她胆子小,还容易害羞。日后我的夫人,可是要和我一起打拼商行的。而且……若是她知晓李爷出了这么个混账主意,估计会恨您一辈子,然后不许我爬床睡觉。我可不要受这罪。”

李悠扬没了耐性,踹了他一脚:“快去,不待一个时辰就别做我李爷的管家了。”

骆言只好往那边快步走了过去,到了画摊前,那客人已经不耐烦的走了。见她神色落寞,拿了画过来:“我买了。”

安素看了看他,对时而跑出来的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伸手拿了回来,摇头。骆言说道:“他买和我买有什么不同。”

安素还是摇摇头,客人买是客人真心想要,他要买并不是真心想买,完全不同。

骆言又默默的在那缺点后添了一笔:固执。

见安素坐回小板凳上,他也拿了凳子坐下,一个时辰可有得熬了。他偏了偏头,上下看她:“李安素,你要是胆子再大点就好了。”

安素蹙眉,拿了棍子在地上写:很大了。

骆言扯了扯嘴角,拿棍子在地上画了个大圈,得意道:“这是我的胆子。”随后又在旁边戳了一个小点,“这是你的。”

安素眉头拧的更深,画了一个小他一点点的。骆言摇头:“怎么可能!上回你碰见地痞,还有刚认识你时被学堂的人欺负你不还手的事都忘了?”

她摇头,不许他擦了那圈。骆言见她执拗,捧腹笑道:“明明胆子小的跟手指般。”

安素憋红了脸,不跟他辩。

安然带了清妍回家,在院子里绣花的沈氏还以为她从哪里捡了个乞丐回来,等她开口唤了人,听出声音来,周姨娘一个刺激把针扎进手指里,痛的直皱眉。众人起身:“见过郡主。”

清妍笑道:“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沈姨不要多礼。”

沈氏也没多问她怎么这个模样,让宋嬷嬷去烧水给她清洗身子。

上好了水,安然试过水温,拿了自己的衣裳给她。进来放衣裳时,见她背上有许多刮痕,不似人为,更像是被什么荆棘之类刮伤的。

清妍没听见出去的脚步声,在澡桶里转了个大圈,微微瞪眼:“色姑娘,莫非你要看我洗澡不成。”

安然拿了浴帕给她小心擦,咬了咬唇:“你走山路过来的?就不怕碰到坏人吗?!”

清妍趴在桶沿,微怯:“怕被侍卫追上……走山路顺利。”

安然气道:“你千里迢迢跑到滨州来做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清妍更生怯意:“好姑娘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般冒险了。”

安然气的心痛,又给她洗干净头发,那发也不知几日没梳了,实在捋不顺,还剪掉好几撮。等水都快冷了,这澡才洗好。安然拿了干帕子给她:“自己擦,待会我帮你好好梳梳。”

清妍笑道:“知道啦。”

安然将那破旧衣裳卷好丢了,回来拉她进房里梳头发,好不容易梳顺溜,手都快酸麻了。

清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笑道:“这几个月来我去河边喝水都会被自己吓到,如今可算是恢复原貌了。”话说完才察觉自己又说漏嘴了,见她抿嘴肃色,这才低声,“父王逼我嫁人,我不想,可是看的很紧。后来我想起花园里有个狗洞,于是就说去看花,和下人捉迷藏,然后就从那里爬了出来……”

安然愣了愣,狗洞?如果是不让人怀疑的那样逃出来,那肯定没带什么钱,否则只会惹人注意。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到了这里。她叹了一气:“你到滨州来,王爷迟早会查到的。”

清妍笑道:“父王不会想到我能跑那么远的。”

安然没打击她,若是她跑到别处或许不会猜疑,但偏是滨州,除去她这好友在这不说,还有她的兄长……顺王妃知清妍性子,若是猜到她跑远了,估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滨州,只是时日问题。

梳妆好后,虽然穿的是布衣,可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只是沈氏心里发愁,清妍这仗势是要在这住下了,瞧她也知道是偷偷跑出来的,如今的他们,实在不想跟皇族再扯上关系。只是要赶她走的话也说不出来,便不冷不热,让她和安然一块睡,但叮嘱她少露面。清妍欣然答应,乖顺得很。

晚上吃饭,清妍也跟在宋嬷嬷后面端菜,拦了几次无果,也只好由着她。

李瑾轩在房里待了一下午,刚出来就见有个陌生背影,还以为是家里来客人了,可瞧着越发眼熟,这一看,惊诧唤道“清妍?”,清妍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李仲扬也觉意外,见她穿的是安然的衣裳,也隐约猜到她不是来这探望,也没说什么。

李瑾轩问道:“你怎么来了?”

清妍顿了顿,不知怎么作答,沈氏便说道:“怎么这般问姑娘家,没礼数。”

这一说,满桌的好奇也被压下。沈氏给她夹了许多菜,见她吃的矜持,料想也是吃不饱的。晚饭后,快睡觉时,又烫了热粥滚肉片,让安然端去,让清妍别知道是长辈特地弄的,免得清妍又吃的不安。

安然看清妍吃的快,唤她慢些吃,这仔细打量,果真瘦了很多。吃饱后,两人又说了许多话。清妍避开她一路遇到的事,安然也没追问。

夜里躺在床上,稍微有些窄。安然又想起在京城时,她和清妍宋敏怡,三个人睡一张床都还很宽,如今还能和清妍躺一块,想也没想过。

睡了一会,清妍侧身,看着暗处的她:“安然,你睡了吗?”

安然已有了睡意,低低应了一声,却有些迷糊。听着她语气微沉,隐约也知道她要问什么,心里蓦地揪紧。

“安然……你还喜欢我哥吗?”

睡意登时散去,安然睁眼看着床帐,微微愣神:“不知道。”

清妍也默了许久:“你一定很恨他吧,可是你也一定能懂。他再回边城,也不给家里写信,他的消息都是父王让同在军营的人回禀的。我哥他如今很拼命,对自己很狠。我知道他是想出人头地,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回来找你。”

回来……回来找她……安然只觉心中苦涩满满:“即便回来……也不可能与往日一样了。”

清妍顿了很久,才道:“坏姑娘,那我可以再喜欢你哥哥吗?”

安然也知她还未死心,会那么轻易死心的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清妍,她淡淡笑道:“嗯,清妍,我做不成你嫂子,那你就做我嫂子吧。”

清妍忽然起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趁人之危,若是可以,我愿意看你和王兄一起。只是……只是……”

只是连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了,又不愿偷偷摸摸的喜欢,所以才告诉她。

安然将她拉回被窝中,定声:“我知道,并未猜疑什么,你我之间,还需要解释这些么?”

清妍鼻子一酸,抱了她哽声:“我回京城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

安然笑道:“我也是。”

两人握了对方的手,只觉这一世的友谊都不会变,顿觉安心,不再言语,沉沉睡去。

晨起,清妍起来,打开门便见柏树端了热水在门口站着,见了面立刻问了安,随后端盆进来,服侍她起身。

因郡主来了,礼数还是要的,沈氏便让伺候李瑾良的柏树过来服侍她。只是清妍不知道,这是在给李家添麻烦,只因她不曾想过李家会败落至此。

安然起来后,柏树要伺候她时,她轻摆了手,已然习惯自己来。

吃早食时,周姨娘见桌上的早点精致,想必又花了不少钱。想到昨夜那顿饭,约摸就是全家人五六天的饭钱。连她开口吃的时候都有点心疼,心想着这祖宗可要住多久,要是住到年后,他们可就要掏老本了。

吃过饭后,见安然要出去,清妍也想,沈氏轻拉住她,笑道:“可不能出去露脸,在家里陪我绣花吧。”

清妍也乖巧点头,搬了东西到院子里,看了一眼李瑾轩,他已经进了廊道,约摸是去书房作画了。沈氏见她手里拿着针线,却瞧着那边,直到长子的身影瞧不见了,才见她回头。不由暗叹,想不到她竟还喜欢着尚清,都这么多年了。

腊月中旬,京城那边没有人过来询问清妍的下落,她也打算在这过年。也越发看出李家如今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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