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暖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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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些暖暖的阳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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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说,妈妈叫凌暮歌,爸爸叫凌远航。可他在别人面前却不能说爸爸叫凌远航。若是他说了,所有人都会讨厌他和爸爸妈妈。舅舅说,要保护妈妈,所以,不能说。

刚刚还想赞扬一下孩子纯真天性的莫六顿时无语。

“你没有爸爸?”小米接着问。

“阿姨,爸爸妈妈相爱所以才生了我。阿姨难道不是吗?莫非阿姨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凌果很没礼貌地回道。“没有爸爸”四个字,刺痛了凌果幼小的心灵。在孩子的心里,最不能被委屈的是血缘天性。爸爸、妈妈,是他的全世界。

小米顿觉尴尬。沙发旁的扶手上传来关启勋的闷笑声,小米不悦地捶了他一下。

一个孩子,这么正正经经地说出这么番话。莫六顿时就乐了。

再聪明,他还只是个孩子,智商再高,他还是保有孩子的天真。凌果小朋友,一直被保护地很好。

所以,莫六迂回了一次。

“果果,我叫你果果,你得叫我什么?我是大少的弟弟,你怎么叫他,也就怎么叫我。”

凌果想了想。“舅舅。”

得!莫家的种!可是,舅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米身上。

小米囧了。

“我倒是想偷生个这样的,可你们也得给我时间啊。”

“他说他妈叫暮歌,那就一定跟小叔家外头那个没关系。”

“那姑娘也得有这样的素质生这样的娃啊。”讥笑。

“咳!”莫四清了清嗓子。“果果,你妈妈叫暮歌,姓什么?”暮歌,是凌家那个凌暮歌吗?很多年前,和妈妈在墓园前遇见的那个孩子。如魔障一般,那天起就一直烙印在他心里,不常想起,可每次想起时都有很奇异的感觉。后来某一天,听到爸爸妈妈为了某件旧事争吵,幼时的记忆霎时鲜活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莫四,可凌果没反应。

“大少说这孩子弱听,咱说啥都得让他看到咱的嘴。”

凌果一直很专注地看着莫六,当他这么说时,凌果下意识地转头看其他人。然后,目光很自然地就集中到了莫四那里。这孩子,跟他妈妈一样,透彻。身上天生是带着佛性的,只是暮歌后来不要佛了,凌果也就远离了佛。

“你妈妈,姓凌吗?”莫四坦然回视。发生那件事那年六子还是个啥事不懂的小屁孩,可他和大哥却已经很大了。大到,该懂的,都知道了。

凌果点了点头。

莫四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上前一把将凌果抱了过去。凌果很安静地呆在莫四怀里,和他对视了很久。

“他们,还好吗?”那两个孩子。

凌果这才笑了起来。这崽子,护短,跟他所有的亲戚一样。孩子比大人敏感,天生就有的直觉,只是慢慢长大的途中被伤害、被污染,这样的直觉钝化了。凌果很明显地感受了到莫四一瞬间的敌意。

他点点头。“很好。”

“这就好。”莫四笑了笑。说不清楚的情绪,有释然,也有苦涩和纠结,很复杂。

在座的年纪和莫四差不多或者稍长的,大都猜出来了凌果的来历。当年的事儿,很低调地结束了,却也刚刚好,在大人那里听来了些,拼拼凑凑,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大致。

“四少!不带这样的!吊人胃口要遭雷劈的!”莫六哇哇大叫。

那天晚上,凌果被很多人抱在怀里过,可他最终的归宿却是莫柏仁的怀抱。

这样不正式的家庭聚会,长辈除了老爷子外没半个在场,可莫柏仁却风尘仆仆而来。之后他就一直抱着凌果,看了又看,怎么都看不够一般。很有耐性地跟凌果说着话,大笑,又是隐忍,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凌果一直巴在莫柏仁怀里,谁都抱不走。老爷子眼馋,想再抱抱,可也没成功。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凌果亲了莫柏仁二十多下。莫柏仁和大少一起送凌果会饭店,大少佯装吃醋,可凌果一句话,堵得两个大人心里不是滋味。

他说,凌果说:我要替妈妈和舅舅多亲几下。

千错万错,都是莫柏仁和凌缘清的错。他们错了,可这些个孩子们,哪里错了?为何要由孩子们和大人一起承担后果?

酒店大堂,晨歌早已经等在那里。

灯火辉煌的所在,他就那样站着,耀眼而澄净。身边过客匆匆,他似僧佛入定一般,脸上无悲无喜,无尘无垢,仿若尘间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

车在门口停下,莫柏仁不方便下车,晨歌也没走出来,只是远远等着大少把人领来还给他。

凌果跟回巢的小鸟一样迈着小短腿向晨歌飞奔而去,扑抱的力气之大,就如同三秋不见了一般。

晨歌抱着凌果跟大少寒暄,眼神有意无意地乡门口瞥了几眼。那台大黑车,后座的车窗降下了一条缝。其实不降车窗里头也能把外面的世界看得很清晰,可似乎,这么做,便会觉得,两个世界才有了些许连接,不再是完全隔断的。

最后,晨歌低头笑了笑,像是自嘲,更似讥讽。他向大少道了再见,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凌果有些疲惫地靠在舅舅肩上,使劲儿跟大少挥手,笑意嫣然。

“好玩吗?”进了电梯,晨歌这才开口跟凌果讲话。

凌果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多哥哥姐姐,还有弟弟妹妹。”

“果果寂寞了?”

又想了想,这回摇了摇头。

两人回了房间,晨歌带凌果洗澡。这孩子大了些,就不肯再让别人帮忙洗澡了。

“QQ哥哥最厉害了,所有人都听他的。贝玺哥哥对我最好了,他把他的小手枪都送给我了,他说他就想要一个我这么聪明的弟弟,他嫌子瞳姐姐太笨了。还有四舅舅和六舅舅,他们老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四舅舅还问妈妈和舅舅好不好……”

这会儿凌果坐在浴缸里,饶有兴致地玩着泡泡,嘴巴里讲的都是今天的见闻。

晨歌就坐在浴室门口的沙发上,小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瞪着冰冷的显示屏,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姐姐那样的豁达,也没有舅舅那样的漠然。所以他一直记得被遗弃的滋味。当其他孩子在享受父慈母爱的时候,他没有人可以撒娇。从小就离开他们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的爸爸,后来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只有暮歌和他彼此陪伴。

他从来不去否认自己对那个人的渴望和在乎,可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无法说服自己原谅。至少现在的他,无法去原谅。

暮歌其实也是如此。或许她更矛盾,她心里的恨意没有他那么强烈,可却也是同样无法面对,更时有愧疚,所以,干脆避而不见。

暮歌现在的陪伴,偶尔想起小时候的时光,竟会有“看看又是残冬过,满眼韶华一片春”的感叹。不去看命中断断续续的那些遗憾,晨歌其实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只是凌果……

转头看看独自也玩地很欢的孩子,满目温柔流泻而出。

或许这孩子却是过于孤单寂寞了……

近两天,凌果天天和小米家的两个孩子腻在一起。

凌果的身份是尴尬而暧昧的,晨歌想不通,小米这样憎恶第三者个性的女孩子,竟会喜欢凌果。

并没有和小米有过任何谈话,每回她来去都只是简单的接送,晨歌也刻意避开了和莫家其他人的接触。

只是觉得,这个血缘上的堂姐,似乎,不太讨厌他。

事实是,小米爱死这个弟弟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事不关己总能高高挂起。外遇的对象换成了大伯,没有了切肤之痛,便没再那么坚持所谓的原则。实际上是不同的,总说一句话,第三者就是第三者,可,不同的。晨歌的妈妈是主动离开的,而现任爸爸家的莫太太确是硬生生拆散一个家逼死一个人变成女主人的。不一样的,她在憎恨,可身处同样位置的哥哥们确是在怜惜。所以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凌晨歌这样的弟弟,小米有时在想,要是从小就养在身边,拿得多过瘾。

还有传说中的那个凌暮歌。在她远走英伦期间陪伴过爷爷的凌暮歌。大少说,这孩子很惊人;四少说,这孩子很邪门。总之,传说的中的凌暮歌,她也想见一见。

这么一双儿女,她更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养这么一双儿女。

当所有的人都用另一种目光去审视曾经的错误,后来在对待这两个孩子的态度上,错误就变成了同情和好奇。

善变也好,多重标准也罢。

所谓的原则,其实只是针对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更自私一点说,取决于对方伤害我们的程度。

莫家的年轻一代,开始期待。 

番外_凌家的果果(四)
 凌老的八十大寿。

旅居国外的小辈们全部回来了,凌家的大院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年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凌果个小机灵鬼,离开了维也纳,便不再开口叫凌远航爸爸了。也没别的称呼,见到了,就一直笑一直笑。你瞧瞧凌老八十大寿这么大个场合,爸爸妈妈舅舅都招待客人去了,他被凌老的某位老战友抱着,不哭不闹不说话,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直盯着爸爸,爸爸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到哪儿,偶尔爸爸朝他看过来,就使劲儿笑。

凌远航看着儿子这样的表现,心里是柔软成了一滩春水。

“瞧这凌果,小喜团子似的。”凌远航以前的同袍。时隔这么些年凌远航才回国一趟,自然以前的好友嫡系亲信都来了。老爷子退居二线了,当势的凌远航因病隐退,小的又跑去做生意了,凌家算是远离政坛了,可以前提携的很多,多数人心里记着恩的,所以只要他们在,凌家的影响就一直在。

“我们家果果,跟他妈一样,狗鼻子灵,挑人抱,肩上星星杠杠不多他还不乐意。”五年多,凌远航的改变还是很大的。没了以前勇闯政坛时的步步为营,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我说你啊,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还少个家。怎么着,这趟回来,哥儿们几个再给你介绍几个?这男人其实也跟女人一样,也得成家,不然老来无依。你要啥样的,啥年纪的,尽管跟咱说,天仙啥都给你弄来。”

凌远航笑而不答,目光很自然地就找到了场中的暮歌。如果说五年前的暮歌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现在的暮歌就是怒放的雪莲。离了佛,可骨子里的佛性却没随着更多的尘世染身而减退。这个小女子,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风华绝代。

凌老的八十大寿,全四九城半数权贵都倾巢而出。席开五十桌,接到请帖的人基本是挚友或嫡系。

并不像某些伪贵族真暴发户那样张牙舞爪,老爷子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决定不把酒席设在钓鱼台,那是招待国宾的地方,他已经退下来了,在那办私人宴会影响不好。北京饭店今天凭请帖进入,里里外外有便衣走动,摆宴席的那一层戒严。

倒也丝毫不低调。可北京饭店这样的地方,权贵很喜欢折腾,的哥或一般私家车一听今天北京饭店进不去,也完全见怪不怪了。

子竞是陪着爷爷一起来的。临出发前妈妈还很含蓄地劝他不要去了,可子竞想去。想再看看她。

坐爷爷的大黑车到了饭店,下了车,单是看着饭店大厅的辉煌灯火,他竟生出了近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怎么,还放不下啊?”贺爷爷身子骨健朗,声音也洪亮有力。小儿女的情情爱爱,谁年轻时没经历过。多多少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人,得与不得。只是时间久了,念想淡了,便也坦然了。

子竞笑笑,低头不语。

回国后,进了司法部,算是学以致用了。只是还是脱不了权三代、权四代们的宿命,征战政坛。其实,偶尔他会想,如果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律师,打自己想打的官司,帮自己想帮的人,过自己想过的人生,那该多好。

宴会大厅里,金碧辉煌,不免俗地放着轻缓的音乐,多是交谈声。虽是人老爷子的寿宴,但大部分人还是将其视作难得的交际机会。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人,今天在宴会厅里基本都能见到。

子竞觉得很奇怪,明明宴会厅里那么多的人,可他却还是一眼就能找到她。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时间匀速,似乎只是眨了一眨眼,又回到了她身边。好像昨天,他们还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她柔软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背。还听到了风雨声,他轻轻吻了她。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那么些年,暧昧妖娆,开到荼蘼。

她在笑,世故圆滑了些。可他依旧能感觉出来她微微的不耐。现在的她一定想退到人群最后面去,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地呆着。

“真可惜啊。”贺爷爷拍了拍子竞的肩,丢下他一个人自己找老友去了。是可惜啊,本来以为,凌家这个小姑娘,会成为贺家的孙媳妇,真的是挺好的姑娘。

子竞不语,一直盯着她。

她穷极无聊,抬头找晨歌来救场,然后就这样望进他眼里。

她霎时笑起。那一瞬间子竞突然觉得头晕,天地间似有光华流转。她对她身边的人说了声抱歉,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

设想过许多许多跟她在重逢的场景,子竞一度以为自己会说不出话来。可,却是像老朋友一样,仿佛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五年的分离一样。

“很累?”子竞体贴地曲起手,让她可以舒服地勾着自己的手臂。

“早知道就等开席了再下来。”暮歌吐吐舌头,笑得好不欢喜。

子竞笑着将暮歌往包厢里带。宴会厅的四周有许多的包厢,用来招待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

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脖子高的暮歌,目光幽深了些。“还疼吗?”

“不疼。”暮歌摇摇头。

又道。“有时会想起子竞,就摸摸它。”

脖子上那个深深的齿印,后来变成了粉嫩的疤。印在暮歌身上,也烙在暮歌心里。

子竞愣了愣,没想过会是这么样的答案。似乎,还是处在当年的暧昧岁月里。世上有一个凌暮歌,可有了贺子竞后为何还要再出现一个凌远航?

老天爷我操*你*妈的!

“想见你可真难。”

“是啊……真难。”

难的不是路途。维也纳再远,十多小时的飞机,其实不难。难的是跨越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卡,凌暮歌之于贺子竞,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心理屏障。

最好不相见……

“嗯,我让你见见我儿子吧。”暮歌刚坐下,想起凌果,又站了起来。

“可以不见吗?”子竞笑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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