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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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面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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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棉签带来的异物感比软管更为强烈,白朗哭喊著又是一挺,医生连忙停下手以免产口受伤。

  灌进去的药液除了消毒作用之外,还有一点松弛肌肉的作用,等药效发挥作用,应该会稍微容易进入。医生在产口周围轻轻按摩,等了一会,轻璇了一下棉签,发现果然比之前要轻松一些。虽然产口稍微张开了,但是不适感仍然很强烈,护士也给白朗按摩著大腿的肌肉,以防因为挣扎而使肌肉紧张过度。棉签轻轻摩擦著产道内壁,清理著里头的血污,又浅到深,每一次都带出不少褐色的液体,那是药液混了已经干涸的血液。等药液流尽,又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灌进药液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直到棉签和流出来的液体不再变色,确保产道和宫口都被清洗干净。

  将近一小时过去了,负责按住白朗的几人都累得满头大汗,腰酸手酸。经过反复的挣扎,白朗的力气和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甚至在最後清洗宫口时,一下剧烈的颤抖之後,彻底瘫软下来。高阳吓得心口一窒,慌忙叫医生检查,幸好检查结果只是力竭了,没什麽大碍。高阳听得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訾祁人怀孕期间体质敏感,打不得麻药,不然,顾不上孩子怎样,他都不会让白朗受这样的痛苦的。

  到了最後,产口还是难免的红肿了起来,产道在刺激之下,开始分泌了不少透明的滑液,随著棉签的退出牵引著一道道银丝,下身弄得更为粘湿。就著润滑,医生拿了最小的扩张器撑开产道,用小电筒查看里头的情况,又取来圆头钳稍微牵出宫颈,确认已经清理干净,宫口和产道只是轻微红肿,没有破损。所幸的是,白朗已经几乎没了反应,不然这一系列的动作必定会让他痛苦难当。医生往产道里插上半指粗的药棒,再在产口周围抹了一些药,才收拾离开。高阳不敢去看那盘褐红的污液和那泡满血水的布巾,之前不经意瞄到一眼心里便难以平静。刚送走医生护士,让白朗躺好,烧伤科的医生也拿来一些草药,白朗已经彻底失了反应,任由护士折腾,不过这也让高阳更加心酸。

  紧按著白朗这麽久,高阳也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可白朗的身体依旧滚烫,只出了微微的细汗,这并不是什麽好兆头。高阳拿来干净的湿毛巾给白朗擦身,看著一旁放著的晚饭,白朗陷入了昏迷,这晚饭已经用不上了,只是今晚自己肯定放心不下,没时间回家再做早饭,幸好保温性能够好,放到天亮应该没问题。想著还要熬一夜,高阳拿了件干净的上衣进浴室冲冲身上的汗水。

  “箫,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看著比我当初的情况还糟,而且,他爱人好像想放弃孩子……”

  之前病房里比较混乱,气氛也不好,乔睿和顾箫在帘子的另一边也不是滋味,不好打扰,所以也是默默地吃了饭,静静休息,直到听到浴室传来水声。

  “睿,别想太多,没事的,再糟的情况也会有奇迹出现,医生不也说我们要不到孩子了吗?现在我们成功了。”顾箫把头伏在乔睿五个多月的肚子上,感受著孩子轻微的胎动,“再说,他的情况应该还不至於太糟,估计退烧了就会好起来,至於孩子的去留,人家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也无法干涉。”

  “唉……我还误会了,之前跟他说了那麽多,都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好了好了,别想了,现在只能祈求他能平安度过,你要早点休息,不然宝宝抗议了阻挠你的出院大计,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

  “知道啦,你也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嗯,等他洗好,我扶你上个厕所再走。”

  “没事啦……我可以找护工帮忙……”

  “你就让我可以安安心心回家好不好?”

  顾箫心知乔睿只是嘴上这麽说,如果自己不在,他那好强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去找护工帮忙的,真到了出意外的时候就晚了,所以绝不退让。乔睿也知道骗不了顾箫,只好笑笑点头。

  高阳出来的时候,看见二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想才记起护士说过床位比较紧,暂时要跟别人一个房间。之前进来,乔睿不在,後来回来就只顾得上白朗的事,完全没察觉旁边还有其他病人,想到自己今晚还要守著白朗,连忙打了招呼。

  牛奶面包(生子)44引产之路……(5)清醒

  高阳看看眼前的男人,虽然保养得宜,但还是能看出是上了年纪的人,眼角的细纹书写著生活的经历,左手扶腰,右手搭在腹上细细抚摸,好不吝惜地表示著对孩子的爱怜,一旁的男人也用心搀扶,最後伺候他安稳睡下才离去。看著他们小心奕奕的幸福样子,那孩子是他们盼来的吧,要是白朗好好的,他也不会这麽残忍地想要扼杀自己的孩子,但一想到白朗现在危险的境地,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每隔半小时,高阳就给白朗擦身降温,检测体温。水银柱一直在高位徘徊,白朗的身体热得像个火炉,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到了午夜时分,点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白朗体内,但高阳却没看到什麽起色,握著那炙热的手,想到正在肆虐的疾病,恐惧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半夜,高阳的双眼一刻不离地注视著白朗,精神就像紧绷的弦。隔壁的乔睿在床上辗转,胎儿的成长压迫膀胱,程度超出了它的预料,昨天还能勉强撑到天亮,今天还在半夜时分,却已经难以忍受。不想找护工帮忙,可刚想支起身子,下面就憋得难受,伸手又够不到床下的尿壶。夜深人静,在高阳精神紧绷的状态下,一丁点的声响都会被他发现。

  “我帮你拿。”连高阳都要蹲下才能够到的尿壶,乔睿怎麽可能够得到呢。

  “谢谢……”这样的境况被看到了,乔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样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咚咚的水声让乔睿窘迫,但舒畅之後,倒是没了睡意。高阳把尿壶放回原处,乔睿看他这麽担忧,便跟他聊了起来。

  “你不要太担心,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也许只是药效没到,会没事的。”

  “嗯,谢谢你的关心,之前不知道怀孕,我出差在外,他一人带著孩子,劳累加上受伤,身体透支了,进来时已经很危急,加上最近外面传的病……我恨自己怎麽让他一个人!”

  “不要责怪自己了,现在他需要你的支持。另外,恕我冒昧,你们决定打掉孩子吗?”

  “嗯,虽然这样狠心,但是,他身体受不了的,才隔了半年,加上这麽一折腾,怀著孩子只能增添危险,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情况确实不好,但是,我看他虽然精神很差,但是一直抚著肚子,我想他还是很爱这个孩子的。引产的痛我受过,那不只是肉体上的痛楚,心里的痛更难磨灭,骨肉连心,哪怕我当年根本没想过有孩子,在他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觉得刀割一样。虽然是事实,但是打掉孩子的话,还是少在他面前说吧,也许这样对他没那麽残忍。”

  “真的谢谢你,我只顾著说服他打掉孩子,都没顾上这些,真的是太大意了!”高阳恍然大悟,生了七七之後,白朗就曾经产後抑郁,这次怀了孩子这麽曲折,打掉之後,心灵肯定容易受伤,他竟然还这麽不注意,再出事那就晚了。

  “唔……”两人聊著,突然听到白朗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朗朗!”高阳奔回病床前,看见白朗嘴唇颤抖,靠上去仔细听,才知道他是在喊冷。发烧的人,别人摸著是发烫,但是当事人却会感到寒冷,甚至冷得发抖。高阳上了病床,将他颤抖的身体搂住,给他搓著手臂。

  “没事的朗朗,很快不冷了。”高阳柔声安慰著,手上不敢停,不断换著位置给他揉搓著,直到他不再发抖。

  将近清晨,白朗终於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湿透了,烧退了大半。高阳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一些,给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盼著他能快点醒来。医生来查看过,算是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多睡睡不怕,可以让身体真正休息一下,醒来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白朗直到旁晚才睁开眼睛,但神志不是很清楚,高阳慌了,立刻找来医生检查。

  医生查看了瞳孔对光的反应,又让白朗眨眼点头动动手指,虽然慢些,但都能给出反应。

  “你叫什麽名字?”

  “白……朗……”

  “他是谁?”

  “高……阳……”

  虽然声音干涩沙哑,反应还晚一些,但是都能答上,医生说可能是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昏沈,让高阳给点耐性。高阳拿棉签沾了白开水给白朗湿润嘴唇,不时地跟他说话,白朗依旧很少回答,但是手习惯性地搭在小腹上,轻轻地摩挲著,这样的反应让高阳开始担心那不想出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牛奶面包(生子)45引产之路……(6)抉择

  白朗的烧是慢慢退了,但依旧滴水不进,孕吐严重,精神也极度萎靡,医生只说要慢慢调理。高阳也每天变著花样给白朗带来果汁等止吐的食物,但收效甚微,白朗基本是靠著营养液来维持的。

  白朗的宫内有淤血,每两天就要检查清理一下产道,之前白朗尚在昏迷中,现在醒来了,自然要受更大的痛苦。考虑到白朗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这次让他躺在了产科检查床上,双腿大张。医生先是将之前的药棒牵拉出来,摸索著子宫边缘几下深按,白朗还来不及呻吟出声,便已歪倒在一边呕吐起来。高阳连忙给他抚背,他只是闭眼独自忍受,完全没有对高阳表示出依赖的情绪。高阳忧心地给他擦了擦嘴,相比迷糊中无顾忌的呻吟,此时的白朗却是执意要忍住,咬紧牙关不喊出来。

  “呃──”纵使是下意识的要忍住,但痛极了还是无可避免地表现出隐忍的痛苦。

  “调整呼吸!不要紧张,放松!放松!”经过之前的清理,产道本已经张开一些,医生没有再用软管,而是直接撑开产道往里头注射药剂,没想到白朗的反应这麽剧烈,产穴紧紧咬住了针管。过了好一会,白朗才跟著医生的指导呼吸,慢慢放松下来。医生用最快的动作注入了药液,一些污血又被冲了出来,撑开一看,发现还有血块卡在宫口上。

  “唔──!”用软头的镊子试图牵出血块,并不成功,却惹得白朗一阵颤抖。

  “朗朗,喊出来吧,别苦了自己。”听著白朗压在喉间的嘶吼,更突出了他所承受的痛苦,高阳抱著他,苦苦地劝说。医生也摇了摇头,示意高阳抱紧他,一手在小腹上探著宫颈的位置,几下用力,血块终於滑落下来。这一刻,白朗还是崩溃了,大喊几声,接下来就只有重重的喘息。

  清理完毕,白朗已经全身湿透,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额边,高阳一时疏忽,没带上白朗换洗的衣服,短短的路途,白朗还是著凉了。病痛将白朗折磨得虚弱不堪,背上的伤也好得很慢,倒是肚子里孱弱的胎儿,因为卧床和输液加快了成长的脚步,白朗经常抚著变大了的肚子,发呆半天。

  住院十天之後,白朗的伤病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胃口和孕吐稍稍好些,但是身体仍然很虚弱,特别是精神。照顾白朗的时候,高阳也会绞尽脑汁找些话题和趣事跟白朗聊聊,可白朗依旧恹恹的,不常回应,最後高阳只能拍下七七现在的生活状况给他看,他才回一下神。看来确实只有孩子的事才能引起白朗的注意,白朗将孩子看得这麽重,高阳也慌了。几天前,同房的孕夫已经出了院,出院前还不忘给白朗打气,要他快点好起来。自从那天晚上跟那人谈过之後,高阳也尽量避免刺激白朗,对孩子的事绝口不提,但白朗的精神情绪还是没太大的改善。

  胎儿已经满了四个月,这天,医生安排了白朗做B超检查。

  “嗯,胎儿的情况有改善,长大了不少,不过胎儿的发育是分阶段的,这时候的补足对前期的缺失帮助不大,所以这个孩子仍然有很大的机会有缺陷。”医生的话让白朗燃起希望,可下一句又将他带入悲伤之中。

  “大人的身体状况也不乐观,如果留著孩子,估计孕期会十分艰辛,不排除会有危险,如果决定要打掉孩子,就要尽早,这样对身体好些,如果要保孩子,目前来说也只能尽可能的补充营养,身体的负担难以避免。我将情况给你们说清楚,你们自己衡量一下吧。”

  “嗯,我们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医生。”高阳心里还是打算舍弃孩子,虽然残忍,但是白朗的身体状况也是摆在眼前,才四个月就这麽虚弱,往後的日子怎麽熬?但他不敢当面说出决定,先这样蒙混过去,找机会再跟医生商量具体方案。

  把白朗推回病房,一路上,高阳没有说孩子的事,白朗也没有问,只是盯著孩子的照片看。白朗越发地沈默了,之前病友还没出院时,也不时跟他说几句,现在病友出院了,白朗发呆的时间就更多了。两人对孩子的事只字不提,但每次要挂点滴的时候,白朗总是一副防备的神情,生怕自己被打了不明药物。白朗的心思高阳怎麽会不知道,舍不得孩子,这是一定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孩子不好,他身体也不好,不要勉强,他还年轻,真再要孩子机会还很多,但是身体就这麽一副了,为了白朗好,高阳也只能当这个罪人。

  今天,跟医生商量好,白朗的身体状况可以接受引产手术了,下午就开始打针,药物会让胎儿慢慢中毒死去,几天後再用药引发宫缩产出孩子。訾祁族人产前产道未开,所以更要多做几重功夫,医生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这一切,高阳最终还是决定对白朗隐瞒。

  一大早,高阳便给白朗准备了容易入口的粥水和果汁,但白朗同样一早醒来,盖著被子一言不发,食物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高阳心里一直不踏实,怕白朗知道什麽。

  其实那天B超之後,白朗就猜到孩子的命运会如何,高阳避而不谈,只是为了安抚他罢了。昨天开始,他总是做梦,梦到一个孱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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