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对自家外孙的坚定果决表示满意，低头想了片刻，又问，“这么说来，她之前一直躲着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孩子？”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但如果没有可可，她可能会多一些勇气。”纪彦勋很清楚，可可的存在确实是很重要的原因，但并不是全部。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还有很多。
“我瞧着晓诺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会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人老了，思维难免会有些跳跃，说了这么久，孟老太才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听上去确实很不可思议，但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您无法想象，那个孩子长得多像她。”因为可可和晓诺有着两张太过神似的脸，纪彦勋基本上放弃了求证她们是不是母女关系的想法。而且，她们是不是真正的母女，他一点也不在乎。
“比起妍汐和你妈妈的相似程度如何？”在孟老太的记忆里，外孙女妍汐和女儿的相似程度已经是她见过最高的，如果比她俩的相似程度还高，恐怕真的**不离十了。
“更像。”母亲已经去世十几年，无法对比长大之后的妍汐和她有几分像，但仅凭着对比照片，纪彦勋依然能笃定地做出结论。
彦勋答得如此笃定，孟老太也不再质疑，“这么说来，都不用特地做鉴定确认？”
“没这个必要，而且……我压根没这么想过。可可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离开凌家回医院的路上，纪彦勋特地给远在g市的顾首长夫人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问年纪轻轻就做军嫂、当后妈的叶杉杉当初决定嫁给顾首长时知不知道笑笑不是他亲生的，叶杉杉笃定地答‘不知道’。他又问‘你有没有后悔过’，她笑了，半晌才认真地反问‘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为什么要后悔？’
纪彦勋也笑了，诚恳地道了声‘谢谢’。
当时，正在给女儿喂奶的叶杉杉被谢得一头雾水，“谢我什么？”
“谢谢你预言成真。”顾首长的婚礼已经过去半年多，在凌晓诺出现之前，纪彦勋几乎已经淡忘了首长夫人半真半假的预言。却不想，这一切居然真的变成了事实。
他还记得，当时他信誓旦旦地承诺‘如果真的认定了她就是我想要的，别说她带着孩子，就算她曾经有过结婚经历我也不介意。’
现在，终于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顾首长家的小夫人看，她能做到事，他也能做到。
孟老太再没话说，沉默半晌才笑着问道，“你心里这颗痴情种子到底是从谁身上遗传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埋藏着一颗痴情种子，主要是看有没有人能让这颗痴情种子复苏。”难得，某人也有文艺范的时候。
“你能有如此平和的心态，我很高兴。”对这个外孙孟老太一直很放心，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非晓诺不可，她当然会无条件支持，只是，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能给的支持也非常有限。
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光环罩着，摆在他面前的绝对不会是一片坦途，无论将来遇到怎样的困境，最后还是得靠他自己……
－－－－－－题外话－－－－－－
顾首长和他家小妻子的文详见【上校的小夫人】，军婚、甜文、超级宠，没看过的亲们不妨移步过去瞄瞄，╭（╯3）╮
、031他是老天爷赐的礼物
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刻保持平和冷静是必须的。
不过，因为晓诺的刻意逃避，纪彦勋还是忍不住想加点助燃剂，让她想逃也没路，“晓诺的妈妈几年前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必须依靠轮椅代步，我已经安排和骨科和神经科的专家，明天给她做一次详细检查，如果时间允许，我想带他们一家来看看您。”
“难怪这孩子这么会照顾人。”家里有个腿脚不便的大人，还有个几岁大的小不点，不想早点当家也不行啊。想想这孩子确实也怪不容易的，小小年纪却要背负这么多。仔细想想，老天爷安排她遇见彦勋，说不定就是为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在心里默默感叹片刻之后，孟老太想见晓诺的心情也变得异常迫切，“见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掐着点时间，千万别赶在你舅舅和小姨他们来的时候过来就成。”孟家那些人个个都是如狼似虎，正卯足了劲挑彦勋的不是，要是让他们知道晓诺的存在，肯定得大做文章。再事情还存在诸多变数之前，还是谨慎避开为妙。
“我知道，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帮我多说几句好话。”纪彦勋一向秉承着只要自己能做到就绝不麻烦别人的行事作风，但在晓诺的这件事上，他确实遇到了不小的挑战，加上心里着急，所以才不得不向外婆求助。
纪彦勋一直在医院呆到天黑才离开，今儿正好赶上前段时间在国外出差的裴毅回来，他便邀了裴毅和秦楷出来聚一聚。
三人已经相识已久，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难得见到纪大少爷眉头紧锁，端着酒杯闷闷地独饮，裴毅和秦楷也不自觉地把皮绷紧了些，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真正想兄弟和朋友就应该是这样，什么也不问，力挺到底。
纪彦勋本来并不打算跟他们说晓诺家里有个迷你版晓诺的事，但见了二人的态度之后，他还是决定坦白，“她总是躲着我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看你的反应，好像很棘手？”秦楷试探着问道。
纪彦勋没有正面回答，转向裴毅问道，“陆正尧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话题也绕得太远了吧？”裴毅早上才刚到，接到秦楷的电话之后，已经做了一些工作。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纪彦勋会这么着急。
“我总觉得陆正尧和凌晓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第一次见到陆正尧时，纪彦勋就有这种感觉，知道可可的存在之后，他也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这个人。只是，这一切只是他灵光一闪的猜测，他希望能得到确切的证据。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那小姑娘一直躲着你是因为和陆正尧有一……”秦家少爷始终还是个不靠谱的二货，一不小心就用错词。
“闭嘴！”纪彦勋毫不客气地喝止，冷冷地丢过去一记白眼，“别用这些莫名其妙的词侮辱她！”纪彦勋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他看上的女人是个牵牵小手都会脸红的害羞小姑娘，绝对不会和身份背景如此复杂的人纠缠不清。
思及此，他又不自觉地联想到可可。根据他的了解，晓诺三月才过二十一岁的生日，而可可即将年满四周岁，算上十月怀胎，可可应该是在五年前‘钻’进她肚子里的，那时候她才十六岁。一个牵手都会脸红的害羞小女人怎么会在十六岁的时候不小心怀上孩子，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和秦楷的咋呼相比，裴毅明显要冷静得多，“能被你看上的，肯定不是一般女人，陆正尧那边我会亲自跟进，应该会有所发现。刚才你说已经找到了她躲着你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个。”和可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纪彦勋特地拍了她的照片，相信吧照片亮出来之后，裴毅和秦楷应该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kao，也太像了吧，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她妹妹！”二十几岁的大姑娘有个几岁大的小妹妹，这样的事确实不多见。
“是她女儿。”纪彦勋此言一出，秦楷和裴毅默契地摆出一副被雷劈到的惊悚表情，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最后，还是相对理智的裴毅先回神，不知死活地冒出一句：“恐怕她以后还会继续躲着你！”
纪彦勋毫不客气地一掌拍过去，“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叫你来是让你帮忙想招的，你怎么尽泼冷水？”
“哦，你是想让我帮你从她们母女俩身上采点样本做亲子鉴定，以证明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裴毅反应还算快，而且这样的逻辑也绝对合理。
“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不是才怪！”秦某人还在继续范二，看来，今晚的一对二自由式搏击是少跑不掉了。
纪彦勋作势又要动手，却被裴毅机敏地拦下，“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绝对，侄女或外甥女长得像姑姑、小姨的也不是没有，还是想办法做一次鉴定比较安心，你说呢？”
“没这个必要。”裴毅的见解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纪彦勋似乎并不在乎这些，“那孩子叫她妈咪，我就当她们是真正的母女。”纪彦勋始终坚信，可可绝对不会是晓诺一时冲动做错事才降生的，一定还有很多离奇的故事等待他去发掘。
“你……你也太大度了吧？那孩子要真是她亲生的，你不是吃大亏了？”男人嘛，骨子里多少还是会有些陈腐思想，在他们看来，女人为他们保留第一次是天经地义是事。特别是自己的第一次依然保留时，这种情结越发严重。
纪彦勋的手指又开始捏得劈啪作响，听得秦楷心里发怵，“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凌晓诺是纪彦勋的大忌，之后的话题都是围绕着陆正尧展开。当然，偶尔还是会牵扯到凌晓诺，例如十七岁就当了未婚妈妈的凌晓诺为什么会能进普罗蜜思这样的大公司？单凭她一个人的收入，怎么能供得起即便在四年前，也要七八千一平米的房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a
、032你做多少我就吃多少
有太多太多和凌晓诺有关的事纪彦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同样，对他，凌晓诺也想要了解更多。
只是，她想了解的事和纪彦勋迫切想知道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回到家之后，纪彦勋正打算找明天负责给凌妈妈检查的主任医师确认检查所需时间，却不想，才刚掏出电话，屏幕上居然显示出一个让他意外的名字，“你不会是拨错电话了吗？”下午她是跑着离开的，纪彦勋压根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这通电话对他来说确实是惊讶大于兴奋。
“下午的事……很抱歉。”凌晓诺本身就不是那种幽默细胞很多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玩笑话，只能找别的话题敷衍带过。
“你做错什么事了，要特地打电话来道歉？”因为这句道歉，纪彦勋心里的兴奋又少了几分。
“我……不应该连声再见都不说就突然跑掉。”还好是隔着电话，要是对着他本人，这话凌晓诺肯定说不出来。
“你要是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这话听着可真让人心里不舒服，原谅不原谅还不都在你一句话，干嘛还要在前面加考虑一词？
“类似的事是……指的哪些事？”这老实孩子，居然把他说的话当了真，生怕他会一直把下午发生的事记在心里。
“总是躲着我、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转身跑掉。”纪彦勋对她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不求她主动靠近，只要她不逃、不躲就成。
“我……我没有躲着你，只是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段三十几个字的话，中间居然断了三次，凌晓诺的心情怎一个纠结了得。
“哦，在你看来，我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听到这一句‘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纪彦勋心里的兴奋和激动已经所剩无几。也就是他，在这样的状况下语气依然带着笑意。
“当然是……”
“顾客和服务者的关系是不是？”即便隔着电话，纪彦勋依然能准确无误地猜透她的心思。
还没进入正题就被他匆忙打断，凌晓诺只能用沉默以对。
“十几岁就成为未婚妈妈你都不怕，为什么会害怕做我的女朋友？”激动和兴奋散去之后，纪彦勋的耐心也明显有点不够用。
“因为……我知道没结婚就有孩子会遭遇很多不可预知的麻烦、还要忍受各种流言蜚语，我不希望你有机会经历这些。”我不是不够勇敢，只是不够自私。如果勇敢带来的结果是你陪我一起吃苦，我宁愿做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
“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了我好。”这个解释确实很无敌，却给了纪彦勋见缝插针的机会。
“你应该拥有更好的，而不是……和一个未婚妈妈一起被人指指点点。”身份尊贵的你到哪都是焦点，吸引的关注无法预计，到时候可能不只是被人指指点点这么简单，这一切，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比起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打击，这些麻烦根本不算什么。不能守护你、不能分担你的苦和痛，就算得到全世界又如何？”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跟凌晓诺说过这些，对她来说这几句话胜过最直接、最真挚的那三个字，她忍不住想要从龟壳里探出头来，一点点、一寸寸慢慢爬向他。沉默片刻之后，她终于想起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那个……你喜欢吃中式早餐，还是西式？”她特地搜罗了一大堆早餐菜单，中式和西式都有，但毕竟只是早餐，总不能中式、西式各做几样吧，会浪费不说，搞不好还会被他笑。
话题确实绕得有点远，饶是反应敏锐如纪彦勋，一时间也有点转不过弯来。
“喂？”电话那段迟迟没有回音，凌晓诺心里没底，低低地叫了一声。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咳咳，这回答好像有点太‘官方’了。
“白粥配馒头你也吃？”从龟壳里探出头之后，凌晓诺的胆子明显大了许多。
“只要你能吃，我就能。”纪彦勋也感觉到这一点，语气明显变得温柔，且充满欣喜。
“那……我随便准备了，到时候你不准嫌弃。”凌晓诺向他移动的速度依然很慢，但至少她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而且没想过回头。
“放心，你做多少我就吃多少。”纪彦勋对她的厨艺一点也不担心，小小年纪的她能照顾好下肢瘫痪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这些基本的家务事绝对难不倒她。
“差不多到时候伺候可可洗澡睡觉了，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挂了。”这一次凌晓诺不是有心逃避，已经过了九点半，作息时间一向很准的可可该犯困了，她不能跟他聊太久。
“我走了之后，可可有没有再问起我？”纪彦勋已经把小丫头当成了亲密战友，好多事还得指着她呢。
“有……啊。”说得可多了，几乎没三句话就有两句是和你有关的，我的头都快被她吵大了，囧。
“那……她有没有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喂喂喂，这话有点得寸进尺了吧，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爬向你，被你这么一问，指不定又要缩进龟壳里去。
“哦，搞了半天是你让她问的？”就说嘛，可可平时挺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