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牛在飞- 第33部分

穆鄷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道：“别忘了。”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大门去了。

楚飞低着头沉思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疾走几步大声道：“在哪等你？”

“你一直在的地方就行。”穆鄷脚步不停，随口答道。

穆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后，楚飞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酒杯，灯光在淡黄色的酒中折射出熠熠的光辉，将她眼中的色彩搅乱，就像她此刻被搅乱的心一样。

订婚宴举办到十点，人们依旧热火朝天没有要散场的意思，可楚飞心里的急切却越发明显，她凑到张琳耳边说：“女壮士，我先走了。”

“这么早？”张琳一听楚飞要走顿时咋咋呼呼起来。

楚飞朝她抱歉的笑笑：“我喝多了。”

“要不要送你？”张琳随手和旁边一人敬了杯酒，抿了一口后，楚飞看她已经有点醉了，用手顺了顺她的背。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跟大家打了招呼，楚飞便独自先走了。一出国际饭店的大门，寒风凌厉，刺骨寒冷一下侵占了楚飞的神经。

“怎么这么冷！”她暗骂。

庸君不得不吐槽，卧槽了，入冬时分不冷，2012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世界末日了！

楚飞咬咬牙，刚要跑出去，只听闻后有人喊道：“楚飞，等等！”

她转头看去，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段亦沉：“怎么了？”

段亦沉把手中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你穿这么点回家冷的吧，这件是穆鄷的外套，他刚才留下的。”楚飞这才想起，刚才穆鄷走的时候似乎的确只穿了一件衬衫，他是故意把外套留下给自己的吗？楚飞接过外套，向段亦沉告别，很快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敷衍着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的搭讪，楚飞终于回到了家，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连衣服都顾不上换。

一个多月没有上线的牛头人随处逛了逛，发现除了有新的活动之外，大漠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变化。

也许有人说网络游戏就该不断的推陈出新，可在一些人看来，那些记载着历史，记载着曾经的才是他们所怀念的东西。再者，《大漠》的背景故事就是由一段埋葬在滚滚尘埃中的历史衍生而来……

这且不说。

牛头人在秦国里逛了一圈，随后回了神域，与秦国的门庭若市相比，神域实在冷清的可以。她站在神域最高的那座山上，放眼而望，从前的这里只能看见仙境般的整个神谕和周围混沌的一片，而现在却能望见远处的山林，城池。

也许这里也是她的城池，就像她的心，那里面满是快乐、悲伤、遗憾、欣慰，各种情绪在城池中四处游走将其充斥地满满的，却从未出过城中半步。她的城外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上有一座桥，直通这座城池的唯一出入口。

她在等那个叫门的人，至于是何种情绪来迎接，就要看那人如何叫了。

山溪流淌，楚飞看的有些出神，这里的一切她都看不腻，突然她好像幡然醒悟一般从山上飞跑下来往秦国奔去：‘神域里只有自己和大侠可以进入，在这里怎么可能等得到穆鄷？’

＇本地＇「惜分飞」：去哪？

她刚到山下，就看到远处顶着个灰色对话框的惜分飞正缓步走来。

＇本地＇「你的小弟弟」：大侠，好久不见啊嘿嘿！我晚点找你，今天约了人了。

牛头人欢快地在原地跳了几下，随后拔腿就跑。

＇本地＇「惜分飞」：等等，楚飞。

牛头人停住了，她后退了几步走到惜分飞身边。

＇本地＇「你的小弟弟」：大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母牛还摆出一个疑问的动作。

“……”穆鄷揉了揉太阳穴，这样迟钝的人世上少有吧……

＇本地＇「惜分飞」：我是穆鄷……






第47章　照片
纳尼！？牛头人顿时牛躯一震！

楚飞深深吸了口气，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充斥着胸口，大侠是穆鄷？穆鄷就是大侠！？

她没有回复，只是愣愣的看着屏幕中的白衣法师出神，纯黑的双眸注视前方，冷然的表情，清冷的气质，那件白衣在风中微扬，那立于神话之巅的白色身影原来就是她时刻在思念的人吗？

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奇妙的巧合。

五年前的一见钟情，五年后的再次相遇。游戏中他在众神陨落的历史中常立神祗之上，现实中他淡然世外却依旧俘虏下她的一颗心。

她曾那么多次在白衣法师的身上看到穆鄷的影子，原来，他们是同一人。

她该感激上苍赐予她一个这么让人惊讶，这么一个即使她白发苍苍到再也抬不起手摸键盘，也看不清楚屏幕之后仍能回忆的故事吗？

＇本地＇「你的小弟弟」：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本地＇「惜分飞」：你没问我。

＇本地＇「你的小弟弟」：那你也不该瞒我这么久！

＇本地＇「惜分飞」：我以为你总能察觉到。

＇本地＇「你的小弟弟」：……

她在键盘上打了很多字，然后又删除，来来去去，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本地＇「惜分飞」：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说件事。

楚飞心跳瞬间加快了穆鄷的语气让她不由花痴病犯。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本地＇「你的小弟弟」：有事，稍稍等一下。

＇本地＇「惜分飞」：好。

楚飞急忙起身跑去开门，一个穿着红色马甲带着头盔的人拿着一个扁扁的盒子站在门口。

“我没有叫必胜客啊。”

“……我不是宅急送……”

那人满头黑线地将手中的盒子递过来：“楚小姐是吧，请签收。”楚飞狐疑地签了名，把盒子拿进了屋里，上下左右地看了看。

“谁寄来的，一个破盒子包装的这么好干吗……”那盒子封的严严实实，楚飞抠了半天无奈它纹丝不动，只能用剪刀破开。

打开后，盒子里有厚厚一打照片，在最上面静静躺着一张纸。她拿起来随意看了看，本以为是广告什么的，可纸最下方的落款猛地敲在她的心上。

“楚飞，你好。”

楚飞心道还真讲礼貌，那天在街上怎么看不出，她继续看下去。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不过选择穆鄷就是你的失策了。也许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法医，是为了一个女人，她叫段雪。穆鄷从很久以前眼里就只有段雪，面对别的女生他根本理也不理，那时候我和段雪是好朋友，所以与他才早有接触。

他是一个很冷清的人，就好像不是身处这个世界那样，从前是这样，现在更甚。如果不是他的优秀，在人群中几乎找不到他的身影。你这样开朗的性格真的适合他吗？

你真的可以接受跟这样的他过一辈子吗？

可我能！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他，我问了自己很多年很多年了，答案只有我可以。以前因为段雪的存在我没有办法表白，但现在段雪不在了，你明白这意味什么吗？

意味着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我了解他，我爱他，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他，我甚至可以说我比段雪爱他！更不要说你了。

我跟他之间需要的只是时间，我不信他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感情，现在他对你好不过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淡了的。

也许你不信，不过明天你就会明白了。

他明天就会来巴黎跟我双宿双栖了，我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你只是一个他生命中的过客。

——孟秦。”

去巴黎双宿双栖？通篇的文章，只有这几个字让楚飞心头一颤。她将纸放在一边，看着满满一盒子的照片，随手捡起了几张。

那里面的穆鄷跟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清冷，淡然，淡漠的脸上却有着未脱的稚气，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不算漂亮却很干净的女孩，笑的那样甜美。想来她就是段雪吧。

另一边勾着他的手的正是寄来这些照片的孟秦。还未浓妆艳抹的她已然出落得楚楚动人，三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画卷。

所有的照片都有孟秦与穆鄷，穆鄷始终毫无表情的站着，任由身边的两个女孩攀在自己身上笑的花枝乱颤。

楚飞想，他以前一定很喜欢段雪，才会那样宠溺她。

她不断从盒子中一张一张的把照片拿出来看过后又放在一边，突然她怔了一下，手中照片缓缓滑落下去，那里面，穆鄷坐在草地上淡淡地笑着，而孟秦正吻着他的侧脸。

楚飞侧目看向电脑，那屏幕的光芒此刻却那么刺眼，她缓缓站起来回到了电脑前。

白衣法师仍站在她身边，就像她刚才离开时那样，一动未动，黑发轻舞，傲立于世，孤傲地让人无法亲近。

她抿着唇，轻轻的抬起手，抚摸着站在屏幕中的白衣法师，她曾多少次想这样触摸他，现在她摸到了，却只感觉到屏幕的冰冷，犹如她此刻的心。

我们把青春祭奠在曾经最辉煌的岁月中，那时的铜门早已斑驳生锈，青灰的铜屑洋洒落地。城池中有人在唏嘘，唏嘘的是那场隔世凄怆，还是一卷旧历辉煌。

你曾临风远方，持杖而立，苍茫大漠中，写下我一世不忘的篇章……

眼中的屏幕慢慢模糊起来，楚飞重重揉了揉眼睛，缓缓打字。

＇本地＇「你的小弟弟」：穆鄷，你明天去巴黎吗？

穆鄷正喝着咖啡等楚飞回来，见她有如此一问，愣了愣随即回答。

＇本地＇「惜分飞」：恩。

＇本地＇「你的小弟弟」：去干吗？

那双万千大军前斩杀敌酋，那双曾叫天地失色的手突然停住了，他该说出来吗？他该将那段属于他与段雪的记忆告诉楚飞吗？

＇本地＇「惜分飞」：出差。

他终究没有说，那段禁锢了他八年的过往，他要用自己的手亲自结束，他要放下过去的一切，他要空出双手去拥抱楚飞。

“出差？”楚飞喃喃自语，真的是出差？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和那张看起来十分幸福的照片上，眼中的胜光慢慢泯灭下去。

＇本地＇「你的小弟弟」：穆鄷，我会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等你……

……

穆鄷刚才看着屏幕中的牛头人许久不动也不说话，就起身去了厨房倒水，此刻回来时正巧看见牛头人头上飘着一个对话框。

他加快了步子走向电脑，突然，他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手中的被子突然洒了出去泼在主机上。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黑了……

穆鄷皱了皱眉，竟然踢掉电源了。

他擦干了主机箱，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重新开机，等他再上大漠时，那只总是在他身边蹦跶的母牛已经不见了……

他盯着神域看了会，那丝不安越来越浓烈。楚飞刚才说了什么？他轻叹了口气关掉游戏，仰躺在椅子上。

不管楚飞说了什么，只要过了明天，一切就都会结束了。他不会再背负一个如此沉重的包袱，不会再受着如此重的枷锁，他可以解脱了。

“楚飞……等我……”






第48章　巴黎
窗户外寒冷阵阵，带着早晨的露珠轻轻拍在窗户上，穿着氤氲的玻璃落在窗沿，等待着朝阳赐予的升华。

穆鄷一夜未睡，可脸上却也看不出一丝疲惫。早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他便提着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出门了。

机场在城市的另一边，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冬季的清晨，路上行人很少，不时看到几个年轻人带着狗在路边跑步。路经公园时，那些老人们正围在一起打拳，一切都宁静安详，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目的地很快地到了，作为世界前线城市的S市，即使是早班的飞机人也依旧很多。

“让一下！”穆鄷身后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挤开他一溜烟跑没了。穆鄷抿着嘴，轻弹刚才那人碰到他的地方，蹙起的眉头将他心里一丝丝的烦躁表露出来。

这时身边又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看，八点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想着他快步走过。却没有看见身边与小孩子撞在一起的，正是楚飞，他擦过她身边的时候，楚飞正将孩子扶起来：“没事吧小弟弟？”

问完，她才看清，那是一个外国小孩，蓝眼睛高鼻梁，显然他听不懂楚飞的话，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泪目望着她。很快他的父母就到了，一阵sorry过后，楚飞也登上了她昨晚连夜定的飞机。

在机场这样离别的地方，上演过多少场擦肩而过的戏码，你曾握着她的手许下一世不离的誓言，却在一个回眸中，将她丢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们的承诺不经意间便遗落在了海角天涯……

飞机起飞了，穆鄷坐在头等舱的一个角落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耳朵里的压迫感也渐渐传来。

想着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穆鄷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总是有一个欢脱的牛头人。

有没有那样的时候，你站在山林一边，大喊：“我想你！”回声一声接着一声，而那个期盼的声音却从来不曾响起，然后你会自嘲一笑：“可你不知道。”

那时，山林这边，清脆的女生笑道：“我知道啊！”那种相知相爱幸福的感觉绕着山旋了几旋，升上了天际。

他微微扬着嘴角，楚飞，楚飞，这个名字承载了多少的幸福。

十多个小时也不过转瞬，当穆鄷提着行李下了飞机的时候，巴黎正是午后时分。美丽的街道，到处散发着浪漫的气息。

中午的时候机场接机的人很多。

“穆鄷！”顺着声音看去，他一眼便看到了如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孟秦。孟秦欢快地跑过来笑道：“我等你好久了啊，你才来。”说着，她伸手要结果穆鄷的行李。

“不用，我自己拿。”穆鄷侧过手淡淡地拒绝了她。

“好吧，我们走吧。”孟秦不介意地笑了笑，随即挽起穆鄷的臂膀，两人在众多惊羡的目光中出了机场。路上孟秦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可助理说一下子订不到酒店，要等一会，于是她提议就到她家凑活一下。穆鄷本来也没准备在巴黎多呆，没多想就跟着她去了。

作为名模，孟秦数钱也是数到手抽筋的，她在巴黎的家是一幢小别墅，虽然不大，却精致非常。“进来吧，不用脱鞋。”巴黎此刻是白天，可一进玄关仍觉得光线昏暗，孟秦随手打开灯笑着说。

玄关的灯很暗淡，薄弱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犹如淡淡的月光，穆鄷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只是一语不发显得十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