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如永夜一般。
楚飞坐在穆鄷身边的小沙发上，她一直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尴尬的气氛。
终于，楚飞好像下定了决心，她往穆鄷身边靠了靠，轻声问：“刚才他们给你注射的……海洛因……真的没关系吗？”
穆鄷缓缓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看着楚飞略显急切的脸，缓缓道：“没事，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我死，一般来说第一次吸毒的人不会针管，再者给没有吸过毒的人直接用注射，就必须稀释到一定的程度，那样的程度不会有很大的危险，最重要的是那不是海洛因。”
“诶？不是海洛因？”穆鄷的长篇大论楚飞其实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她惊讶之余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简单的动物，本认定是那样的事情，如果转变了，那么他们的心情就会跟着瞬间转变，特别是对于一些快乐的小2B们来说更是如此。
“恩。”穆鄷露出楚飞所熟悉的笑容，“作为医学院毕业的，注射海洛因的感觉我还是知道的。”
“哈哈！真的啊！”楚飞突然长舒一口气，扑向穆鄷抱着他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就要染上毒瘾了，吓死我了啊！”
穆鄷不自在的往后躲了一下，只是他这微微一点动静就吓得楚飞赶紧跳了起来：“啊……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楚飞低着头的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少了稚嫩却还是那样天真，天真到让人不忍触摸，好像这沾满世间尘土的双手，只是触碰一下，就会玷污了那样的纯真。
穆鄷拿起挂在沙发边的衬衣，忍着酸痛很快的套上，这才对楚飞道：“天都黑了，我回去了。”
楚飞多想说今晚你就留下吧！老娘包夜了！价钱随便开啊亲！
最终她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她不想被穆鄷塞进化粪池。
楚飞跟在穆鄷的身后将他送到门口，可穆鄷并没有像先前两次一样开门就走。他转过身，昏暗的屋子里，他那双给楚飞印象最深的眼眸却闪着淡淡的融光。在那双漆黑瞳孔的融光中，楚飞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融化在那里，永生永世不会再与他分开。
穆鄷微微向楚飞倾下身子，他颀长的身材只有弯下腰才能正视楚飞的脸：“楚飞，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笨？那样义无反顾，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受到伤害？”
穆鄷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楚飞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永远闪着莹莹的光亮，就如天边璀璨的星辰那样。
“你是说我今天没有装作不认识吗？”楚飞歪了歪头，继续道，“因为是你啊，你不知道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会很难过的吗？”
穆鄷习惯似的抿了抿嘴，经历了一天的事情，他的唇有些干燥，却依然好看，他看了她许久，挤出这样一句话：“大头娃娃大比拼不是白得的。”
“是聪明娃娃！”楚飞抬手要戳穆鄷的胸口，可穆鄷下意识往后一退，楚飞戳了个空，顺势跌进了他的怀里。那男性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楚飞顿时从耳朵根红到脖子。
“你妈一定说错了，肯定是大头娃娃。”穆鄷却没有感觉到她的窘迫，他扶着楚飞突然笑了起来。楚飞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笑着对她说话，也许曾经在梦中有过，只是她不记得了。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穆鄷对她微笑，楚飞的心里顿时春暖花开。
母牛就是属于不定时脑袋发热型的，楚飞看着穆鄷的笑颜，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她竟然已经吻上了穆鄷的嘴……
穆鄷惊住了，不曾想自己竟然又中了一次咸猪嘴。只是上一次让他反感，而这一次却如一壶清水，将他心中早已枯萎凋零的花灌溉的重新开出了瑰丽的花朵。那是千帆过尽的清冷处，却只因为这样一壶水焕发了新的容颜。
楚飞下意识缩回了头，脸倏然红得更透了，她偷眼看穆鄷，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骂她。母牛心中暗暗道，这样吻他都没反应？想着，母牛的牛嘴又一次覆了上去。
穆鄷显然不想她竟会又一次袭击他，楚飞笨拙地吻着他，那样的青涩，就如一颗尚且未开放的骨朵。可她的唇那样柔软，让他贪恋。穆鄷微微张开嘴，让楚飞的舌头笨拙地探了进去，当两人的舌头碰触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怔了一下。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穆鄷缓缓推开楚飞，眼神也躲避着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是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先走了。”说罢，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楚飞家。徒留一屋子暧昧的味道，楚飞摸了摸轻扬的唇角，穆鄷的余热仍留在那里，顺着她轻抚过的指腹印刻进她的心里。
穆鄷几乎是跑着下楼的，今天一天的运动量让他的身体痛苦不堪，一下完楼梯，他就觉得身上顿时酸痛难忍。走出昏暗的楼道，他仰头往楚飞的窗口看去，那里氤氲着淡淡的灯光，在黑夜中就像一盏照着家的灯。
可那里，不是他的家。
穆鄷转身缓缓向小区门口走去，黑夜真的如墨一样，泼进了这个世界，四周静谧到让人几乎可以产生幻听。
他走在回家的一条小路上，那里的路灯前几日就扑闪扑闪，今天算是彻底的坏了，整条路只有月亮淡淡的白霜照明。他抬手想看手表，却发现如此微弱的光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时间，看了几次无果后他轻叹了口气，望着无边的黑暗，仿佛这样的黑色中就连自己也可以涂掉。
他轻舔了舔嘴唇，干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可偏偏楚飞的气息还在那里，让他留恋不已。皮鞋踏在地上，笃定而缓慢，一如他与她的初见。想着那个场景，穆鄷嘴角轻轻勾起。
在那样的月光下，曾有个少年站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想着一个少女，他说，我爱你，是过去，是现在，是未来。
可她却听不见。
小路上倏然亮了起来，穆鄷下意识看向灯光来处。
那闪亮到刺眼的车灯瞬间刺进穆鄷漆黑的双眸，他甚至来不及惊讶，那一声轰鸣响彻了天地，接下去，是万籁寂静……
第38章 死亡
段亦沉连停车场都顾不上去，直接将车停在门口，拔腿冲进了医院。“你是穆鄷的家属？”医生站在加护病房外，看到一头大汗的段亦沉跑来才问道。
“是的，他怎么样？”段亦沉急急道。
“你进去看看他吧，不要说太久的话。”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留下段亦沉愣在了原地。
段亦沉并没有直接进去，他坐在走道里的凳子上，仰着头直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好像只有那样刺眼的光才能挡住他即将要流出的眼泪。时隔八年，是不是他又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过去的一切犹如野草那样疯狂的生长起来，直到占满了他所有的思绪。有时候他想，也许他才应该是第一个走的人，那样就不必承受痛苦，更不会有第二次……
段亦沉用力的拉松了领带，猛地低下头，用双手蒙住脸，浑身不自主的颤抖着，从指缝中只得看到紧锁成川字的眉头。
“穆鄷，痛苦到现在的人不止你一个，为什么你还要给我再加一份？”他死死盯着摊开的双手，瞳孔毫无生气的涣散开来，被满布血丝的眼白包围着。
“呼……”终于，段亦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站在加护病房门外握着门把，却掩不住手的微微颤抖。
伴着轻微的开门声，过道里的光将门缝挤地越来越开。纵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场景依然让他的心猛地一沉。穆鄷头上裹着纱布，带着氧气罩，紧闭着双眼，好像他就这样躺着，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段亦沉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声道：“穆鄷……”他多想听到穆鄷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亦或是对他冷冷一笑，可偏偏，床上的人一丝反应都没有。段亦沉坐到椅子上，病房里并不亮，只透着柔和的微光。
“穆鄷，你……”他顿了顿，“你就这样走了，段雪也不会原谅你的！谁叫你丢下她哥的！”段亦沉突然感觉鼻头一酸，他缓缓低下头，把脸埋在被子上。
八年了，他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就如八年前那样，他哭的歇斯底里，可这次却不会再有一个人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喝酒，陪着他默默流泪。
……
“丢什么丢，你这样说会被别人误会的。”段亦沉一怔，猛地抬起头。穆鄷正用另一边的那只没有打石膏的手将氧气罩扯下，他微微眯着眼，段亦沉看到自己在他墨黑的瞳孔中的影子。
“卧槽，你不是要挂了吗！？”段亦沉提高了分贝喊道，他知道那是欣喜。
“……你是不是跟张琳呆久了也变得粗鲁了？”穆鄷将氧气罩随手放到一边，往上挪了挪身子。段亦沉见他要坐起来，赶紧扶起他，穆鄷坐好冷笑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段亦沉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笑道：“妈的，刚才你这样躺着还真像死了啊！”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穆鄷笑道，“只是腿骨折了。”
“妈的，腿骨折你丫浑身裹着纱布跟躺尸似的干嘛！？”
“你睡觉的时候不也像躺尸吗？”
“……”
两人笑骂了一会，对穆鄷来说，这是他们两个的相处习惯了，而对段亦沉来说，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穆鄷正经了脸色指着自己身上几处细小的伤口道：“冷莫戈的杰作。”
段亦沉表情突然一凛：“他撞的？”
“不。”穆鄷摇了摇头，将昨天一整天的事情向段亦沉复述了一遍。
段亦沉笑道：“一天两次悲剧你都没挂啊。”
穆鄷没有理他，兀自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段亦沉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会，突然转头朝穆鄷高深莫测一笑：“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是海洛因吗？”
穆鄷垂着眼，摇了摇头。
段亦沉却突然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有撞你的人我会协助你们警方查案的。我先走了，刚才急着过来会还没开完。明天再来看你。”
穆鄷心里好笑，除了给警方施压你还会干嘛，见段亦沉要走，他突然喊住他：“等等，我住院的事不要告诉张琳。”
段亦沉失笑：“不要告诉楚飞就不要告诉楚飞嘛，还张琳，哈哈哈，你现在也会拐弯抹角了？”
穆鄷无视了他的嘲讽，继续道：“明天带个电脑给我。”
……
楚飞打开游戏，惜分飞还是没有上过线，就连几乎每天都在线的为伊断水今天竟然也不在。
＇私信＇ 「你的小弟弟」：女壮士，你家相公呢？
＇私信＇ 「来嘛来嘛」：什么？
＇私信＇ 「你的小弟弟」：为伊断水啊，怎么不在？
＇私信＇ 「来嘛来嘛」：不知道，好像说有事。
＇私信＇ 「你的小弟弟」：哦哦，你在干嘛？
＇私信＇ 「来嘛来嘛」：在大侯国跟那个傻逼灵仙儿吵架。
＇私信＇ 「你的小弟弟」：哎哟哎哟，我也来！
自从成了神域之主，牛头人就把自己的名字隐藏起来，这才得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大侯国。
过去几次来这里，都只是在大侯国门前的广场。
以前作为两个散人，她和张琳如果没有拿到通行证是不能进入别人的国家领域的，这也是为了防止攻城战直接攻陷主城的手段。之后虽然有了为伊断水给她的通行证但牛头人好像也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去过大侯国。
一踏进大侯国的主城城门，道路旁湖边垂柳，密密麻麻满是玩家摆的摊位，一派繁华景象。楚飞心道不愧是段氏总裁，连游戏里的国家都能管理的这么井井有条，殊不知在游戏里为伊断水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这里的一切其实都该归功于大侯国国师和那个护城队长。
而此时，护城队长正领着大侯国的精英护城队员们站在城楼上，将黑袍法师围在中间。
＇本地＇ 「灵仙儿」：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公交车。你以为你用身体就可以勾引住断水哥哥了吗？笑死我了。
＇本地＇ 「来嘛来嘛」：看你这样，你就算是个公交车也没有愿意上吧？
＇本地＇ 「灵仙儿」：你！我呸！你一个公交车嚣张什么！？
＇本地＇ 「来嘛来嘛」：我有你嚣张吗？
女壮士站在城楼顶上，身后就是夕阳洗礼中的广场，一如为伊断水当初所站之处。而她的面前，是灵仙儿带着她的队伍，他们四散开将来嘛来嘛女壮士围在了中间。
＇本地＇ 「灵仙儿」：哈哈，你有本事嚣张吗？
张琳没有再说话，这灵仙儿的意图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要在为伊断水不在的时候将来嘛来嘛赶出大侯国。
灵仙儿和为伊断水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为伊断水把她当妹妹一样，可她却对哥哥暗生情愫。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来嘛来嘛与为伊断水如此亲近她心里自是不好受。
张琳心中冷笑，她凌空按下普通攻击键，高高举过法杖。
＇本地＇ 「来嘛来嘛」：好啊，来，我们单挑。
灵仙儿愣了一下，没想到来嘛来嘛这女人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护城队员的面前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本地＇ 「灵仙儿」：你配吗？护城队的队员们，干掉她。
她权衡了一下与其被杀得难看不如装没看见，灰色的框伴着灵仙儿后退一步缓缓升腾起来。而护城队员们却都没有动。
看到此场景，灵仙儿不由怒火中烧，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去了，刚要发怒，身后一个资深老队员说道。
＇本地＇ 「妖人一号」：队长，这样不太好吧？国王没有上线，我们这样……他会生气的。
他这么一说，也有几个人随声附和起来。可灵仙儿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
＇本地＇ 「灵仙儿」：谁再说废话全部驱逐出护城队！
紧接着，队员们看到了一个红红的系统提示：妖人一号已被驱逐出护城队。顿时，几个还在犹豫的人倒向了灵仙儿。
＇本地＇ 「灵仙儿」：给我上！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个脑袋不清楚的孩子倏然冲了出去。
可依旧有人没有理睬她，不说为伊断水上线后是否会生气，单凭她就这样简单地踢出了他们的老战友就不要想他们会动手帮忙。
＇本地＇ 「灵仙儿」：你们还在干嘛！？上啊！
灵仙儿看手下那些护城队员被女壮士蹂躏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她又朝着身后那些人喊了起来。
＇本地＇ 「夜神哭」：啧啧，这里在干吗？
“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