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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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痴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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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寒玉凝伤好后也并没有去忘机的洞府拜访过。忘机性子淡,自然不在意这些,可长渊总觉得这其间还有其他什么缘故。
  是他的错觉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一章字数也略少……

  ☆、求不得

  寒玉凝再见到青云长老,是在大半年之后。
  他已经习惯在至宝宗的日子,人人皆称他丰华长老,亦或是丰华,这里没人知道他从前的姓名,他自己也已经快忘记了。偶尔回想起从前,仿佛一场梦。
  除非关乎大事,宗门几乎不会干涉结丹长老的任何作为,许多结丹长老一闭关便是数十年。寒玉凝自己晋阶太快,唯恐根基不稳,自然不会再闭关。然而因为某种缘故,他却也没离开至宝宗外出游历。
  他闲暇时候喜欢到自己管辖的山顶吹风,对面不远不近的距离便是白亭峰,忘机道君的洞府所在处。寒玉凝每每远远望见那处,心中便仿佛被一股亘古久远的风温煦的拂过,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青云长老的传音符送到的时候,寒玉凝也是正站在山顶,听了传音符的消息,他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里面只有一句话——
  “忘机道君受伤了。”
  ****
  留在至宝宗的结丹修士那日都收到了青云长老的传音符,并非只有寒玉凝一人。结丹修士在外受了伤,这次至宝宗也难得的沸腾了一把。
  他那日不知为何异常的忙碌,忙着教导弟子,忙着替寒玉琪筹备冲击结丹的丹药。有同为结丹期的长老前来喊他:“丰华,我要去看忘机道友,一起去不?”
  这人正是长渊,大半年前跟寒玉凝同席的那位修士,或许是寒玉凝同样年轻就结丹的年纪,令长渊生了几分亲切之心,他时常来找寒玉凝叙话,两人交情倒十分好。
  这一日长渊仍旧前来,询问寒玉凝是否一同前往忘机道君的洞府。
  寒玉凝却说:“我稍后再去。”
  他后来并没有去。其实并非有那样多的事情要忙,寒玉凝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意去,仿佛在无意中抗拒着什么。
  后来长渊找到他,说了忘机受伤的缘故。“听说是被渺落峰的仙气伤到。”长渊皱着眉头,神情也是半信半疑。
  寒玉凝反问:“渺落峰?”他连忘机何时离开的至宝宗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寒玉凝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长渊却没有注意到,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么?世上都谣传渺落峰是仙山,它周围环绕的雾气是仙气,听说从前有元婴修士想要踏足,都被隔绝在了外头,修真界能比得过元婴修士的,除了天上的,还有什么?”
  “不过……”长渊顿了顿,又说:“说是仙气,谁也不知道真假,毕竟修真界至今还没有修士飞升成功过。”
  忘机去渺落峰做什么呢?寒玉凝想这么问,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忘机道君的伤一直不见好,整个至宝宗都在议论纷纷,问着这位前辈受伤的缘故,问着他的伤势情况。寒玉凝禁止自家山门的弟子谈论这些,他自己反倒愈发烦躁起来,什么也做不好,也没心思修炼。
  后来有一天入夜,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无奈走到山顶散心,皎洁的月光温柔的照射在他身上,四周很安静,寒玉凝静静看着对面,在那山的某处,忘机就住在那里。
  他心绪微动,待到醒神,人已经站在了忘机的洞府前。
  寒玉凝慢慢往里走,洞府的禁制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在渝州寒家,某一次出去试炼,也是那样一个洞府,他慢慢走去,触动了禁制,也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他后来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寒玉凝闭上眼,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已经走到了洞府的尽头。在那里有一个人安静的躺着,眼睛紧闭,面容苍白。隔着一段距离寒玉凝都能感觉到忘机体内紊乱的灵气。
  灵气四窜,忘机仿佛觉得痛苦,皱起了眉头。
  寒玉凝没有再上前,他只是站着,安静的看着。
  长久以来烦躁的思绪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安抚,平静了下来。寒玉凝恨自己如此容易被左右,却不愿转身离开。
  忘机的痛苦越来越深,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布满细汗,终于在某一刻,他仿佛梦靥初醒,猛的睁开了眼睛,不住喘气。
  他将头侧向一边,感觉到那里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然而那里却空无一人。
  ****
  忘机道君受的伤总也不见好,不严重,却无法痊愈。时日渐长,议论的人渐渐少了,寒玉凝却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总在闲暇时刻想起这件事。
  他将几个徒弟叫到身边,说:“为师要外出一段时间。”
  几个徒弟面面相觑,因他们听说寒玉凝自来到至宝宗,勤于修行,几乎从未外出游历过。
  寒玉凝却不顾他们惊异的表情,他将手下的事情都交到大弟子手上,又叮嘱了一些修行上的事宜,留给他们许多丹药,有弟子迟疑着问:“师父,你要去很久么?”
  寒玉凝说:“归期不定。”
  他已经将必需的东西收进干坤袋,交代完事情,马上就要离开。长渊却在此时来访。长渊看见寒玉凝的装扮,惊讶的说:“丰华,你要外出?”
  寒玉凝点头。
  长渊说:“莫非,是为了去寻春见草?听说这种上品灵草,能治愈一切重创,甚至起死回生。你是为了忘机道友……”
  寒玉凝沉下脸来,矢口否认:“你想多了。”
  长渊耸耸肩,表示不解:“我不懂你为何从不承认,在我看来,你分明很在意忘机的事。”
  寒玉凝不欲再谈论这件事,他错身要离开,长渊连忙跟在他身边,说:“等等丰华,我跟你一同去,就当做是历练。”
  寒玉凝没有拒绝,长渊权当他是默认,他们便一起离开了至宝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不得

  世上仅有的十来个元婴修士大多在闭关修炼,因此结丹修士算得上是这片土地上修为最高的修士——尤其在外出游历的修士中。寒玉凝跟长渊无意隐瞒自身修为,因而一路走来许多修士都对他们表现出了尊崇之情。
  春见草生来便有灵气,听闻为了躲避修士的采摘,都躲在极北之地的须弥山。须弥山这名字好听,却是修士中无人不知的妖修聚集地,听说那里满山都是精怪,八阶妖兽比比皆是——难为春见草生为上品灵草,却愿意自甘堕落与妖修为伍。人妖自古不两立,寻常修士无事自然不会靠近那里。
  然而寒玉凝一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得走这一趟。他倒是不惧怕须弥山,似乎下意识心里就有这么个念头——觉得那处并非想象中那样可怕。难为长渊也不惧,哈哈笑着说权当是历练。
  结丹修士全力赶路,脚程自然不慢,不过十来天,他们便来到了须弥山。原本以为须弥山附近应当是人迹罕至,那里确实没有修士涉足,令人大惊的是,周围竟零零散散住了数十家凡人。
  凡人皆是身无灵根之人,从前寒玉凝见过的许多凡人都知道修士的存在,也知道修真飞升,然而这里的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这也难怪,修士不来这里,凡人从未见过,又怎会知道?寒玉凝与长渊装作普通人打听消息,得知这里的人也不知须弥山是妖山。
  倒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须弥山上住着一位狐大仙,预测祸福,指点迷津无所不能。须弥山的山路每月开一次,只要有困难的人就能跟着山路进入须弥山,见到狐仙。平日里无论怎么走,却都是进不去的。
  寒玉凝与长渊一听便知是幻术阵法,这里的人不知道修真,以为精怪都是吸人精血的,这位狐大仙一手好本事,也不害人,他们自然将它当做大仙崇拜,殊不知这世上根本没有仙人。至少千年来没有谁飞升成功过。
  他们虽然知道,却装作相信了这番话。这里的人生活自成一体,他们无意破坏。
  然而第二天他们便开始朝须弥山走去,其余人以为他们想碰运气,都友善的送他们离开。寒玉凝跟长渊进得山去,山里雾气弥漫,妖邪之气不断蔓延。长渊感慨:“不愧是妖山。”寒玉凝说:“可叹这些人却将这里当做仙山。”
  他们说着闲话,心里却丝毫不敢松懈,唯恐陷入阵法中出不来。饶是如此,走了大半天,却仍旧在原地打转,放眼望去哪个方向都似曾相识,却又哪里都毫不熟悉。
  幸而这并不是杀阵,看来这‘狐大仙’确实毫无害人之心,否则也不会布下这样温和的阵法。在原地转了大半天,他们都有些乏了,索性停了下来。长渊说:“从前听闻狐狸擅媚术,今日总算见识到了。”只不知这只狐狸对凡人友善,对修士又如何?
  “有些不对劲。”寒玉凝突然站直了身,神情肃然。四周弥漫着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厚起来,近在咫尺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寒玉凝用灵力在周身撑起一道屏障,转头看去,旁边已没了长渊的身影。
  他身前的雾气消散开去,延伸出一条小道。寒玉凝脚步顿了顿,义无反顾顺着小道走去,他要看看是谁在捣鬼。
  小道尽头是一个幽深的山洞。寒玉凝踏进山洞,黑暗的洞内有一物反射出莹白的光辉。
  是一面镜子。
  寒玉凝走到镜子面前,看了一眼,那一眼令他心里一惊,因里面竟显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来。
  他已竭力不再去回忆那人的一丝一毫,却猝不及防在这里看到。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镜子里的影像不断转换,他看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里头呈现出的竟是那一天。从他眼睛看见的,那一天。
  ——丰华是谁?
  ——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那些质问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记忆像昨天一样鲜活,寒玉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原来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那一天,宁璃别过头,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寒玉凝只觉得有一股火直窜胸口,他手一扬,一道冰凌破空而出,饱含灵气的冰凌就要将镜子砸得粉碎,斜刺里突然伸来一只手,那只手上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镜子就像有灵智一样,从原地跳进了那只手中。
  寒玉凝转头看去,原来那不是手,而是一只爪子——一只红狐的爪子。红狐的尾巴缠在脖子上,直着上半身,手中握着那面镜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寒玉凝眯起眼睛,眼前这狐狸竟是只九阶妖狐。
  “在这里装神弄鬼的‘狐仙’就是你?”
  狐妖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反倒就地蹲坐下来,说:“我并非装神弄鬼。”寒玉凝说:“这世上本没有仙,你以仙自居,难道不是装神弄鬼?”狐妖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从前没有。我虽不是仙,说的话却都是实话,人们愿意听信我,将我当做仙,我自然受之无愧。”
  “强词夺理。”寒玉凝只当它能预测祸福,指点迷津的本事皆是虚假,狐狸向来狡诈,更何况是一只九阶妖狐。只是不知为何,这妖狐分明已有九阶的修为,却并未化作人形。
  寒玉凝心中疑惑,面上却做出不屑的神色,冷不防那只狐妖突然说道:“方才镜上之人,就是令你情迷之人?你见到他时神色痛苦,可见仍旧放不下,日后这恐怕会成为你的心魔。”
  寒玉凝这才知道方才镜中的景象都被这妖狐看去,一时间心中戾气横生,几乎按耐不住要出手教训它,妖狐却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又道:“我们修为相当,谁也难为不了谁。”顿了顿,又说:“你仍为镜中情景所乱,可见仍旧没有放下。”
  妖狐说了这么一通,寒玉凝反倒渐渐冷静下来,说:“你不是能预测祸福,指点迷津么?你能令我放下这段往事么?”
  “为何要放下?”妖狐反问。寒玉凝一时竟无言以对。
  说因为这段记忆令他觉得痛苦么?可他分明不愿放下。
  “你以为那人是因为你样貌与他人相似,才留在你身边。这实在是大错特错。”
  是么?寒玉凝恍惚想着,是他错了么?
  狐妖说:“皮相皆是虚无,枉费你修道这么些年,连这个都不懂。”
  寒玉凝无端被偷窥了这段记忆,原本脸色就十分难看,此时嘲讽道:“你若不是在意这副皮相,又何必日日将心镜摆在眼前。”
  狐妖也不恼,仍旧慢条斯理的回答:“这是为有求于我之人摆的——透过心镜可以反映出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心是做不了假的。狐狸最擅媚术,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我自然知道这世上最信不得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它闭上眼睛,继续道:“看人要看心。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嘴巴可以说谎,身体却不会。”
  寒玉凝心里一惊,仿若醍醐灌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狐妖见他已然心思通透,伸出爪子一挥,将寒玉凝送了出去。
  ****
  寒玉凝直接被送出了须弥山,长渊正在山前等着。两人碰面,忍不住相对苦笑。长渊说:“雾气一大,完全找不清方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了出来。”看来长渊并未见到妖狐,由此可见长渊内心坦荡,丝毫没有放不下之事。寒玉凝心想,从前珍视她太过耿耿于怀了么?倘若不是今天狐妖一席话,将来晋阶时他难保不会为心魔所困。
  现在他已知道他们并不是妖狐的对手,妖狐修为与他们相当,再加上幻术高超,若是想要他们的命,简直轻而易举。只是没有取到春见草,寒玉凝颇为不甘。
  须弥山附近的凡人家见他们铩羽而归,脸上都露出善意的笑容。寒玉凝跟长渊暂时借住在一户人家中,寒玉凝心里还想着第二日再去碰碰运气,晚上睡下时却辗转反侧,睁眼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以及须弥山上终年不散的雾气。
  他这时候冷静下来,脑子里反反复复是妖狐说过的话——看人要看心。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嘴巴可以说谎,身体却不会。
  ——我爱你。
  ——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寒玉凝坐起身,心里狂跳起来。他伸手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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