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往事(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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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往事(出书版)-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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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景阳眉尖挑起,苏乐的笑容,让他一下子想起某种带着难闻的臭味、令人讨厌的动物──黄鼠狼。

  「啊,师兄,有这样的偏方,你怎么不早说?」洛奈何从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不敢看景阳,只扯着苏乐的胳膊摇来晃去。

  「吃里扒外……」苏乐含糊地嘟囔着,有种想把洛奈何拖出去打屁股的冲动。

  「什么?」洛奈何眨巴着眼睛,没听清,耳朵凑近过去,几乎贴到了苏乐的嘴唇上。

  诱惑,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苏乐的目光有些迷离,洛奈何耳朵的形状很优美,耳垂饱满,有种诱人的肉感,强忍着想一口啃上去的冲动,他勉强移开了目光,正对景阳黑幽幽的眼睛,促狭之心顿起,他对着景阳挑衅地笑了笑,然后舌尖迅速在那诱人的耳垂上一舔而过。

  「啊!」

  洛奈何跳了起来,摀着耳朵,一转身正好看到景阳眼中闪过的一抹愕然与震惊。

  「师兄!」

  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抡着拳头却没打出去。衡量一下实力,自己打不过师兄呢,可、可是,在景阳面前做这种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万一景阳生气怎么办?也不对,他生气关我什么事?

  一时间,洛奈何混乱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景阳生气。

  「抱歉,抱歉,突然想到猪耳朵很好吃,忍不住就……」苏乐双手抱着胸,若无其事的解释着,只是脸上的笑容十分可恶,像一只因为偷了腥而得意的猫。

  「我才不是猪!」洛奈何怒吼。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猪……」苏乐摊了摊手,「我道歉,行了吧。」

  面对苏乐这副无赖到底的模样,洛奈何无力地耷拉着肩膀,心里更纳闷了,师兄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无赖绝招也给学过去了?

  「是什么法子?」景阳突然说话了。

  「啊?」

  「我是问,能让识海在七天内复原的法子。」

  景阳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黑幽幽的眼底深处,闪动一抹小小的火苗。他不知道苏乐为什么要用轻薄那个废物的方式来挑衅自己,他只知道,苏乐成功了。至于那个废物,看到他那副被轻薄后居然连还手都不敢的没用模样,景阳就觉得自己心底的那抹火苗,又被狠狠添了一捆干柴,燃烧得更旺盛了。有胆子轻薄自己,可是被人轻薄了,却没有胆子打回去,这个废物……他火起无名,七窍生烟,却不知自己最气的究竟是来自苏乐的挑衅,还是这个废物的无能,又或者他真正气的是眼看着这个废物被人轻薄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苏乐侧着脸,细细长长的眼,看上去更像一只黄鼠狼。

  「这、这样行吗?」

  对苏乐的小偏方,洛奈何抱以最大的怀疑态度,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师兄,实在是苏乐提出的治疗方案,太过危险。

  此时,三个人正站在剑池那块石碑前,距离剑池只差一步之遥。解铃还须系铃人,哪里受伤哪里治好,这就是苏乐的小偏方。

  「行不行,就得看景阳师侄自己的意志力了。」苏乐似笑非笑,「什么是识海?神识所化之海。何谓神识?意也。剑池所聚者为何?剑意也。二者虽各不相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它们都是「意」。景阳师侄的识海是被剑意反噬以致受到重创,自然可以吸收剑意来填补。简单些说,识海就好像是咱们脚下踩着的大地,大地如果出现裂痕,要如何消除?自然是从别处挖土填埋。只不过……」

  他卖起了关子,斜着眼角瞥向景阳,似笑非笑的表情越发地明显,甚至多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要怎么做?」景阳没接他的茬儿,直奔主题。

  「方法很简单,我传你一段吞噬剑意的小法诀就行了,这是我自创的法诀,我叫它吞天诀,怎么样,很有气势吧。可是……」关子没卖成,苏乐有些不甘心,露出一脸凝重之色,「剑意之所以被称为剑意而不是别的什么意,是因为这种『意』锋锐如剑,你以识海吞噬剑意,便要受剐割之苦,吞噬一道剑意,便要受一次剐割,吞噬得越多,对你的好处越大,吞噬千道剑意,足以让你的识海痊愈,若是吞噬万道剑意,你的识海至少能扩大一倍,可惜,这个世上,受得住千刀万剐之苦的人,没几个啊。你行不行?」

  景阳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于苏乐的恐吓,不屑一顾,记下了法诀后,一抬脚便走入了剑池,毫无犹豫之色。千刀万剐之苦,他在剑池中炼体的时候,早已经受过不知多少次,想用这个来吓退他,没门儿。

  洛奈何在一边鄙视地瞪着苏乐,道:「吓唬师侄很好玩吗?」景阳一走,他长辈的自觉又回来了,口气还很维护,「景阳早就在剑池里修炼过一段时间,身体上早已经习惯被剑意千刀万剐过不知多少次了。」

  苏乐笑了起来,眼底幸灾乐祸的神色越发地浓烈,喃喃道:「我说的可不是身体上的千刀万剐,而是识海中的千刀万剐。」

  识海是神识六感的汇聚地,那个地方别说千刀万剐了,就是一刀,也足以让人死去活来,景阳识海之所以受创,不就是被反噬过来的剑意给轻轻地划上了一刀嘛。

  跟我斗,玩不死你。苏乐得意地笑。

  洛奈何没听清楚苏乐的喃喃自语,但是苏乐脸上的笑容他却瞧了个一清二楚,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突然间就开始为景阳担心起来。

  事实上,景阳一运起吞天诀,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在吞噬了一道剑意后,神识传递过来的非人痛苦暂且不去说它,更重要的是本就已经受到重创的识海,被这一道剑意搅得一团乱,根本就是伤上加伤。想要停止吞天诀的运行,但他却惊恐的发现,吞天诀的运行,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自行在体内运转,不停地吞噬一道又一道剑意。

  「苏乐……」

  从牙缝里挤出劲敌的名字,此时此刻,景阳恨不能吞其肉,喝其血,将那个混蛋挫骨扬灰。这是个教训,敌人永远是不能相信的,哪怕,他跟自己是同门。

  轰轰!

  吞足了上千道剑意后,景阳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识海在这一刀又一刀的凌迟下,终于承受不住,一下子垮塌了。他的神识失去了存身之地,一下子飘散到空气中。裸露的神识,以一种微弱的频率在震动,产生的波纹扩散开去,就像一道美味至极的食物,落在了饥饿的乞丐群中。而同样失去了存身之地的飓风剑意,却像一个誓死捍卫手中食物的孩子,张牙舞爪地围着神识团团转。

  剑池,暴动了,如同饿鬼看见食物,从四面八方飞扑而来,因为急切,剑意穿空而过刮起了阵阵狂风。

  以景阳所在之地为中,无数的剑意争先恐后地往这个方向涌动,甚至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一些正在修炼的筑基期弟子愕然发现,他们身边的剑意在急剧减少,有些离得远一些的,甚至连一道剑意也捕捉不到了。

  「怎么回事?」

  筑基期弟子们大惊失色。

  死定了。透过神识捕捉到剑池中的情况,景阳绝望地闭上眼,他不知道,在识海所存在的地方——眉心,缓缓渗出了一滴血,浑圆如珠,鲜艳欲滴,不动也不落,就那么紧紧贴着他的眉心,荡漾出一道又一道诡艳的血色波纹,与裸露在体外的神识所震动产生的波纹融合在一起。

  景阳突然发觉,剧痛消失了,准确的说,是他的五感和六识都消失了,他感觉不到识海中传来的痛楚,感觉不到风刮在身上产生的刺痛,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阳光,感觉不到剑意穿空而产生的刺耳声响,甚至连青草散发的清香也感觉不到。他只能感觉到一样东西——一滴血。 

  在识海垮塌的地方,莫名地出现了一滴血。

  吞天诀还在自动运转,一道又一道剑意被吞噬进来,融入到血珠中,那血珠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一边膨胀一边还在吞噬识海垮塌以后留下的残片。

  不知过了多久,景阳惊愕地发现,这滴血竟然已经膨胀到和原来的识海一样大小,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飘荡着无数淡淡血雾的空间。

  新的识海?

  外界的剑意依旧不停地被吞噬到识海之内,但是景阳已经感受不到千刀万剐的痛楚,新识海的边壁看上去像一层轻薄透明的血纱,甚至只要用一根手指轻轻一捅就会破掉,但事实上却出乎意料地坚固结实,而且……它竟然在缓慢扩大。

  苏乐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这吞天诀如此神妙,不但能重建识海,而且还可以扩大识海。景阳震惊了,身体甚至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颤抖。即使自己的修为还很低,修真界很多隐密的东西尚且接触不到,可是他也知道,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扩大识海的法诀,是多么的稀少和珍贵,这样的法诀,不管放在哪个门派之中,都是非入室弟子不可轻传的不传之秘,苏乐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了自己,为什么?

  彼此之间,明明是敌非友,尽管没有宣诸于口,但是景阳知道,从苏乐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甚至一个笑容,他都知道,苏乐是承认这一点的。

  识海对任何一个修士,都是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说,不管是术修、剑修、兽修、丹修、器修、阵修,还是鬼修、魔修、妖修,识海都是修炼的根本所在,识海的稳定和容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一个修士一生所能达到的高度。识海扩大一倍,所代表的含义,绝不仅仅只是容量的上升,那意味着,景阳可以拥有更多的神识,同时作为飓风剑意的存身之地,也意味着,景阳的飓风剑意将会拥有更强大的威力,甚至可以……远超前人。更不论新识海的坚固稳定,他甚至可以确信,如果自己再在剑池里修炼剑体,凭新识海的坚固程度,就算剑意再反噬一百次,也不可能伤得到识海,甚至还有可能使识海继续扩大。剑池将变成他一个人的修炼宝地,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为什么要帮助敌人变得更强大?

  景阳百思不得其解。

  苏乐,到底是敌是友?对于自己的直觉,景阳突然开始怀疑起来。难道自己一直都弄错了,苏乐不但不是敌人,还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就在景阳一肚子疑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微微一滞,一直在自动运行的吞天诀停下了。突然而来的变化,将景阳的心神重新吸引回识海之中去,这时他才发现,飘散到体外的神识和飓风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识海中,安静地飘浮着。新识海的空间,果然扩大了足足一倍,这使得识海里显得有些空荡。试着调动神识,然后他又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神识似乎被什么东西凝练过一般,比以前坚韧得多。倒是飓风剑意没什么变化,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事实上随着神识的凝练,景阳对飓风剑意的操控力,也已经大幅度提升。





  第八章

  「已经第七天了,景阳怎么还不出来啊?」

  洛奈何在剑池外等得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野果来,一屁股坐在剑池碑下啃着。

  「你只知道关心他,怎么不关心关心我的肚子。」苏乐的语气,酸得像陈年老醋。

  「师兄,筑基期已经可以辟谷了啊。」洛奈何哭笑不得,随手扔了一个果子过去。

  「那你还吃?」苏乐提醒他,这里可不是只有一个筑基期。

  「啊,这个……」洛奈何讪讪地笑了,「习惯了,到了饭点,嘴里不嚼点什么,好像全身不自在。」

  苏乐一挥手,将他手中的果子打飞,没好气道:「就算要吃,也吃灵果,普通的野果,不但没味儿,而且渣质还多。」

  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九心玉蕊的梅子,分了洛奈何一半。

  「真香啊……」洛奈何捧着梅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副馋虫样,忽然看见剑池内有人影闪动,他连忙收了梅子,一跃而起,惊喜地叫了一声,「景阳。」

  从剑池内走出的,果然是景阳。七天的时间,似乎没有带给他太大的改变,脸色依然透着点病态的苍白,衣裳沾了尘土,头发因为缺乏打理而散落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歪歪的发髻顶在左半边的脑袋上,乍看去,像个饱经沧桑的颓废美人,只有走路的姿态,有了些许不惹人注意的改变,像一把已经出鞘的长剑,挺拔,锋锐,气势如虹。

  他的伤,已经完全康复,而且……雄心万丈,随着识海的扩大,他将来所能达到的高峰,将不可限量。

  「居然挺过去了……该死的贼老天……」苏乐恨恨地吐出梅子核,一脸的不爽。

  洛奈何斜着眼睛看过来,暗自嘀咕:师兄怎么一副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模样?

  「我不会感激你。」

  景阳在苏乐的面前站定,抬起眼,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眼神,在这一刻,坚定如盘石。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他高高地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凤凰,「那时,我饶你不死。」

  饶你不死,就是还恩。景阳的逻辑其实非常简单。

  苏乐笑了,笑如春花,口中却道:「我不死,你死。」

  洛奈何打了个寒颤,迷惑不解地眼神在景阳和苏乐之间转来转去,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怎么一开口就是你死我活。

  景阳沉默了片刻,尽管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但是在这一刻,那股直觉强烈得几乎让他站不稳。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反复地诉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与眼前这个笑得温暖如春的男人,无法在世上共存。

  「我会饶你一次。」他重重的强调,却没有去否认苏乐的「我不死,你死」。

  「我受不了你们了,能不能心平气和好好的说话。」

  洛奈何受不了,插进两个人之间,一个是他是最亲爱的师兄,一个是说不清什么关系的人,反正,他绝对不想看这两个人相互为敌。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师侄怎么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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