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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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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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这种时候,简宏图是立场坚定地为哥哥说话,“故意你个头,没法跟你说话,你这人谁对你好你怀疑谁,活该一个人。拜拜。”
简敏敏急了,可她再“喂喂喂”,那边简宏图还是将电话果断挂了。简敏敏不肯主动拉下脸打电话回去,但无所谓,重要信息她已经得到,其他嘛,她自己会做拼图。
第一块拼图是她在阿才哥的办公楼挨打;第二块拼图是就那么巧,她挨打那天的电梯监控头据说坏掉,没有拍到监控;第三块拼图是阿才哥手下渣土车堵厂门那晚她看见躲在阴影中的SUV时心头的异样感觉,以后再与阿才哥的接触中,没再见到那辆车。简敏敏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泼辣地发短信过去追问简宏图,“宁恕的车子是不是越野车?深色?”
简宏图捧着手机开心地说“对对对”,再度开心地在地毯上打个滚,振四肢欢呼:“挑拨成功啦。”他欢呼一会儿,才坐端正了,干咳一声,回复短信一条:“对,美国吉普指挥者,就是那种越野车。”
简敏敏一看,果然。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是克制着,编了个谎,问刘之呈:“小刘啊,我儿子想买一种美国车,什么吉普指挥者,国内有没有那种车啊?”
“有,挺不实用的,车子重,耗油大,油箱却只有40升,出门路上净惦记着找加油站。要真越野呢,功率又不够,才四缸。你等着,这一路上肯定有这种开不快坐着又不舒服的尴尬车子,我指给你看。”
说来也巧,这种车子路上本来不多的,可他们却很快遇到一辆。刘之呈见了就“哈”一声笑出来,“简姐看到没有,前面那辆就是。就是小Polo都能超它的,我开到它右边去。”
简敏敏立刻兴奋地竖起身,不管高速风大,打开车窗看个仔细。
就是它!简敏敏一点儿不会认错。她拉上车窗,嘴角冷笑,却对刘之呈道:“样子蛮好的啊,难怪我儿子喜欢。原来中看不中用啊。那不行,不能买,买了我儿子也中看不中用了怎么成。”她忍不住讽刺一下开这车的宁恕中看不中用。
刘之呈笑道:“孩子还小嘛,不会考虑什么功率啊加油站啊之类的琐碎事儿,像我们买这种车还得考虑都是进口零部件,买得起修不起啊。澳大利亚可能不一样点儿。”
“是啊,要是活一大把年纪还选这车,就有些奇怪了哈。”简敏敏说着又躺下去,省得费劲在刘之呈面前装糊涂。但躺下之后当然不会睡觉,她在细细考虑宁恕这个人。
但是,此人与阿才哥联手?简敏敏在黑暗中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怎么敢惹阿才哥。但是,她再度起身,给简宏图发去短信,“你弄掉宁恕的工作,阿才哥没派人揍你?”
简宏图最恨打字,因此只三个字,“翻脸啦。”
简敏敏一看,情不自禁激动地一拍车椅,大声赞叹:“好!”
刘之呈忍不住笑道:“什么事,这么激动。”
“修理一个小畜生!”简敏敏不再躺下,兴奋地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嘿,有件事麻烦你。我往你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和名字,你带几个朋友立刻过去,他要是在家,你立刻通知我。我刚从浦东机场出来,立刻赶过去与你汇合 。”
“谁啊。”刘之呈在前面问。
简敏敏放下手机,诡异地笑:“保密!回头请你看好戏。”

宁宥回到家里,见好友还在家陪着儿子。她激动得忍不住又眼泪汪汪,拉着好友到主卧,坐在床上诉说最近的辛苦。
好友听了半天,打断道:“还不离?都已经水到渠成了啊。”
宁宥叹息,轻道:“总归是夫妻一场,我怕这会儿离婚对他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对他打击太大的话,往后他破罐子破摔,好路不走走歪路,对谁都不好,尤其对我儿子。我见过走极端的,不敢去想这种事发生在我家。”
好友道:“可你不想想,你几岁啦,还能美几年?等他坐完牢出来,你再领着小孙子去公园寻第二春吗?做人啊,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才想想别人呢,可后半夜大多是睡着了算数。明白了吗?”
宁宥虽愁肠百结,还是一笑,“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
好友爽气地道:“别可是啦。找个空闲,头发去染一下做一下,有白发了。还有啊,你儿子好像有心事,你问问他。我走了,老公明天出差。”
宁宥只得放走好友,回来看儿子做作业。看着小小的儿子,想想医院里的妈妈,怎么都扔不下儿子再去医院。而且,儿子还有心事,总得问出来才好,不能留着过夜。
郝聿怀倒是没啥异常,只扭头来问一句:“外婆怎么会来?不是跟我们吵架了吗?”
“我弟昨晚闯祸,她担心坏了,来找我商量呢。结果一生气就晕倒了。”
“她不是还帮着你弟跟我们吵架吗,你弟闯祸了却又来找我们,真……”郝聿怀吐舌翻白眼,以示不屑。
“没办法,外婆年纪大了。你爷爷奶奶也跟我提不合理要求,好嘛,今天撞南墙了,只好也找我表示他们回头了。有什么办法。沈阿姨说你有心事?要不要我替你分担作业?”
郝聿怀竟老声老气地叹口气,“老师放学跟我谈,希望我放弃下学期的班长竞选。她说是为了让同学们轮流当班长,可我心里觉得不对味儿,肯定是她觉得一个某某某的儿子做她班里的班长,说出去不光彩。”
“嘿!怎么可以。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理由我不接受。你要么独裁,直接指定一个班长。可你既然让同学们选举班长,就得听选票的话。”
“说得好。老师一定很生气?”
“她脸都憋红了,然后就使劲批评我这几次考得不好,说是因为我考得不好才不让我当班长,但又怕说出来伤我自尊,才说轮流当,说我不识抬举。”郝聿怀又做一个吐舌头翻白眼的鬼脸,“跟外婆爷爷奶奶一样,自以为是正确的大人,其实我们看到他们总在犯错又不承认,真可笑。”
“老师这么做显然是错误的,而且是一错再错。”
“显然,哼。”
“但既然她是老师,她就自认为有自我豁免权。所以她可能不仅不认错,还会坚持错误。”
“不公平!”
“但是你有个小尾巴被她抓在手里,成绩不好,总是说不响。”
“还没大考呢,谁说成绩不好啦?”
“那就先把成绩搞上去。以后说话更理直气壮。”
“行。但是妈妈,离大考的日子不多了,要是家里总是有事,我会心情不好啊。像今天,我很担心你,没心情做作业看书。”
宁宥一下子噎住,无奈地看着儿子。“可是……可以预见,未来半年内都不会很太平。我跟沈阿姨说了,以后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让你直接去她家吃饭做作业睡觉。”
郝聿怀皱眉苦思,过会儿才道:“我努力争取考好,拼了,到时候看老师怎么说。妈妈,你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今晚我晚一小时再睡。拼了。”
“好。别担心晚睡,明早我送你上学,做好早餐让你车上吃,我们就能挤出多点儿时间睡觉了。”她忍不住摸摸儿子的脑袋,才走出书房。
而是宁宥心里很烦,一天里发生太多的事,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脑袋已经膨胀到极点。她又累得只想栽倒睡觉,可她不能睡,只能熬着忍着。典型的人到中年啊。
宁宥又给妈妈家里座机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不知宁恕在哪儿。
然后只得给妈妈打电话,硬下心肠告诉妈妈,她晚上不能去医院照顾了。听着妈妈电话里的软弱依赖,她只能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当做没听见。打完电话,她将面膜刷到脸上,可是那面膜越来越湿。

简敏敏接到朋友的电话,“简姐啊,那房子黑灯黑火,好像没人。我们敲门也没人应。但我们一个盯着电表看一个盯着水表看,电表走走停停应该是冰箱什么的在动,水表半小时后大动了一次,你想,会不会是有人上了个厕所?嘿嘿!”
简敏敏哈哈大笑,“哎哟,神了。难怪天底下没有你追不到的债。你等我,这件事我连夜就得把它办妥。”



简敏敏说完电话,看看前面的刘之呈,再看看已经找到的简宏图的电话号码,但她脑袋里立刻映出当初简宏成瞒着她已经找到崔家姐弟的事实,她不会忘记简宏成骗她崔家姐弟已离乡背井,等她离开,简宏成又将办公室门死死关上那一幕。她不知简宏成为什么瞒着她,因此行动决不能让简宏成预知,免得被简宏成破坏。而她深知,简宏图就是个两头通风的传声筒,跟简宏图说就等于跟简宏成说,因此简敏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便将手机收回包里。她自个儿行动。

门外人获悉屋里有人吼,就压根儿没避着藏着,门里面躺在床上的宁恕很快意识到有人摸上他家了。是谁?是前几天冲着他家玻璃窗放焰火的阿才哥手下,还是当下正与他作对的简家?可,简宏成不是放过他了吗?
屋子里黑天黑地的,宁恕有些心慌。他悄悄起身赤脚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偷听,他听到外面人呼出的电话。简姐?难道是简敏敏的人?简敏敏也开始对他动手?宁恕愕然。经与简宏成几番交手,再加上他将简敏敏与宁宥的旧事抛给简宏成,他相信简宏成会千方百计想办法隔绝简敏敏,以免二十多年后,简敏敏再度对上宁宥。当然,他也将因此受惠,不用于泼妇对手。可外面的人明明喊的是简姐。
宁恕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脸色大变,惊慌失措。他下意识地摸手机,没摸到,这才想到手机被简宏成一怒之下砸了。宁恕的两只手僵硬地停滞在裤兜边,小指头微微发抖,眼前仿佛又看见二十几年前血流满面的宁宥。
天雨偏逢屋漏,外面有个声音肆无忌惮地道:“你们看看哪条是电话线?他妈这种老房子到处都是管子,谁知道哪条是电话线?”
有人应道:“这条这条,我家门口的电话线也是从这种管子里伸出来。你看我手机光照着的地方就是接头。”
“看到了,我抱你上去,你拔掉它。简姐可能还得过个把小时才能到,拔掉它省得里面的人惹事。”
宁恕听着,冷汗吱吱地从额头冒出来,两眼不由自主看向电视柜上的电话座机。刚才那电话时不时地响,他还嫌它烦,不去接。可现在……外面明明有人在说,“拔了,会不会拔错?要不要我打电话找个电工?”另有人说,“不会错,粗的是有线电视线。再不行把这条也剪了呗。”
可在屋里,宁恕听见的是自己的呼吸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掩盖外面的人声。他尽力屏息,怕外面的人听到,可他做不到。此时,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连滚带爬扑向电话座机,希望听到座机里传出声频,证明外面的人拔错线。可宁恕拎起话筒贴到耳边,话筒里却是死寂。
简敏敏即将打上门,他却与外界断绝了联络。宁恕面如死灰,脑袋一片空白,摊开双手在屋里茫然地转圈,仿佛答案就在屋里,他这么转就可以看到。
转了会儿,宁恕来到阳台窗前。而前几天差点儿烧起来的窗帘还没来得及换下,正好飘荡在他面前。
对!天无绝人之路,没有通讯设备,还可以用最原始的办法呼救。宁恕打开窗户,才刚试图有所作为,下面就有两个男子对着这窗户指指戳戳。当有路人经过时,一个男子上前拦住,让路人另找道路。宁恕呆住了。他原本还想拿晾衣杆敲隔壁邻居的窗户,让邻居报警呢,这么一来,谁还敢帮他呢。果然是简敏敏的出手,一举切断他所有的联络渠道。一如二十几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在简敏敏的打压之下如蟑螂一样地逃窜,居无定所,甚至改名换姓。宁恕原本不想面对简敏敏,可简敏敏打上门来了。
宁恕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发抖,心底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恐惧,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还如此怕简敏敏?
宁恕逼迫自己回想那个夜晚,阿才哥的渣土车堵住了简敏敏公司的大门,那一夜,简敏敏形如崩溃,软弱无力地从他的车边走过,隔着贴膜的车窗,目光闪烁地与他对视,对,她非常没用,她不过是个寻常的中年妇女,一个只要三辆翻斗车就能吓倒的中年妇女。宁恕还逼迫自己回想在电梯里与简敏敏的偶遇。那一次,强弱易势,那个从他幼年起就在他记忆里张牙舞爪的简敏敏从他的手掌底下飞出去,像纸扎的风筝一样,相当没用。可怕?哪来的可怕?
宁恕压迫着自己平静下来,立刻平静,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可以想办法。外面的人在等简敏敏,这就意味着等简敏敏一来他们就会有行动。而落到简敏敏手里会遭遇什么,他清楚得很,最起码,他打简敏敏的那个耳光将获十倍奉还。他必须立刻想办法自救。



作者有话要说:
宁波遭遇台风和水灾,我这几天很忙,会更得比较少。

 



第23章 第 23 章
简宏图向简敏敏打了小报告之后,才心平气和了点儿,总算能坐在床上看完一集电视。
等广告一放,千头万绪便又冲着简宏图袭来,他会坐牢吗?哥哥处理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呢,简宏成的电话进来。“晚饭吃了没?屋里吃的?”
简宏图忙捧起手机点头,仿佛哥哥就在他面前,“吃了吃了,随便吃点。哥,有眉目了吗?”
“有点儿眉目。但你得给我乖乖的,完全照着我说的做,这节骨眼儿别再给我节外生枝。”
“是,是。”简宏图对来自哥哥的要求向来态度极好地答应,但随即想到问题了,有些儿忐忑地问:“大姐今夜回来了,你知道吗?”
简宏成显然很吃惊,他想了会儿,才道:“大姐一向喜欢对你我两个落井下石,你的事别让她接触,能拖多久就多久。谁知道她会怎么搞你。呃,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你不是关机着吗?”
简宏图被问得哑了,可又不敢将手机扔掉,愣了会儿才傻笑着道:“我……我……哥你得先说好不揍我。”
简宏成开始眉头打结了,他让司机先去门口取车,自己走到角落,厉声问:“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哥,那啥,我不是气不过你放过宁恕那坏小子吗?我把他交给大姐了。刚打电话时候大姐还在回来路上,现在可能打上宁恕家了……”
“混蛋!”简宏成气得很想掐了电话,果然又节外生枝了。可他不得不耐心将简宏图的解释听完,以免误事。简敏敏会拆了宁家,对此,简宏成深信不疑。简宏成立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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