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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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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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惊讶:“你……他公司有你眼线?”
“我不怕他知道,他也肯定知道,我是大摇大摆去他公司拜访并收了眼线。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从宁恕跟田景野的对话,从他对工作的三心两意,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值得吗?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吗?他想复制几十年前的不理智吗?你和你妈难道看着他送死,不劝劝他?”
宁宥头痛欲裂,“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正犹豫着是否该提醒你,礼拜五你跟宁恕会见时,千万带上保镖。”




宁宥说完,却见简宏成意味深长地一笑,但一笑之后却扭过头去,看向小地瓜,试图掩饰。宁宥很快反应过来,这正是她犹豫着是否该提醒的原因,因为这是赤裸裸地在宁简两家对决中站在简宏成的一边。难怪连脸皮极厚的简宏成都自觉无福消受。宁宥挺没意思地也扭过脸,背对着后座了。“还有什么事吗?”
简宏成道:“我很烦宁恕那种低级打法,已经被他纠缠得烦到极点,我今天开始动手了……”
宁宥打断简宏成,“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题,孩子虽然看似不懂,但很容易被潜移默化。”
简宏成乖乖地听训,等宁宥说完,才接起一个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听完电话汇报,他对宁宥道:“好了,事情了结。郑重提醒你,今晚千万找个人盯住宁恕,别让他落单,他今晚会想不开。”
宁宥挑起眉毛看着简宏成,可简宏成并不给解释,守口如瓶。
宁宥一向知道简宏成对着她不会胡说八道,必然言之有据,简宏成都用到“郑重提醒”两个字了,显然事情非同小可。“也就是说,你们不等周五过招,宁恕已经输得底儿掉了?”
宁宥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简宏成的脸色,见他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禁叹道:“不是一个量级的,难怪你厌烦宁恕的纠缠。知道了,谢谢提醒。开到接上我的地方放下我吧,我本来以为今晚事情已经够多够麻烦,想不到还有更麻烦的。”
“哦,我送你回家。要不要帮你?”
宁宥摇头,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顾维维的短信给简宏成看,“你瞧,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可我顾虑着儿子,有些事只好循序渐进,激进不得。我是早忍无可忍了。”她见车子停下,便打开车门,扔下一句,“郝青林的小三”,才闭门走了。
简宏成却打开车窗叫住宁宥,“慢点儿,还有句话。我弟弟简宏图,当年出事时才两岁,出事后家里兵荒马乱没人管他,他生了一场脑膜炎,智商有点受影响,只好送到奶奶家养了几年。他是当年那场事的受害者,可你弟弟表面跟他勾肩搭背,背后对他下重手,你弟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是非观?对不起,我今天也是忍无可忍。虽然我挽救你弟一条命,但你必须重新审视你弟的人品,他做事太不择手段。”
“下来,去喝两杯。”宁宥斜睨着简宏成,见他听了傻鸟一样发呆,才淡淡地道:“玩你一下。”说完就走了。
简宏成噎得翻白眼,瞪着眼睛看宁宥走回大楼,嘴里喃喃直呼“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宁宥到车库找到车坐进去,就拿出手机刚拨通妈妈的电话,却是一听铃声响又忍不住按掉了。昨天在娘家的不快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愿跟妈妈说话。可一个人闷坐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拨打妈妈的手机。
宁蕙儿一看是女儿来电,捧着手机赶紧接通,却干咳一声道:“你可终于来电话了。到家了?灰灰还好吧?”
宁宥无奈地道:“我们都没事。刚接到线报,宁恕今天可能会想不开,甚至闹自杀。他回家得盯住他。”
“啊?谁跟你说的?还说了什么?老二昨天搬出去住了。”
宁宥只得叹声气,“好吧,我问问老二搬哪儿了,回头发短信上。我挂了。”
宁蕙儿急了,连忙道:“我就在老二租的房子楼下,给他送晚饭呢,等他下班回来呢,啊,老二还在不在上班?刚才问他,说还在加班,什么事都没有啊。给你报信的是谁?会不会不怀好意啊?”
送饭?宁宥无限感慨,可出于责任,还是道:“没事就好。但给我报信的一向说话算数,我很相信他,妈,你也重视一下为好。没别的事,我下班了。”
一时之间,宁宥真想昏头地电话简宏成,拉出来喝两杯,说几句话。可她终究是什么都没做,落寞地开车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她。每天无限烦恼,她活得跟擎天柱似的一个人支撑着,很是无奈。

宁蕙儿开着她的小破车蹭蹭蹭地穿越下班车流,焦急地赶到宁恕的公司。这回她什么都不顾忌了,自宁恕回来工作后第一次,她冲上楼,冲到家和房产的大门口。正好,宁恕拿着资料从小办公室走出来,交给大办公室里的一个同事。宁恕没看见外面有人,宁蕙儿却看着无恙的儿子,甚至看上去挺威风地儿子,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什么事都没有,老二很好!”宁蕙儿想给女儿发这么一条短信,可手指无力,怎么都按不准键盘。她又怕被宁恕的同事看到她的丑态,连忙扶着墙慢慢地挪走,挪到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发怔。

而在办公室里,宁恕记挂着继续看视频做记录拿出最终结论,他匆匆签了同事根据会议精神重新修改过的计划书,招呼大家赶紧下班回家歇息,等待后天振奋精神迎接大老板过来视察。
宁恕当然不会知道他妈妈还在楼梯间四肢发软地等他,他甚至没留意到手机里有蔡凌霄的短信,他的心早已飞回公寓。



 



第19章 第 19 章
宁蕙儿在楼梯间坐了好一会儿,觉得眼睛不花了,力气稍微回来了,才又打算给女儿发短信。她不舍得长途电话费,凡是短信能说清楚的事就短信解决。当然,那也是宁宥每次接到短信后打回电话,骗她电话费是公司报销,她从此心安理得地让女儿打电话过来。
正好,寂静了很久的楼梯间里,程可欣为了减肥,放弃电梯改走楼梯,下班跳跃着下楼。她看见一个老太太坐着,神色不太好,就停下来关切地问:“阿姨你要不要紧啊?”
宁蕙儿忙强笑道:“没事,没事,谢谢你。”
程可欣笑笑,打算再下楼,下意识地抬头一瞧,门上写的正是宁恕所在的楼层。便忍不住又瞧一眼地上的宁蕙儿,笑眯眯地心说,别那么巧是宁恕的妈妈吧。这一想,还真越看越象。可她一边看也一边在走,很快便拐弯到了下一层,她就开始取笑自己杯弓蛇影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程可欣的好意让宁蕙儿心情好了许多,她继续辛苦打拼音写短信,不料,才写了几个字,电话进来。很巧,是宁宥到家后来电查问进程。宁蕙儿这回是开心地道:“哎呀,正给你发短信呢。老二没事,好好在加班呢,我刚偷偷在他公司门口看了一眼。”
宁宥道:“妈,别偷偷了,直接跟他讲,今天你就得盯着他,寸步不离的那种,他去哪儿都要向你报备。不用转弯抹角,就电话里说,不伤他大总经理的面子。”
宁蕙儿站起身拍拍裤子,拉拉裤腿,“我再去看看。跟你说的那个人到底说没说是什么事啊?”
宁宥道:“连老二都不肯跟我们说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引得人家鞭炮放上门来,别人怎么可能说得更多。能提醒已经是够给面子了。”
宁蕙儿觉得女儿的话夹枪带棒的,她不高兴回答,就让女儿好好做饭喂自家儿子,她挂了电话走出楼梯间再去看宁恕。一看就愣了,宁恕那间办公室的灯已经熄灭。宁蕙儿想进去里面问,可又一想自己出来时候走得急,没换身体面一点儿的衣服,怕给宁恕丢脸,愣是没进去,走得离宁恕公司有点儿距离了,才给宁恕打电话。“你在哪里啊,我找你。”
宁恕皱眉,“妈,我晚上还是住公寓,等事情有个了结再回家。别担心我。”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宁恕急赶着回公寓继续开工,不愿妈妈顺藤摸瓜摸到公寓来身边碍事,他就撒了个谎,想了个没带妈妈去过的去处,“我去应酬,香格里拉龙虾吧。”
“应酬的人不要紧?”
“妈……”宁恕终于表示不满了。正好他也到了公寓,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电话。“普通的应酬啦,同行定期见面吃饭。我有电话进来,先挂断一下,等会儿再打给你。”
宁蕙儿不情不愿地挂断电话,心里嘀咕了会儿,下楼取车直奔香格里拉。她总得见到儿子无恙了才能放心。
而打宁恕电话的却是宁宥。宁宥越想越心慌,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宁恕小时候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和大大的头,还有细细的身材。她心里放不下,一进门就再给妈妈打电话,却是不通,便给宁恕打,终于,宁恕接了电话。“妈妈在你边上吗?”
宁恕有点儿冷淡,“不在。我有事,正忙。”
“别跟我怄气了,是我让妈盯紧你,我收到消息,你今晚有变故。”
“谁告诉你的?简宏成?他非要把我们搞得风声鹤唳鸡犬不宁才开心?你呢,你算扮演什么角色,简宏成的帮凶,还是被简宏成使唤得团团转,忘了自己姓宁,不是姓简?妈一把年纪了,你让她饿着肚子黑灯黑火开着车到处追我,你怕折腾不死你老妈是不是?”
“你怕妈折腾,你让妈跟着好了。”
“我忙,我有事,我吃饭应酬跟着老妈算什么事啊。”
宁宥绝对是因为对简宏成的信任,才耐着性子没摔电话,“很简单,你吃你的,你给妈另开一桌,妈妈的饭钱我支付。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让妈妈跟上。不管你怎么恨我不争气,被简宏成利用,这些以后我们见面辩论。今晚,你必须让妈妈跟着。”
宁恕快忍无可忍了,他走出电梯,大步走向他的房间,一边大声道:“我有事,很忙,不配合。”
宁宥不屈不挠地道:“要不大家都退一步,我让妈妈回家,你打开电脑开微信,让我随时看到你。”
“对不起……”宁恕愤怒地打开房门,进门,关门,第一目标便是书桌,可他见到的是空空荡荡的桌面。怎么回事?宁恕一时哑了,都忘了手里还有接通的手机,将手机往床上一扔,飞窜几步过去打开抽屉来看,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转身,将房间里所有的抽屉一一打开,可全部抽屉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宁恕焦躁地站在屋子中央,两眼巡视着空空的桌面,空空的抽屉,忍不住一脚飞踢在一只空抽屉上。
脚尖很疼,但宁恕强忍着,从床上捡起手机,对着宁宥咆哮:“简宏成干的,是不是?简宏成那畜生干的,是不是?我斩了他!”他没等宁宥回答,狠狠将手机摔了,一个人在屋里团团打转,擂桌怒吼,痛骂简宏成。
他的心血,他的时间,他的希望,全消失了。一干二净,就像眼前空空荡荡的桌面和抽屉。

宁宥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各种撞击声,心里已知不妙,果然被简宏成言中。等宁恕咆哮后摔了手机,她只觉得耳朵里还全是嗡嗡嗡的回声,她对着从书房里跑出来的郝聿怀道:“你舅舅出事了。”她慌忙拨打简宏成的手机,可简宏成的手机正在通话。她将手机交给郝聿怀,让郝聿怀帮她继续拨打,她用座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你在哪里?我刚跟老二通话,他那边发作了,已经摔掉电话。我在打听老二在哪。你现在哪儿都别去,到车子里呆着,等我消息。”
“我就在车上。老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好像打开门后,忽然发作了,骂人,还说要去杀人……啊,我手机通了,你等着。”
杀人?宁家的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有着本能的反应,这两个字挑起她们对二十几年前往事的回忆,此后那几乎万劫不复的苦难日子让九死一生从那段日子里走出来的母女两个同一时间条件反射似地深信不疑:宁恕必定走上他爸的老路。
宁蕙儿一声哀嚎,眼前闪过的却是多年前她去监狱见丈夫最后一面时候的情形,她在车里一个人挥拳大骂:“崔浩,你他妈的混账王八蛋,崔浩,你还没死透吗,你害我还不够吗?崔浩,王八蛋,王八蛋!”她在车里干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痛骂崔浩。

郝聿怀将接通的手机交给妈妈,他这时候也害怕了,舅舅杀人?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周日清晨有人冲着外婆家放鞭炮,难道舅舅杀上门去了?他想当然地这么以为了。
宁宥看到儿子眼中的恐惧,但她此时没时间也没精力管自己的儿子了,她冲着手机尽量镇定地道:“简宏成?在?”
简宏成道:“宁恕?”
“对!帮忙……”
“知道了,我安排朋友和公寓物业立刻上去。你挂掉电话,我用另一个手机跟你保持连线,这只现在是热线。”
宁宥二话不说将手机挂了,扭过脸对宁蕙儿的连线道:“妈,妈,听着吗?有人去公寓救宁恕去了。你等消息,别慌。”
宁蕙儿一听有消息了,赶紧抹一把脸,急着道:“公寓?老二在公寓?”
“对。你下车,打车去,自己千万别开……”
但宁宥话没说完,宁蕙儿已经挂了电话,一脚油门飞奔了出去。公寓,她必须第一时间赶去。当年她忽视了崔浩的叫嚣,以为一个文弱书生能干出什么狠事,结果铸成大恨。今天她说什么都不能大意,儿子,宁恕,崔启明,这个崔浩的儿子,身上一半的血是崔浩的,他会闯祸。
另一头,宁宥远在上海,完全是束手无策。幸好,简宏成的电话立刻接通。但简宏成没时间跟她说话,她只听到简宏成跟别人在说电话,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她忍不住大声喊:“简宏成,宁恕说要杀人,不是说自杀。”



另一头,宁宥远在上海,完全是束手无策。幸好,简宏成的电话立刻接通。但简宏成没时间跟她说话,她只听到简宏成跟别人在说电话,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她忍不住大声喊:“简宏成,宁恕说要杀人,不是说自杀。”
简宏成忙里偷闲回她一句:“镇定,你弟弟死不了。”
“我……我妈自己开车去找宁恕,我担心她出车祸。”
“这个我鞭长莫及。你暂时别打搅我。”
宁宥只好闭嘴,闭嘴后才想到,她可以跟任何人说起妈妈正在面对的危险,唯独跟简宏成说却是显得荒唐。两家算是世仇了,她却在这儿涎着脸要求简宏成照顾她家上老下小,凭什么。宁宥尴尬地看向儿子,而手机话筒里则是传来简宏成在另一个地方沉稳地指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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