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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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底青梅-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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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鸿飞笑道:“我说到哪了?喔对,我叫我表哥给骂了,骂了不说,还把我的马给征用了,说借他跑跑,汪太医想必知道,我表哥最凶,我哪里敢惹他!”

你们家的事,我知道个屁!汪太医心里想着,这齐将军啰啰嗦嗦半天讲不到点子上,他又不敢催,急的要命。

可是汪老太太心中已经明白了,吓的半死,只是她自诩智计百出,这会儿却木头似的僵在那里,哪里想的出半个办法来。

齐鸿飞自然是故意这么啰啰嗦嗦的说着前因后果,就要看这恶毒老太太被吓的半死的样子。

这可是整治恶人的一大乐趣呢!

他还好整以暇的喝口新茶,道:“表哥征用了我的马,又叫我滚,可我回不来了不是?难道用走的?幸而我表哥的未婚妻也在皇觉寺烧香,表哥就打发人问了表嫂,说把她们家马车暂借来送我回京城,完事了再去接表嫂,表嫂是个大方人,自然就应了。”

汪老太太差不多已经要晕过去的,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齐鸿飞接着道:“没想到我坐着表嫂的马车——哦对,我这未来表嫂汪大人知道吧?就是你们家亲戚永成侯谢家的大姑娘。——我坐着这马车,走到半道上,竟叫人劫了!”

这一下连汪太医也面如土色起来,他也是为官几十年的人了,伺候了多少贵人,眼里看了多少事,哪里有不懂这弦外之音的。

齐鸿飞大笑:“有强人劫道呢,可把我吓的了不得……”

这话叫那跟着进来的几位锦衣公子的大笑给打断了,齐鸿飞瞪他们一眼:“这里说正经事呢,回头你们再笑!——听说是强人,我也不敢出声儿,就叫人给劫走啦,说也奇了,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被拉到什么山上,倒是一个小院儿,你们家这位公子亲自来掀开轿帘,调戏我:小美人儿!哥哥我……”

于是毫无意外的又是一场大笑,齐鸿飞自己都笑的半死:“他也没说完,我就把他打了一顿!说起来,这事儿还要请教汪大人,论理,永成侯府上两位孙小姐跟令公子都差着辈分呢,这哥哥两个字是怎么来了?”

汪老太太终于再受不了了,眼睛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一边有聪明会看事的儿媳妇孙女之类,两步把自己藏身灯影里悄悄退了出去,也有不懂的在那叫老太太:“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齐鸿飞转头一看,冷笑一下,手里喝了几口的茶随手就泼了过去,泼了汪老太太一脸:“晕过去这事儿就能完了不成?”

汪太医脑子里嗡嗡的响,这个时候他连问也不必问,就知道定然是老妻与儿子合谋,去害人家永成侯府与叶家定亲的大姑娘,没承想事不机密,人家早有防备,叶家大爷亲自出手,抓了个正着。

而这个时候,谢家的侯夫人,并两个儿子也正好上门来,在门口听了个正着。

不对!

汪太医先前慌着,没仔细看,这会儿看着,自己嫁过去谢家的二女儿也在,而且鼻青脸肿,竟是连她也合谋了吗?

对,老妻要算计人家谢家的姑娘,还有谁比又是汪家女儿又是谢家姑娘婶娘更要紧呢?

汪太医脸色铁青,心中无数念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倒是汪老太太叫茶泼醒了,面无人色,头上还往下滴水,一下子还看见了门口站在屏风跟前的谢家人,突然就大叫起来:“是我姐姐叫我做的!她是谢姑娘的祖母!是她说谢大姑娘忤逆,今后要真嫁了高枝儿了,还不知要怎么样踩她呢,索性趁现在叫她出了意外!”

这峰回路转的叫人吃惊,齐鸿飞又大笑起来:“这也太有趣了。”

那地上的汪俊英经过这么久也醒了,听他母亲这样说,也嘶声道:“我也只是想着小姑娘与其丢了一条命,倒不如我收了做外室,养在外头,倒比死了强!”

“啧啧,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真是少见啊!”齐鸿飞点评。

第53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了,张太夫人张着嘴回不过神来。

汪老太太嘴皮子最是利索,又抢着道:“若不是姐姐吩咐,我做什么要干这样的事啊?别人家的小姑娘,生死于我什么相干?我要去犯这罪孽?我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儿孙满堂,自己难道不会享福?偏要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说着还表功呢:“也是我不忍心,虽说也打发儿子去办了,却跟儿子说,若是有机会,能留得她们的性命也是好事,到时候远远的送出去,就算困苦些,也比没了性命的好。偏这小子不争气,竟就动了这样的心!果然该打!”

汪俊英忙顺着道:“是我一时脂油迷了心窍,只想着留了她们的性命也就罢了,就犯了这样糊涂心思,今后再不敢了。”

两母子一唱一和,把一切都往张太夫人头上推,也不知是现编的还是早商量过的,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张太夫人在家里就哆嗦个一回了,这会儿越发更哆嗦起来,连话都说不明白,倒是叫汪老太太一句一句的抢着说的活灵活现:“谢大姑娘订了叶家这门亲事,还是我做的媒哩,还不是因着我瞧着这孩子好?我要是不喜欢她,能替她费这个神?可也不知道大姑娘是怎么的,自订了叶家,想必思量今后要嫁入王府了,就……”

她还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我也常去姐姐府上的,自然看得到,大姑娘确实时常顶撞姐姐,尤其是认了太妃娘娘做了干娘,还能把谁搁在眼睛里头?姐姐在我跟前都哭了两三回,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的,姐姐就打发我闺女回来跟我说,趁着大姑娘出去烧香,让她出个意外也罢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我自然不敢干,可是我姐姐说,我若是不应,她就说我闺女忤逆,要撵她回来!”

“我的个天爷啊,这可是我亲生亲养的闺女啊!”汪老太太嚎的情真意切的,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我实在心疼闺女,别说要撵她回来,就是不撵她,我姐姐磋磨人的手段谁又不知道呢?我闺女在她手里,哪里还有活路啊……是以我一时糊涂,竟就应了!”

“我私底下只不忍心,才悄悄嘱咐他,尽量不要伤了她们的性命罢了……”汪老太太道。

鼻青脸肿的汪夫人也在那里嘤嘤嘤的哭,这时候才跟着补充了一句:“前儿大姑娘把太夫人气病了。”

简直是完美注脚了一句。

真是有理有据,又合理又合情,把张太夫人气的哆嗦个不住。

而且看起来,汪太医还真信了,顿足道:“唉,你你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齐鸿飞啧啧两声,道:“汪大人,假了点儿啊,平时不大演吧?还得多练练,听说当年那家子出了鹤顶红的事儿,你也在跟前,就你这样子,是怎么哄的人信的?难道当年是老太太出马的?”

一句话说出来,汪太医不仅是面如土色,连腿肚子都转筋了。

齐鸿飞又赞叹道:“老太太这张口就来,还编的有模有样的本事,倒是不错的。”

一边跟他一起来的一个锦衣公子道:“光说话,有点儿无聊了,倒是鹤顶红的事儿听起来有趣,飞哥说说。”

“滚,这儿说正事呢!”齐鸿飞笑骂。

张太夫人这会儿才说出话来:“你胡说!明明是你悄悄算计我孙女,第一回下毒没成,又要趁着她出去烧香的时候动手,还说为着掩饰,叫老二家的带着她去,只对大丫头动手,横竖是自己人,不会有意外的!明明是你!是你!”

齐鸿飞一脸不忍再看的样子,这位老太太战斗力实在太弱了,每句话都是破绽,就这样的本事,还动不动就要害人性命?

果然,汪老太太冷笑道:“倒也奇了,我要悄悄算计你们家大姑娘,我吃多了来跟你商量?你还能答应?你还肯打发二老爷家的夫人来掩饰?这事儿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呀!”

这样有恃无恐,当然是因为汪老太太自信捏住了张太夫人的命脉了,她要说出为什么肯答应谋害自己孙女的理由,那自然就要说出谢三爷犯的事儿,当着这样多的外人,要叫张太夫人说出这个理由来,那谢三爷就死定了。

可是不说,那张太夫人的黑锅也就背定了。

这个时候,谢家人才看出张太夫人是个窝里横,在家里仗着是老祖宗,底下都是小辈,自然横惯了,真没理的时候就拿辈分孝道压人,完全是耍赖,如今在外头,压不住了,就真没什么本事。

不过既然是窝里横,当然也有叫人瞠目结舌的横法,张太夫人叫汪老太太堵的没法说话,急的乱看,一眼看到汪夫人,不由怒从心起!

她也是说了那句话的,指认谢纨纨气她是事实,所以她有理由杀谢纨纨。张太夫人毫不犹豫,当即劈手一耳光:“都是你这个丧家货!败家精!”

女儿当着众人挨了打,汪老太太也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站起来,张太夫人一眼看见,越发连着几个耳光打下去,汪夫人先前还没想到张太夫人突然这样发作,措手不及,这会儿才急急的往后躲,可惜谢建扬和谢建岳还站在身边呢,此时一人一边挡着,汪夫人退不下去,倒叫张太夫人抓住了头发,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耳光声,简直把这窝里横显的淋漓尽致了。

汪老太太拼命的叫:“还不把她拦下,还不把她拦下!”

可是这会儿齐鸿飞还在呢,他解下腰间佩刀,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句话没说,也没人敢动一步。

待张太夫人把自己的手都打肿了,才肯罢休,不过这会儿她一脸狰狞,满心激愤,哪里还能觉得手疼!

汪夫人一晚上挨了几回打,几乎都看不出人样来了,此时委顿在地,只知道哭。

汪老太太知道张太夫人这是打给自己看的,更大声哭道:“谢大老爷、二老爷,你们也瞧见了,我姐姐这样的手段,我哪里敢不听她的呀,我要不听,我闺女哪里还有活路啊,早给她磋磨死了!”

简直坐实了是张太夫人拿汪夫人来威胁汪家的,可是谢建扬等了片刻,张太夫人牙咬的咯咯响,还就没说话,真的咬牙把这个事背了。

谢建扬平静的道:“三弟妹把三弟犯的那些事漏给老太太,倒拿捏住了母亲,母亲教导她也是应该的。”

“你胡说什么!”张太夫人先急了,谢建扬道:“母亲为了三弟,肯认这个主使,我却不肯,冤有头债有主,母亲做了些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自然也别想混过去。”

“闭嘴!”张太夫人急的不得了:“这跟你三弟有什么相干。”

汪老太太有恃无恐,还说:“还有三老爷的事?姐姐跟我说说。”

这时,外头又有人影的晃动,几名侍卫拱卫着叶少钧走进来,他惯例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长身玉立,只站在门口,微微皱眉,就叫在场众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点。

这屋里自是一片狼藉,地上还有被打的半死的汪俊英和汪夫人,叶少钧只扫了一眼,对未来的岳父点点头,简单的说:“我已经把二夫人、大姑娘和二姑娘送回府了。”

还没等谢家兄弟说什么话,他又皱眉对齐鸿飞说:“打发你来办事,你倒就不去了。”

齐鸿飞站起来,嬉皮笑脸的道:“这戏太热闹,我就看忘了,表哥你不知道,这老婆子戏演的真不错,吓吓蠢货真是得力!”

他见叶少钧不大耐烦的样子,就对汪太医笑道:“你们两家的事,自己商量着办吧,不关我的事,横竖也是亲戚,自个儿亲热商量去!只你家老太太,要借我用用。”

“这……这……”谁也没听过这样匪夷所思的借法,汪太医还没被先前那鹤顶红吓的回过神来,这会儿又叫这借人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道:“借、借拙荆?”

“对!”齐鸿飞咧嘴一笑:“我带她到安平郡王妃和徐总督跟前解释一下,她是怎么打发儿子调戏我的,哈哈哈!”

当然没有人还能会错意真是调戏,汪老太太那得意的样子还没褪下去就凝固在了脸上,吓的发抖。

汪太医忙道:“可……可这件事与郡王妃和徐总督有什么干系?就是他们想知道,可这还没查明白啊,拙荆是被大姨太太胁迫的,这……这就是带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不要紧。”齐鸿飞不以为意的道:“拶指随便拶一拶就有说的了,您老只管放心!”

我放心什么!汪太医简直能吐血。

齐鸿飞见他还要啰嗦,便恐吓道:“再啰嗦,我就把鹤顶红的事儿抖出来!”

汪太医一抖,竟就真的闭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齐鸿飞笑道:“这威胁人的滋味倒还真挺不错的,怪不得这老婆子捏死了不放呢,有道理有道理!”

说着一挥手:“带走!”

汪老太太哪里敢去,拼命挣扎喊叫,可哪里经得起那些虎狼般的侍卫,随手拎起来,塞进马车里,只听喊叫声渐渐远去了。

汪家众人噤若寒蝉,张太夫人也吓呆了。

待齐鸿飞都走了出去,叶少钧有意留在后面,谢建扬与谢建岳赶着上来道谢,谢建扬先前心里多少有点儿数,只谢建岳听得夫人与女儿无恙,简直喜极而泣,不住的道谢。叶少钧道:“既是我媳妇,我留意是应该的。自然也不会丢下二夫人与妹妹。”

停了一停又说:“这件事大约都清楚了,我的意思是,到底是女眷,闹的厉害了也没什么好处,谢大人只管与汪大人商议善后就是了。”

他扫一眼汪太医,汪太医随着那眼风就是一哆嗦,叶少钧才说:“谢大人提出什么来若是汪大人不应,就打发人跟我说,明日我好去晋王府,说说鹤顶红的事。”

汪太医面无人色。

就像齐鸿飞说的,这威胁人的感觉,其实还真不错。

叶少钧不过出现片刻,雷厉风行,一时之间,攻守形势迥异,轮到谢家拿住汪家的把柄了。

第54章

论善后这件事,汪家的大家长在这里,几个儿子也在,倒是可行,只是谢家,因侯爷并没有在场,似乎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但谢建扬坐下了,对谢建岳说:“二弟也坐,咱们事情并不多,趁着这会儿齐全,把事情说明白了吧。”

汪太医掂量了一番,知道自己家如今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叶少放下那句话来,其实就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想要强硬不认肯定行不通,倒不如放低了姿态,只管求饶,两家到底是多年亲戚,也是常来往的。

这会儿听谢建扬这样一说,便忙道:“说的是,唉,说起来,我们家实在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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