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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我无论如何得做一次冤大头了？”程飞扬将车驶入正路，语气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你自己说的，我没这样讲。”听到这句话，程飞扬知道May终于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了。
春节前后，正是贺岁片的旺季，各大知名导演的片子都来抢贺岁片的票房：冯小刚的、张艺谋的、陈凯歌的、还有黄百鸣的，不胜枚举。
May挑了一个在一号放映大厅上映的影片，入场前见程飞扬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May只好自己跑去买了两杯奶茶。晚饭后的时间是看电影的高峰时段，一开始检票，大批的人就涌向入口。May小心的拿着那两杯奶茶，可她还是无法阻止遇见之外的突发事件，就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不知被谁退了一下，胳膊一晃，左手拿着的那杯奶茶腾空而出，画出了一条美丽的弧线，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奶白色的液体洒了一地，一粒粒黑色的豆粒从杯里流出来，星星点点的分布在地上那一汪白色的奶茶上。
“好在没有砸到人。”程飞扬终于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接过May手里剩下的那杯奶茶，May跑到安全出口叫来服务员收拾刚刚的残局。待两个人坐好，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放映广告和新片预告了。
放映厅里的空调极好，对得起昂贵的票价。May脱掉了外套，低领的毛衫更显出颈部美丽的线条。等May坐好，程飞扬把刚刚的那杯奶茶递给May。
“这是你那杯原味的，等一下我再去卖。”May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我不喝，你把这杯喝了吧。”程飞扬的手一直停在那里。
May无奈的接过那杯奶茶，好在放映厅里光线极暗，否则May脸上那超级囧的表情就会暴露于人前了——一个是高级白领，一个是颇有名气的律师，两个人为了一杯奶茶来回推让……May尴尬到了极点，连脸颊都是粉红微热的，还好电影及时的开始了，May这才感觉周围人的注意力被电影吸引了过去。
……
“你怎么不去买水喝？”走出电影院的时候May忍不住质问程飞扬。
“我是属骆驼的。”
“那你就不觉得饿？”
“的确有点饿了，不如去吃东西吧。”
“学长，拜托你，有多少年没陪女孩子逛街看电影了？”
“那现在补给你，你想吃什么？”
“都几点了，你以为是深圳啊，餐厅早都关门了。”May一想起刚刚电影院里的一幕就觉得生气。
“上车。”
“干嘛？”
“吃东西去。”
程飞扬带着May来到商业街尽头的一家24小时的KFC，到了门口，程飞扬让May在车里等着，独自走了进去。
车里的空调让May感到一种温暖，就像多年前在深圳，他陪她在租来的十几平米的小屋里烤电暖气的感觉。深圳的冬天，室外是阳光普照，温暖宜人；可每当阴雨的天气，室内却是潮湿阴冷的，尤其在没有空调的租屋里，一切都是冰冷的。那年冬天，她患了重感冒，一个人在家里挨了三天，结果高烧不退，冰箱空无一物，租屋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也是这样一个冬日的晚上，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学长，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他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她的面前，陪她去医院看病、打点滴、买东西，煮饭给她吃。在那一刻May感受到了男人对于女人的重要，又或者说女人是需要一个男人来疼爱的。而他，就是她需要的那个男人。而她也一直知道方诺然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不解开这个结她就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心里，于是她等，等着走进他心里的一天，一晃十年光阴，她早已青春不再……
、第三十三章 勇气
May正想的出神，只觉身旁呼的一阵冷风吹来，程飞扬拉开她这侧的车门把一个全家桶塞到她面前。
“拿稳了，应该够你吃了。”随即关上车门，走到他那一侧。
等程飞扬也坐到车里，May正打外面的塑料袋，拿出里面的可乐。
“就这个？”
“不然你还想吃什么？”程飞扬淡淡的有点傲慢的回答，是十年来May最最熟悉的声音。
May转过身，自顾翻找着里面的食物。放眼窗外，已是夜色凝重……
“原味鸡就只有鸡腿啊？我喜欢吃鸡肋。”May将桶里上下翻了个遍。
“我的大小姐，你将就一下吧，有的吃就不错了，快吃，不然都凉了。”程飞扬拿过一个鸡腿。
May也拿起一块鸡肉，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安静的吃起来。
寒冷的冬夜，路虎的车灯将前方的白雪染成一片金黄。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早已被炸鸡的香味儿综合的所剩无几。
“学长，我今晚很开心，谢谢你。”May吃完手里最后一块鸡肉，用纸巾仔细的擦着纤细的手指，转过头望着程飞扬，那甜甜的笑容如绽放的花朵。
“谢我？只要你不追究我请客没诚意就行了。”程飞扬只顾低着头收拾着手边零散的纸巾、纸盒。
“今天这顿饭真的很好，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May其实真的很想说，重要的是能和你，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哪怕只有片刻的温暖。但是她咽下了后面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很晚了，送你回家吧。”程飞扬转换了话题，他不敢直视May的眼睛，他用力的拉过安全带，重新系好。
“好。”May转过身，不再说话。
这一路，May出神的望着窗外，蓝黑色的夜空，乌云渐渐散去，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星星则发出冷冷的光，对面偶尔有车驶过照亮了程飞扬的脸：浓密的眉毛、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May出神的看着，这张脸她看了十年，可还是看不够，她觉得今晚这张脸似乎更加性感迷人。车驶进May住的园区，车轮压过积雪稍厚的地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到了，用不用我送你上去？”程飞扬停好车，将车熄了火。
May仿佛从美梦中惊醒，有那么一点点不情愿的回过神来。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May拿过围巾，打开车门。
“学长？”刚走出一步，May突然转过身。
“有事吗？”
“没什么，谢谢你。”说完，May一路欢快的跑了进去，瘦高的身材被路灯留下一道道流动的狭长的影子。进了电梯May像*气得皮球一般重重的靠在电梯里。她仔细的回味着晚上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幕让她心动的时刻，她暗暗的骂自己“笨”，她后悔刚刚没有鼓起勇气，说出她一直想说的话。其实整个晚上，May好几次都想告诉程飞扬自己对他的感觉，可是她怕一旦说破，就连今晚这样美好的时光都将成为历史，所以她退缩了，她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因为她害怕，害怕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
关上房门的一刻，两行泪水从May的脸颊慢慢的、慢慢的*来，渗进嘴里是咸咸的苦涩。手机轻轻的响了几下，May吃力的掏出手机，一条短信在屏幕上闪烁。
“到了吗？”程飞扬一贯简单的发信习惯省略了主语和任何称呼。
“到了。”May回完短信，两滴泪水滴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
屏幕再次亮起——“怎么不开灯”
“在北边的卧室”
过了一分钟，May又收到程飞扬的短信——“早点休息”，仍旧是没有主语和称呼，不冷不热的语气。
……
收起电话，程飞扬熄灭了手中的烟。
May隐约听到楼下一阵轰鸣，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消失了……
其实对于May，程飞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刚毕业时May那两汪清如泉水的眼睛，现在已经充满了淡淡的惆怅；一个女人一生有几个十年可以去挥霍，May把她最最珍贵的十年留给了他，而换来的却是他不冷不热的表情。有哪个女孩儿放着大好的青春不去恋爱、结婚，而她却陪着他一路从南到北，没有半句怨言；还记得那次他心情不好在公司对她莫名的发火，好好的一叠文件被他蛮不讲理的扬起，一张张纸片凌乱的飘落下来，她慢慢的蹲下来，一张张小心的整理着散落的文件，高瘦的背影半蹲在那里，齐耳的短发下面露出长长的颈部，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因不快而留下的绯红。那一刻好像挨骂的那个人不是她。很多时候他也曾问过自己：“诺然的影子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重得压住了May鲜活亮丽的身影。”
、第三十四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大年初六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还零星的飘着雪花，太阳偶尔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吝啬的洒下点点温暖的金黄。
九点一刻，一辆银色的牧马人驶出小区的大门，车内飘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小小的香袋在车轮压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时有节奏的在后视镜下轻快地左右飘荡。林家伟习惯的伸出右手去扶住那个淡紫色的香袋，就在他触碰到香袋的瞬间，他猛的一惊，一脚急刹，险些让后面的车子追尾。就在那一瞬间他触到了诺然柔柔的凉凉的指尖。
“老婆！”林家伟猛地转过头，焦灼的目光遇见方诺然如水般平静的双眼。
数月来，林家伟第一次看见诺然主动的做出动作，第一次看见诺然正视自己，那种心情，说不出是激动、是惊讶又或是被宽恕的欣慰？他拉着诺然那柔软的手，小心的握在手心里，时间停滞了一般……
由于小区门口是出入分离，窄窄的车道只够一辆车通过，后面的几辆车子不停地鸣笛，林家伟终于回过神，将车驶出园区，开到正路，打开双闪停在路旁。
“我们今天不去嘉佳那里了，我陪你回医院做检查，好不好？”那种商量的口吻，如同母亲哄幼小的孩子吃药，细心的、暖暖的。望着林家伟焦急的表情，方诺然只是有意识的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林家伟才百般不舍的轻轻松开右手，将诺然的手放下。
“那我们还是去嘉佳那里，你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告诉我。”他将诺然揽入怀中，左手轻轻的揉了揉诺然的头发，鼻尖轻轻的划过诺然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在贪婪的呼吸着发丝间淡淡的清香。他用手轻轻的托起诺然小小的脸庞，炙热的嘴唇在诺然的额头上留下温热的气息。渐渐的，他眼中的湿气慢慢退去，眼前的景物又恢复了清晰，他扶诺然坐好，发动了车子。
节日的街道总是比平时安静许多，少了很多来往的车辆和神色匆匆的行人。林家伟放进一张CD，车里传来《The/colour/of/the/night》悠扬的曲调，空调里温暖的气流和着香袋散发出的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在这个寒冬的早晨越发显得温暖。
林家伟的手机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安静和惬意，他带上耳机，按下接听键——“您好。”
“您好？这称呼听起来好陌生啊？”夏晓楠的声音成了林家伟在这个不平凡的早上收到的第二个SURPRISE。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不行吗。”夏晓楠甜腻的声音如银针般刺痛着程飞扬的耳膜。
“我正在开车，这件事情等节后上班再说好吧。”
“开车？幌子！忘了你开车陪我聊一个小时的时候了？”夏晓楠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
“好，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们上班见面再聊。”林家伟不容分的挂断了电话。
大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毅然决然的挂断夏晓楠的电话，不为别的，为他身边这个女人，为了他自己的救赎，为了补偿他犯下的所有的错，还有那个——孩子。
林家伟扯下耳机，那力道几乎要把那细细的电线扯断，他用一分钟的时间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可眼中却多了几分不安与焦躁。此时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他不知道凭空出现的这个电话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状况，他不敢想，更不愿想，他不想杞人忧天，破坏了原本愉快的心情。他繁杂的思绪在头脑中不停的挣扎，竟然忽略了前方路口一下下不断闪烁的黄灯，直到方诺然微凉的手轻轻的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他才意识到前方的路况，他停下车，车头已经超出停车线半个车身的位置。
接下来一路顺畅，很快到了地方。
停好车，林家伟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的门前为诺然打开车门，只听见头顶上传来韩嘉佳兴奋的叫声“喂！”嘴里一边喊着，手还在不停地挥动，像演唱会里出现的情景。
老式的楼梯，又陡又窄，林家伟让诺然走在前面，他轻轻揽着她的腰，一步步慢慢的跟在后面。
进了门，林家伟扶诺然在门口的方凳上坐好，接过韩嘉佳递过来的拖鞋帮诺然换上。
“我说你们家真要命，这么高，没电梯，当真要把人累死不成？”帮诺然换好鞋，林家伟自己坐下来一边换一边抱怨。
“切，你不是每天都有去健身房锻炼的吗？上这几级楼梯就告饶了？难不成你每天不是去健身，都去泡妞了吧。”韩嘉佳并不是那种嘴巴不饶人的主儿，可关键在于她说话时常是不经大脑，不分轻重，尤其是在熟人面前，这点儿“优点”更是暴露无遗。
郭子站在嘉佳的身旁，隐蔽的用手肘顶了她一下，韩嘉佳这才大梦初醒，乖乖的*了嘴。
“快进来坐，外面挺冷吧，我刚沏了好茶，你们尝尝，暖和暖和。”郭子在一边打圆场，连忙扶着诺然往屋里让。
“韩嘉佳，你过来一下。”林家伟换完鞋，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把韩嘉佳叫到厨房。
“你干嘛？报复啊？说中你的心事了？”韩嘉佳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你欠扁啊”的表情。
“没时间跟你闲侃，有件事想告诉你。”林家伟白了嘉佳一眼，转身点着了一支烟。
“你不讲究啊，在我家抽烟，快灭掉！”韩嘉佳伸手想抢下林家伟的烟。
“林家伟猛地抬手，让韩嘉佳落了个空。”当韩嘉佳再次抬起手时，却遇到了林家伟狠狠的目光，她这才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不是说有事吗，说吧！”韩嘉佳转身靠在墙上。
“今天早上，不是，就是刚刚，诺然她……”
“她怎么了？”韩嘉佳一脸的紧张。
“她主动的、有意识的表达她的意愿，并且有了有意识的主动的行为。”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清楚点？”或许是林家伟刚刚的话专业性太强，听得韩嘉佳一头雾水。
“具体说就是……”林家伟此时发现了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不厌其烦的将早上的情况简单的复述了一边。
听完，韩嘉佳的架势几乎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诺然身边，结果还是被林家伟一把抓住，拉了回来。
“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