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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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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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年间,我不知道帕尔斯到底发生多奇妙的事。不过像这封信,根本就微不足道。”

国王的手伸出壁上的火炬,奇斯瓦特看到火舌咬住密函。金黄色的火焰从国王的手上舞落,密函在石板上燃烧着,然后烧成灰烬。

“在下雨之前总是会有云层出现的。”

这句话就像谜语一般,然而,奇斯瓦特却很明白国王话中的意思。每一件恶事的原因都在过去。或许在前几代的哥达尔塞斯大王的治世之时曾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些事又是那么令人不想去触摸。

安德拉寇拉斯的声音继续说道:“在空上世界上绝对没有清廉洁白的王室的。表面上虽然装饰着黄金和宝石,骨子里却是一连串的流血和阴谋。就连鲁西达尼亚的王室也是一样的吧?”

这些话和他以前被绑在地牢时对万骑长沙姆所讲的话是一样的。当然,奇斯瓦特是第一次听说。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双刀将军只好保持沉默。

他突然想起了亚尔斯兰王子的出生。在他出生的秘密中是不是有着什么意义?亚尔斯兰就是亚尔斯兰,如果王子身上没有流着王家的血,那么,王子和王室的诅咒就没有什么关联了。

或许,这未免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四)

在叶克巴达那城内,用水不足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在用水管路完备的时候,百万个市民也不会觉得水源不足。人们喝水、洗澡、把污物倒进下水道,把水泼在路上。不只是人,连马、羊、骆驼也深受其惠。然而,现在城内仿佛已经半沙漠化了。

“关掉王宫中的大喷泉!太浪费了!”

吉斯卡尔下了这道命令。可是,建造大喷泉的工人已经被鲁西达尼亚军杀死了,现在没有人知道怎么去关闭喷泉的水源。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决定破坏喷泉了。但在工程的半途中,水管坏了,大量的水流到地面上来。士兵和市民们拼命用水壶及盘子去汲取喷在地上的泥水,这个景象从王宫中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波坦的恶灵在任何地方都下了诅咒!不但破坏用水管路,还把水利的技工都杀了!”

吉斯卡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时候又有噩耗从西方传了起来,而这个噩耗是由一群残兵败将带回来的。塞利可子爵被银假面的军队给杀了。

“银假面的军队有我们的三倍之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唔,原来是这样。”

聪明的吉斯卡尔在脑海里描绘出了帕尔斯的地图,了解了整个事态。这些军队是银假面从萨普鲁城叫出来的。为什么?一定是为了进攻王都叶克巴达那的。

“这么说来就不能漫不经心地开城门和安德拉寇拉斯在野外决战了。如果让那个狡猾的银假面趁机占了城,岂不笑掉人家大牙?只是,在用水不足的情况下,要固守城池也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没有可商谈的对象,这一阵子吉斯卡尔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办法。

某一天,一个骑士终于趁着王弟公务繁忙的空档见到王弟的面。

“王弟殿下,臣下好不容易见到了您,真是欣喜万分。”

“哦,是欧拉贝利亚啊!”

吉斯卡尔当然记得他的脸和名字,然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自己当初是命令他去做什么事。就算想起来,也不再去在意了。

“辛苦你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探查银假面的企图了,因为我们和他已经完全决裂了。反正他是不怀好心的。”

“就是这件事。王弟殿下,事实上银假面觊觎的是**”

“我说已经不用了。”

吉斯卡尔厌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骑士的话。

“欧拉贝利亚啊!让你白辛苦一趟是我不好,不过,重点已经不在那里。银假面的小动作就不管他了,最重要的是要杀了他。我不需要知道他有什么秘密,明白了吗?”

王弟的两眼看着欧拉贝利亚,语气也变得很严厉。

“**是,属下明白。”

欧拉贝利亚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和鲁西达尼亚军面临的重大危机相较之下,“帕尔斯人在山中挖某某人的陵墓取出宝剑”之类的事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丢下冬。里加路德自己保命回来也让他感到自责。

欧拉贝利亚从吉斯卡尔面前就此退下,吉斯卡尔也立刻就忘了欧拉贝利亚的事。他叫来了他所信赖的两个将军蒙菲拉特和波德旺,就作战的事宜和他们重新商议。

既然有叶克巴达那坚固而厚实的城壁,据城而虞应该是最有利的。但是,在城内水源不足的情况越来越恶化之下,固守城池不一定是最上策。就算粮食再怎么丰富,如果没有水,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在暑热的季节中,围城进行攻防战时,如果水源不足,战死者的尸体就会产生尸毒,瘟疫就会肆虐。历史上有一些例子就显示某些城池是这样陷落的。

还有一个军事上的问题。不管固守城池多久,都不可能有援军来教授。如果在马尔亚姆王国的鲁西达尼亚军愿意前来援助的话,鲁西达尼亚军就可以遥相呼应,夹击帕尔斯军。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向马尔亚姆寻求援军,那个厚颜无耻的波坦一定会大加取笑。

好,靠我自己的力量已经走到这里,将来的一切事情也要由我来处理。如果我的力量有不及之时,同时也是鲁西达尼亚的历史结束的时候了。

吉斯卡尔没有考虑到在病床上呻吟着的王兄伊诺肯迪斯,他也已经不想再去想到王兄了。

“**鲁西达尼亚军占领王都之后二百几十天,他们已经充分体会到不当的乐趣了。该是把他们从王认上拉下来,要他们回家去的时候,希望大家都做好准备。”

七月二十五日,亚尔斯兰在南方的港都基兰的王太子府这样宣布。

事情发展到这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变化。那就是在基兰的唯一一个鲁西达尼亚人,也就是见习骑士艾丝特尔。她虽然担心留在王都的那些伤病者,但是,她也这么说道:“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这样要求你,不过,你是不是能进军叶克巴达那,救出我们的国王?”

少女的请托并没有得到帕尔斯人们善意的回应。

“我们确实没有接受你请托的立场。我们进军王都并不是为了鲁西达尼亚,而是为了帕尔斯。”

奇夫虽然这样说,然而,当他说出“为了帕尔斯”这句话时却隐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假使我们这样做,你们的国王会给我们什么报偿?”

这是达龙的问题。艾丝特尔回答:“我们鲁西达尼亚人就退出帕尔斯,不做任何反抗地离开。当然,我们掠夺的财物也全数奉还,同时鲁西达尼亚绝不再入侵帕尔斯国境,对帕尔斯的死者也会表示歉意。”

这个时候那尔撒斯插嘴了。

“这个约定的内容固然不错,问题在于和我们做约定的人。很遗憾的,父既不是鲁西达尼亚的国王,也不是摄政。你约定的事实上根本不值一枚铜币。”

“我们国王是一个好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会说服他的。”

“就因为这个好人,有上百万个不该死的帕尔斯人却死了。这和人格的善恶没有什么关系,这是行为善恶的问题。”

那尔撒斯以微微严厉的语气指出了事态的本质。艾丝特尔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看到这个景象,亚尔斯兰觉得不能再放着不管。有权力的人没有自觉到自己的责任,而没有权力的人却又有着严重的无力感。独自背负着这个矛盾的艾丝特尔未免太可怜了。不过,如果把这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到艾丝特尔吧?

亚尔斯兰决定让艾丝特尔在另外的房间里等着,自己和他所信赖的部下们商谈。

“狂信和偏见伤害一国的人民最甚。我们得让艾丝特尔了解这件事。”

亚尔斯兰的声音充分地显现出他一字一句的斟酌和审思。

“我并不想杀掉所有的鲁西达尼亚人。如果他们愿意离开帕尔斯,那也就算了。我不认为我们帕尔斯人需要攻进鲁西达尼亚,毁灭鲁西达尼亚人的神明。”

亚尔斯兰一只手支着下巴,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而且,据艾丝特尔的说法,鲁西达尼亚的支配阶层也发生了分裂,或许我们有可乘之机。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攻下王都。”

亚尔斯兰把视线固定在那尔撒斯身上。

“那尔撒斯,关于王都一战,你应该有异于我父王的作战方法吧?”

“是的,殿下。”

“那么,战后的处理方式应该也和我的父王有所不同。结果,这和艾丝特尔的提案不是一样吗?”

亚尔斯兰说完,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不是那种阴暗的沉默,而是彼此交换着视线,嘴边带着微笑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那尔撒斯愉快地笑着,对着王太子行了一个礼,打破了沉默。

“殿下之言实为至理名言。我们就把那个见习骑士的要求视为我们的基本方针吧。”

(五)

帕尔斯历二二一年七月底,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所率领的十万帕尔斯军和鲁西达尼亚王弟吉斯卡尔公爵所率领的二十五万鲁西达尼亚军在王都叶克巴达那的东方发生正面冲突。

这是距离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之后九个月的事。那个时候,不管是谁,从哪个角度来看,帕尔斯军应该是握有胜券的,可是结果却是相反。而这一次,是不是会有正确的结果产生呢?

鲁西达尼亚军的八万名前锋以相当快的速度往东前进,而现在,七月二十六日,他们正位于叶克巴达那东方二十法尔桑(约十公里)之处扎营,双方盛大的营火合计达三万之多,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天上的星星移到地面上来了。

“今天晚上的风好强。明天也一定有漫天的风尘吧?”

安德拉寇拉斯王喃喃说着。在夜宿于被称为“休曼德原野”的帕尔斯军中,奇斯瓦特来到国王安德拉寇拉斯面前,提出了最后的作战方案。

“好像是那个那尔撒斯所想的方案嘛!”

国王的声音中有着嘲讽的语气,奇斯瓦特闻言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似乎纯粹只是一种嘲讽罢了。安德拉寇拉斯没有再说些什么,通过了奇斯瓦特的作战方案。因为这个作战方案看来极为公平,而且又俐落。

“奇斯瓦特,你实在是一个很有用的人,和那个只会自吹自擂的克巴多有如天壤之别。”

“臣下以为克巴多大人不管在胆识或者统率士兵的能力方面,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武将。”

“就因为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才任命他为万骑长啊!可是,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人事安排呢?”

姑且不论国王的疑惑,帕尔斯军就在这两个万骑长的主力指挥之下面临一场大仗。

以帕尔斯军的立场来说,他们想在鲁西达尼亚全军到达之前击破其前锋部队。如果能因这个胜利而使得鲁西达尼亚人为之震怒,丧失判断力,并进而不断投入兵力的话,那未尝不是一种意外的幸运。

指挥鲁西达尼亚前锋部队的波德旺将军尽管不能说是伟大,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有能武将,对王弟吉斯卡尔而言,他是一张重要的王牌。而另一张王牌就是蒙菲拉特。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就算有再多勇敢的骑士,鲁西达尼亚军就没有具有指挥统率力量的将军了。如此一来,吉斯卡尔就只有亲身上阵指挥作战。

波德旺所率领的军队有骑兵一万五千名,步兵六万五千名。虽然略逊于帕尔斯军的所有兵力,至少应该还可以互争胜负的。

既然从叶克巴达那城内出来,鲁西达尼亚军自然也有他们的算计。他们虽然处于被逼战的情况之下,可是,其战力比安德拉寇拉斯王、亚尔斯兰王子和银假面三股帕尔斯军的所有兵力还多。鲁西达尼亚军可以活用这些强大兵力,将分裂为三股势力的帕尔斯军予以各个击破。这应该是军略的正道。

而帕尔斯军方面,担当重任的是特斯。

特斯实在是一个相当有用的人。在对特兰军作战时,他也深受那尔撒斯的信赖,对帕尔斯军的胜利有极大的贡献。

这一次也一样。特斯率领着三千名轻装的骑兵先行出发,其目的在于使鲁西达尼亚军的阵列变形。

这几天,空气很干燥,风势强劲。大陆公路处于风尘乱舞当中。太阳透过风尘的薄膜,看来像是古老的黄玉一般。

帕尔斯军的一部分往前突出,对着鲁西达尼亚军射出箭雨。这是战役的开始。敌方的动作看来似乎欠缺边疆性,所以,鲁西达尼亚军便巧妙地移动,想要将帕尔斯军包围起来。结果帕尔斯军立刻就往后撤退。在进进退退二十几次之后,鲁西达尼亚军以吐出舌头的形式往前突出,冲散了帕尔斯军。在冲散敌方的队形之后,鲁西达尼亚军仍然继续前进,使者立刻跑到波德旺将军的身旁报告胜利的消息。

“不要恃胜而骄!立刻撤兵,重新整顿原来的阵形!”

波德旺对着使者吼叫。原本以为会受到赞赏的使者浮出了惊异和不满的表情。

使者哪会知道何谓军略,他只知道在战斗中如果敌方仓惶而逃,那就意谓着自己的胜利。波德旺也不想多费唇舌去做说明,他只是大吼着要部下重整队形。

各个击破的军略唯有在兵力集中之时才有意义。在剩余的十七万本队到达之前他们必须守住阵势才行。

然而,连波德旺快速的指示也跟不上状况的激变。鲁西达尼亚的阵势缩小了宽度朝着前后拉长,整个地变形了。

突然间,右方的兵列崩散了。波德旺连下令重编阵形的时间都没有。

“帕尔斯军!”

惨叫声响起,微微停顿了一下。在短暂而可怕的沉默之后,涌起了更可怕的声音。那是帕尔斯语的喊声。在奔腾的马蹄、成群的敌阵前头,波德旺看到了一个灿然的甲胄身影。

“安、安德拉寇拉斯王**”

波德旺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在透过风尘,像薄刃一样闪耀的阳光当中,当他看到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身影时,他可以自觉到甲胄下起了鸡皮疙瘩。国王竟然站在最危险的头阵,和敌人决胜负。波德旺根本无法把自己的国王拿来跟对方比较。

“赢不了的。”

一种武将临战前的预感攫住了波德旺的心灵,虽然重视名誉和义务的心勉勉强强地压抑住败北感。和其他的鲁西达尼亚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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