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我自己恐怕都要被它烧伤。但控制住它后，又不能有意识地让它去锻造，而要凭着半梦兰醒间，有意无意里生出的思想。嗯，我已经能在光和影交叠中，看到模糊的人影了。”
“好厉害啊！”云河月忍不住惊呼起来，“才第一次练习，就达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我们中最快的人，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看到朦胧意识中创造物的轮廓呢！”
等等！听到这话的成明星忍不住一怔，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睡前，半梦半醒间的一番遭遇，那情况和苏云笛说的没什么两样，而且他感觉自己当时可以清楚地看轻那个人形的轮廓。
他还记得对方的头发如何在光影间飞舞呢！
可苏云笛却说，只是看到了模糊的轮廓？这什么情况这是？难道我误打误撞的，却比苏云笛进步更大？扯淡，绝对是扯淡！成明星你醒醒吧。
可，如果我在将神术上，真的有超越苏云笛的天才呢？成明星心动了，脑子里那个光影间的剪影越来越清晰。
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上有一种灼热感，忍不住开始控制着这股热量，让它保持在自己可以接受的温度。然后，他发现这股热量似乎开始忙碌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目光穿透了虎符，进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
一个长发飞扬的人形剪影，异常清晰地立在虎符空间中，隐形的大火不断地烧灼着它，将它变得更加清晰。
烈火在熊熊燃烧着，越烧越旺，而那个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有什么东西在火焰中，像玻璃一样地出现了裂纹。裂纹不断扩大，蔓延成蛛网。
然后，火的温度在瞬间上升，烧得成明星全身发热，那种热量灼人的痛苦，令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呀！”
然而这声惨叫，在其他人听来，却有另外一重意义，尤其是胡黄衣，扭头望向了他，那茫然的眼神在一瞬间里，突然变得犀利，如同宝石鉴定家在凝视一颗巨大钻石。但这种眼神只是一闪，院子里的普通少年们，谁也没能捕捉到。
疼痛生出一瞬间，也消失于一瞬间，脑海中，虎符内那块玻璃呯地一声碎裂，有什么东西从虎符中喷射而出。
“啊！”这次换成院子里的其他人叫了。
成明星愣愣地跌坐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一个平空出现的人静静地立在地上，头上丝丝缕缕随风飞扬，引来所有人惊讶的目光，胡黄衣有气无力地自语着：“真厉害啊，第一天学习将神术，就能制造出兵卒来啊。只不过，这个兵卒，未免……也未免……”
“啊……”那人打了个哈欠，带着一脸没睡醒的相儿，先是坐到了地上，再单手支头，躺了起来，然后就打起了呼噜。成明星也终于看清，那光影之间飞扬着的，并不是飘逸的长发，而是……长须！
凌乱的白发，还有随风而舞的长须，破损的束发革冠，还有一身邋遢的长衣，裸露出里面瘦骨嶙峋的胸膛，另外，那一张张着大嘴打着呼噜、鼻子里还不断冒泡的老脸，组成了一个要饭乞丐般的老人。
“恭喜你啊。”大一众学徒惊讶的目光中，胡黄衣走了过来，随意地拍了拍手：“恭喜你在学习将神术的第一天，就制造出了你自己的兵卒。嗯，虽然这个兵卒看起来，似乎连伙夫和杂役的工作也胜任不了，但……也算是个人吧。”
短暂的宁静之后，笑声一下自大院中响起，将师学徒们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星星哥，你可真是个天才。”考步城叹着气，一脸少年老成，拍了拍成明星的脑袋：“天才的废柴啊！你的废柴能力实在是太天才了。”
穆兰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成明星，看来指望你能压住苏云笛的风头，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没关系，小星星。”尤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废柴就废柴吧，成不了真正的将师，至少这本事也可以用来变戏法吓吓人什么的。你这能耐，在咱们废柴四人组中已经算最厉害的了，我们三个可都没制造兵卒的能耐。”
苏云笛被成明星这一下子吓得不轻，但等胡黄衣说明了情况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这个没用的家伙，怎么可能超过我。”他擦干额上的汗，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不过我也不能大意，必须要加把劲，如果真被他赶超……”
“好了，把你的兵卒收起来吧，在这里睡觉容易着凉。”胡黄衣的话又引来学徒们的一阵大笑，成明星抬头偶尔看到了云河月捂着嘴的优雅笑容，脸上一红，终于体会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滋味了。
“那个……怎么把他收起来。”他感觉虎符里的那股火窜到了脸部，烧得他有点迷糊，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问。好在胡黄衣一次就听到了，不然让他再重复一遍的话，又要引来学徒们的一阵嘲笑。
“顺序有点乱了啊。”胡黄衣抓了抓下巴，“我们到一边去说吧，有些东西要仔细给你讲一讲。至于你的这个兵卒……嗯，就让他老人家在这里好好睡一下吧。”
“胡教头，要不然我给他拿床被子过来？”一个学徒一本正经地问。“您不是总告诉我们，要尊老爱幼吗？多现成的机会啊。”
“随便你吧。”胡黄衣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把成明星拉到了一边石凳上坐了下来。
“虎符空间里的事物，要通过‘门’来进入现实世界。之前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所以没给你讲门的开与关，现在你就好好听着吧。”胡黄衣不紧不慢地讲着，天色随着他的讲解越来越暗。
“开饭了。”天黑之前，有杂役过来通报，学徒们欢呼着离开了院子，成明星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望着他们离开，被胡黄衣伸过大手把脑袋硬给拧转了回来。
“认真听我讲，不然兵卒总收不回去，很麻烦的。”
“老天爷，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成明星心中泪流满面，脑海里不断蹦着温暖家中母亲做出的饭菜。
在太阳完全落下山的时候，也就是所有的将师学徒都已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的时候，胡黄衣终于慢条斯理地将“门”的知识讲解完毕，然而已经没有半点力气的成明星，却根本没办法把那位仍在安睡的老人收回虎符。
最后，胡黄衣亲自出马，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帮成明星完成了废物回收。成明星内心那个哭啊：大叔，早有这本事，为毛不一开始就先帮我把他收了，让我吃个饭，再给我讲什么狗屁“门”多好……
就这样，我们悲催的高二男生，还得对教头说声感谢。
看着教头摇头晃脑地离去，成明星垂头丧气，拖着疲惫的双腿，拽着空虚的肚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吧？”成明星躺在床上，在肚子的歌声中，感觉自己快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看到幻象了。
。
其019：璞玉还是废材？
“小星星，你还活着吧？”
尤良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他“啊？”地一声，茫然地看着四周，却觉得自己仍沉浸在梦中，因为梦中那食物的香味还在。
“我在梦里做梦？”成明星自嘲地笑了笑，“真有我的，快赶上盗梦者了。”
“什么盗梦者？”尤良一怔。
“你不知道。”成明星抬起头，就着炭精灯的光，冲尤良眨眼睛。“那是一部叫盗梦空间的电影……不是，是戏剧，讲的是一群能进入别人梦中的家伙的事。”
“哦。”尤良不无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点饿糊涂了？”
“谁？我？”成明星有问有答，在心里想着：啊，这个梦好清晰啊。
“算了，我看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给。”尤良摇着头，把手里的陶瓷盒子放到成明星面前，掀开了盖子，立刻，米饭的香味，蔬菜、肉类放在一起爆炒后独有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直钻进成明星的鼻子。
“这不是做梦吧？”成明星大叫了一声，兴奋得两眼贼光四射，仿佛海岛上孤独了多年的鲁宾逊看到了营救他的船只，又好像吕布刚因为貂婵投入董卓的怀抱而心如死灰，就听到董卓说儿啊这是爹给你找的媳妇。
“小点声！”尤良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回头向外面望了望：“咱们这里的规矩，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就得饿着。饿死了活该。我这可是犯了禁了，要是被胡教头知道，一定罚我半个月不许吃零食。”
“多谢了！”成明星感激无比，拉住尤良的胖手一个劲地摇，比贫下中农见了解放军还激动。
“别说了，快吃吧。”尤良笑了笑，一脸的施恩不图报。“这是我晚饭时省下的，偷偷给你带回来的，吃吧。”
这个时候，还能一再客气的人绝对虚伪，所幸成明星不是，这货抄起瓷盒里的勺子，端起食盒，呼啦啦好一通忙活，那速度不像是朝肚子里装饭，倒像是垃圾车朝垃圾山上倾倒垃圾，车后箱一倾斜――哗，就全下去了。
噎，噎得要命，这货拼命捶打着胸膛，吓得肥良急忙把水壶拎了过来，对准成明星的嘴就是一通猛灌，好像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对付我党打死也不招的地下工作者一样。
“差点死了！”成明星在发出这样的感叹之后，连打了两个饱嗝。
“吃饱了就好，早点睡吧，明天可别再起晚了。”尤良嘿嘿笑着，把食盒盖好，夹在腋下。
“快点，别让别人发现了。”考步城从窗外探出小脑袋，“走吧！”
原来他一直在外面望风啊！这黑灯瞎火大晚上的……成明星心里好一阵温暖。自小到大，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与他们一比，苏云笛过去给的真不叫友情。或许叫同情？他说不上，反正他突然觉得，这样才是朋友。
朋友，不是认识了很久的人，而是刚一认识，就能真心对你的人。
成明星有点想哭，但他自己也觉得，如果这么就哭了，被人看到未免也太二了，又不是台湾苦情戏，这么煽情有点不大好。但他心里真的有点忍不住。他从没想过，一顿饭会让人这么感动，因为他也从没被如此地饿过。
又嘱咐他明早不要醒晚后，尤良和考步城趁着夜色跑回自己房间去了。成明星呆呆地站在窗外，看着他们进了房间，眼泪终于要忍不住流下来。可就在这时，穆兰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妈呀！”
他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回屋里地上，心脏如世乒赛上两名角逐冠军的中国运动员拍间的乒乓球一样乒乓不停。
“客气了。”穆兰笑容邪恶，“感激我叫声姐姐就成了。”
“呸！”成明星手捂着心脏站了起来，“不要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
“你不是没死吗？”穆兰一脸的无所谓，那张本来应该很可爱的脸，在成明星看来是如此的可恨。
“喂，你用这种表情看好心帮你的人，太不够意思了吧？”穆兰皱起了眉毛。
“啊，也是。”成明星想起了下午的事，虽然当时很烦，但现在想想，穆兰还不是为了帮他？做人不能不知好歹啊。
“那个，谢谢啊。”成明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么一扭捏，搞得穆兰也有点脸红：“也不是啦……反正……反正我是来告诉你一声，别灰心啊。你在我们废柴四人组里，可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哦！我们三个练了这么久，都造不出兵卒来，你第一天练习将神术，就能造出这么精致的……嗯，虽然是个白头发的老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中用，似乎完全是多余的东西，但好歹还是个人吧？”
“你……到底想说啥？”成明星真搞不清穆兰是来给他打气的，还是给他打击的。
“我的意思是，至少你比我们三个都要强。我们都没有放弃希望，所以，你更不应该放弃。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初学的第一天，就造出兵卒，可你做到了！”穆兰的神情多少有点激动，“所以你一定要振作，只要你努力，将来一定可以轻松地打败苏云笛！你得加油！”
“你跟苏云笛有仇么？”成明星疑惑地问。他想不通这丫头为啥这么希望他击败苏云笛。
“笨蛋！”穆兰隔着窗子一拳打了过来，成明星眼前蹦出十六七个星星，咣地一声摔倒了床上。
“你个猪！真不值得同情！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穆兰的声音渐渐远去，成明星揉着晕晕的头，不明白自己随口一句话，怎么让她起这么大反应。
他当然不知道，那句话让穆兰在一瞬间里想起到了那个吻。愤怒无可发泄时，他自然成了苏云笛的代替品。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实在是倒霉的悲催命运。
“很有趣的孩子们呢。”
有人站在胡黄衣屋里的窗边，静静地顺着窗缝，看着成明星屋子那边发生的这几幕小故事，轻声地笑了起来。
“是啊，很有趣。”胡黄衣站在那人身后，向来茫然的眼神再不茫然，而很是犀利，仿佛有刀子藏在眼中的那种犀利。
“他果真是第一天练习将神术？”窗前那人问。
“是的。”胡黄衣点了点头，“连‘门’如何开启和关闭都搞不懂。”
“那么说，是天才了？”窗前那人自语着。“再和我说说那个老人吧。”
“很平常的无用老人。”胡黄衣摇了摇头，“完全没有一点强者的气息，身上也没有铠甲，手里没有武器。完全配不上兵卒的称呼。”
“那么你还这么看重他？”窗前人笑了。
“即使是无用的老人，毕竟也是人。”胡黄衣的话，倒和穆兰的话有几分相似。“第一天学习将神术，就可以创造出如此逼真的人类，这种才能不是每个人都具有的。而且，他在接受将神血，生成虎符时，竟然发出了弃满整个大殿的强烈光芒，虽然说，虎符生成时的光芒，和将师的实力无关，而且他的虎符也实在……实在太过奇怪，但我想，他或许是一块‘璞玉’，您既然来了，索性就和您说说。”
“看来这小子和我很是有缘呢。”窗前人点了点头，“是璞玉，还是废材？好吧，我就留下来，看看他的那个兵卒，是否会如我意料中一般，创造出惊人的奇迹再说吧。有机会，我也要看看他的那块虎符，瞧瞧得到你‘奇怪’评价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您？为他留下？”胡黄衣吃了一惊，“等等，您的意思是，那个老人……”
窗前人笑了，没再说什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