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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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爱铭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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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的几声响过之后,她的父亲在那边拿起了话筒:“喂,是惠子吗?”
惠子:“爸爸。”听到父亲的声音,惠子的眼睛湿润起来。
父亲:“惠子,好长时间没给爸爸打电话了。”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惠子:“是。”她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了,泪水流了出来。
父亲听出了惠子的哭声,着急地问:“惠子,你怎么了?”
惠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哭着说:“爸爸,我想回日本。”
父亲连连问:“怎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惠子轻轻摇头:“没有。”
父亲咳嗽起来,为她担心:“惠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惠子不知怎么说,只能回答:“没有。”
父亲语气严厉起来,追问道:“怎么会没有?跟爸爸说实话。”
惠子含着泪说:“我想你。”
父亲笑了,慈爱地说:“傻孩子,爸爸能养你一辈子?”
惠子叫道:“爸爸。”欲言又止。
父亲:“惠子,有话就说,哭哭啼啼哪像爸爸的孩子!”父亲教育惠子是很严厉的。
惠子突然问道:“爸爸,你爱妈妈吗?”
父亲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她:“当然啦,虽然她走了那么多年。”
惠子又接着问:“你想妈妈吗?”
父亲:“净说傻话,跟爸爸说说你的工作。”
惠子:“就是天天飞。”
父亲教导惠子:“好好的,多多友好,微笑待人,以后再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你要高高兴兴的,否则爸爸就不接了,记住哦!”
惠子对电话一鞠躬:“惠子记得!”
“对了,爸爸今天收到你的药了,是个叫张宁的中国人带来的,你也认识他?”父亲想起张宁,顺便问了一句。
惠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不想让父亲知道,只简单地说了个:“是。”
父亲若有所思地说:“哦,等你以后回来休假了,爸爸跟你讲件事。”
惠子正握着听筒,静静等待着父亲的话,却传来猛烈的咳嗽声。惠子担心地喊道:“爸爸。”
好一会儿,电话里才重新响起父亲的声音:“好了,爸爸明年等你回来看樱花啊,这次就算了,挂了吧,要休息了,你要善待自己。”
惠子答:“是!”
电话挂断了。
惠子抱着话筒,低声哭了起来。
这时,飞航班回来的张瑛回宾馆休息,从旁路过,远远看见高桥惠子一个人站在电话机旁,双肩耸动着,好像在哭,想了一下,走了过去,叫声:“惠子!”
高桥惠子闻声,知道是张瑛,忙抹掉眼泪,抬起头来,答一声:“是!”
张瑛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关切地问:“惠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高桥惠子看到和张宁长得很相像的张瑛,不禁心中又一阵发酸,忙说:“没什么。告辞了!”说完,欠了欠身,扭身急急地走了,跨进电梯,门合上了,只看到红色数字闪烁着,电梯升了上去。
张瑛也感到高桥惠子情绪很反常,皱了下眉头,忽然想起哥哥,今天是哥哥回来的日子,他怎么没来陪惠子,难道他们吵架了?哥哥那个古怪脾气,真气人。
张瑛一边寻思着,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高桥惠子一个人快步逃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无力地背靠着门,身体向下慢慢滑落,跪倒在地毯上,双手掩在面上,泪水从指缝中滴落下来。
无声地哭了不知多久,泪流干了,高桥惠子心情平静下来。
抬头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照片,正是自己和张宁在玉渊潭看樱花时的合影。那花开得多么璀璨夺目啊,正像她当时绚丽美好的爱情,让人依恋,让人不舍。但樱花是娇贵的花,随开随谢,难道自己的初恋,也像这樱花似的,只能绽放在春天?没有樱花的日本是贫瘠的,没有爱情的春天是寒冷的。惠子只感到心头一阵阵冰凉,有如冷水泼下。
忽然,又想起父亲,父亲刚才在电话里猛烈地咳嗽,多么令人揪心!看来父亲的病仍然没有好转,他一个老人孤苦伶仃的在日本,身边没有人照顾,让做女儿的怎么能放下心来呢?
高桥惠子随手拉开抽屉,打开一本相册,里面珍藏的是幼年的自己和父亲在富士山看樱花时的合影。
那同样是个樱花盛开的春天,儿时的日本,在记忆中的模样是模糊不清的,只记得漫山遍野的樱花,绽放出一片花的海洋。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那是怎样一个奇幻的世界。日本的民族音乐回荡在山间坡谷,原野山峦一片碧绿。嫩绿的新草,刚吐芽的树木,润湿在初春的雨里。
天是淡墨泼洒出来的,有一种引人思念的哀愁。
那时的高桥惠子,已经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把所有的爱倾注在惠子身上,她不仅是他的掌上明珠,更是他和她母亲的爱情结晶。虽然爱人已逝,但女儿是她的延续。樱花是她最爱的花,每年春天,他都要带他们的女儿来看樱花。在樱花丛中,他能看到她微笑着的美丽温柔的脸。
惠子是在父亲的呵护下渐渐长大的,父亲是惠子的老师、朋友和母亲。虽然父亲表面很严肃,但惠子知道父亲在心中是深深爱着自己的。父亲良好的思想品德、道德情操,深深影响着惠子。惠子从小就对人很善良,而且对各个种族一视同仁。对东方中国的文明很是崇拜,一直想往着来这个历史悠久的古国。
在日本时,高桥惠子喜欢站在自家的屋檐下,静静地看雨。屋子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带着静懿而亲切的情味,似天与地的窃窃私语。
有时,爸爸出外了,惠子一个人坐在窗前,双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的雨纷纷扬扬,像点点碎玉琼花,从深远的天空无休止地跌落下来。这时,惠子就想,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从妈妈那里来的?它们多像小精灵啊,也许真的是妈妈派来看自己的精灵化身啊。
每当这时,她就心情激动起来,胸前柔滑的肌肤在她芳馨的呼吸中均匀起伏。虽然长大了,知道了雨的形成过程,那她宁愿相信,雨是小精灵变的,那样的雨看起来很温暖,很亲切,而不仅仅是冰冷的水珠。
风吹过木屋前几棵苍天老树的嫩叶,叶子被雨水洗得凝翠欲滴,下面的小草刚刚展露柔细的腰肢,像一个个又可爱又娇气的小姑娘。
惠子伸出手来,抚弄着雨,雨丝细如线,柔如青草,顺着风,飘进窗来,粘湿了她脸上柔腻的肌肤,使得她看起来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山百合,在新雨中幽然绽放。
少女的心中都有一段美丽的心事。不论她是美是丑,在她幻想的世界里,她是最美好的,而那份朦朦胧胧的爱情,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愫,让人又惊喜又羞涩。
少女的惠子,同样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渴望一份纯真甜美的爱情,那个爱自己胜过一切的他。思绪随着雨丝飘飞,向着看不到的未来,看不到的远方。也许他正在远方的某个地方怀着同样的心事,等待着自己的出现,自己的到来。爱情就是这样既偶然,又是缘份早已注定的。
雨天,更加重了少女的心事,如碧波荡漾。
远处,雨蛙在独唱,松虫、玲虫鸣声嘤嘤响成一片和谐的乐曲。在静谧中平添了不少生气。
木屋柱上的蜗牛缓慢而笨重地攀缘而上,在身后留下一条粘液的线,它不急不躁,一点一点向前蠕动着,调皮的惠子看它那么辛苦,不禁伸手把蜗牛捉在手中。
墙根处,开满了各种颜色的牵牛花,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像一个个精致漂亮的小喇叭,叶茂花繁。
父亲下班以后,总是尽可能地推掉一切应酬,赶回家来,陪惠子一起吃饭。爸爸心疼惠子失去母亲的不幸,用自己的爱填补惠子的孤单。
饭桌上摆着简单的鳗鱼饭和腌菜。父亲面前摆着一把酒壶。
高桥惠子穿着一件外套,外套是小巧而整洁的秩父产丝绸做的,她的脚上蹬着一个木屐,上面有红蓝相间的木屐带子。
父女俩用餐的画面是很亲切祥和的。父亲用筷子把自己面前的菜夹到女儿的盘子里,惠子的嘴角荡漾起亲昵的笑意。
父亲喝完酒,打开碗盖吃起来。
惠子吃完把筷子放在碗盖上,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父亲把那盘腌制的萝卜干也吃完了。
两人在吃饭过程中从不交谈,但爱的气氛却至始至终弥漫在这小小的房间内,这小小的餐桌上。父亲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的。
好久没有跟父亲一起吃饭了,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原来就是一种幸福。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回到日本多陪陪父亲,让父亲的晚年享受到自己的关怀?高桥惠子多愁善感的眼睛凝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陷入对父亲深深的想念之中。

第30章

高桥惠子的家乡,日本东京的乡下。
惠子家的小木屋里,惠子的父亲高桥四郎正在熬药,一边剧烈地咳嗽着。
白手绢里,咳出的痰液里,全是鲜红的血。高桥四郎看了一眼,把手绢丢到一旁。
高桥四郎颤着身子,再次去倒药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药锅掉到地上,摔成了五瓣。里面的药汤流了满地。
张瑛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家里,一眼正看见哥哥在屋内晃动的高大的身影,一边脱鞋,一边说:“哥,你回来了?”
张宁正忙着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只答了一声:“哦。”
张瑛可不理会哥哥忙不忙,径直跑到他面前,说:“惠子没有去接你吗?”她一心只想着这个问题。
张宁并不看她,连手上的事也没有停下来:“接了,我不让她送,自己回来了。”
张瑛追问:“你俩吵架了?”
张宁有些不耐烦,甩了一句:“没有啊,再说用日语吵架我也吵不过她呀。”
张瑛一把按住哥哥忙着收拾东西的手,直视着哥哥的眼睛说:“不对,我刚才在机组宾馆看见惠子哭了。”
张宁心中一动,但还是硬着心肠说:“哭的人多了,你顾得过来吗?”
张瑛生气了,跟哥哥吼起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张宁疑惑地问:“看什么?”
张瑛气得没办法,很无奈地说:“你算是完了,我怎么说你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写东西了,你快不是人了。”
张宁调侃了妹妹一句:“骂人多没劲。”说完,不再理会妹妹气地要扑上来的架势,张宁仍旧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张瑛一个箭步窜到哥哥面前,把张宁收拾好的东西一拨拉,又给弄乱了。
张宁也生气了:“你疯了?”上前去推张瑛。
张瑛没站好,被张宁一推立刻摔倒在地,她半扶在茶几上,气得发狂:“你打我?”
张宁索性停下手来,叉着腰跟妹妹争执起来:“你耍赖皮,谁打你了?”
张瑛从行李里拿起一摞书扔向张宁:“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女孩的心,你是傻子呀!人家也是刚飞航班下了飞机在等你,你体谅过吗?”
张宁头一偏,躲开妹妹扔过来的书籍,急急地吼道:“你干什么?这都是我搜集的资料!”
张瑛怒气不消,继续数落着哥哥:“人家一个女孩,远道而来容易吗?举目无亲,把你当成什么,可你却……你大脑积水呀!”
说完,张瑛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摔了一下。
张宁傻傻地站在那里,房间里仿佛还回荡着张瑛怒气冲冲的声音。高桥惠子那双美丽的眼睛也仿佛带着哀愁怨愤在凝望着自己。许久,他慢慢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几张照片,从书页里掉落出来,凌乱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张照片,刺痛了张宁的眼睛。
张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这正是高桥四郎给自己的那张爷爷牺牲时候的照片。
吹了吹上面沾上的灰尘,张宁动情地看着。
许久,张宁站起身来,走到妹妹的屋门口,拧了下把手,要开门,门反锁着。
张宁举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妹妹的声音:“别烦我!”张瑛仍然气鼓鼓的。
张宁站在门外,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语调深沉地说:“妹妹,你永远都不会理解哥哥。”
张瑛在自己屋内,躺在床上,用被蒙着头,像小孩子似地踢着脚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愿让一个傻瓜当我哥哥。”
张宁在门外傻站着:“就当你哥哥我傻。”其实他内心也很痛苦,但自己的亲妹妹不能理解他,让他更痛苦。
张宁沉默了一会儿,等着妹妹开门,想和妹妹谈谈。
张瑛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以为哥哥走了,下床,走到门边,侧着耳朵听听外面的声音。她很关心哥哥,只是觉得哥哥自己耽误了幸福,她很替他痛心。
张宁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妹妹打开房门,突然冒出一句:“我是喜欢高桥惠子的。”
门里把耳朵贴在门上窃听的妹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张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处在感情和理智的夹缝中,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他继续说着:“可是感情不能代表一切,让我和一个曾经杀害过爷爷的人的后代谈感情,我这种人一时接受不了。”张宁索性把一直闷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张瑛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心里琢磨着。
张宁的话像开了闸的水,一泄而下:“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人毛病真得不少,爱较真儿,爱钻牛角尖儿,可历史偏偏和我开了这么大个玩笑!我如果今天面对高桥惠子,我就不敢面对爷爷的亡灵,我就不敢面对自己的事业,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吐出这些话来,张宁觉得胸腔中舒服多了,减少了一些压抑的感觉。
张宁把相片放在茶几上,走出了家门。他要到外面的蓝天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一看高远的天空,望一眼自由飞翔的鸟儿,心中的烦愁才能得以稍缓。
张瑛在门口听了半天,没有丝毫动静,就蹑手蹑脚轻轻开了房门,已经不见了张宁的踪影。
张瑛环顾了一遍屋子,在茶几上发现了那张照片,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哥哥。”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
张瑛换上衣服,匆匆忙忙地随便登了双鞋,跑出去追张宁。
张宁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机组的乘务员宾馆。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了高桥惠子住的楼下。这是一条多么熟悉的路啊!不用大脑思索,双腿就径直把自己带了过来。往事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既甜蜜又酸楚。
张宁不禁抬起头来,凝视着高桥惠子的房间,屋里的灯还亮着。
亲爱的人啊,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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