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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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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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知道后也没有关心过。还有她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看她的眼神,是因为那里的爱意太热切?还是从来没有在他这里得到过相等的热切而羞于表露出来?

梁夏末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连她说要离婚,让他好好考虑那次他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很莫名,他就是知道迟冬至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或许真的就永远不放过了。她是多么执轴的人没谁比他更了解,她可以爱的没有底线,却从来不失去更多的尊严,哪怕爱的再卑微也没有哀声求过让他多关注她一点,心事从来不对人说。可他这次却不能逃避躲开,不能以前那三板斧,这次是真的闹大发了。

房门没有关,留着一条缝,梁夏末推开门进去,客厅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卧室里迟冬至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如果不仔细看,连身体轻微的起伏都容易忽略过去。

梁夏末看着缩在被子里那小小的一团,鼻子突然涌出一股酸,一直以来她都很省心,偶尔两人吵架也从来不端架子,该和好时就和好,哪怕再生气也不会用其它的理由来打击他,他不想说的就不逼问,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她是依靠,有无所不能的能量。

梁夏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其实她那么瘦,明明是个最不爱管闲事的人,可小时候却总爱逞强帮他打架,校外的小混混来找他的麻烦,她敢跟着拼命,长大后也是,面对刚杀过人的江潜也毫不畏惧,只要牵扯到他梁夏末,她立刻就能化身为女战士。

梁夏末从背后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脸颊埋进她的后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带,“冬子,你打我吧。”

迟冬至没睡,哪怕呼吸那么均匀,梁夏末就是知道她没睡,她真睡着的时候嘴唇抿的很紧,如果不把她抱进怀里眉头也会小小皱起来。

“冬子,我跟沈灵没什么,你想听,我就全告诉你。”

梁夏末紧了紧手臂,再也没有撒娇耍赖的底气,一点点避重就轻的讲述。

“沈灵想跟苏让和好,可苏让铁了心想离,后来我帮沈灵出了个主意,就是让她假怀孕,并且让家里人都知道,可是苏让不信她怀孕了,今天中午两人又吵起来了,沈灵就很难过,打电话让我过去陪陪她。”

“冬子,可是谁也没想到,沈灵她真怀孕了,她谁都没告诉,将计就计想试试苏让的态度,刚刚她终于坦白了,苏让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也不能跟沈灵离婚了,冬子,马上他们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苏让,没有苏让,只有我和你,你信我好不好?”

迟冬至留意到了,他说以后没有苏让,再也没有苏让,可他没说以后没有沈灵的话,这话里有两种含义,她明白,眼前却没必要想太深。

“冬子,我刚刚想了很多,之前曲直和秦清也跟我说过,从小到大,你对我好,习惯了,就总不当回事,从来没有特意想过你为什么对我好,就觉得你爱我对我好是应该的,说实话我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不对我好对谁好,可刚刚……”

“别说了夏末。”发现转头看他,眼睛里一片清冷,“你不适合说这些,你不应该想我为什么对你好,你应该想你自己应该怎样。”

“我?我什么?”

“算了夏末,咱们这婚姻算是走到尽头了。”

梁夏末第一时间就想耍赖,嘴都扁起来了,又慢慢放下,只睁着一双眼睛看她,里面全是哀求。哪知迟冬至并不回视他,一眼都不赏,把头埋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再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该给的都给了,现在已经全空了,最后给你一个自由,我们离婚吧。”

梁夏末看不到她的唇型,听的却清清楚楚,想发火想撒泼,想把她揪出来扒光按在床上解决,他的确正在做,可拉开被子看到她满脸眼泪时就怎么也动不了了。

“夏末呀,我以为我什么都能承受的了,到底是高估自己了,这么多年了,我干了、空了,爱不下去了,本来以为今天看到的一切是逼我下定决心离婚的最后一击,可我刚刚一个人想了好久,不是啊,这不是啊,今天这最后一击不是让我对你绝望了,我是对我自己绝望了,我没有了,你解剖开我看看,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梁夏末彻底懵了,只见到她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翁翁响成一片。其实谁都知道,迟冬至冷情,并不是个会心软会爱人的姑娘,她连自己都不爱,她只爱梁夏末。

梁夏末在心里问自己:你知道你被一个人这样爱着吗?她的确爱你,爱到可怜至极,不仅深情还那么努力,从小到大,从青涩到成熟之间的魅力都因为你,向来喜欢抱你、喜欢吻你,不喜欢说我爱你,但爱从来没有离过。可是梁夏末你有没有这样爱她?答案是爱她,这无需质疑,但绝对不能与她的爱相比,那不是同等重量级的拳赛,在爱情这场赛事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爱情就是一所学校,男人从里面学会了成熟,女人在里面懂得了心碎,而那心尖滴血的伤痕便是一本本毕业证书。

梁夏末张张嘴,想说你教我啊!可这种他怎么说的出口,教他这个过程是不是又让她再经历一遍痛苦?除非回到很多年前,可是时光如何倒退回去?还是不可以。

梁夏末心疼她了,可能是真真正正历史性的第一次心疼她的付出,抱住她,却仍旧坚定不移的说出那句话,“我不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我可怜的冬子。。本来想虐别人嘛,结果被反虐了,还是心里承受能力弱啊。。欢迎各种挑虫啊。。

、第二十六章

迟冬至生了一双美目,眼珠很大且漆黑发亮,大多数时间里面显少有内容,带着沉静单纯的穿透性,却神奇的不显得呆板,再加上她习惯直盯盯看人,谁被她看那么一会儿,就算行得正坐的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心虚。

老人说,有这样一双异常纯净眼睛的女人,总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命中注定性格太过于执轴倔强、不擅妥协,因此更是得尝尽常人吃不到的苦楚。

梁夏末把脸埋进迟冬至的颈子里,一时之间除了一句‘我不离婚’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不离婚,冬子,我不离婚。”

迟冬至盯着他看眼睛没有丝毫退缩,梁夏末发现,他很难逃脱出她目光扫射的范围。如果这目光有审视和疑问,那很好,他还有辩论和解释的机会,可是没有,她的目光里只需要得到一个她满意的答案。迟冬至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挽留,过程她不要,甚至八百年前压在箱子底下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要的,只是他同意离婚。

军婚受保护,梁夏末不同意,离不了。

“我不离,离了你我活不了。”梁夏末没煽情,句句大实话,这也是刚刚想通的,他不能没有迟冬至,如果失去,那将是想像不到的人生,一直有她,理所当然到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爱情与她的存在,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那不是割肉巨痛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生无可恋。

“分了吧夏末。”

她句句不提沈灵,不提今天的引爆索,因此梁夏末无从解释,只能无章法的抵抗,“不分,不能分,咱俩分的开吗?你别天真了,咱俩是长在一块儿的,谁离了谁都得死。”

迟冬至终于把视线挪开,从床的另一边揭开被角,梁夏末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迟冬至的身体稍稍有些颤栗,表情未变丝毫,可梁夏末还是看到她眼底有一丝痛苦。

“怎么了?”

迟冬至没有回答推开他的手,刚坐起身又被一把按倒。“你不能这样对……”梁夏末的手握住她的小臂,突然感觉手掌间一片湿热,他连忙揭开被子检查,待看到一大片血迹时顿时呆傻掉了。

“你怎么受伤了?”

迟冬至再虚弱现在也不愿意示意给他看,眉头都不皱一下,“你可以放开吗?我觉得我得去医院。”

“你他妈疯了你迟冬子,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

命运被浓缩在这一刻,定格,她身上的血和他心里的血共同把两个人浸泡在一起。梁夏末听见自己心窝裂出口子的声音,她怎么能受伤,她怎么能在他见不到的时候受伤。这是梁夏末,忽略她感情与心理上的伤痕,最直接表面的心疼她的身体,而迟冬至需要的,恰恰相反。

迟冬至到家之前出了车祸,小臂缝了四针,留院观察,晚上就开始发烧,到最后神智都不太清了,只有一双眼睛越来越清亮。

梁夏末用手捂住,只要一拿开她就又睁开,死盯盯的看着他。梁夏末知道她想要什么,咬着牙不答应,死捏着她的手狠不得把骨头捏碎。

“我不离婚,你想都别想。我还是那句话,咱俩分不开,分开了都得死。”

“死我也要分开。”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喉咙里嘶哑着吼出这句话后像是消耗了所有的力气,一只手却不松开他的,“我要离婚。”

梁夏末委屈的一下子眼圈儿就红了,被她宠着长大,突然间她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所有的爱全都收回,梁夏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在发烧,说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冬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知道你生我气了,你胡说八道呢。还有啊,我以前可能是不够关心你,以后咱俩换换,我爱你宠你惯着你,任打任骂不还手。”

迟冬至似乎很激动,竟然去扯手上的输液管,梁夏末把她按住,叫来小护士,狼狈的逃离。

这一夜他守在病房外面,寸步未离,回忆袭来绵绵密密,有执着着迟冬至、憨傻的沈灵、讨厌的苏让、还有动用各种心机的自己,一场又一场像是下着永无止境的小雨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探病,梁夏末整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很颓废。谷子拉拉朱染的衣袖,真没戏啊,人家胡子啦碴的都比你帅,很是有一种硬汉气质的另类美。

朱染气的把胳膊使劲儿抽回来,“借车那事儿,黄了。”

“别啊别啊。”

谷子一路小跑跟过去,见到梁夏末立马自来熟的打招呼,“师公早。”

“你们来啦。”梁夏末使劲揉了揉脸,“快醒了,你们进去吧。”

“师公你不进去吗?”谷子问道。

“我啊,我就不进去了,那什么,我去买早饭。”

谷子蹦蹦跶跶的进病房了,留下朱染一个人看着梁夏末消失的背景怔愣好久。

迟冬至闭目养神,听谷子叽叽喳喳的说了接近半个小时也没什么反应,偶尔会微微扯一下嘴角示意自己在听。好在谷子习惯她这副德性了,向来不冷场。

“师傅,咱们家师公真是帅啊,你们俩真的是很配。”

谷子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迟冬至闭着眼准确的给了她屁股一巴掌,“帅啊,那你领回家去吧。”

谷子故意装出一副垂涎的样子,搓搓双手,“那……那师公能同意吗?”

迟冬至这回连话都懒的回了,直接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那两人嘀咕了好一会儿四周才安静下来。迟冬至睁开眼,眨了眨,眼泪涌出来,她不敢睁开,里面太受伤,已经遮掩不住了,轻易便能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到底还要把自己憋在里面多久?”话音刚落就有人拉开被子,迟冬至的眼泪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朱染面前。他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很随意,只有眼底一丝紧张泄露了他看到这些眼泪时的讶异。

迟冬至抬起完好的那只胳膊压在脸上,“别看了,拜托你别看了,丢人啊。。”

“你可以让我看,我不觉得丢人。”

迟冬至笑笑,“那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你说吧。”

“别问我为什么哭,行吗?”

朱染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不问,你放心。”

“谢谢。”

“我不要这两个字。”

迟冬至觉得好笑,“那你要什么?”

朱染想了想,抿起嘴唇,“烧退了吗?”说完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只轻轻一下便收回,“还是有些烫。”

“没关系,我皮实,谷子呢?”

“我让她去给你买水果罐头,发烧了吃那个胃里会比较舒服。”

梁夏末回到病房,正看到朱染挖着小颗的黄桃果粒喂迟冬至,那眼神和动作里有着说不出的仔细。他看着十分刺眼,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把早饭放下后烦燥的点了支烟。

“病房里不能吸烟。”

梁夏末一愣,顺着声音望过去,朱染抬头对视他,眉头皱起来,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她在发烧,请不要在这里吸烟。”迟冬至垂着眼,观鼻、观心,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沉默,让梁夏末突然就觉得很生气。他自己的媳妇儿,用得着别人来心疼?

梁夏末把烟狠狠捻灭,咧开嘴扯出一丝不阴不阳的笑,“兄弟,我说你们单位也挺忙吧,都回去吧。”说完就走过来,准备接过朱染手里的活计。

朱染一眼都没看他,包括迟冬至在内,没人接他的话,只有谷子一脸迷惑,“那什么师公,我们俩请了一上午的假,您要是有事儿就先走吧,下午再过来。”

“不好吧,再说大早上的就吃凉东西对胃不好,冬子起来喝点粥。”梁夏末把白粥端过来,迟冬至依旧没有理他,却不太好在外人面前丢脸,“你们两个回去吧。”

“我们在这儿守着你。”朱染着急说,还抬头看了梁夏末一眼。

“用不着,你们都回去。”见无人动,迟冬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锤着床撵人,“走吧走吧,求你们了,让我静一静。”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谷子挨个人看了看,蹭过来拉朱染的胳膊,“回去吧,咱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朱染垂下眼想了想,跟着谷子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迟冬至动了动,手背上输液管有些回血,梁夏末赶紧按住,“别动,要什么跟我说,别折腾。”

迟冬至不耐烦的甩开他。

“都说不让你动了,怎么不听话呢,真受不了你。”梁夏末粘粘缠上来,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捂着。可他这样彻底把迟冬至的火逼出来了,一把扯掉针头,“受不了就滚,离完婚你就给我滚。”

梁夏末被骂的一愣,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去抓她的手,“干嘛呀干嘛呀,你看又出血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

“我好好跟你说时你不听,我他妈现在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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