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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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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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宁这一天坐了太多的车,也愿意多走几步路活动活动腿脚,自然不曾反对;谁知胡妈妈却颇为赞赏的偷偷瞧了她一眼,心头暗道自家姑奶奶有福了,表姑娘终于长成懂事的大姑娘了!

若在往常,这小祖宗哪里愿意多走一步路?尤其是头几年,不哭喊着叫她奶娘背着便是好的了!

“胡妈妈还记着我小时候的糗事?”陆清宁似乎能看得透人的想法,立刻笑问。

胡妈妈先是大惊,随即便红了脸笑道:“表姑娘真是个聪明人!老奴想些什么,表姑娘如何能瞧得出来?”

陆清宁微笑着并不答话。直到胡妈妈打开了通往老太爷那边的小门,她才装作不经意笑问道:“胡妈妈可还记得,我小时来外祖家,跟哥哥姐姐们玩得可好?我这脑子,只记得当年的胡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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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喜忧参半

陆清宁之所以要问胡妈妈这一番话,只因原主儿留下的那些许记忆,或许是年头儿长了有些模糊,或许是年纪太小不谙男女之事、本就没往心里去,对她想知道的没什么太大帮助。

可是来禹州的路上在茶棚前面,方可谦却是亲热的唤她清宁表妹的;后来的路上她回忆了一路,却也没寻出小时候与他多么亲密的蛛丝马迹。

胡妈妈听她那么问,脸上便有些窘色。这叫她怎么回答表姑娘呢,难不成还告诉说,表姑娘你当年只爱跟在四少爷与方家少爷身后跑来跑去,并不喜欢跟表姐们玩耍?再不便说表姑娘你小时候像个野小子?

可她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压低了声音嗫喏道:“表姑娘并不曾胡闹什么,若说起调皮的事儿,也是四少爷和方家少爷撺掇的……并不怨表姑娘。”

只是这么短短一句话,倒令陆清宁恍然大悟了。原来她小时候竟然是方可谦和谢玉麟的跟屁虫啊!

再联想到方夫人送她鱼形佩时笑得欣慰,她突然觉得,待回了家也许该去问问太太才对,难不成那两位母亲……在她们都小时便达成了什么一致?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坏了!方可谦不过是个只知道跑马取乐的公子哥儿,绝不是良配!想到外祖父的书房便在眼前,她忙止住思绪,可是右眼还是不争气的跳了几下,令人平白的有些烦躁。

谢家老太爷早就派了小厮在门口等着呢,见胡妈妈引着表姑娘来了,立刻进去回禀,少顷便出来笑道:“表姑娘请进去吧,老太爷正等您呢。”

又请了胡妈妈到耳房坐着喝茶。一会儿好再带着表姑娘回内宅。陆清宁便对胡妈妈笑了一笑,转头进了书房,直奔最里面那一间——她外祖只有见外客时才会在明厅里。

谢老太爷正在亲自煮水泡茶,见她进来,便伸手指了指椅子;陆清宁却上前两步,给他跪下磕了个头,惹得老爷子匆忙站起来来扶她:“叫你坐你便坐,不年不节的磕什么头?”

陆清宁银铃般笑了几声,方才回话道:“宁儿是代我娘给外祖父磕的头,我娘今儿一早可是再三交代呢。”

“你娘和你弟弟可好?”谢老太爷捻须笑问。

“托您和外祖母的福。都好。”陆清宁笑回道:“外祖母介绍的那个陈郎中,每隔几天便去给我娘诊一次脉。将我娘的身子调养得极好;文渊白天上族学,晚上回到我祖父那里,还要写几篇大字、作一篇文章,却并不显吃力。”

“那你自己个儿呢?”谢老太爷探寻的目光看向陆清宁。

她忙笑道:“我不是就站在外祖父眼前呢?您瞧我,这才半年多的时间。衣裳尺寸放了两次,年初做的鞋子也都穿不进去了。这一身都是七月里新做的呢。”

“你这丫头,报喜不报忧啊!”谢老太爷叹气摇头:“你当我不知道,你娘静养这阵子,将你累苦了?你们房头那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还有你那不争气的爹!根本便是个指望不上的!”谢老爷子说到这儿便有些咳嗽起来,陆清宁忙上前帮着外祖轻抚后背顺气,心中知晓。外祖这是早知道陆廷轩镇日流连勾栏了。

说了声无碍,又叫外孙女落座,谢老太爷这才道:“回去跟你祖父讲,他的信我看见了;那个包同知包大人答应他的盐引一事,叫他莫当真。且不论包同知才坐了这个位置,究竟拿得到拿不到盐引。只说你们陆家并不缺这个钱,何苦往这个营生里头钻?”

“大顺朝的这些盐商都是几代传下来的,个个都不好对付,哪能容别人来分一杯羹?包同知若是想重新将盐引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老盐商们完全有能耐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叫你祖父千万别搀和!”

陆清宁早就知道,陆老太爷一定会找人商量这件事,毕竟盐引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如今听外祖父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陆老太爷是个好商人,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还是懂的。

“至于包家其他的打算,你外祖母晌午时便差人出来告诉我了;你祖父早年间便答应过我,但凡是你们姐弟的事情包括婚事,都不能他一人说了算,还要与我商量……你只管放心啊。”谢老太爷轻声安慰着外孙女。

若不是包家打的坏主意将这孩子吓坏了,这孩子怎么会将身怀六甲的母亲扔在家里托人照顾,自己车马劳顿的跑到禹州来!

陆清宁听罢这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立刻心头爽朗得就像外面的初秋天气。可垂头瞧见了裙子上坠着的鱼形玉佩,又是一阵忐忑,终于拎起那玉佩给外祖看了看:“这是方才在方府,方夫人给的……”

谢老太爷却抚胸笑起来。笑够了方才端详她道:“怎么,你将小时候日日追在可谦身后的事儿都忘了?你拉着他的手商量过多少次要给他当媳妇呢,他也答应的脆生着呢,怎么你长大了却反悔了?”

陆清宁大窘。之前胡妈妈说话便吞吞吐吐的,令她很是怀疑自己小时候究竟做了些什么,待听说只是被方可谦和谢玉麟撺掇着干些坏事而已,她多少还放了些心,怎么叫外祖父一说,竟然是这样!

“方可谦只知道跑马看风景!”她突然底气很足的来了这么一句,“恐怕比我爹也强不到哪里去!”

谢老太爷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陆清宁的脸色是愈来愈红,仿佛是煮熟了的虾子了;他这才停了笑低声道:“敢情这大名鼎鼎的才子方可谦,在我外孙女眼里只是个花花公子哥?”

大名鼎鼎的才子?才子神马的,可比花花公子还讨厌呢!陆清宁嘀咕道。据说陆廷轩当年也是个才子呢,结果怎么着,连二叔都考上举人了,他不还是个童生么!

谢老太爷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陆清宁大吃一惊。敢情齐云侯世子和二公子、还有明郡王的六公子常驻禹州,又由方可谦日日陪同,是要做这等大事?日日游山玩水、跑马斗鸡只是个迷惑人眼的烟雾弹?

即便这烟雾弹放得好,太子未定,轻易站队,可不是件好事情!陆家当初不就是因为站错了队才丢了皇商的名分么?

“俗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不想趁着年轻时搏一回?齐云侯的世子和公子,明郡王家的六公子,身份已然摆在这儿了,有这个抱负也不为过。”谢老太爷沉声道。

这番话,却像是将方可谦择了出去?

“若是当年你们陆家的大家主是你祖父,而不是你曾祖父,你们陆家也不至于……你祖父当时虽然年轻,看得却比你曾祖父长远,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就是了。”

“不过这站队之事,终究是风险大了,我们老啦,经不得这个啦!”

叹罢气,谢老太爷便亲手斟了两盅茶出来,笑唤外孙女尝尝他的手艺,之前的大事也算就此揭过再不聊了。

他也是想叫外孙女给陆珩透个口风罢了!这等事情怎么好写在信里?!否则跟十二岁的外孙女谈这事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五月间,齐云侯世子来拜访过他,亦去拜访过陆珩,他没多久便知道了;依着他的本意,不偏不倚才是商人本色,谢家和陆家都不是官身,站什么队呀!便算是站了,也不过是出钱的冤大头而已,又能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陆清宁也明白了外祖的用意,只将方才那些话记在心头不再提,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又夸赞了两声外祖的茶艺比她母亲还好上几分,真不愧是她母亲的师父,便欲起身告辞。

谢老太爷却叫住她:“我估摸着,方夫人的意思……也是不想叫可谦作甚政治联姻,与其娶个官宦人家的媳妇、处处受掣制,甚至要被迫站队,还不如换条路走。”

陆清宁立刻恍然大悟。方可谦不愿意站队!方夫人甚至方知府也不愿站队!可不愿站队便要打她陆清宁的主意么?难道不怕反而牵连了陆家甚至谢家?

“方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她不愿受人家掣制,便要反过头来掣制我们家?”她冷笑:“要叫我说呀,除非方大人辞官不做,否则这事儿没门儿!”

谢老太爷先是惊愕万分,随即也明白了外孙女的意思。这丫头是怕与方家结亲连累自家呢!

他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脾气也太暴躁太急切了些!方家既然是不愿意站队,难不成还能娶了个商家女后又反悔了,又主动去抱哪个皇子亲王的大腿去?”

“若不是早想清楚了,可谦的儿子怕是都会满地跑了!”

陆清宁顿时脸色微赫。倒是这个理儿啊……可是、可是她偏不愿被人这般摆布还不成么?婚姻便是婚姻,牵扯上利益便不够纯洁了不是么,她宁愿找个农夫一同种地去,也不愿进这种人家的家门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倌儿馆

陆婷姝与陆清宁姑侄俩离开禹州谢家回到天颖府,日子如同飞一般,转眼过了中秋又过了重阳,九月的天气已经是一幅秋的画卷了。

梅妈妈给陆家姑娘们寻回来的两位嬷嬷,并不是宫中出身——陆家再是富豪,也不是官身,梅妈妈又曾经在宫里当过差,哪里敢请宫中出来的老宫女到陆家常驻。

这两位嬷嬷,虽然只是曾经在宫中出来的姑姑们办的女学里打过下手,手头的本事也足够叫陆家姑娘们学一阵子,并样样拿得出手了。

只是苦了陆家的一众姑娘们,早上学礼仪,下午学绣花,日日放学时伴在一起长吁短叹,不是唤腿疼,便是说被绣花针扎破了手。眼下正是才散了学,几人全都凑在陆清妩的院子里,一声声长吁短叹呢。

五姑娘陆清许更是唤她的丫头道:“还不快把你荷包里的药膏子拿出来,给我这手指抹点儿!前几日扎的血洞才好些,今儿又被绣花绷子磨成这样,痛死我了!”

陆清宁闻言忙制止道:“我不是前几日便教给平妈妈了,每日拿牛乳兑上热热的玫瑰花水给你泡手么?你还是回去泡了手再抹药膏子吧,要不然抹了也是白抹!”

陆清妩笑道:“我叫辛妈妈这就煮玫瑰花水去,在我这儿泡了便是。”

又问陆清宁道:“你这主意还真是好,泡了手之后不但化瘀缓解疲劳,还能令手儿嫩白嫩白的,又是木香教给你的?”

陆清宁笑着摇头:“大姐姐忘了,咱们家太太当姑娘时也是请过教养嬷嬷的?都是太太教的呢,还再三嘱咐我教给你们,说是每日早晚都泡上两刻钟。省得上绣花课时捏不住针。”

既是提起谢氏,陆清宁心头便又是一阵忐忑。昨日陈郎中来诊脉,终于吐露了一个隐藏了好些日子的消息——谢氏腹中怀的竟然是双生子!

她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根本没有一点喜悦。只因这古代的女子、生孩子本就如同过鬼门关一样,更不要说她娘怀着两个了!万一生产时不够顺利,该如何是好?!

陈郎中也很忧心这个。若是谢氏一直都四处走动着,生产时可能还好些,可为了装作胎相不好,她一直都窝在内室里养胎,待到分娩之时岂不是得费大力气!

他本来早就想说出这个诊断。可之前又没有十成的把握,怎么能乱讲?万一诊断失误。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陈郎中临走时,便委婉地提议道:“大太太每日多在屋里活动活动吧……”

陆清宁此时回忆起陈郎中这个提议,忙匆匆走到内室外面,唤来水晶附耳嘱咐道:“你去出府找一趟木香,叫她将那个给产婆做过药童的黄芩丫头给我送进来住些日子。”

外祖母谢老太太那边。早早便给谢氏准备了两个产婆,可如今离着产期还有小两个月呢。不好大张旗鼓的早早接来,只怕落入有心人眼里,再横空引来没必要的麻烦;那黄芩才十四五岁,面上只当是重新买个丫头来,反倒低调得多。

水晶应了声便离开了,二姑娘陆清莹本来一直偏头看着门外的主仆俩,见陆清宁重又进了屋。忙慌张的闪躲着眼神;陆清宁了然一笑,这才问道:“我记得二姐姐也是不爱绣花的,怎么最近几日没见你喊手疼眼疼?”

陆清莹犹豫了犹豫,这才低声道:“既是生为女子,总该学些女红才是……”

陆清宁也不吭声。心头却频频冷笑道,原来于姨娘没被送到庄子上时。这二姑娘不论吃穿还是身边伺候的丫头,样样比她不差;如今这是没指望了吧,也不得不动手捏针拿线了。

四姑娘陆清雅被送进了家庵时,陆清莹被吓坏了。听陆清莹身边的慧心说,二姑娘那一阵子几乎夜夜都做噩梦,每次都要哭哭啼啼喊上几声,被奶娘安抚着才能继续睡下去。

可这人若是真怕了,如今为何还总做出鬼鬼祟祟的事儿来?她陆清宁不过出去嘱咐水晶两句话,都要伸着脖子偷看,难不成还惦记着抽空祸害人?!

也是前几日,二少爷陆文博又挨了老太爷的训斥。他本就不想继续读书了,不想屡次求到陆廷轩面前去都不成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便求到了老太爷跟前儿。

老太爷虽是对这个不成器的庶孙没什么指望,外加他之前便怀了坏心害过陆文渊,早就对他死了心;却也想不到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便不想读书,反而想要做买卖了!

训罢了陆文博,老太爷恐怕是还不解气,又叫自己的长随招财和进宝满大街去寻陆廷轩。

不想两人寻遍了能喝花酒的酒楼,找遍了花街里的各家青楼楚馆,却遍寻不到;还是招财机灵,问了几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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