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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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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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最是盼着姑娘好的呀。小素只是个女孩儿,将来终归要嫁人的,最强也就是做个姨娘,再不济嫁个管家管事,能顶什么事?只有姑娘好,她和小素的后半辈子才有着落不是?

何况姑娘是她从尺把长带到这么大的,姑娘吃不好睡不好的时候,她比什么人都焦心……太太还有三位少爷呢,她却只有姑娘和小素……

“姑娘想什么呢,要不说给奶娘听听,就算奶娘给你出不了主意,说出来也就畅快了。”苏妈妈依旧轻抚着陆清宁的后背。

“奶娘您说,我整日扮成男装抛头露面的,是不是没人家愿意要我?就算有那些人家那些男子眼皮子浅,看在陆家姑娘丰厚的陪嫁上娶了我,也不会喜欢我的,纳上十个八个美妾,我也得受着……”陆清宁半真半假的问道。

这是她头一次比较郑重的跟奶娘谈起姑娘家的婚事。

不认识白鹤鸣时,她不能问也不想问,认识了他之后,她就得早作打算了。虽说陆家的男子没几个着调的,并做不得这时代男子的代表,奶娘见多识广,也许知道别人家的男子什么样儿。

奶娘苏妈妈被她这些话吓坏了,“姑娘这是听谁说起什么了?”

苏妈妈能不着急么,想当初姑奶奶就是被老太太偷偷选了人家,结果怎么着?那张家姑爷不能人道也就罢了,还日日窥觑姑奶奶的陪嫁,若不是姑奶奶英明,情愿自请和离,说不得死在张家都没人过问半句!

“没人说什么,也没人敢摆布我的婚事。”陆清宁安抚奶娘道:“我只是担心,是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像我爹和几位叔父那样?还是真有娶了妻就一心一意过日子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现代都很可贵了,更不要说是这大顺朝。陆清宁再清楚不过这是个梦想,可追寻梦想似乎并不犯王法?就她这种性子,不试一试总是不甘休的。

可是奶娘这个土生土长的大顺朝妇人,又能开解她什么,无外乎就是女子以宽厚为德,姨娘小妾再多也动摇不了正室身份一类的话了;好在奶娘也说了,将话说出来就畅快了,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答案。

“奶娘不用急着回答我,”陆清宁笑着脱开苏妈妈的怀抱:“就算所有的男子都像咱们家老爷一样,我也不会学太太逆来顺受,总要跟命争一争才对。”

白鹤鸣也好,别的男人也罢,若是做了她陆清宁的夫婿,能不纳妾,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反之呢,也不要怪她陆清宁的手段太多太狠!

被些个还摸不着影子的臭男人搞乱心绪,她何苦来的!陆清宁突然间就想通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若她执意想不通,日子难道还能停在今天不动了不成?

“奶娘叫小素端水来,我要洗洗脸去太太那儿。”沁玉姨娘这个炸雷还摆在那儿,她得赶紧排雷去才是正经。

到了千叠园,谢氏也已经起床了,见女儿来了,笑着叫人去给三姑娘端燕窝粥:“高妈妈才刚煮好的,吃起来倒是清甜。”

陆清宁也不跟谢氏客气,端起碗将一碗燕窝粥吃了个干净,擦擦嘴笑道:“也就是来您这儿有这个吃,在我院子里,我都不耐烦叫她们天天弄这个,她们费心费力弄好了,我又不常在家,白白的浪费银子。”

谢氏不免失笑。这女儿真是一点都不随她,张嘴就是钱……

“我听说你给你六弟又买了个小厮,”谢氏轻声问道:“可是渊园里的老人儿伺候得不尽心?不尽心的就赶紧吩咐外院总管换了去,外头买来的不知根不知底、终是不大稳妥不是?”

见女儿面上有些犹豫之色,谢氏紧着解释道:“娘不是信不过你,也不是成心叫人打听你都做了什么,是素心才刚来过,来跟高妈妈要两匹细棉布,说是要给那新来的小厮做里衣。”

“针线班子都是按时换季的,那小厮没赶上,素心去求了半晌,方才翻出两套去年做的短褐,里衣却是一件都没了。”

素心是谢氏赏给陆文渊的大丫头,平日里不单贴身服侍陆文渊的起居,还是渊园的掌事,累这大管事为个新来的小厮奔波了半下午,也怪不得谢氏有些埋怨。

陆清宁想透了,不禁自嘲一笑,便低声告诉谢氏:“那小厮是京城明郡王府出来的,身上的功夫极好不说,还粗通文墨,女儿想着六弟身边正缺这么一个呢,才将他领进来。”

谢氏听得竟是这么回事,欣喜之色立刻漾了满脸,可随即便有些惊讶:“明郡王府的小厮怎么会……”

“明郡王府的六爷,后日就要跟着二舅父和四表哥一同出海了,那小厮年岁小,怕经不得海上风浪,才留给咱们家。”陆清宁轻描淡写的说道,想着这样应该会叫谢氏以为,是外祖家的主意,也就不会再多问她什么。

见谢氏果真不再多问,陆清宁微微一笑,便高声喊石妈妈:“劳您亲自走一趟,将沁玉姨娘请来,她若问您,您就说我找她有要紧事!”

石妈妈应声去了,谢氏忙抓住女儿的手:“怎么又想起叫她来了?莫不是她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陆清宁冷笑:“何止是不该做的?她都要将我们姐弟说成不是老爷亲生的了,今儿她若是不给我讨饶认错,我就打死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任凭打杀

沁玉睡醒午觉,既懒得洗脸漱口,又不愿梳妆打扮,只管蓬松着鬓发歪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渐渐近了,立刻尖声骂道:“我不是说了,先不洗漱呢,怎么又来烦我!”

待门帘被打开,进来的却是太太身边的石妈妈,沁玉慌慌张张下了床,也顾不得将鞋穿好,便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石妈妈来了,这些丫头真是偷懒,也不先进来通报一声,您瞧瞧我这模样……”

石妈妈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她,沉声道:“三姑娘请沁玉姨娘去千叠园有话说,姨娘还是赶紧梳洗一番吧,莫叫三姑娘等急了。”

沁玉大惊失色。三姑娘这个活阎王找她作甚?

“还请石妈妈透个口风给我呀,”沁玉几乎是扑到梳妆台前,慌乱的翻捡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又脚步匆匆回来塞给石妈妈:“三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石妈妈推开她那塞银子过来的手——太太的下人从不受外人的赏钱,几个故意四处传话的婆子们除外。

“三姑娘是说有要紧事找沁玉姨娘,可究竟是什么要紧的,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多问。”石妈妈面色不虞的说道:“不如还是姨娘自己个儿回想回想,你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吧。”

石妈妈为人不如高妈妈圆滑,尤其是对上这些姨娘小妾之时,自称都是“我”,倒与姑奶奶陆婷姝身边的梅妈妈有些像。

沁玉见石妈妈不接她的银子,心头难免更加忐忑;她什么也没做啊,她最近每日早晚毕恭毕敬的给太太请安定省,服侍用饭,样样都没差啊!十来天前。她还给太太做了双鞋子呢,太太直夸她做得好,穿上甚是合脚呢!

不过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吓唬自己,不如赶紧梳妆,赶紧去见三姑娘,到了之后也就知晓了;若三姑娘真是点出了她的错处,她赶紧讨饶也就是了……

而谢氏房里,陆清宁沉声跟谢氏说罢沁玉的作为,立刻便换来一声惊呼。惊呼的并不是谢氏,而是高妈妈:“……这沁玉疯了吧!三姑娘还叫她来做甚。不如派两个婆子去剪了她的舌头!”

高妈妈才从东厢房出来回到正房,才进门就听得三姑娘说这些。怎么能不大惊失色。太太嫁进陆家十几年,从来都挑不出一丁点错处,沁玉那小蹄子还是谢家带来的陪房,竟然敢如此污蔑太太!

听高妈妈说不如剪了沁玉的舌头,陆清宁哑然失笑。难不成就连圆滑的高妈妈也被她带坏了。动辄便如此“残暴”?

谢氏闻言更是微嗔道:“奶娘!沁玉最近很是恭谨,也许都是传闻呢。叫她来给她个辩驳的机会也罢。”

心头却叹道,宁儿这孩子最近手腕强硬得很,倒令她这千叠园的下人们也都跟着学起来,难不成她过去的怀柔手段真不如女儿的直截了当更管用?

可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名么?她倒想不在乎什么贤名,可她还能在乎什么?没有了贤名,孩子们怎么办。待长大成人后,被人说他们有个泼妇娘亲,嫁人娶亲都得受影响不是?

“娘亲也该知道黄芩那丫头的为人,没影子的传闻她怎么敢来我耳边说。”陆清宁无奈的看了眼谢氏,“您放心。辩驳的机会我一定会给沁玉姨娘,可她若是解释不清。您可别拦着我!”

谢氏这么爱惜名声,眼下被人毁着名声还要回护那胡乱说话的人,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好谢氏听她说了消息来源,只皱了皱眉就不再说话了,房中一片静默,直到沁玉被石妈妈带来方才打破这份寂静。

沁玉很识趣,垂着头进来后,立刻就跪在了厅堂地上口称请罪。石妈妈想拉她起来,叫她进西次间里见太太和姑娘去,手还没等碰到她的肩头,就听陆清宁在里面冷声道:“就叫她在那儿跪着吧,我不想见到她那张脸!”

谢氏低声劝女儿:“人既然是你唤来的,你就好好问话便是,什么都没问呢便叫她这么跪着,也未免太苛刻了些。”

陆清宁一时之间只觉得怒气上涌,甚至想抛下这事儿不管了。谢氏竟然说她苛刻?她为了谁?

不过她好歹知道谢氏也是为了她好,她的恶名总叫谢氏不大放心……深深吸了两口气将怒意压了下去,她这才笑道:“娘坐着,我去看看。”

“沁玉姨娘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缘故么?”走到厅堂里缓缓坐下,陆清宁尽量柔和的开了口。

马上就要有两个新人抬进来了,若沁玉一个没管住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说她们姐弟不是老爷生的这种话,陆家上下没一个人会相信,毕竟模样儿就摆在那里,陆家人的特征极其明显。

可新抬进来的谁管你这个?恐怕抓住一句半句的风言风语,就得在老爷跟前上眼药吧?若是被陆廷轩听到耳朵里,难免会引起怀疑,为何小八小九之后,他的妻妾再没有好消息……

“婢妾不知。”沁玉抽了抽鼻子,轻声回道,“若婢妾真的哪里做错了说错了,还请三姑娘教训,婢妾立刻就改,也情愿承受处罚。”

陆清宁知道沁玉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大多时候只逞一时之气,说过的话甚至扭头便会忘了,既不像于氏满肚子弯弯绕,也不像宋氏表里不一。

既知道这人的性子,眼下叫她来,也不过是为了警告一声,只要那些有口无心的言语就此打住不会再提起,罚她挨一顿戒尺,半个月不准出房门也就罢了;反之若是不听劝,再行雷厉手段也不迟。

这么想罢,陆清宁便抬眼看了看石妈妈;石妈妈立刻出了厅堂,自己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回廊里晒太阳——廊下立着的一众小丫头,在高妈妈回正房来时便全都打发走了,

“沁玉姨娘渴盼子息,这本是人之常情,可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在别人家,妾侍能不能生养,却全靠主母赏赐呢;相比之下,咱们太太实在宽厚,从不曾苛待了你们不说,咱们陆家又不是心疼银子的人家儿,姨娘完全可以好好调养身子,为何却糊涂的牵扯不该牵扯之人?”陆清宁冷声问道。

沁玉大惊。

老爷最近两年越发的不着调了,若说过去,也只是纳妾和胡乱收用丫头多了些,现如今却是整日流连勾栏,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些腌臜病?如若不然,她最近也没少侍寝,为何却怀不上呢?

可她沁玉又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张口就怀疑老爷得了脏病,也怪不得姑娘要责罚她了!

这么一想,沁玉的眼泪瞬间便从眼角滚落:“姑娘饶命,婢妾只是无心之举呀!婢妾当时只是担心,老爷是否在外面……那些地方也实在太脏了些。”

“待想到木香姑娘和黄芩姑娘都不曾嫁人,婢妾的话只说了一半立刻就收了声,婢妾、婢妾该死!”

陆清宁凝神回忆了回忆,将木香与黄芩的话又回想了一遍,确实还真如沁玉所说……

难不成沁玉真的只是怀疑老爷在外胡闹伤了身子?而她只因当初给了谢氏一份药方,立刻就想歪了?她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多疑?!

“姨娘确实逾矩了,老爷正当壮年,身体强健,怎能容得你胡乱猜疑?我今儿之所以请你来,就是要告诉你,”陆清宁平静了一下,缓缓说道:“咱们大房,马上又要进新人了,为了太太,为了你自己,姨娘也要做个好表率,你说呢?”

“否则等新人进了门,姨娘你的活路……也就越来越窄了。”

沁玉慌张的抬起头,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

老爷又要抬新人来?她要姿色没有姿色,要子嗣没有子嗣,也不再是花样的年华了,虽然最近半年,老爷往她房里去的次数多了些,那一点点宠爱多半还是仗着去年贴身侍疾,老爷对她有些许感念罢了……若再进了新人,她、她岂不是这辈子也无望了!

“你若是聪明,太太就是你最大的依靠,若姨娘连这个也不懂,真真枉费了太太对你的心了!”看着沁玉的眼泪,陆清宁难免叹气起来,遇上这么一个处处都要点透的人,说话真是费劲。

“你看看于姨娘,纵使生了两子一女,一朝马失前蹄,谁也救不得她;姨娘你与其为子嗣担忧,为何不先学学如何守好本分?”

“若你好好调养身子、谨守本分之余,多为太太分担些,等我与太太好好商量一番,将七少爷交给你养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外面的这一番话,谢氏在西次间里听得真真的,一时也有些懊恼——沁玉确实鲁莽,说话总不过脑子,合该时不常的敲打敲打,否则也是个惹祸的根苗;她却为了这么个祸根埋怨起女儿来,真真是不应该啊!

女儿为了她,为了大房,费尽了心机不说,为人处事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了,只说方才敲打沁玉的这几句话,将软硬兼施用的淋漓尽致,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啊,她的担忧和埋怨又是何苦来的!

“婢妾懂了,婢妾一定照着三姑娘的吩咐好好做,”沁玉一边哭诉一边磕头的声音从厅堂里传来,很是清晰,“若婢妾再有一点错处,是打是杀全凭三姑娘做主,婢妾绝无怨言!”

谢氏闻言再也坐不住,立刻便下了炕走到厅堂里:“又是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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