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和Ray对视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我来解决，你先去忙吧。”
徐子元刚会意的走出玻璃隔间，祁枫就打开了客户信息系统。
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女人，他便打开了某个D字头的系统——一个国际间银行的信息互换系统，虽然是为了反洗钱而设立的，但却总能给人一些意外惊喜。
果然……
看到女人的账户流动，祁枫不由勾起唇角。
拿起电话按下快捷键，“老板，occupied？”
☆、联手合作x 正装出场
独立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闭合，祁枫走到洛紫辰面前。
洛紫辰的视线不疾不徐的转向了祁枫。
祁枫一怔，洛紫辰今天戴了一副林德的经典款灰色细框大方片，平添了几分成熟斯文，和身上的高端定制正装相得益彰。
连平时不打领带的时候时常打开引人遐思的三颗扣子的休闲衬衣，也换成了非常标准的礼服衬衣。若他没猜错，洛紫辰今天手边的抽屉里面肯定放了领结的。
“你今天是要见什么要人？”祁枫微笑调侃。
“家人。”洛紫辰并不细谈，“很久没见你找我。”
祁枫点头，知道洛紫辰从来对自己的私人背景不加宣传，就算以他的保密级别，也只是在员工信息交换系统里洛紫辰的私人信息栏中见到一个male和一串ID而已。
记得不错的话，洛紫辰是德国籍的吧？
祁枫不再深究，提到今天来的原因，眼睛里闪现出不一样的神采，“老板，你想不想要玉兰？”
洛紫辰听到一笑，祁枫虽然面色很平静，却显出了三分的急促，真的不太常见。
“当然想，但是这么大的集团是那么容易吃掉的么？”洛紫辰答得很淡然，“除非，你有很好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余慧的女人？”
洛紫辰想了一秒，“你们的客户吧。”
祁枫点头，“不仅如此，也是各大投行外资行的座上宾。其实她还有一个身份，玉兰集团总裁的前妻。”
他看看洛紫辰，“十年前余慧和白董的离婚案可以说震动了X江两岸，那个时候玉兰还没有上市，余慧很有眼光的选择了玉兰的原始股，因此也在其后几年身价倍增。”
洛紫辰这才饶有兴趣的拿过祁枫手中的文件夹。
“提前赎回？”他轻轻地挑挑眉毛，合上文件夹，“你们不是一直合作的很好？”
“所以我去查了她的D，”祁枫收回文件夹，“大批量的撤资和资金流动，已经到了引起系统警戒的程度。”
洛紫辰点头，“看来玉兰的财务丑闻是真的。”
“不错，余慧虽然和白董势不两立，但毕竟是玉兰的大股东，不可能看着玉兰出事，”祁枫看着洛紫辰，想从那双毫无表示的眼睛里探寻到肯定意味，“以白董的性格，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去求余慧的。”
洛紫辰只是一笑，“祁枫，其实你不必为他做这些事。”
祁枫一怔，底下眼去，“我不是为了任何人，这是我的责任。”
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祁枫心念，却不会对面前的男人吐露只言片语。
“你决定好，我会配合你。”洛紫辰许诺的时候从来云淡风轻，祁枫已然了解，这才是他最认真的样子。
“我去调查。”祁枫点头。
敲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两人之间难得的宁静。
“洛紫辰办公室？”
“是啊，”Ray用签字笔敲了敲下巴，“祁枫走之前是问老板有没有空来着。”
金也斌犹豫了一下，几不可闻的一叹。
抬眼，看见Ray一副好笑的样子看着自己。
“你害怕老板？”Ray支着脑袋，眨着那对大到不成比例的眼睛。
“怎么可能。”金也斌摇头。
Ray狐疑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围着金也斌走了几圈，“看你抱着手臂，却脚尖分开，这说明你以一种防御心态在说谎，同时心里很矛盾，矛盾里又有兴奋……肯定是听说能见到老板，你又害怕，又激动……”
金也斌被逗得一下子笑出来，“你最近看多了美剧？犯罪现场还是别对我说谎？这推理太蹩脚了……”金也斌一眼看出Ray颇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意思，连忙打住，转移话题，“对了，上次的客人真的做进来一大笔钱，我今晚决定兑现承诺，请你喝酒。”
“真的？”Ray果然轻易的忘记了八卦自己的老板，“太好了，我都多久没放开喝了……还是海奥希娜？”
金也斌摇头，“上永好不好？”
Ray瞪大了眼睛，“上永？这客人做了多少钱？”
金也斌一笑，“尚可。”
“喔，”Ray点头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去海奥希娜，不会是因为老板吧？”眯起眼睛笑着，“你见过唐云，现在肯定知道海奥希娜也是老板的产业了？”
金也斌听到唐云的名字，便知道Ray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心里怨怼洛紫辰，表面却只是眉毛一挑，“当然是因为他。”
“嗯？”
淡笑，“老板居然不给我们员工折扣，是不是太过分了？”
“噗。”Ray一笑，“我都没想过，这么说来，我干嘛辛苦去挣钱，应该直接让老板退我一半酒钱。”
金也斌一顿，“你真的缺钱花？”
“也没有啦，”Ray不好意思的笑笑，声音小了很多，“前阵子还挺烦的，现在……”
金也斌不敢轻信的皱眉，“你去打工？”
不会吧，这样一个高傲挑剔的少爷？
Ray做了个噤声的手势，“SN的员工从事兼职或者社会团体工作要报批，有些事情不能做的，你知道吧？”
金也斌看着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不禁疑云加深，“我当然知道，SN很重视形象。不过你总不至于……”
Ray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个周末工，在一间买手店，因为我会法语，薪水还是很可观的……”突然一叹，“就是变忙了，有时候觉得累……”
看着Ray从未有过的小沧桑感，金也斌忍不住微笑，“你总算是体会到民间疾苦了……”抬手看表，“糟了，我要赶快去找祁老大。”
“用不用我帮你打电话？”Ray恢复了八卦笑容。
“多谢，不必不必。”金也斌转身离开了玻璃隔间，径自来到了洛紫辰的门前。
该死。
刚才就该让Ray打电话才对。
从上次海奥希娜一别，洛紫辰一直出差，算起来已经有一星期没见了……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自己是来找祁枫的不是吗？
金也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暴自弃般的抬手敲了敲门。
门传来了低低的一声提示音。
金也斌果断的推门，看到焕然一新的洛紫辰忽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洛紫辰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眼光重新放回到了屏幕上面。
微微的，莫名的，失落。
“有事吗？”还是未语先笑的祁枫打破了平静。
“嗯，Vincent，”金也斌举起手里的文件夹，“宋先生快到了，你是不是可以过来？”
祁枫点头，转向洛紫辰，“老板，我先走了。”
洛紫辰简单的一应声，却也对祁枫开始接新客户的事情感到些许不解。
按说，祁枫是个不喜欢横生枝节的男人。
除非……
脑子一乱，屏幕上本来组织严密环环相扣的数字记录突然变得模糊难猜，洛紫辰略显烦躁的伸手调整礼服衬衣的领口，抬眼却见祁枫与金也斌相视一笑，饶是一副默契的样子。
“金也斌。”洛紫辰脱口而出。
“嗯？”金也斌应声，和祁枫双双转身面对着洛紫辰。
洛紫辰一瞬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尴尬，若是刚才叫的人是祁枫，多少还有点道理，偏偏叫金也斌做什么？
那对变化多端的眼睛这样盯着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见过金也斌眼神里的□熏染野性不羁，也见过他眼神里的惊恐万状脆弱不堪，同样身为男人，却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
男人工作的时候被打断，就算态度再好，也只有“你很烦你看不出我急着去做事吗”这一种眼神……
一叹，“去叫Ray。”
☆、镜花水月x粉身碎骨
“请。”谈妥并做了简短的告辞，祁枫自然而简单的微笑伸手，待客人走出小会客厅，与金也斌简单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也斌得到祁枫的指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一步跟了出去。
“宋先生，我送您吧。”
有金也斌陪客人，祁枫放心的转身走回了办公区。
金也斌目送着客人的车子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走回大厅，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爱打小报告的前台正低头做事，一闪身溜出了SN的大楼。
虽然外面的一排大楼个个光鲜亮丽单价不菲，背后的小巷却很是平实温暖，卖凉茶的阿公一年四季坐在巷子口，搭配的桂花糕是大楼里面大女人们的最爱。小女人忙着追逐高级的进口零食，大女人们却最忘不掉年轻时候就一直喜欢的味道。当然，个别小女人也是桂花糕的忠实拥护者，比如，珊妮。
金也斌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零钱，却意外的发现巷子口空空如也。于是走进对街的便利店。便利店小妹正忙着点算烟草。SN的下班时间，大概也是便利店的换班时间吧。
“请问，外面的凉茶摊……”金也斌一开口，小妹就反应很快的抬起头来。
甜甜一笑，“你说那个公公咯？他走了好几天了，好多人来问过了，我也不晓得他哪里去了。”
“哦，”金也斌略感失望，还是一笑，“谢谢啦。”
“不谢！”小妹爽脆的回话。
来都来了，金也斌正琢磨着该买点什么给珊妮，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身着与自己相同西装的身影大步的走了过来。
Ray停在了巷子口，身后，一辆幻影随之悄然停在了路边。邵熠阳甩开车门，从身后一把抱住了Ray，而怀中的男人却很不买账，只大力一推便挣脱，回头冷冷的看着他。
邵熠阳自然知道Ray的脾性，不再贸然上前。
小路很窄，只有双向单车道，邵熠阳的车停在路口，不久便有人在后面按喇叭。
邵熠阳充耳不闻。
后面的车主无奈的往后退了退，压着黄线绕了过去。
Ray和邵熠阳两人对面站着，似乎在说着些什么，虽然情绪并不激动，却带着周围梅雨季阴晦窒闷的热气直至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邵熠阳终于打开车门驱动了幻影，而Ray则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金也斌一怔，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内，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他抬手看看表，快到六点了，于是火速买了一盒珊妮常常喝的透明罐装椰清汁，走出了便利店。
Ray已经不在了。
金也斌有些担心的快步回到SN，看了看电梯还在7层，果断从一旁很少有人走的楼梯向上，却看到一个人在拐角处站着。
“Ray。”
Ray看到金也斌，并没有特别惊讶。甚至于说，Ray和平时的表现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里面，都是活泼自信的样子。
Ray突然抓住了金也斌的手。
金也斌这才注意到，Ray的另一只手里面抓着手机，并开着扬声。
来电显示表明，现在通话的人是Ray通讯录里唯一用了本名的，“邵熠阳”。
金也斌忙噤声。
“5分钟后，SN楼下，等我。”Ray说完，利落的按掉了电话。
他拉着金也斌跑上电梯，直接按下15层。
“Ray，你要做什么？”金也斌突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15层似乎是合规部的地盘，他们小员工去得不多，不知道到底什么样子，但现在想想，似乎有一个平台之类的东西。
Ray看着金也斌一笑，“放心啦，陪我一下嘛。”
15层很快到了，下班的人等在电梯外面，有些人在轻松的交谈，也有些人看到不太熟悉的金也斌和Ray，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Ray的员工卡可以在各个部门识别，所以他拉着金也斌直接刷开了合规部的门。
尽头的玻璃墙外，果然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上面摆放着暗金色和黑色的桌椅。
Ray不去理会众人的眼神，直接走到了平台的边缘。
金也斌觉得，Ray的手越握越紧，却越来越冷了。
窒闷的梅雨季。
这么高的楼层，都没有风，只有越来越阴晦的天空。
车水马龙的声音变得很遥远。
华灯初上。
Ray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到了。”邵熠阳的声音听上去亦不显得轻松。
“嗯，”Ray应道，“你要小心。”
“小心？”邵熠阳疑惑，金也斌也同时想问这个问题。
Ray却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难解。
他突然松开金也斌的手，伸手去解自己的手表。
金属链表其实只需要轻轻一按，他却不知道怎么了，费了好久才解下来。
随即，爬上保护带，将手伸到了外面。
“喂——”金也斌见形势不好，生怕Ray出什么意外，连忙陪着爬了上去，果然看到了邵熠阳和他的幻影。
看上去，居然那么那么渺小。
“金也斌？”隔了这么远，电话里的邵熠阳居然一次就猜出了Ray身边的人。
Ray却没回答，扣上电话，微笑，松手。
金也斌来不及亦不敢去抓，便眼见那只以精工和坚实闻名的手表从15层直直坠下。
粉身碎骨。
6：15p。m。
没有看到Ray的洛紫辰微微疑惑。
下班时间来他的办公室报道，不是这人雷打不动的习惯么？
洛紫辰戴好领结，从一旁的抽屉里面取出一个咖啡色的牛皮戒指盒，在指间转了两圈，还是打开带好。
暗红色的盾形徽记戒指，并非多么珍惜的材料打造，也没有华美的镶钻和精细的手工。
可是这枚古雅简单的指环，却代表着让人着迷的神秘历史积淀，被人疯狂追逐崇拜的当世传奇，以及不可估测的权势和力量。
洛紫辰起身开门，却正好看到金也斌和Ray走过来。
两人见他俱是一怔，使洛紫辰不禁怀疑自己有哪里不对。
明明在穿衣镜里面反复审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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