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温柔作者:一枚叉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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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很温柔作者:一枚叉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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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壮着呢,就算光了膀子下山也不打紧,”阿虎听心上人惦记自己,立马腰也直了,嗓门也大了,“再说我都是化了原形奔下来的,那脚下抓着松土,山风呼呼吹的,别提多爽利。”
阿文放了茶盏,想像了下叼着小篮子的猛虎狂奔下山,不禁轻笑,这山大王估摸是当惯老虎,还觉着凡体肉身奔不利索呢。
“你倒不怕这原形在山上窜来奔去的,改日被猎户逮了去。”
“哪能啊,夜里谁瞧地见,瞧见了又能咋地,就算这世道再出个武松,也打不死我这条大虫!”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就差点幻了原形窜上屋顶对月嘶吼了。
“总而言之,别随意幻形,你我虽非恶兽,也是妖物,一切小心为上。”阿文给阿虎茶盏里添了水,轻声开口道。
“嘿嘿,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阿虎也晓得刚才自己的话着实发了半边妄性,也就呐呐应了阿文的话。
“啊,话说回来……”阿文突然忆起什么,起身走向灶台,“那日多亏你镇着阿四癞头,要不然他铁定掀了我的摊……这是一坛千花酿,权当谢礼,还望笑纳。”
“不不不,”阿虎推拒塞来怀里的小酒坛,就算隔了泥封,也嗅到了缕缕醇香,“这,这事换了他人一样会拦着,我应该的,应该的。”
“虎大王你这是嫌弃我的酒不好吗……”阿文佯怒。
“怎,怎会,这酒,这酒不便宜的……”我平日都舍不得打。
“那就收下,不说阿四癞头那事,也算是多日来蒙你照应的谢礼,收下吧。”阿文笑笑,把酒坛往阿虎怀里又塞了几分。
“……阿文是我救命恩人,我还说了那些个混话,再收你礼,这事怎地说得过去。”阿虎又推着酒坛往外一送。狐狸说了,阿文再送你东西,切不可得腆着脸巴巴收下,就算要,也要硬着心肠说不要。阿虎虽然心道狐狸整出个破法子,这酒香快飘得爷爷我口水淌下来了,不带这么折磨的,却也乖乖地依着那法子再三推拒。
这推来送去,不知何时一只大掌盖在了细白手背上,两人瞬时停了手,四目交接,刹那间四下无声。
阿文忽的幡醒,急急低头抽了自己的手,紧握了拳头贴在身前,心如鼓擂,不知所措。
阿虎定定地看着阿文,放定了酒坛在矮桌上,伸了大掌出去勾过阿文的一只手,细细将僵硬的指头一一展平,握了暖软的细手在掌心。阿文被牵住的那一刹便惊得抬了脸,愣愣地看着阿虎动作。
“阿文……你生得真好看……”阿虎口拙,最不会巧语花言,就算日日听闻狐狸授课,此时此刻,仍只会依着本心,直言夸赞。


可是我很温柔 5 

阿虎痴痴地看进阿文的眼睛里去,不由又上前一小步,握住阿文的手牵到自己胸前,低头凑近阿文颈间,抽动鼻头轻嗅,痴痴道,
“阿文……你好香……”
此时阿文和阿虎的身体已贴得极近,阿文的鼻尖堪堪抵住阿虎的肩头,周身被大老虎勃勃涌动的热气萦绕,耳根受了喃喃的低语和灼灼的吐息,心脏几度要跳出嗓子眼。
阿文浑身的热血全涌上面颊,猛一把推开身前高壮的人形,忽的转过身子背对阿虎,一手紧握住那只刚还被阿虎拢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边厢阿虎被阿文猛推得一步踉跄,方才如梦初醒般察觉现下空空如也的怀抱,和片刻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阿阿阿阿阿文……我,我不是……我……”阿虎抖着嘴唇,慌了,自己再一次禁不住行了那轻薄之事,阿虎伸手想去够阿文的肩,透过被晨风抚乱的烛火,阿文紧缩的肩膀明显战栗,阿虎生生把探出去的手握紧成拳。
良久,阿虎剧跳的心脏渐渐平息,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着背朝自己的人道,
“阿文……”心乱如麻的阿文被寂静之中一声召唤吓得双肩一震,本以为阿虎被此番拒绝,早已气走了。
“我回山去了……天色还早,你……好生再休息一会罢……刚才,抱歉我……我该死,你别往心里去……”说着便开门出去了,门扉婉转吱呀后,从外头被轻声扣上。
阿文僵硬地转回身,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背板微蜷,渐行渐远。东边晨光微泛,却还未带来一丝光明,一瞬眼,那个身影早已融入黑暗里,分辨不清。阿文跌坐在凳上,恍然觉察桌上油灯下,那坛千花酿尚在。阿文探手捧过,低头嗅嗅飘散的丝丝醇香。这回是捉弄也好,戏耍也罢,逮了他正找。本想好生感谢也好,促膝长谈也罢,却闹了个各怀心思,不欢而散……阿文眯瞪着双眼,对着灯影,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大市,阿文出摊,阿虎没上街;三日后,同是大市,阿虎依旧没出现。而这连着几夜,阿文和衣躺着侧耳等了几夜,都没听着异样响动,次日门槛下也没任何物件。阿文心下不禁担忧,莫不是那日来去夜露深重,染了风寒。这么一想,更加慌乱,草草收了摊,急急赶回家。淘了糯米,切了细姜丝白葱末,起灶熬粥,思想着老虎不好吃素,又挑了点馅料揉剩的肉末,上了蒸格。待姜丝小粥炖烂了,撒上肉末葱花,打了整整一大锅,包上棉纳头,提了篮子出门。才踏出了院子就一跺脚,又匆匆赶回来,捎上桌角的那坛千花酿。
阿文上了山,一路凭借直觉,循着阿虎的气味,忆起那晚凑在阿虎怀里热热的,虽是猛兽却已逐渐不再害怕的味道,不禁又红了红面颊,停步摸摸脸,弯着眼角暗嗔一口,又快步赶上路。

过了山腰,临近山顶,阿文绕来绕去,走走停停,这一带都沾染了阿虎的气味,说明阿虎确实在这此地出没,却拿不准究竟是哪个方位,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阿文不免有些心焦,若一直寻不到那虎大王的住所,这山高云黑的,指不定被哪只野兽叼了去。挽着竹篮的手臂渐渐酸麻,阿文就着一块挡风的大山石,把竹篮平放在地上,靠着一棵柏树弯了弯腰,擦擦额上的薄汗摇了摇头,这不管不顾地上了山,还带着粥菜酒食,分明是来当肉身点心引野兽的,莫不是小命果真要丢在荒山野岭里?
“阿文?怎么是你?”阿文猛得抬起头,眼前不远处果真是心心念念了一路的人,阿文顿时眼眶一热,心下一半气愤一半委屈,为何不早些到,叫我一通好找。
阿虎赶忙奔来把心上人的双手牵起,脑子里只有“这是阿文?阿文怎地会来?阿文是来找我的?我是不是在发梦?”
这边阿文一见着阿虎,也终究宽了心,对着眼前一脸不敢置信面孔的人,也就这么傻愣愣地一双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们俩歪腻够了没,”隔着阿虎宽阔的背,忽然传来一抹拐着尾音的清亮男声,“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能看出花来啊?”
阿文这才惊觉还有别人在,忽地红着脸抽开了手,原本爬山爬得润红的小脸愈发地红了。
“阿文你别睬他,咱们进去再说。”阿虎再次大着胆子牵过阿文的手,拉着他就要往西边走。
“等等……还,还有东西……”阿文挣脱了阿虎的大手,转身去挽了竹篮,抱起小酒坛,快步跟上来,想了想,低着头把酒坛子塞到阿虎怀里,
“这个,那日你落下的……”
阿虎咧着嘴一把拉过阿文的手,捧着酒坛子与他肩并肩往自家的洞走。狐狸撇着嘴跟在后面,好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呃,兄弟的。
阿虎的洞藏在灌木后面,难怪阿文一直寻不着。洞很深,拐了个小小的弯,里头篝火烤的煞是暖和。一方矮桌,一席干草,洞壁上悬着些许阿文没见过的铁器石具,仅此而已。
阿虎拉着阿文在铺得厚厚干草上坐下,径自翻开篮里的棉纳头,揭开锅盖一闻。
“阿文,这是给我吃的吗?”阿文听了笑着点点头,果真只惦记着吃。
“哇,真他娘的香,老子在洞里躺了3天屁都没吃一个,嘴里都快淡出鸟……嗷呜!”阿虎兴奋地说到半道被狐狸猛一脚踩在脚尖上,大声呼号。
“呆子,闭嘴!”狐狸压低嗓子使劲给阿虎使眼色,这蠢老虎一见着吃的就立下露了尾巴。一边忙笑盈盈地面向阿文,“阿文兄弟,给你说个笑话,几日前一只妖兽夜里不知着了什么邪,失魂落魄在山里转悠到天明,待我辰时八刻在溪边见着,居然半个身子冲在溪水里,我还以为死透了呢,哈哈哈哈……”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阿虎丢了锅盖直起身子给了狐狸一拳,又尴尬着脸对阿文说,“阿文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去,还敢说没有?小爷我好容易拖你进洞里,”狐狸身体凑近阿文,一张脸却冲着阿虎道,“是谁烧糊了半道里抱着个树干不撒手,阿文阿文不要走的直嚷嚷……”
“死狐狸你闭嘴!”阿虎登时红了脸,使劲把狐狸推一边去,自己都不晓得迷糊乱梦地里说了什么话,现下恨不得拿手边的棉纳头捂死狐狸。狐狸被推得一个踉跄,索性笑嘻嘻地在阿文身边盘腿一坐。
此时阿文被这二人的一来一去搞得脸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阵青一阵红。原本就心下对阿虎和狐狸的关系稍稍有些吃味,阿虎见了自己不是说混话就是做混事,和狐狸在一起,反而是自自在在,打打闹闹,想啥说啥。这亲亲密密挨着自己,一身藏青袍子的青年,让阿文揪着坐下的干草,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果真闹了风寒?”阿文小声开口,还真让自己猜着了。
“嘿嘿……话说,哎,自己不当心,不过已经好利索了。”阿虎抓抓脑袋,利落地把那锅粥架到柴火堆上热起来。
“恩,说实在的也不重,就是昨儿个才退了烧,有人嫌大夫的药太苦,都端他面前了死活不肯喝,活该躺着受3天罪。”狐狸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阿虎一眼。
“这几日有劳狐狸兄弟照应了……”阿文很自然地顺着话茬,就着坐姿给狐狸作了个揖。
狐狸顿时笑弯了眼,飘了阿虎一眼,狭促道,
“阿文啊,你这是以什么名分跟我道谢呢,嗯?这算是许了那呆子当内人了?”说完狐狸拍着大腿大笑,笑得阿文红着耳根直把脸往桌子里埋,“哈哈哈哈旁观者清哟旁观者清,呆子啊你这病病得可真值了!”
阿虎蹲在火堆旁专心搅合着那锅粥,这话里有话的,楞是没闹明白,傻了吧唧地瞅着笑倒的狐狸和一脸绯红抖着嘴唇驳不回话的阿文,直觉乖顺的阿文又受了狐狸欺负。
“阿文,别听这狐狸乱讲,我们吃粥,狐狸,去,取碗筷。”
狐狸也不点破,东倒西歪地爬起来,阿文也忙跟着狐狸去取了碗筷。阿虎盛了三大碗,正好见底。
阿虎操起筷子呼噜呼噜几下就把一大碗粥倒进了肚里,俨然一副恶鬼上身的样子,放下碗看见这边狐狸斯文地呼呼吹着气小口小口往嘴里扒,那边阿文捧着个和脸差不多大的碗一口没动,张着嘴遭雷劈了似的看着阿虎。阿虎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好,好吃……你,慢慢吃,慢慢吃……”说完低下头去,一副没吃饱的表情,不甘心地舔了舔碗沿。才抬头,一只同色的大碗凑到了自己碗边,一斜,大半碗粥被小心拨进了空碗里。阿虎一愣,忙推拒道,
“不不不,我不饿我不饿,你自己吃自己吃。”
“我上山前吃过了,你多吃点吧,”说着阿文自己也捧了那小半碗粥,小口吃起来,吃了一口又抬头小声道,“这次匆忙,下次我多做点。”


可是我很温柔 6


三人一时无语,各自默默吃完粥,阿虎又忍不住觊觎桌上的那坛千花酿,来来回回偷瞄了好几眼,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心问道, 
“阿文,我能喝不?” 
阿文好笑地看着对面搓着手干笑的大个子,一手取过酒坛,掌心一拍,碎了上头的泥封,推倒阿虎面前,佯怒地横了他一眼, 
“都送你这儿了,莫非还要我喂你不成?” 
阿虎立马来了精神,窜起来取了干净的酒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想了想,也给阿文倒了一碗。 
“喂,咋喝酒了就没我份?”狐狸坐不住了,三人之中就只有他面前没有酒碗。 
“这是阿文给我的,不能给你喝。”阿虎仰头一通豪饮,抬袖擦擦嘴角,自顾自叹了一声“好酒”搬坛子继续往碗里倒。 
“王虎你忒不够意思,敢情我帮你,我……”狐狸呼得立起来,话到一半,瞅着阿文在座不好道破,“不提以上那些破事,好歹小爷我几日前还救了你一命,你个忘恩负义的呆子,当日我怎就不一脚踹你下水让死干净了……” 
阿文仰头扯扯狐狸的袍角,笑着安抚他在身边坐下,夺了阿虎手里那碗酒来,又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端给狐狸, 
“狐狸兄弟,莫理这厮,何文平日不沾酒腥,但此次与兄弟一见如故,咱这好酒可别光让那呆子一个人糟蹋,请。” 
“爽气,干!”狐狸接过酒碗,仰头饮尽,拍拍还在呛酒的人的肩膀道, 
“一见阿文兄弟便知是风雅好书之人,在下修行八百余年,这八百年来其他物件倒是没留下,唯独藏了一柜子书籍字画,平日打发闲暇,若兄弟不嫌弃,你我可移步陋室,秉烛夜谈。” 
“当真?”阿文听了一柜子书,双眼发亮,扯住狐狸的袖子恨不得立即赶去翻书阅籍。 
狐狸犹自嘬饮着酒,但笑不语。 
这边阿虎被夺了酒,看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半会转不过脑子,什么八百年啊书啊字啊,关喝酒屁事。看见阿文喝不了酒却敬狐狸,还抓着狐狸对他笑。心下直冒酸气,却不好发作,索性提了酒坛仰头灌。 
“狐狸兄弟,可否现下就去?”阿文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爱书心切,不依地催促着狐狸。 
这下阿虎听明白了,去哪?狐狸这是要带阿文去哪?当下丢了酒坛,几步过来把阿文搂到怀里,瞪着虎眼大吼, 
“不许!哪都不许去!狐狸你休想抢我的阿文!” 
阿文被大力一搂,整张脸埋在了阿虎怀里,熟悉浓郁的气息让他登时心中一荡,书啊画啊忘了一半,抓着阿虎的前襟软了半边身子。 
狐狸喝下最后一口酒,哈哈笑着站起来掸掸袍角, 
“时候不早,小爷我回去了。阿文兄弟,现下天色已晚,山中恶兽出没,你就好生在此歇下吧。你我改日再约,改日再约,哈哈哈哈……” 

阿虎心中愤愤,这狐狸今儿嘴没停,更没出口过一句中听的话,走了才落得清静。阿虎望着洞口的方向自然地抚着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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