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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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成婚-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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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很家常。
许多年前,她和他的愿望很卑微,一个房子,两个人,觉得只要相爱,再苦也是甜。
现在,她的愿望更卑微,一个人,养得起自己和弟弟。
他的愿望,她却早已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那种愿望,也离自己的生活太远,太远。
许皖云低头吃饭,半响,他夹了一块藕片给她。
“真的不住这里了?”
她嗯了一声。
他笑笑:“也好。”
打开电视,新闻刚刚播完,正在放天气预报,许皖云看着女主播的脸,找着话题:“今晚有雾。”
他答:“你回去注意安全。”
许皖云简直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的话太少,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沉默沉默,不是爆发就是灭亡,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她扒拉了两口饭,就准备起身,却听到江文睿的电话响起来,他说了几句,然后把黑莓递给她:“找你的。”
她疑惑接过电话:“喂,你好。”
“我是苏浙,下来吧。”
她挂了电话,说:“我走了。”
“我送你。”
许皖云没吭气,去开门,江文睿却没有跟上来。停车场在山下,许皖云一步一步走下去,似乎有意磨蹭,步伐格外慢。刚走上小路,就瞅见苏浙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许老师,你怎么这么慢?”
苏浙是苏小闻的老公,说起来,二人并不熟,故而一直叫她许老师。
他是老江湖了,一路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只字未提江文睿和张惠钧。
她还是郁郁不欢,苏浙问她:“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点儿晕车。”
“能行么?”
许皖云晕车晕的厉害,而且越是好车她越晕,总觉得心慌,恶心的感觉一直往上翻滚。她食指骨节堵着鼻孔说不出话来。苏浙看了看前面的路:“高速不能停车,下了匝道就给你买药。”
她摆手:“没事。下车就好了。”
结果大雾越来越严重,能见度不足十米,前方又出了车祸,堵车越发厉害,前方的车龙隐在雾里。苏浙看了眼前面的状况,估计好久才能通行,这里离收费站也不远,他就下了车:“你先在车上等着,收费站应该有药,我去给你问问。”
她坐在车里闷得难受。前面有人下车抽烟,她就要下车吹风,还未开车门,冷风就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手就缓了一下,只是一下,后面就有一辆皮卡擦了过来。她心狠狠一揪,反射性地甩上车门,还没扶稳,后面的大光急速刺向她,突然和另一束大光重叠,立刻偏转了方向,刺目的白让她睁不开眼,心里在做最坏的打算,耳边一瞬间擦过震耳欲聋的刹车——
嘶——
她的车很重地晃了一下,她却安然无恙。
她被吓了一跳,刚稳下神,紧接着就是更大的一声爆裂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许皖云赶紧跳下车,不远处一辆深金属色SUV冲破了双层护栏,一路擦着火花还在往下翻,伴着尖锐的噪音,天地一下子俱静,只听巨大的水花翻滚的声音,那辆路虎终于停了下来,起了火的车尾也瞬间熄灭,隐隐约约有刺刺拉拉的爆裂余声。
离她车尾很近的地方,横着一辆大卡。
大卡的保险杠已经变形,车头玻璃也震碎,刚才刹车太紧急,后面的货斜的不成样子。
若不是刚才那辆路虎横撞了大卡,她恐怕会被这货卡撞得粉身碎骨!
真是后怕,她的心怦怦跳着,又望了一眼那辆翻下去的路虎,只觉得很熟悉。隐隐约约辨认出车牌的尾数,就更加熟悉。
路虎!
江文睿!
江文睿——!!!
警笛轰鸣,还有各种人声脚步声呼喊声尖叫声,一一穿过她的四肢百骸,许皖云的思维已经不能自由控制,耳边响起的全是这六年萦绕在耳边的话。
——江文睿,这个破东西,还给你!只希望你以后别再死皮赖脸缠着我了!去死吧,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知道。
——医生说,江文睿的肋骨断了三根,其中有一根在他落地的时候戳断了血管,锁骨下动脉断裂,再加上严重的脑震荡……这一辈子……
车祸。江文睿。她。
……这一辈子……
许皖云的思维一瞬间瘫痪。
她滚下公路,疯了一样地扒着车门,有血一点一点地从里面流出,车已经整个翻了过来。黑色制服的警察也围上来,堵住了她的视线,把她重重地拉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想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她整个人扑上来,全身剧烈地抖动着,警察在她的视线里来回晃动,要把她拨开,她紧紧地抠住车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四五个彪形大汉也扯不开她。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就是浑身都在颤抖,死死抱住浑身是血的江文睿,像是捧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还存着些许意识,在粘稠的视线里看见她,扯了扯嘴角,发出的声音很轻:“许皖云……”
她完全没听到,撕心裂肺地抽搐着,烧焦味血腥味深入肺腑,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伸出手想探一探他的鼻息,可身子抖得已经不能动,浑身冰凉冰凉,也不确定他还温暖,只能死死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口,谁也不能分开。警察和医生发狠,几个人一块用力,这才把她像块布一般地从他身上撕开。
她泥一样滩了下去,赶来的苏浙掐她的人中也没有反应。
担架终于抬了进来,把受伤的江文睿抬走了。
许皖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嘴唇发紫。身上沾着的血和水都结了冰,冻在衣服上,硬硬的,包围的她越发瘦小,几乎皮包骨头。她的腿像灌了铅,机械地打得笔直,没有一点弯曲,寒风一吹,就跪了下去。
不是不悲戚。
其实也不是不可怜。
那种可怜,别说是苏浙,连十多年的老警察也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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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出高潮哦,走过路过的美人儿一定不能错过哦。

十九.阴天
更新时间20111113 23:10:30  字数:2301

 苏浙把许皖云塞进车里。她很安静,眼睛睁着,涣散而空洞,黑漆漆的像鬼。
她也没哭,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猫一样地蜷在副驾驶座上,瘦的手指上的骨节嶙峋可见,她紧紧攥着脖颈上的链子,链子上那么小一个圆环,被她握在手里,就像握着全世界,握着唯一的依靠。
身上那么冰,额头竟然全是汗。苏浙没法,不得不从后座拉了个毯子,用力掰才分开她的五个指头,塞进毯子里,她却猛然瞪大眼,固执地握住链子,摸了摸,眼神很快又熄灭了。
苏浙只得跟着救护车赶到医院。
医院里到处弥漫着来苏水的味道,许皖云神志不清地跟在那些医生后面,不知是怎样上了楼,急救室机器发出急促地滴滴声,她拼着一点儿精力努力去听清医生的话:“急性呼吸衰竭,哪位是病人家属或朋友?病人有过哪些病史?”
她努力镇定,前言不搭后语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他的情况全部告诉医生:“锁骨下动脉破裂,脑震荡,肺功能衰竭……还有还有……”
医生递给她表格,“请迅速填写。”
她手抖地几乎拿不起笔,苏浙替她填好,扶她落座。许皖云脑袋靠着冰凉的墙,还是哭不出来,连抽噎也发不出声,只是紧张地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病人肺泡毛细血管损伤引起暂时休克,已经做了心肺复苏措施。但刚才拍胸片发现病人心脏植入了冠状动脉支架,还伴随有胸膜腔积液,这些都是你在病历里没有填写的。请问你究竟对他的病史了解多少?”
许皖云心窜过狠狠地痛,她其实不了解,其实什么也不了解。这六年里,他身体好不好,他情绪好不好,他的生活、他的工作还有他的一切种种,好不好?她只知道,再见面后他春风得意对她步步紧逼,却忽略了,曾经那样深爱她的他,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对她步步紧逼?
她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其实我也不完全清楚……我……”
苏浙把电话递给她:“谁知道,打给谁。”
她没记住刘思桐的电话,握着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按掉。医生把江文睿的电话递给她,电话上还沾着鲜血,触屏上的快捷联系人里立刻就找到了刘思桐的电话,她快速拨过去,始终没人接。她又给江母拨过去,却被迅速地压掉。
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继续给刘思桐拨号,终于接通:“喂,江总么,小刘正在录节目呢。你有急事么?要不等录完她给你回过去?”
她结结巴巴说清事情经过,刘思桐立刻接过电话,焦急投过听筒传来:“文睿怎么了?”
“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医生需要他的病历。”
或许是经历得太多,刘思桐比她镇静许多:“他零四年因为事故导致充血性心力衰竭,在加州克里斯蒂安大学医学中心做了冠状动脉形成手术。但效果甚微,还引起了一系列并发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在哪家医院?等等,我这里有李敬明教授的电话,他是文睿在绿江的主治大夫,他知道文睿的病情比我清楚,我马上就和他联系,你们等一等。”
很快,急救室的门就被推开,刘思桐和李敬明一起走进来,和医生谈完话后,消了毒,立刻就进了ICU。
许皖云透过透明的玻璃,往里面看,江文睿躺在惨白惨白的病房里,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分明的脸庞轮廓更加瘦削,几乎像刀子一下一下雕琢出的。他的睫毛很长,头发松软而干燥,唇际那么薄,还带着微微的弧度,远远看来,像是一抹极浅极钱的笑。
像是他在小酣,醒来后就会对她说,许皖云,我们一起回去吧。
可是时光过去了那么多,怎么回去?
彼此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怎么回去?
江文睿在加厚重症护理病房住了整整半个月,大出血太多,一直在补液和升压,肾上腺素整整打了一个星期才有好转,十天后呼吸才趋渐平稳,撤掉了呼吸机。
刘思桐又要做节目,又要照顾江文睿,忙的昏天黑地。江母帮忙照顾江真然,却始终不愿意来看江文睿。许皖云也问过,刘思桐始终缄默其词,不肯说原因。
仔细想想,若不是伤透了母亲的心,母亲又怎会抛弃儿子?
她去看过江文睿几次,可每次刘思桐都在,她出现太多也不妥。突然有一天,下班的时候碰见梁浩俊。他特意把车停在路边,大声叫她:“许皖云!”
她这才看见梁浩俊,走过去寒暄了几句。就打算告别,他却非要送她,许皖云只好上了他的车。她打听江文睿的近况,梁浩俊惊讶溢于言表:“他醒了这么多天你也没去看他?”
刘思桐日日守在那里,她怎么好意思去太多次?
梁浩俊笑了笑:“皖云妹妹,你别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我其实什么都明白。你和他呀,一类人,都是想得太多。对了,文睿醒的那天还让我去看看你,怕你压力太大。结果我听说你正常上下班,估计也就没什么事。”
后来梁浩俊把她载到了医院:“你上去看看他吧。”
她上去的时候,他正醒着。
女秘书捧着文件夹,在一边汇报工作,他凝神静听,不时说几句话。
许皖云有一瞬间哆嗦,看着半掩的门,不敢进去。
江文睿却看见了她,轻声叫她的名字:“皖云……”
没有连名带姓地叫。
很轻,却说不出的亲切。
女秘书对她微微笑,退出病房。
她搬了板凳,坐在床边:“江总,一早想来看你,却始终抽不出时间。这次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幸亏你救了我,否则现在我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知道呢。”笑了一下,“你好点儿没有?”
江文睿没有答,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突然别过脸去,嗤笑一声:“许皖云,我们见面一定要这样?不是剑拔弩张就是客气得要死?”
她哆嗦了一下:“我没有……”
“你哆嗦什么?”
她愣:“我没有……”
然后又是沉默,江文睿平日话不多,可只要笑着,就让人春风拂面,心里也暖和。可是他越不说话,许皖云的心里就越虚,也不敢开口。她低下头,盯着惨白惨白的地板,顿觉一分一秒都难捱,却也不能走。
沉默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就格外折磨人。
“许皖云,既然这样,”他顿了一下,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那我们永远别见了。”
她的手一点一点抠着指甲边的死皮,一撕,就是一片红。
“为什么?”她惊讶了一下,半响,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好。”

二十.最爱
更新时间20111114 15:55:47  字数:3313

 许皖云有一下呼吸不上来。
她知道江文睿不是气话,而他也从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不是深思熟虑他定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可她就是觉得心酸,那一句话就像一把炸药,一刻间爆炸了她仅存的一点希望。
她抬起头,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心思。他却没有太大的表情,从抽屉取了一支烟,在病房里点燃,然后吐出一圈微薄的雾。
“你大概一直以为我在算计你。”他浅浅地笑,听起来倒像是带着十二分的讥讽,“从一开始,你就以为我是深谋远虑,要把你逼死。”
听到他的声音苍凉而缓慢,飘渺得像是忍着巨大的病痛。她想开口,喉咙重得好似灌了铅,眼泪噗噗往下掉。
他其实只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复淡然的神色。
“可是我为什么要逼死你呢?六年前的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说的很缓慢,“只不过那时太沉迷爱情,觉得你就是全部,没有你活着大概也没什么意义,何况医疗费那么贵,还治什么啊。
“可是我妈跪在我的床前,让我想想她,我要是真就撒手不管了,她孤苦一人又怎么活下去?你没有钱为父母治病,我妈一个人又哪来的钱为我做手术?她几乎是跑断了腿,去求江家,希望他们能给一点点医药费,只要能让我做了手术,她就再也不出现。可他们竟然一份钱都不愿意给——然后我才从江文恺嘴里知道你为医药费走投无路,委身于那个畜生。”
她脊背挺得笔直,不敢打断他,只是静静听着,连疼痛都忘记。
“有些事情就这么可笑,在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了转机,但走上这个转机,却要你忘记来的路。思桐父亲联系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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