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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禁隐隐作痛。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这家不大的店铺。心里纠结不已。车子都过了店铺了。他这才一咬牙。一捏刹车。拐了个弯。重新回到这家店铺门前。捏了捏兜里薄薄的几张钞票。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所幸这个万恶的老板。还没有克扣他原本就微薄的工资。要不然。即便是去法院控告。也于事无补。这种事太多了。在国内想要维权。成本和代价太高。他耽搁不起。
“老板。给我看看这个随身听。是带录音功能的吗？多少钱……”回家的路上。兜里的钱少了许多。可他的心情却莫名的高兴起来。他似乎可以预见。女儿看到这款随身听时惊喜雀跃的表情。对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呢？
和其他绝大多数工人一样。黄国斌也住在钢铁厂家属区。不过他住的不是干部楼。而是和其他普通工人一样的筒子楼。整个房子的面积也就三四十个平米。女儿的房间。都是用木板从卧室里隔出来的。而木板又不隔音。搞得他和老婆想亲热亲热时。都得深更半夜。等女儿睡着了。而且还得偷偷摸摸的。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很满意了。跟以前的那个连转身都要碰到墙的蜗居比起来。现在住的地方已经算是天堂了。虽然原本按照他的级别和职务来说。他应该入住干部楼才对。而最小的干部楼。都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且还有阳台。当初他也曾经去找过厂领导和分房子的。可这个推过来。那个推过去。都在踢皮球。到了现在。他也已经认命了。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还少吗？谁叫当初自己和周强不太对付呢？周强当了厂长。自然要给他小鞋穿。
“佳佳。看老爸给你带什么回来啦？”刚一进门。黄国斌就兴奋地大声说道。可当他的目光一下子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整个人顿时就石化了。脸上的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第二百二十九章交心
“佳佳还没回来
；倒是你同事等你好一阵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晚饭还没做好
；”这
；一个穿着简
；风韵犹存的妇女迎上前
；温柔地从他手上将东西接了过
；又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
；才略有些抱怨地说道。
看得出
；妇女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
；不过或许是过于操劳的缘
；她皮肤不怎么
；脸上的皱纹也比较
；看起来少说比实际年龄大了不
；家里虽然不
；却处处收拾地很整
；客厅的粉红色珠
；还有窗台上吊着的一个手工制作的风
；都给这个简陋的家徒增了几分亮
；
她就是黄国斌的结发妻子何月
；别
；以前还真是东江钢铁厂的一朵
；如果不是黄国斌当初年轻有
；又是少有的大学
；想要追到她还真不容
；而黄国斌和周强的梁
；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缘
；“同事？”黄国斌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才渐渐回过神
；可一听妻子的
；不由又愣了一
；目光就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喝茶的那个
；脸上阴晴不定
；不知道在琢磨些什
；
这
；何月琳才发现黄国斌买的随身
；脸色顿时就阴沉下
；她看了黄国斌一
；想要发
；可又顾及着家里有客
；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
；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黄国斌一
；转身就厨房
；其
；她也不是不了解丈夫的想
；更不是不疼惜自己的女
；可现在自己和丈夫都下岗
；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着丈夫挣点微不足道的
；家里捉襟见
；拆东墙补西墙
；她整天都为钱的事情发
；现在买了这个东
；就意味着家里的收支又短缺了不
；怎么能让她不心急呢？
“怎么？不欢迎我？”林辰暮看着脸色极为精彩的黄国
；笑呵呵地说
；心头也是极为得
；他不止一次想过黄国斌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
；如今见到
；还真是有些莫名的成就
；黄国斌也顾不得向妻子解
；轻叹了一
；认命似的走了过去在林辰暮身旁坐了下
；眉头一
；冷冷说道：“怎
；想秋后算账？告诉
；我既然敢站出
；就不怕你们打击报
；”语气很是激
；声音却压低
；显然是不希望妻子听
；
“呵
；你觉得如果是秋后算
；那我还会坐在这里吗？”感受着黄国斌那浓烈的抵触和排
；林辰暮笑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轻描淡写地说
；说是杯
；其实杯缘已经有了不少崩
；很显然是用了很长时间
；就连杯子上原有的花纹图案都有些模
；而杯中的茶
；比起前两天在牛肉面馆里喝的也好不了多
；生活的窘
；可见一
；黄国斌不由就是一
；随即也想明白
；真要是秋后算
；那根本就用不着林辰暮亲自出
；光是一个周强就能把他折腾
；随随便便安个罪
；就算是被扔进局子里都是有可能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还骗我爱人说是我同事？”黄国斌心里略微定了定
；虽然围堵钢铁厂大门时就作好了各种最坏的打算和准
；可那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没什
；就想和你聊
；”林辰暮淡然说道：“聊聊钢铁厂改制的
；”
“聊聊？”黄国斌不由就是一
；他压根儿就想不
；高高在上的林辰暮居然会来找落魄不堪的自己聊
；聊的还是钢铁厂改制的
；心头顿时就有些激
；仿佛有股烈焰在燃
；
可很
；烈焰又熄灭
；只剩下袅袅青
；他心头有些苦
；笑着说道：“林书记说笑了吧？我一个下岗工
；哪懂这些东西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林辰暮微微一
；没有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国
；刚开始时黄国斌还不觉
；可渐渐就有些受不了
；觉得心头直发
；目光不由也低垂下
；这
；才听林辰暮沉声说道：“黄
；你这样说就显得虚伪
；你应该清
；我们大家的目标是一致
；都希望能够将钢铁厂搞
；让所有钢铁厂的工人都能够过上安定幸福的生
；”
黄国斌没说
；心头却是不由冷笑一
；当领导的最大的本事就是舌灿如
；说的比唱的好
；可你要真相信
；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好糊弄的热血青年
；几句话就能让他把自己给卖
；
林辰暮就接着说道：“改制的事
；我是很着
；可你应该最清
；钢铁厂继续拖下
；吃苦的不是我这个当官
；而是你们这些生活没有着落的工
；而我这次来
；也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些钢铁厂的情
；交换一下意
；希望拿出的改制方案是对钢铁厂工人最有利
；”林辰暮说的言之凿
；语态真
；黄国斌不由也有些心动
；虽然都说：当官的靠得
；母猪都能上
；可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工人来
；现实已经够残酷
；他也早就豁出去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这
；黄国斌就说道：“林书
；既然你都这么说
；那我想问一
；别人都说你要将咱们厂卖给香港
；这是真的吗？”林辰暮不答反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是真
；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
；”黄国斌一听到这里就急
；声音不由就激昂了些：“厂子不能
；绝不能
；卖了这么多工人该怎么办啊？”林辰暮笑
；也不着
；等黄国斌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说道：“你是反对卖
；还是担心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没有着落？”黄国斌愣了一
；问道：“这有区别吗？卖了
；大家的生活就没有保障
；”
“那现在你们没有给私人打
；生活就有保障吗？”林辰暮脸上的表情不
；问题却逐渐尖锐起
；黄国斌嘴张了
；却语塞
；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
；观念里总是觉得国企
；是铁饭
；是工人们当家做
；可事实
；现在的他们比饭馆里的洗碗工都不
；那里还谈得上什么保障？可要让他同意卖
；他是说什么都不答
；这就好比心头的一根红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的雷
；“当
；我们也不是要卖
；而是要寻求合
；”“合作？”“不
；合
；”林辰暮淡然而又铿锵有力地说道：“钢铁厂现在就好比病入膏肓的老
；想要救活
；就必须要进行从头到尾的变
；包括管理机制、设备技术、思想理念等
；缺一不
；而想要达成这一目
；寻求合作是必不可少
；但这并不代表着要牺牲国家和工人的利益……”
不得不
；林辰暮的口才很
；即便黄国斌心头早有先入为主的抵
；却也不得不为林辰暮所描述的场景所吸
；越听越觉得在
；甚至都有些情不自禁地微微点
；可突然想起了什
；又问道：“那人员呢？如何保证钢铁厂的工人全都能够上岗？”“全部上上岗是不可能
；”林辰暮这话一
；黄国斌心顿时就是一
；可还没等他说什
；林辰暮又继续说道：“优胜劣汰、物竞天
；这原本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
；我能保证
；只是让每一个人人员都有公平竞争的机
；而对于那些整天混日
；磨洋工
；肯定会被排除在外
；”
黄国斌心情虽然有些沉
；可却也不得不承认林辰暮讲的有一定的道
；打破大锅
；按贡献大小分
；才能有效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和主动
；否则大家上行下
；全都如
；再好的厂子都会被拖
；“可钢铁厂许多人员年龄大
；化程度也不
；真要像林书记您刚才提到
；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和设
；我
；许多工人恐怕都难以适应和胜任工作岗
；”黄国斌有些苦涩地说
；在外面找工作这段时
；他的自信心早就饱受打击
；就连他这个堂堂的华南理工大学的高材生都很难适
；就更别说其他那些工人
；他可以预
；真要如此的
；恐怕整个钢铁厂十之的工人都会被淘
；“所以
；这就需要你的帮助
；”
“我的帮助？”黄国斌不由又是一
；或许他这一生加起来发愣的时候加起来都没有今天
；可林辰暮说的话却每次都大出他的预
；
“不
；因为你对钢铁厂情况的熟
；我才希望你能够参与改制的工作中
；帮助我们评定和选择一种最适合钢铁厂的软件和技
；在确保效果不缩水的情况
；让我们的工人通过专业的培
；能够最大程度的适应和上
；而不至于被大量淘
；”林辰暮说道：“不
；对于实在无法胜任工作
；那也没有办
；必须要被淘
；工厂想要重新焕发活
；对于人员的素质和要求就必须要
；如果一味地降低标
；迎合他
；那企业改制就不彻
；也达不到效
；”
“真的？”黄国斌顿时就兴奋起
；他根本就想不
；这种好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
；真是有些乐得找不着北
；一时
；真的萌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
；可想到还是难免会有人被淘
；他心头又很不好
；他沉吟片
；准备问为什么会是自
；门就被人咚咚踹了几
；然后就听有人懒洋洋地问道：“黄国斌在不在？”黄国斌的脸色顿时就是一
；
第二百三十章好大的威风
何月琳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脸上也不大好看。嘴唇微微颤抖。甚至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她看了一眼黄国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黄国斌。别以为在背后动点什么手脚就能阴得了我。告诉你。这东江钢铁厂还是老子说了算。动动小指头就能捻死你。”门外有声骂骂咧咧的。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这是在家属区。听声音是周强。
林辰暮不由就觉得有些纳闷。这个周强是不是也太过于嚣张了？下午蔡元峰及省市领导才去了钢铁厂视察。他这就敢耀武扬威地来工人家里闹事。一点风头都不避。就不怕再闹出什么乱子？
“二舅。甭给他废话了。直接将门砸开。我进去看弄不死他？麻痹的。敢背后捅刀子。真他妈活腻味了。”林辰暮还没想明白。紧接着就听声嚷嚷道。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黄国斌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就大步走过去。何月琳想拦他。却没拦住。他走到门口。猛地将门一下子拉开。
门口狭窄的过道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少说有十多个人。领头的是周强。他似乎喝过酒。满脸通红。眼睛也有些迷离。而他身后。除了几个沾亲带故的厂领导之外。就是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敞着衣衫。坦胸露背的。有的手里还拎着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这架势。周围的邻居连门都不敢开。只敢隔着门缝和窗子往外看。大家都知道。周强来找黄国斌麻烦来了。虽然都觉得忿忿不平。却又怕被殃及了。周强在厂里几乎就是个土皇帝。但凡敢和他作对的。都被他弄得很惨。谁都怕成为下一个。
黄国斌却没有丝毫惧色。怒目而视道：“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啦？”说罢又对周强沉声说道：“周厂长。请你注意影响。”“影响？你他妈背后阴老子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或许是借着几分酒意。周强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瞪着黄国斌怒喝道：“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还在厂里一天。就没你黄国斌的出头之日。别以为鼓动几个不明真相的工人就能扳得倒我。要说手段。你还嫩了点。”说话之间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熏人的酒气喷涌而出。令人作呕。远远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