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不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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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不当家-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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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呼呼的皇帝转头,狐疑地看着皇后:“你笑什么?”

“像是子卿的作风。”皇后像是看到了最有趣的笑话似的,还要跟萧诚和萧羽分享,“你们两个也看看吧,你们这些孩子当中,大概子卿才是最有勇有谋的吧,亏她忍得下这三年。”

“你还夸她?她这是大逆不道!若段毅还活着,非打死她不可!”这话说完,皇帝就猛咳不止,吓得赵康赶忙上前替皇帝拍背,皇后却神情淡漠,没什么反应。

“若段毅还活着,看见你这样对待他的儿女,不知会有多心寒。”

好不容易止住咳,皇帝冷着脸看着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朕对他们不好?朕不在意子卿那些混账事儿让她嫁给了诚儿,还提拔子鸣,朕对他们还不够好?你还想让朕把他们当成公主、皇子吗?!”

皇后哂笑道:“子卿嫁给诚儿是你给段毅的承诺,做到了是你应该的,做不到是你失信于人。你提拔子鸣是因为子鸣向着你、护着你。你对他们好吗?你对他们好会忍心叫他们姐弟分离?你对他们好你会将子卿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送去伊州?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心思,伊州胡人杂居,又有昭武九姓,州府和伊吾军根本管束不了,你之所以让子卿去,原本就是为了让她替你收服伊州胡人。你的这些心思,我知道,子卿也看透了。

你方才说要派人去抓子卿,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比起耿直忠诚的段毅,子卿更像她娘。”

“你这是在指责朕?”这下皇帝可是给气得浑身发抖,“她用伊州和西北威胁朕,要朕将段家削为庶民,不然就要朕退位让贤,她竟敢这样威胁朕,你却还说这是朕的错?若觉得朕有错,你为何不提醒朕?明明你说的话朕都会听,你为什么不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与朕离了心?”

“是谁的心先离开了?”皇后淡漠地看着皇帝,“你总说后宫的三千佳丽不过是你巩固统治的工具,你对我的心从没变过,可我却已经感受不到了,对你来说,我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经常盯着自己寝殿里的那副大漠图出神,什么都不去想的时候,当年在西北的一切就会浮现眼前,就以那熟悉的大漠为背景,大漠里有你跟段毅策马时扬起的漫天黄沙,有我带着子卿母女去看日落的温馨,有太夫人慈祥的笑脸,有田夫人打铃鼓的欢快之音……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不后悔助你登基为帝,可我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砍断自己的脚狠心离开你,我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空虚的未来,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地怀抱期待,然后到了预言成真的那一天,连回忆都蒙上了一层哀怨的雾气。我若有子卿一半的决绝,又何苦熬到如今,熬得连你躺在我身边我都心如止水。

你联络不到子卿的时候,我猜想着会变成这样,我是故意没有跟你说的,你就当我是跟子卿一样,想向你讨回一个公道吧。”

这话说完,皇后就径自离开,而紫宸殿里的皇帝怔怔地望着皇后离开的背影,突然就喷出一口血来。

“父皇!”萧诚和萧羽登时就白了脸,“太医!快去叫太医来!”

还没走远的皇后听到萧诚和萧羽慌乱的呼喊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可咬了咬牙,又继续往前走。

太医到了紫宸殿之后就被皇帝的状况给吓了一跳,可一番诊察之后,也只能说一句郁结于心,开了药方,嘱咐赵康好好照顾皇帝,然后就退下了。

躺在床上,皇帝虚弱地对萧诚说道:“去,把信拿给朕。”

“父皇……”萧诚蹙眉,“父皇还是好好休息吧,那信……”

“拿来!咳咳咳……”

“好,我去拿,父皇您别急。”暗叹一口气,萧诚只能去将信取来,递到皇帝手里。

又将那封信仔细读了一遍,皇帝咬牙切齿道:“子卿真是好算计,说是给朕两个选择,可若朕舍弃了玉门关之外的地方,天下人会怎么看朕?被一个女人制服的皇帝,哈!诚儿,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当真是不辜负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啊!”

萧诚垂头不语。

他并不觉得子卿有做错什么,连他这个儿子与父皇之间都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可谈,怎么还能奢求子卿顾念旧情?子卿没去支持西域就已经很仁义了。

只是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他的父亲,母后先前的那番话已经叫父皇饱受打击,他不想落井下石。

“退位让贤……哼!”皇帝瞥了萧诚一眼,“朕不会让她顺心的!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

“是,父皇。”萧诚和萧羽两人没多犹豫就离开了。

出了紫宸殿,萧诚长舒一口气,对萧羽说道:“这一趟辛苦你了,我去看看母后。”

“等等皇兄!”萧羽一把拉住萧诚,可与萧诚四目相对时,萧羽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萧诚狐疑地看着萧羽。

“没、没什么,”萧羽放开了萧诚,“皇兄要是劝不好殿下,就去找侯夫人帮忙吧。”

“恩。”点点头,萧诚就大步走向蓬莱殿。

望着萧诚的背影,萧羽一脸郁闷。

皇嫂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跟皇兄说啊?偏这会儿父皇病重、殿下又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皇兄还要应付二皇兄……要么皇嫂的事儿他过几天再跟皇兄说?

左右为难,萧羽还是决定回府去找自家郡王妃商量一下。

☆、100。 第 100 章

萧诚没能见到皇后,那日回到蓬莱殿后,皇后就开始闭门谢客,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子,谁都不见,萧诚后来从蓬莱殿的宫女那里打探到消息,说皇后在蓬莱殿里置了一间佛堂,除了看书写字培育花朵,就时常去佛堂诵经,倒也看不出难过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心如止水了。

皇帝卧病不起,原本是该停朝几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段子卿信中的威胁起了作用,皇帝下令由萧诚监国,早朝照常。

萧永完全没想到都临秋末晚了这事情还会有转机,心有不甘的同时也只能暗中给萧诚使绊子,明面上依旧是兄弟同心的样子。

萧泽告病,带着家人去封地疗养,萧羽总揽尚书省,将六部九寺握在手上,田冠依旧负责羽林军,而段子鸣则在萧诚和田冠的帮助下将十六卫完全掌控住,可以说长安城的局势瞬间就被萧诚控制住,萧羽的那些小伎俩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做什么都是无用的萧永急了,去后宫找了趟皇后,却如萧诚一般被皇后拒之门外,萧永咬咬牙,做了一番布置之后就去了紫宸殿。

“儿臣请父皇圣安,公务缠身,因而一直没能来看望父皇,还请父皇见谅。”

躺在床上的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赵康,扶朕起来。”

“是。”赵康上前,扶着皇帝起身,然后将靠垫放在皇帝身后,安置皇帝舒服地靠着。

皇帝看着萧永,笑呵呵地说道:“若是忙,就不必来了,朕又没什么事。来,到父皇身边坐。”、

“是。”萧永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父皇请太医来看过了吗?太医怎么说?”

“没事,”皇帝不以为意地笑笑,“就是累着了,歇两天就好。”

“父皇没事就好,”萧永的眼神闪了闪,然后转头看向赵康,“你们退下吧,这里有我。”

闻言,赵康眉心微蹙:“这个……”

“你们都下去吧。”心知萧永是有什么不能叫别人听见的事情要跟他说,皇帝就让赵康带人退下了,以往这种事也经常发生。

“……是。”赵康带着候在寝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退出寝殿,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去通知了田冠。

这长安城里,也只有田冠是一心护着陛下的。

赵康带着人离开寝殿后,皇帝就对萧永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朕就知道你是有事要问朕,说吧,是什么事?”

“父皇英明,”萧永谨慎地问道,“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皇兄监国?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吗?”

皇帝拍了拍萧永的手,叹息道:“不是你的错,是朕受小人算计啊。不妨事,待西北的事情平息下来,朕也就不必再受这份气了。”

西北的事情?萧永蹙眉。

说起来自从西北传信来说西域部族要叛,父皇的反应就一直让人匪夷所思,难不成是萧诚在西北动了手脚逼迫父皇?这还真说不准,萧诚这几年一直都很敢做,时常明目张胆地与父皇作对,这一次说不定也是想借煽动西域叛乱一事逼迫父皇立他为储君,但看父皇的态度,萧诚似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威胁父皇?!”萧永义愤填膺道。

皇帝苦笑道:“是朕看走了眼啊。这些事朕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暂且就识时务一些。这里有一封信,是朕亲笔写的,你拿去给田冠,他看过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是。”

萧永原本是打算逼皇帝写下传位诏书,可此时又觉得事情兴许还有转机,也不急着跟皇帝撕破脸。

揣着皇帝的亲笔信离开紫宸殿,萧永先找了个地方将信拆开,看过之后就忍不住大笑三声,然后意气风发地去武邑侯府找田冠。

一进武邑侯府,萧永就遇见了田艳羽。

萧永是早就听说过田艳羽的艳名,只是一直不得见,最近几年与人私奔的田艳羽回京,可他们却一次都没见过,这会儿就这么不期而遇了,萧永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田艳羽只是来前院的院子里找一种花,没想到摘下花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春风得意的萧永,田艳羽顿时觉得手上的花都变得难看了。

“见过定阳郡王。”既然打了个照面,田艳羽也不好失礼,只能淡漠地给萧永行了个礼。

“田二娘快起。”萧永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田艳羽的胳膊把人扶起。

田艳羽眼角一跳,忍着没甩开萧永的手:“不知定阳郡王驾临敝府所为何事?”

萧永摆出自以为最英俊潇洒的笑容,温声道:“本郡王是来找武邑侯的,不知侯爷可在?”

“在,”田艳羽不为所动,“家父正在书房。”

见田艳羽兴致缺缺,萧永却不肯放弃,又道:“侯府太大,不知田二娘可否替本郡王引路?”

瞥了萧永一眼,田艳羽转身就往内院走去:“郡王随我来吧。”

田艳羽早就从段子卿那里听说了萧永的滥情,毕竟两个女人待在一起总是要聊起这样的事情,田艳羽那时就说过,萧永早晚死在女人手里,而此时此刻,若不是他们的大事还没有做完,田艳羽绝对会杀了萧永。

调/戏女人还调/戏到她身上来了?好大的狗胆!

跟在田艳羽身后,萧永一边欣赏着田艳羽妖娆的身段,一边问田艳羽道:“田二娘似乎不太喜欢出门?”

“郡王是听谁说的?”田艳羽随口敷衍道。

萧永轻笑道:“也没听谁说,就是田二娘回京这么些年,本郡王竟从没在街上遇见过田二娘,故而才猜测田二娘是不爱出门。”

“那郡王可猜错了,”田艳羽扭头娇笑,“我倒是经常出门,只是没有缘分的人,怎么也碰不见。书房到了,郡王请吧。”

话音落,田艳羽脚下一转,翩然离去。

萧永笑笑,上前敲响了书房的门。

而萧永前脚走进书房,田艳羽就又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回来,绕着书房转了一圈,就寻了个听得最清楚的地方蹲在了墙根。

萧永也没在田冠的书房久留,客套几句,又将皇帝的亲笔信交给田冠,萧永就离开了。

他跟田冠一向都聊不到一起去,他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反正只要有父皇的命令,田冠一定会帮他。

而书房里的田冠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信,半晌之后突然转身推开了身后的窗户。

“艳羽?”

“啊!是我,爹。”田艳羽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灰尘,无视田冠的视线,翻窗而入,“信里写了什么?”

田冠摇头叹息道:“你是越来越没个姑娘的样子了。”

女儿有了新的人生追求不再念着亡夫是好事,可艳羽怎么不跟子卿学学别的,偏这不拘小节的事情学了不少,这哪还有人敢娶她?

无视了田冠的这一句抱怨,田艳羽催促道:“爹,你快拆开信来看看。”

田冠无奈,只得将信拆开,父女俩凑在一起将皇帝的这封亲笔信细读一遍,读完之后,父母俩皆是一脸凝重。

那封信里其实并没有写太多的内容,可以说这封信只是两份名单,一份是要“杀无赦”,一份是要流放,要杀的人多半都是如今站在萧诚身边的人,还有一些是段子卿手下的人,而要流放的人之中赫然就有段子卿和萧诚的名字。

田艳羽被这两份名单惊得说不出话来。

“爹……”

此时田冠的心也是凉了个透。

这两份名单合起来人数多至一百,大部分都是忠臣良将,就因为他们选了萧诚,所以他们该死吗?而且为了萧永,陛下竟要羽林军去做这样的事情?那日后羽林军何以为军?他们这些人又跟皇家养的杀手有什么区别?

田冠闭上眼,将信递给了田艳羽:“我知道你认得水素,把信给她送去,让她立刻转交给吴王。你……也给子卿去个信儿吧,这件事情已经耽搁许久了,子卿大概也快回京了,得叫她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田艳羽立刻揣着信走了。

而此时的吴王府中,萧诚和萧羽正坐在猗月院的院子里喝茶。

想起这几日病恹恹的皇帝,萧羽问萧诚道:“皇兄,咱们真的要跟父皇对抗到底吗?如今大势在我们手上,就算父皇宠着二皇兄,怕也抵挡不住群臣的意愿,也没必要非得争个鱼死网破吧?”

萧诚垂头不语。

他也在想同样的事情,最近看到父皇病弱的样子,他真的有些于心不忍,正如萧羽所说,他们得了大势,已是无所畏惧,不管是要明争暗斗还是要打上一仗,他们都绝不会输,既然局势已定,那就再撑几年,等父皇百年,这天下自然就是他们的。

可依父皇的心性,日后绝不会放过子卿,兴许还会影响到子鸣的未来,他若不能在朝堂上说一不二,那子卿和子鸣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王爷、郡王,”胥仁突然走进院子,将一封信递给萧诚,“启禀王爷,这是水素姑娘让人送来的,说是田二娘送去灵韵乐坊的,好像是圣人的亲笔信。”

“父皇的亲笔信?”萧诚接过那封信,一脸困惑,“写给我的?”

胥仁摇了摇头:“似乎是给武邑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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