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话里有话，却又停住不讲了。杨悦晨深邃了目光，盯着齐天的眼睛，唇角弯出一点近乎笑的弧度，像某种暧昧不清的暗示。
空气中似乎都流动着雄性荷尔蒙分泌渐旺的气息，杨悦晨停留在齐天口袋上的指尖探索过去，很直接地落在了齐天的金属皮带扣上。
太明显了，这不是暗示，这是已经挑明讲了！
“是不是我上你一次，就帮我把大伟全须全尾儿地弄回来？”这一次，齐天不能用酒醉帮杨悦晨开脱，所以这一次，杨悦晨在他眼中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齐天虽然没有再粗鲁地甩开他的手，但眼神中却明显带出了蔑视的神情。这让杨悦晨心里非常非常地不舒服，因此出口的话也冰冷了起来。
“不是，你弄错了上下的位置。”似乎多年的伪装终于狼狈的破功，杨悦晨瞬间想要将恶人做到底了：“你要在下面！”
“无所谓。”齐天比杨悦晨想象的要答得痛快得多。对他来说，只要跟苗雨阳以外的人做了，就是背叛了，上下的位置根本不重要。因为不论上下，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而且他也很怀疑，被强迫的情况下，在上面他能硬得起来么。
当即给邹常青打去了电话，杨悦晨表示两个人可以进一步的合作，对方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说小金子气量窄不懂事云云，承诺稍后就会弄清楚误会把大伟送回来。
杨悦晨这么做当然不会纯然是为了齐天或者大伟才这么做的。他在明，邹常青在暗，打开门做生意，想要捣乱让生意做不下去方法太多了，杨悦晨花钱买太平本来也是躲不过的事。至于齐天，只能算是这个小插曲里的赠品。
赠品很自觉，那边电话一打完，他这边已经动手把上身脱光了。
皮带扣解开，露出黑色的内裤边，目光几乎算是挑衅地看过来。有着身为鱼肉的本质和精神为刀俎的气势，配上齐天那张出众的脸，真是一种格外不协调的杀气腾腾的诱惑。
以准备上战场的心态表现出准备上床的姿态，齐天真躺在了杨悦晨的床上后，就一直用目光子弹扫射着对方的动作。
不羞，也不窘，就是失望，非常失望。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晚上或许发现杨悦晨对他有超出兄弟情义以外的一点点情愫，那也仅仅是讶异和吃惊而已，并不至于让他觉得恼怒。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好兄弟的。他可以为了兄弟在肋上插上两刀，可兄弟却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想在他的菊花插上黄瓜，这还算狗屁兄弟啊！
杨悦晨颠覆了齐天对兄弟道义的崇尚与信仰，可能这件事比被压本身更难让他接受。
“要做就快！”杨悦晨留恋在他颊上的指尖相当有技巧地滑过耳根，最后落在唇角。
“性格多强硬，唇也都很柔软呢。”调笑一样，杨悦晨的手指在齐天唇上轻缓地流连，吹拂在耳边的气息带着酥麻地微热。
“……”
作势吻下去，不过在齐天紧紧蹙起眉头却坚定地不肯躲闪的最后当口，杨悦晨顿住了。
看齐天眼神从准备就义转为疑惑之后，杨悦晨翻身从对方身上下来，单臂垫在脑后躺在了旁边。
这下果然让齐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停了？”
停下来的原因，是杨悦晨的商业头脑在快速分析这种行为继续下去的利害后，判断这么做不划算。被邹常青又敲了一笔损失已经够大了，不应该再损失一个兄弟。既然上过一次床除了割断两人情谊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那么在并不缺少床伴的情况下，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种最彻底的破坏？齐天这样的兄弟，是很难得的，虽然眼下是要离开了，但天高水长，日后谁用到谁还不好说呢！
不过，想是这么想，杨悦晨却绝不会这么对齐天讲的。
“不停不行啊，谁叫我是你杨哥呢！”有点落寞，有点惆怅，是容易让人心软的语气。杨悦晨转了头过来，迎上齐天困惑的目光：“就是喜欢你，没机会说，控制不住，差点卑鄙了一把。”
这话四六开，应该有百分之六十是真的。
“杨哥……”
“行了，穿上衣服走吧，再这样我真忍不住了。”淡淡一笑，杨悦晨不掩情绪地开口：“要是哪天小苗不要你了，杨哥给你当备胎。”
齐天这边虽然虚惊一场，也算是得到了教训，有时候用武力解决问题，可能会带来更多更麻烦的问题。今后再遇到什么挑衅挥拳头前，他会好好衡量一下厉害关系的。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57、
大伟因祸得福，这一烟灰缸彻底砸出了慧慧下嫁的决心，虽说在金老四那三拳两脚也吃了些苦头，不过幸而英雄流血不流泪，美得冒着鼻涕泡带领慧慧回老家报告准备结婚的喜讯了。
才他妈二十二，刚够领证的。棚户区的旧邻居聚到一起，酒桌上强子咬牙切齿地灌大伟酒。这是活脱脱的羡慕嫉妒恨啊，强子生日小，年底的，跟海燕这么多年就差名正言顺的一张证书了。
现在剩男剩女那么多，偏就齐天身边的这些哥们早早都有了着落，越发显得他跟雨曦坐一块碍眼了。
没辙，老同学聚会，齐天不可能带苗雨阳一起过来。而且现在他们的关系只是少数几个人知道，暂时还没公开的打算。
今天这顿是大伟做东，走着圈的跟这群发小儿们喝，一人三杯，一圈下来差不多就到他极限了。不过确实是高兴，连慧慧都放纵着没管。齐天不能喝他是知道的，象征性地让他拿雨曦的饮料代替了，可到了雨曦这里，大伟反倒说什么也要逼着人家喝了。
“话……都在这酒里了。”舌头都有点硬了，雨曦对于大伟来说，得算是个特别存在了。这三杯大伟一定要跟她喝，颇有做终结和新生的意义。
酒桌上乱哄哄的，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毛头小子都不是外人，七嘴八舌的侃得正欢。海燕陪着慧慧去洗手间了，大伟就趁机拉着雨曦多聊了两句。
“这次多亏了齐天，差点让他做了对不起雨阳哥的事……”没机会跟苗雨阳道歉，大伟心里有愧，酒一喝高，就把这话跟雨曦吐噜出来了。
齐天正跟强子聊着呢，就觉得有道视线把左半边脸灼得火辣辣得疼，这一回头，整看见苗大美女那杀人的目光。再瞅见大伟那恨不能抽自己俩嘴巴的表情，齐天就知道，完，他误交损友，不知道这货又把他什么给卖了。
勾了勾手指头，齐天被雨曦叫到了旁边，大伟怕俩人弄僵了，还跟过来打圆场。雨曦也没含糊，直接就问齐天大伟说得那些是不是真的。
没答雨曦的话，齐天先问大伟：“你怎么知道的？”这事他绝对没跟大伟提过，料想杨悦晨也不可能跟大伟说这事。
“你先回X市之后，我准备带慧慧回来就去跟姓杨的请假，正好有个叶什么的来找他，两个人说这事我碰巧听见了。”听见之后大伟当即假也没请，冲进去指着杨悦晨鼻子骂了句“操蛋”，直接甩挑子不干了。
这下齐天算是无话可说了。
雨曦跟着他回了水韵豪庭小区，这不是雨曦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先去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罐凉茶败火。
“我哥不在？”
“他跟郑哥去教育局办点儿事，今天晚回来一会儿。”
“不在正好。”雨曦也不想让她哥知道这些个糟心事：“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时候偷家里钱给强子他们私奔就算了，现在连自己个儿都豁出去了，你帮朋友都没有底线的么？”
“大伟是跟咱们一起长大，那种情况我能眼瞅着不管？”
“管得了的你管，管不了的强出什么头啊？今天是要你上床，那明天人家要我哥上床，你是不是也能为了朋友把我哥豁出去啊？”
“你！”这个肯定不能混为一谈的，苗雨阳是他拿命也要守护的人，跟他自己的命就不是一个身价。
“你们吵够了没有？”
跃式的楼梯上，苗雨阳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
吵得正欢的两个人一下噤了声，面面相觑了好半天后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觉得事情不妙，不过自己到底没什么说话的余地，雨曦先溜了。
照样做了饭，苗雨阳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把齐天一个人留在了饭桌上。
端着饭碗瞅着那略显消瘦的背景上了楼，雨曦离开之前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齐天也咽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好好反省了一番，可是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帮朋友并没有什么大错啊！
“雨阳哥？”
推开卧室的房门，苗雨阳淹没在一片天空蓝的竹棉床上用品中，只露了一颗脑袋用后脑勺对着他。
“那个……杨哥对我有意思，我真不知道，但我对他绝对没什么，而且我们最后没做。”
“你做了。”大概被子盖到了嘴上面，苗雨阳的声音有点闷，像他现在的心情。
“真没有！要不我发誓？”
“最好别发。”齐天大喜，以为苗雨阳信他，谁料顿了一下，对方才说：“小心应验了。”
被噎得一楞，好半天齐天才接上话：“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啊？要不打电话找他对质？”转到床的另一侧，齐天趴床上凑过去询问。
抬了一点眼皮，状似慵懒，但其实眼神清明，不过苗雨阳只是扫了他一眼又闭上了。齐天就看那两对浓密的长睫毛跟小刷子一样，撩得心痒痒的。怎么长得这么招人稀罕呢，这俩人也正是同居一个礼拜了，可每晚齐天都跟那个茶室的午后第一次触碰苗雨阳一样，新鲜和爱慕丝毫未见褪色。
苗雨阳生气的表现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相反，他是太安静了，不吵不闹地打冷战，弄得人心里发毛。
刚才打电话的提议见苗雨阳没反对，齐天硬着头皮真把手机掏出来了。他不是怕对质，关键是这样的对质不好开口，难不成要直接问“杨哥咱俩没滚成床单是吧”？
“那我打了。”偷眼瞅瞅，苗雨阳没动，齐天一咬牙：“那我真打了？”
“我是说你做了，又没说人家做了，打去骚扰别人干嘛？”
这话让齐天听不懂了。
看他那模样，苗雨阳暗自摇头，这个脑袋缺根弦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么。
“我问你，如果杨悦晨不停下来，你们会怎样？”
搔了挠脑袋，齐天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若是杨悦晨继续的话，那必定就是滚床单了，至少当时他是准备“牺牲”到底了。
“我明白了。”所以苗雨阳才会说，他已经做了。这么一看，他果然是做了，反倒是杨悦晨喊了停。顿了一下，齐天反省似地点了点头：“雨阳哥，我有苦衷的。”
“我体谅你的苦衷。”这点苗雨阳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但我不能原谅你的行为。”
“体谅怎么还不能原谅？我又不是出去乱搞，又不是出去偷人，真要那什么了，我也算是受害者吧？”虽然牺牲的是色相，但怎么说都是牺牲吧？
“我承认你勉强也算受害者，但就是这样，所以更不能原谅！”
苗雨阳这总是肯定一半否定一半一半的说话方式真让齐天抓狂：“凭什么受害者还不能原谅啊？”这不成心找茬儿么？
“因为你自私。”
“靠！我还自私？雨阳哥你出去打听打听，认识我的哪个不说我仗义，我还自私？”这话真让齐天觉得火大，他自问生来一副侠义心肠，从来没做过半点不仗义的事，竟然还能说他自私？这不滑天下之大稽么！
“我不用出去打听，这个自私是只有我才有资格说你的。”坐起身来，让自己用舒服的姿势靠好了，苗雨阳姿态优雅，神情高贵，传递出一种他的指责绝对理直气壮的讯息。
“嘿我这暴脾气。”掀起被子一角，齐天屁股一歪坐在那，不服不忿地看过来：“那你给我说说清楚，我到底怎么自私了？”
“那就做个假设吧，如果我跟别人上床，你会怎么想？”
苗雨阳丢过来这个问题很直接，齐天当即往大伟的事件中带入，立刻掉到了圈套里：“那要看什么事了，如果是救人的事，我会谅解的。”
“那好，我明天就联系叶梓枫，答应跟他上床。”相当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得齐天腾地一下就炸毛了！
“凭什么！这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不是救人的事就可以么？”斜睨了齐天一眼，苗雨阳做无奈状开口：“他说没有我了无生趣，不抱我一次就想死啊，我也是为了救人没办法嘛！”
“那让他去死吧！”呼得把被子一掀，齐天连拖带拽地就把人拉自己怀里死死抱住了，真跟马上就要有人抢走一样：“雨阳哥，我知道你生气才故意这么说来气我的，但你举这例子跟实际情况真的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了？至少我同他上床跟你同杨悦晨上床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救人嘛！‘救人’是高尚的行为所以就可以无底线了，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另一半的感受了不是么？这不就是你的逻辑么？或者我还应该及时赶到，擦拭着杨悦晨留在你身上的痕迹满怀钦佩地赞叹你真是太伟大了，太有牺牲精神了，对不对？”
“那个，雨阳哥，别说那么仔细了，什么痕迹不痕迹的，一想就怪恶心的。”
哼了一声，大有你还知道的意思。
“杨悦晨临时改主意喊了cut可能是珍惜你们的关系，但他答应那个人的条件绝不会是单纯为了你或大伟。在商言商，想要赚大钱必要的小钱怎么都得出的。你啊……”叹息一样，苗雨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了齐天大腿上，抬手把恋人的脖子勾低了一些：“虽然我们不可能像大伟他们那样领证结婚，但我们也同样有对彼此的责任知道么？即使是你的身体，那也不仅仅是属于你一个人的，那同样是我的，你有责任为我更珍惜自己，懂么？”
“雨阳哥，你这样说教还真像老师。”
“马上开学就是了。”就着勾住齐天脖子的姿势微微欠身，苗雨阳在齐天嘴上啄了一下：“我说得话听进去了么？”
被轻啄这一下的温度立刻在体内蔓延，齐天把人放回枕头上就压了过去：“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