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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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纪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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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乙不客气地大声喊:“抓流……”
她的“氓”字还没喊出口,流氓沈沉便将她一把按到车身上,猛地吻了下来。他吻她的力道很大,撞疼了她的嘴唇。他按住她的力道也很大,身后冷冰冰硬梆梆的车身令她的腰和背都疼。乙乙失了重心,只能抱住沈沉的脖子,任由他辗转地吻着。被他亲吻的时候,乙乙天马行空地想着,嘴唇要肿了,腰那里要瘀青了,车身好脏,这一身新的衣服要废掉了。
一束强光照向他们这里,乙乙与沈沉同时看向小跑过来的管理员大叔。
“闹了半天,是小情侣吵架呀。”大叔摇摇头又走了,边走边小声牢骚,声音又恰好能让他俩听到,“要吵回家去吵,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多有损市容。虽然我们不是一线城市,但好歹也是全国文明城市跟魅力城市呀。”
丁乙乙与沈沉这一场吵架突如其来,和好也很迅速。
夜深人静的时候,乙乙伏在沈沉的胸口,断断续续地给他讲了一些除了林晓维之外,她从不愿对其他人提及的往事。
“我爸爸不发一言就不要我了,那个男人也是不发一言就不要我了。在抛弃我之前,他们对我一直都那么好,什么征兆也没有,就那么一句‘对不起’,突然便消失了。我妈妈也是突然就没有了,还有我外婆,有一天她也会离开我,很快她就会不要我了。”乙乙的眼泪浸湿沈沉的睡衣。
沈沉摸着她的头发:“不不,我一定不会没有理由不打招呼就离开你。”
正文 第9章
丁乙乙的“时空漫步”节目问答时间——
(暂时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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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个周日大家都过得辛苦混乱不安生,但到了周一,一切都还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周然一上午开了两个会,看完了桌上积压的所有文件,分别接待了一名政府官员和两名专家,还与一名即将升职的主管谈了话。
林晓维则一上班就发现产品宣传册的样册出现了大问题,而时间紧迫,她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便开车去了广告公司,在那儿盯着他们一点点地调整至符合要求,又监督着他们把版样传到印刷厂,回公司时已经是中午了。
沈沉则受到了中国区总裁的接见,总裁称本地公司生产合格率得到很大的提升,这其中有他的功绩。
就连丁乙乙这个白天总无所事事的人,都早早地爬起来,参加了电台的一个节目调度会,又接受了一个采访。
中午,周然告诉办公室负责后勤的小姑娘小赵:“今天我不去餐厅吃饭。给我叫一份外卖。”
他按平时的习惯到楼下的员工休息室里抽了一支烟,那是全公司唯一能吸烟的地方,也是他可以与一线员工面对面接触的地方。他们经常在那里,用看似随意的方式向他提一些建议,他也常常乐于采纳。
周然在那里替他的手接受了无数友好的慰问,又用左手握着球拍与人打了一场乒乓球赛。
他比平时更早一些地离开了休息室,回到办公室时,见到送餐员也提着餐袋正从电梯间出来。
周然看了一眼他胸前的标牌,经过小赵时问:“‘忆江南’什么时候也开始送外卖了?”
小赵愕然地看着送餐者:“我没订‘忆江南’啊。”
送餐员恭敬地打开了一层层保温纸,取出精致的餐盒:“有人给周总定了一周的猪骨汤。”
“忆江南”的送餐员离开几分钟后,小赵给周然订的餐也到达了门口。她给周然一一端到另一张桌子上,往“忆江南”那精致的外送盒子上又多看了几眼。她实在是第一回见到这样奢侈的一次性外送餐盒。
“你喜欢吗?端走吧。”
小赵直摇头:“谢谢周总,我吃饱了。这汤应该是周夫人安排的吧?她一定费了很多心思。”
猪骨汤是“忆江南”的传统招牌,同时有配菜配饭,平时都需要提前预订,从不允许打包外带,更不要提外送。小赵按着经验理所当然地认为,即使是周然这样的身份,林晓维也一定需要费很多的口舌,欠很大的人情才能办得到。
因为右手不方便,周然用左手拿筷子吃饭,他的左手的灵活程度不比右手差太多。他吃得一向少,小赵订的餐他吃了三分之一不到,来自“忆江南”的食物则一口未碰。
周然把剩下的食物集中到一起,推到一边,等小赵过一会儿来收拾。他看了看那一份汤,想了想,转身倒进了洗手间里。姑且让小赵以为这是林晓维安排的好了,所以他不能一口不喝全剩在这儿。
午休时间很长,周然把鼠标切换成左手模式,在电脑上玩了一会儿象棋。以前他总是一路长胜,毫无挑战性,今天却反常地连输了两回。周然调整了一下情绪,打算扳回一城时,他的手机响了。那个号码他没存,但他对数字一向记得清楚,这是罗倩的电话。
周然又走了几步棋,才把手机接起来。
罗倩没多少客套:“你的手要不要紧?那么早出院没事吗?”
“死不了人。”周然说。
罗倩笑:“瞧这话说的。那汤的味道没变吧?这么近的路,应该不至于影响口味吧。”
“明天别让人送了。身为老板,你要注意影响。”
“我猜,七成可能你倒进了洗手间,三成可能你送给你秘书喝了。对不对?”
周然沉默,罗倩语气轻松地说:“领不领情是你的事儿,虽然没机会亲手为你熬汤补一补你的手,送送汤还是能做到的。我今天回想起来还是后怕,当时你若不转方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不堪。也幸好你没大碍,否则我真的要更加不安了。总之,多谢你当时舍命保护我,我又欠你一回。”
周然淡然说:“你若在我车上出了事,我以后也别想再在这里混了,我必须最大限度保证你安全。还有,你知道我的数学和物理成绩一向不错,高考时都能得满分,虽然当时那点时间不够我躲那辆车,却足够我判断出在那种速度下,哪个角度可以受撞击最轻,受伤害最小。至于我的手,如果不是当时你推我那一下,其实我的手都不会有事。所以,你不用谢我,我真不是舍了命去救你,我只是自保。你也不用不安,你没欠我什么。”
罗倩咬牙道:“周然,你少说句实话会死啊。”
“偶尔我还能说出一两句实话,这也算是我能保留至今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罗倩愤然地挂掉了电话。
路倩愤然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周妈给晓维打电话:“晓维啊,我跟你爸打算回家了。……家里的门撂下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们什么也不缺……不用送我们,工作要紧。……知道知道,时速不会超过110,好好,90……”
同一时间,周爸也给周然打电话:“我跟你妈出来好几天了,打算今天下午回家,跟你说一声。”
刚进行完一场谈判的周然有一点迟顿,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晓维知道吗?”
“你妈刚才给她打过电话。”
“哦。”
“你不愿听我也要再说一次:工作重要,家也同样重要。你应该每天早点回家。”
周然沉默片刻:“今天的太阳很刺眼。你们向西走,正迎着阳光。为什么不明天上午再走?”
“你妈想家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那也不差一下午。我们一家今晚出去吃顿饭吧,上次妈不是说要去‘合家酒楼’看看吗?”
“你妈那个人,下定主意就不好改。”
“爸,明天再走吧。”
周爸听到他那极少使用的一声称呼,突然心就软了:“我再去劝劝你妈。”
十分钟后,周然打电话给方助理:“给我在‘合家’订个房间,把今晚的应酬都推掉。”
“可是……”
“别说‘可是’。”
“可……是,我马上订。”
周然来电话的时候,晓维正在复印一叠资料。她歪着头夹着手机,手里也不闲着地整理着刚印好的纸。
“爸妈明天走。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周然说。
“哦。”
“你下班后我去接你。”
“啊?”
“合家酒楼的停车位少,需要预订。”
“嗯。”
“晚上见。”
“好。”
晓维把最后几页纸对齐,平静地挂了电话。回到座位时,右手边缘一阵刺痛,仔细一看,那里竟被锋利的纸划出了一条口子。
晓维没在意,继续工作,直到她的手在文件上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才发觉那伤口有点深,又最是容易碰到脏东西的位置。
她去冲洗了一下,包上创可贴。伤口从小指开始,长长的一道,并列贴了三枚创可贴才把伤口盖住。
晓维有点闷。她受伤的位置与周然几乎一样。莫非是她对周然的伤势太缺少同情与关怀,所以遭到了报应?
晚餐无惊无喜。只除了那其他三人的眼光时不时把目光停在晓维手上。周妈的眼神怜悯,周爸的眼神迷惑,至于周然,他的眼神耐人寻味。晓维则很不自在。
回家后,周然罕见地坐在沙发上陪着父母看他极度不屑的娱乐节目。平时总是陪着公婆看这种节目的晓维却道了个歉,到书房去加班了。她上午在印刷厂耽搁了过多的时间,结果别的工作没做完。
晓维在电脑前与电子表格奋战。几百行数据,几十页表格,很复杂的筛选条件与计算公式。她以前没做过,有些不得要领,找不到决窍,只能老老实实地一边看着教材一边用最基础也最麻烦的方法计算。
周妈给晓维送水果茶时,晓维正因为计算量太大而抓头发。周妈看着她那本在重点位置画了线的教材:“你这是工作还是准备考试呀?”
“边工作边学。我一看这种书就头大。”
“你别扯头发了,把头发都扯断了。小然应该擅长这个。”不等晓维阻拦,周妈已经探身去喊周然了,“进来帮个忙。”
晓维头更大了。
周然进屋后,周妈服务到家地端来周然的茶点,连凳子都替周然摆好,令晓维恍惚觉得自己是一个需要补课的中学生,而周然是妈妈高价请来的补课老师。
周然又看林晓维的手。晓维已经把创可贴揭掉,细细的伤口因为之前沾了水,又红又肿。
周然移开目光,看了一眼晓维的电脑屏幕:“妈说你需要我帮一点忙。”
“不用。涉及公司的机密,你避嫌吧。”
周然指着屏幕哑然失笑:“这算什么机密?”
晓维把周然的笑视为对她的简单工作的轻蔑,气上心头,把笔记本电脑一合,端起茶一口口地喝着。若不是周妈没把门关实,她怕老人家们听到,她本想让周然出去。
周然从桌上取过纸和笔,列了长长的一串公式和符号,替她把笔电屏幕打开,指指其中一栏:“把这些输进去看看。”
他态度认真,晓维倒不好再发作,按他的指示做。让她头痛很久,看书也没看明白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她本以为需要做至少一小时的工作,很快就搞定了。
已经丢了面子欠了人情,晓维索性再多丢一点多欠一点,又打开另一个表格:“那这里呢?”
这回周然没在纸上写,直接用左手在键盘上一个键一个键地敲。他敲得很慢,晓维完全看懂了。
周然敲键盘时,林晓维想起了高中时代。
那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前有一个半小时,很多人选择在学校吃晚餐。班上有些女生喜欢在这段时间里找周然讲解题目。那时段教室里很安静,有一些题目,连林晓维这样数学成绩很一般的人,都觉得提问的人太弱智。
后来周然专门有个本子,列了各种最常见的题目的解法,当有人一而再地问他相同的问题时,他就直接把本子翻到某一页递给那人。再后来,周然总在这段时间里出去与低年级同学打球,晚自习快开始了才一头汗地回来。换作别人这么爱玩,会被班主任骂死,但当对象是周然时,老师说:“适当放松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
那时晓维觉得周然这个人很有意思,又有个性。虽然她也经常有不明白的问题,而且周然的座位与她只隔了两个人,但是她从来不去请他解答。她怕自己也被他那样用一个本子敷衍,多没面子。
印象里只有一回,外面下着雨,周然没办法打球,吃过饭便一直埋头写信。他写的太专注,就没人好意思去打扰他了。他每写一行便停下来想想,晓维猜想他在给那位传说中的女朋友写情书。
她遇上了一道怎样也搞不明白的代数题,奋战十分钟后决定放弃自力更生,拍了拍前面的男生:“你能帮我讲讲这道题吗?”
那男生急着去洗手间,顺手把晓维的练习簿递给周然:“老周,给她讲一讲。”
晓维想周然铁定要把他那本著名的笔记本翻开一页给她看了,她提前感到了尴尬。她没想到的是,周然放下了笔,把信纸一折丢进桌洞,移坐到她前面空出来的位置上,回头在她的演算纸上把那道题目给她用最详细的步骤写了一遍,写完后还问了一句:“能看明白吗?”
晓维点点头。周然又回到座位上。那张演算纸后来就被晓维的同桌没收了。
林晓维收回神志,看了一眼周然那轮廓一直没怎么变的侧脸。几秒钟的时间里,晓维脑海中那名英俊干净的少年转瞬成为眼前这个深沉成熟的男人,恍如隔世。
晓维做完工作后又陪周爸周妈看了一集连续剧。她很喜欢公婆都在家里的气氛,上午听说他们要走还小小失落了一下。现在他们又多留一天固然好,麻烦就是,她这个晚上又得面对周然了,她总不成在老人家的注目下公然与周然分房睡,破坏这难得的和睦。
事实上她昨晚虽然出了口恶气,但今天早晨一睁眼就后悔了,怕气到两位老人。她把床铺收拾整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足了三条借口才把门打开。然后,不知周然怎么办到的,两位老人不在家,周然在客厅里看报。他俩前一晚的决裂,在老人面前完全没露馅儿。
晓维硬着头皮又回到她与周然的卧室。周然头发湿湿的,显然刚洗过澡,不知道他拖着皮骨都受伤的那只手怎么办到的。
晓维抱着浴袍也打算去洗澡,周然无声地递给她一只薄薄的橡胶手套,一次性的,边缘有一圈防水胶布。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也有点小伤。
这太小题大作了,晓维摇头拒绝,待走到浴室门口时,心里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回头说了声“谢谢”。
晓维头发半干未干地出来时,一直在看杂志的周然显然在等她。
“周然,我什么也不想跟你说,也不想听你说。我心意已决,你再多说也没用。”
若论硬碰硬的口才,三个晓维也不是周然的对手,她经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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