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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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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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把袖子捋好,十分得意,“马术也超过你这位老师了。”

秋蝉撅嘴,“得了,给你点颜色就准备开染坊了,知道你厉害。”

这时,清荷抖着手帕,大汗淋淋地跑来,“小姐,女子习武使不得啊,会更嫁不出去的。”

白芷朝秋蝉吐吐舌头。自从她声名狼藉嫁不出去,白渊急红了眼,不由着白芷,不让她习武,觉得大家闺秀就该拿针而非武刀。白芷表面上应承了,可心里不服得很,自个掏腰包再请秋蝉“出山”,偷着学。虽有个坚韧不拔劝阻她的清荷,但这两年成效都与今儿差不多,白芷左耳进右耳出。

清荷也习惯了白芷不听,便不再多加劝阻,说起正经事,“老爷命我唤小姐回去。”

白芷朝天翻了翻白目,呜呼哀哉,又要带她见媒婆。白渊越发的利益攻心了。慕屠苏走后,白渊对白芷的态度急剧下滑,掌上明珠之位白芍隆登。白芷知道不是慕屠苏退婚让她失了宠,而是自己名誉扫地,给他丢了颜面,自己又嫁不出去,毫无利用价值,空有苏城第一美人称号。再加上白芍争气,勾搭上一位走南闯北的富商,礼金甚至比慕屠苏当年下聘的还要多,白渊见有利可图,自然转移目标,疼那未来的摇钱树白芍了。只是有一点白芷不知,既然她已没利用价值,为何还要千方百计地把她嫁出去?倒贴是赔本的事,白渊也愿意?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另有所谋?难道就是省她一人的饭钱?白芷想不明白。

与秋蝉道别,白芷往回家的路上赶。

路过小溪边,见一匹油亮亮的五花马在饮水。白芷眼眸亮了亮,心叹,汗血宝马?可仔细一看,心咯噔了一下。这……这不是疾风吗?慕屠苏的疾风!

她四下望去,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踪影。她暗想,难道她认错了?

清荷催促停滞不前的白芷,“小姐,老爷在府上等呢。”

“你说,这马从何而来?”白芷指着溪边喝水的汗血宝马。

清荷见怪不怪地说:“这条山道通边防重地,将士战死,马无主人,自个跑了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啊!”白芷蹙了蹙眉,心想也许自己看错了,这并不是疾风,不过这的的确确是一匹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倘若就这么离开有点可惜了,不如为她所用?她正巧缺坐骑。

白芷便提着裙摆,走向溪边。

清荷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想什么,也明白自己多说无意,所以站在原地,等小姐把马牵来。

白芷方一靠近那马,那马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权当没看见,抖抖鬃毛繁茂的尾巴,继续怡然自得地喝水。白芷学过马术,顺便了解马的习性,这汗血宝马的表现,是个好的前兆。

她上前抚摸着它的鬃毛,细声细语地道:“马儿,喝完水跟我回家好吗?”

汗血宝马置若罔闻,继续埋头饮水。

白芷拍拍它脖颈下面三寸,汗血宝马享受的闭着眼,大呼一口气。白芷便扯着缰绳,试图牵引它。然后一记闷棍从天而降,砸的她眼冒金星。

“小贼,想要爷的马吗?”声音从树上响起。白芷抬头一看,树干上坐着一位男子。锦衣华服,束发整齐,有一双带笑的桃花眼,薄唇微微一笑,似在嘲笑她不自量力。苏城有这等美男子,她该听说过,他应该是外来人。

白芷赶忙圆场,“我见这马儿可爱,只是逗弄一下。”

桃花眼美男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朝她走来。

“那咱们到衙门逗弄逗弄这马?”桃花眼美男显然不买账,一脸鄙视地看她。

白芷不搭理他,直径准备离开。

桃花眼美男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脸正义,“小贼,想跑?”

白芷咬咬唇,这男子固然俊俏,可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好歹她也是苏城第一美女啊!可见他不近女色,是个柳下惠?白芷冷着脸看他,“那你想怎样?”

“简单,见官。”

真够直接。

清荷慌张跑来,“淫贼,放开我家小姐。”

“还有帮凶?一起见官。”二话不说,把清荷也拽住了,清荷比不上白芷,哪能抵得住这样的蛮力,痛地哇哇叫,“痛痛……”

白芷趁他双手无空闲,用脚横扫,想绊倒他,奈何他稳如山,一动不动。白芷想,这下惨了。

“好啊,还跟爷动粗,看我……嘶。”白芷狠狠咬了他手臂一口,他一时疏忽松开,白芷趁机把腿一揣,直中命根子,桃花眼美男痛的双手捂住裤裆,张着嘴,以示他真的很痛。

白芷哪里管那么多,直接上马,手臂一扯,把清荷也拽了上去,策马狂奔离去。

桃花眼美男悲痛地喊不出声,待她们见不着踪影了,才从疼痛中艰难吐出,“疾风!”

白芷活这么大,头一次这般鲁莽。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害怕,毕竟以前她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到了城门之时,白芷往后看,见没人追来,才下马。

在她身后第一次坐马的清荷早已风中凌乱,泪水甩的满脸都是。即便下了马,还在哭。白芷安慰,“这不安全了吗?”

“小姐太鲁莽了,太失体统了,居然咬男人,还揣男人的……呜呜。”

敢情清荷是为这哭?

白芷索性不理她,拉着马儿进城。苏城地处偏僻,平时来往人极少,一年也不见一两个外地人。白渊觉得无需士兵把守城门,浪费公粮。所以常年无士兵把守,看起来像极了废城。

白芷回到白府便觉得今日不同往日,有些奇怪。

还未到大厅,便听到鼓声般雄厚的笑声。白芷忽而觉得耳熟,一时没想起来,当看见大厅站着身穿铠甲的熊风,傻愣在原地。

“嘿!好徒儿。”熊风见着白芷,连忙招呼过来。

白芷犹豫地走过去,便看见平时对她都以冷脸相待的白渊此刻言笑晏晏看她,“芷儿,爹从未听说你拜熊先锋为师傅啊?”

熊先锋?白芷惊愕不已,当时她拜熊风为师,纯属当他一疯老头,能学则学,学不了自学,从未想过疯老头是带兵打仗之人。

“可见我徒儿有眼光。”熊风熊掌一拍,直击白芷单薄的背。

白芷差点儿背过气。白渊的脸僵硬了一下,这熊风太不分男女了!坐在一旁的柳氏甚是心疼女儿。

“师傅此次前来是看徒儿的?”白芷预感告诉她,肯定不是。

“对啊,顺便来看你,打声招呼便走。”熊风一脸天真说道。

预感错误。

“那师傅这一身行装是要去哪里?”

熊风朝天拱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直捣南诏,片甲不留。”

南诏之战?白芷错愕。前世南诏之战是在康顺十年,此时才康顺九年,怎提前了一年?白芷好奇问,“因何而起这战争?”

“皇上想和南诏王和亲,要与南诏第一美女南诏小公主和亲,南诏王不同意,皇上龙颜大怒,认为南诏王不把我们光辉王朝放在眼里,让我们给南诏王点颜色看看。”

白芷不语。南诏小公主不过二八年华,可当今圣上已年过花甲,以白芷对那南诏小公主的个性了解,她肯定宁死不从。而且……

南诏小公主将来是要嫁给慕屠苏的。

不过从此次战争起因来看,并不是她前世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南诏之战。当初的南诏之战是南诏派人行刺太子,幸得在旁的白渊所救,以身相挡。

如今父亲正在眼前,怎去京城相救?

“这南诏也太不把我朝放在眼里,该教训一番。”白渊怒斥。

“白知州英明。”熊风激昂称赞。

“熊先锋客气。”白渊语气力度强,好似真的很激扬。

白芷了解她爹,迂腐不化之人,怎可认同这场战争,因皇上好色而劳民伤财,此乃庸君之举。

“老爷老爷……”家丁大呼小叫地跑进来,“有位称是熊先锋的朋友求见。”

“呀,阿九来了。”熊风欢喜一笑,朝白芷眨眨眼,“阿九算你师弟,本来我叫他一起过来,他死都不肯来,嫌丢脸,老别扭的孩子了。”

白芷想,有个便宜师弟?

“请贵客。”白渊欢笑。

只见桃花眼美男登场。白芷瞬间僵硬在原地。桃花眼美男见白芷大叫,“你……”

熊风介绍,“芷儿,这是你师弟,裴将军最漂亮的第九个儿子,裴九。”

白芷倒吸一口气。

一直沉默的柳氏脱口而出,“这便是芷儿的心上人裴九?不枉芷儿顶着压力等那么久。”柳氏甚感欣慰。

“……”众惊恐。

白渊问柳氏,“裴九是芷儿私定终身之人?”

喂喂,她可从来没这么说。

“是的,老爷。”柳氏淡定回答。

白渊欣喜若狂,“总算盼来了。”复转问一旁的裴九,“此番前来,可是提亲?”

本想发牢骚的裴九彻底傻在当场了。

白芷在那一刻,真想再晕倒一次……

重生——巧合

白芷死活晕不了。这两年的“强身健体”果真效果好得让她欲哭无泪。如今场景极为尴尬,白渊和柳氏皆逐笑颜开,熊风略显僵硬。唯有裴九的表情极为奇特,嘴唇在抖,鼻翼在抖,连眼皮都在抖,好似脑瘫儿发作一般。

白芷此时多么盼着他能晕倒一回。

然而没有。他恢复常态,鄙夷地看了白芷一样,拱手作揖,高声说道:“白大人,我此次前来……”

“九郎!”白芷深情地唤了裴九一声。

裴九浑身抖了抖,惊讶地看向白芷。

白芷润润喉咙,事关紧急,唯有此下策了。她在前世听过他的传闻,留恋花、丛之间,风、流成、性,倘若她自动送上门,他肯定会乐此不疲地笑纳,陪她作完这场秀。至于最后会不会娶她,白芷有这个自信,一个风流之子,“负责”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说说可以,当真不了。她大不了多等他一两年,他远在京城,不来,她就另嫁他人,美其名,死心!白芷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淑女地微微抬首,浅笑盈盈,其目光带着三分深情,三分羞涩,三分喜悦,还汇集着一分抱怨。白芷道:“九郎,奴家好想你。”

裴九又傻了。

白芷乘胜追击,扯着他的袖子,兀自哭了起来,“这些年,你可知我受了多大的苦吗?”

裴九连忙抖着袖子,抖开她的手,怒道:“淫、妇!别拉拉扯扯。”

这回让白芷傻了。难道关于他的传闻,都是假的吗?场面峰回路转,不在白芷的预想范围内,白渊与柳氏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僵硬,熊风则哭笑不得,等着看好戏。

白芷暗自叫苦,以后再也不相信所谓的传闻了,都是骗人的。

还算她激灵,立即捂脸痛哭,“九郎,你误会我了,我心里只有你,关于我的传闻,都是假的,我一心在等你啊!你怎能嫌弃我。呜呜……”白芷说完,便飞奔离去,就像逃命般急速。

后面无论裴九说什么为自己辩解,白芷相信,白渊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裴九嫌弃自家女儿,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推脱各种理由。

白芷跑到自己房间,抹干自己的泪水,拍拍脸颊,舒缓下脸部的肌肉。她命清荷泡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坐等裴九怒气冲冲地来此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的时间,裴九横扫一股强风而来,脸上除了愤怒依旧是愤怒。

他站在门口,怒视她。

白芷连忙站起来,含笑而对,“九郎,进来坐坐?”

“淫、妇!”裴九伸出颤抖的指头,如死不瞑目地含恨道。

白芷姑息他怎么骂了。他一系列的谩骂甚至要打她,她都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白芷一脸淡定地为他斟茶,“想打想骂,悉听尊便,先喝口茶来润润喉咙吧。”

她这么不温不火,倒是把怒气冲冠的裴九弄熄了火。他极其不爽地跨进门槛,大刺刺地坐下,猛喝了一口茶,“淫、妇,你倒是出于什么目的说那些话?我与你也是今日相识,为何你父母一口咬定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了?我真是百口莫辩。”

“目的啊?目的就是想你娶我呗。淫、妇嘛,看见俊俏的小伙儿,就想吃了。”白芷揶揄道,低头又为他倒了一杯茶,并未看到裴九刷红的俊脸。

“我……我才不会娶你这个淫、妇呢。”当白芷把茶有斟满了,他立马夺了杯子,猛灌,毫无品茗的优雅,倒像喝酒一般粗鲁。

白芷但笑不言,轻巧地说:“那真是可惜了。”她眸光流转,问道:“我爹怎么说?”

“我不娶你,他能耐我何?”

果然。白芷悬着的心跟着放下来了。

这时,熊风也跟着过来,见白芷,第一句话便问:“哎呀呀,真是把我高兴坏了,原来芷儿喜欢阿九这么多年啊!”

“老头,你够了!”裴九像是被踩了尾巴,嗷嗷叫起来。

“阿九,怎么跟姑娘似的,害什么骚啊,白大人告诉我,芷儿为了等你,拒了多少门婚事?可怜芷儿一片心意,你就从了吧。”

“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白芷憋着不去笑,看那裴九快要逼疯的样子,委实是一件乐事。她忙不迭为他打圆场,“师傅,九郎确实不认识我。”

熊风愣了一愣,“啊?这是真的?那芷儿你怎么喜欢阿九喜欢得这么紧?”

她总不能说裴九是她前世的未婚夫吧?

她只好搪塞,“此话说来话长。”

“那你一一说来便是。”熊风闪亮闪亮自己的眼,看起来极为有兴趣。

“……”直接将回来了。白芷硬着头皮,“传闻裴九公子样貌俊朗,裴将军九子之中最甚。九郎也说了,我是淫、妇,自然最喜美男了。”

裴九一脸鄙夷,“那你可有听说我留恋花街,风、流成、性,视女子如玩物?已玩物丧志。”

“那我真想被九郎玩一玩呢。”白芷掩嘴一笑。

裴九憋红了脸,愣是回不了她。他女子见多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子啊!

白芷也不知为何,总想证实一下传闻。可裴九的诸多表现,哪里像逢源于女人之间的浪子?明明就是不开窍的愣小子。

熊风刮刮脸,“芷儿,羞不羞?别逗阿九啦,他还是没□的单纯小伙儿呢。”

“死老头!”裴九觉得这事仿佛很没面子,“信不信我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抱着我的大腿,求我做你徒弟的?”

白芷一脸惊喜,“师傅,你收徒弟的方式都是一个套路的啊?”

白芷与裴九相觑一眼,裴九别扭地扭头别过脸不去看她。虽然她不懂为何传闻与事实不符,但既然证实了他尚且是个单纯的男子,不能再调戏良男了。

她轻轻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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