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妾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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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且慢,妾不承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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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端来一把板凳,坐在门口等着。
这样一直到等到天黑,他还是没有回来!
亦苒儿回到房间,却开始头重脚轻起来,不可避免又一次与高烧会了面。
原本以为松了一口气的白胡子郎中用一脸懦子不可教的表情看着亦苒儿:“你怎么就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知不知道那位公子为了救你,为了救你……”
后面的话,就算亦苒儿再怎么想保持清醒,整个人还是被昏迷所腐儒。
再次醒来,已是第三日下午了。烧退了,雨亦停了,只是,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这时,亦苒儿才后知后觉地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行礼。他的那一份安静地缩在床的一角,她想,他总归还是会回来的,行礼都还在。所以,她需要等他,虽然她也不知道等他回来干什么。
他救了她两次,陪了她将近四个月,她潜意识里却一直将他当作另一名男子的影子。她活该没有人要,活该没有人喜欢,活该被父母抛弃,被最爱的男子抛弃……穿越到异世,原以为重生,却依旧逃不过被“抛弃”的宿命,先是无比信任的丫鬟,然后是名义上的夫君,再是现在最依赖的人……活该命该如此,活该一辈子孤家寡人。
亦苒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放睛的天空,与来来往往的人群,神经质地开始诅咒起自己来。
只是,再怎么诅咒,也无法掩盖轩辕轲离开的事实。
她在客栈里整整等了他七天。
到了第八天早晨,亦苒儿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以前的男子装扮,将轩辕轲那份行礼交给“悦来客栈”的掌柜保管,并且附上几锭银子。让他若是看到那个轩辕公子,帮忙转教给他,然后告诉他:欠他的房子,终究是还不了了。
然后,背着自己的行礼,独自一人离开了悦来客栈。
地图上的标志告诉她,横跨过对面那座大山,便是落山镇了。只是不知为何,灰色的地图上用红色的粗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另外标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亦苒儿当时也没有多想,眼看落山镇就在眼前,不会傻到走另外一条冤路。
在市区上为自己雇了一匹白色的大马,然后带上足够的干粮与火种,就这样独自一人顶着太阳上山了。
从亦苒儿走出客栈之初,身后便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两名灰衣男子。街上人多眼杂,又不确定那名白衣男子是否就在暗处守着,迟迟没有下手。等到认为时机成熟欲下手时,亦苒儿已经骑着马钻进了落山。
“大哥,要不要追上去?”一名左手持剑的男子问看了一眼阴森森的密林颤抖着问。
“傻啊,进了落山镇,十个有九个出不来,更何况她一弱女子。走,喝酒去,明天直接回殇城交差得了。”
持剑的男子显然没想到事情成得这么容易,想起那白花花的银辆,也就忘了枉死的两位兄弟了。
山路崎岖难走,四周是参天的大树与齐腰的野草,偶尔从密叶渗漏出一两点阳光,像暗夜的星尘。亦苒儿身着轩辕轲的白色长袍,独自一人骑在白马上,刚开始还望望天,望望地,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但,越往山上走,四周的密林越来越密集,腰亦越弯越底。
偶乐路过的风吹动起小路两旁的野草,草丛里发出呜咽的鬼哭狼嚎声。亦苒儿下意识转过身,身后曲曲折折的幽径铁青着一张脸,似笑非笑地将她望着。
“驾。”她拍了拍马肚,希望能快点走出这片参天的密林。
前面的山路越发曲折,竟只能容一人通过,弯弯曲曲,往暗沉的密林中延伸。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角处等着你的是什么。亦苒儿独自一人骑在坐在马上,双手紧握马绳,一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四周人高的野草,一边惊恐地看着四周越来越密,越来越暗沉的密林。
林中静谧得有诡异,参天的大树上空是层层叠叠的叶子,连似星尘的太阳光也给遮住了。
亦苒儿全身上下摸了摸,一把匕首都没有。唯一的尖锐物体,便是影子婆婆送给她的那支梅花钗。她将钗子握紧手中,红色的龙眼,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
密林中惊起两中灰色的大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亦苒儿看了一眼手中的梅花钗,没有说什么。
太阳就这样趁着她惊慌不定时悄悄溜走,然后掉进了山下的无底深渊。黑暗以不可反击之势袭击整座落山,亦苒儿独自一人骑在高高的马上,四周看看,连山顶都还没到。只好翻身下马,找到一棵稍微顺眼点的大树,将马栓在树下,然后自己再爬上高高的大树。幸好,小时候是在江南乡下奶奶家长大的,爬树于她而言并不算难事。再用布将自己紧紧绑在树上,睁眼看着无边无际的苍穹一寸一寸、一寸一寸暗下去。
夜色下,墨色的苍穹犹如一个黑幽幽的大洞。山林中偶尔传出一两声野兽的低吼,乌鸦的奚落,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亦苒儿下意识拢了拢身上被草划破的外套,两眼惊恐地盯着黑漆漆的苍穹,一颗星星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一轮明月从天的另一边缓缓升起,皎洁的月光透过树的缝隙洒在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幽黑的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睁着,额头因为害怕的缘故渗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汗湿了两边的发。
远处是野兽抢食发出撕打声,近处是马匹不怎么平缓的呼吸,还有她自己同样不平静的心跳声,一阵高过一阵,就这样一刻一刻的捱……
夜渐深,月渐高。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就在亦苒儿以为天永远不会亮时,遥远的东方总算泛起了一点点鱼肚白,另一边的月亮渐渐暗淡下去。亦苒儿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小小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算是平安无事了。
第二日,继续赶路。越往山上爬去,小路越发曲折难走,白马强着脑袋嘶鸣着不肯上前,似乎前面有什么可怕的野兽似的。亦苒儿无法,只好下马,像纤夫拉船一样死死将马绳背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爬上山去。
如今,这匹马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会喘气会呼吸的活物,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拉它垫背。
这样一来,第二天的行程显然比第一天慢了很多。才到达山顶,天就已经全黑,四周的野兽声明显比昨晚更加清晰。亦苒儿扔了一点马食于地面,然后,依旧像昨日一样,将马栓在树下,自己爬上高高的大树,绑好,准备一夜无眠到天亮。
可能是因为今天拉马实在太累了,也或许是因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等月亮再次爬上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几缕如水的月光从茂密的树丛中遗漏几缕,笼罩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嘴角还残留着污泥的痕迹。紧闭的眼睫毛遮住了左眼底下那颗浅褐色的泪,留下一串黑色的倒影,整个人恍如沉睡中的精灵。
远处,高高的树枝上,伫立着两只大鹰,阴森森地瞧着树上的美食,却因为她头上的梅花钗中透出的寒光不敢轻易靠近。
树下,数只绿色的眼眸地黑夜中发出幽绿的光,一眨一眨地看着树下的美食,口水渐渐垂咽于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


、欠你一命

半夜,马的嘶鸣声伴随着狼的哀嚎划破夜的长寂,将将停留在苍穹一边的明月打了一个颤,摇摇晃晃,好半响才稳住身体。
树枝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睡梦中的亦苒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双眸骤然睁开。远处,月光皎洁,星辉暗沉;近处,树叶晃动,光影稀疏。耳边的嘶吼与哀叫声依旧声声不息。
亦苒儿直起身,直觉的低下头往发音处瞧去。
不瞧还好,一瞧差点将她从树上吓得摔下去,诚然,她是被绑在树上的。
只见皎洁月光之下,数只绿眼狼正与树下的白马做撕打状。显然,从古至今,家禽在野禽面前永远输得一踏糊涂,况且,野禽还禽多势重。不一会儿,白马周身已经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正呈垂死挣扎状。
大树在这场不公平的战斗中发出抗议般的摇晃。亦苒儿伸出手双死死抱住人粗的树杆,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唯一一只会呼吸会喘气的活物被欺辱得渐渐停止挣扎,最终断了呼吸,一地的血流成河。
然后,她听见肉被撕裂的声音自空中响起,浓重的血腥味直袭鼻翼。双手虽颤抖却如溺死的人自顾自地将大树当作救命的稻草紧紧抱住不放,亦苒儿无法,只好张嘴咬住了黑乎乎的树枝,以此来避免自己闻到血腥味习惯性地呕吐,可是,树皮,真的,好苦。
闭上双眼,群狼争食发出的搏击声越发清晰起来,闻者无不胆战心惊。亦苒儿抬起头,皎洁的月光冷冷清清挂在天的另一边,一如继往奉献它的银色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面可怕的嚼食声总算慢慢消失殆尽,几只狼吃饱喝足,拍拍肚子离开了。
亦苒儿稳住不停打颤的身躯,缓慢地低下头。
——一地的残肢血迹,在惨白月色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红,这样的山林深夜,显得异常恐惧。
直到这时,亦苒儿才俯下身子大吐特吐起来。
夜,还很深。
胃里的东西吐光,亦苒儿整个身体无力地倦成一团缩在树上,一寸一寸的等,一寸一寸的捱。血腥味引出的狼群,来了,又走了。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遥远的东方终于开始泛起一点点白色的光芒,阳光穿透地平线,先是一缕,两缕,然后,霎时光芒万丈,整座落山又开始沐浴在一片金色阳光里。
亦苒儿低下头看了一眼阳光普照下的草地,除了满地的血腥,那皮马连骨头喳喳都不剩了。她摇了摇头,怎也说服不了自己跳下去。
太阳一点点从山的另一边吃力爬起来,越爬越高。亦苒儿整个人呈八爪鱼掉在树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像样,却在努力提醒着自己:“不怕,不怕,好歹你也是从现代穿越进来的人。”但是,后来一想,冒似这种境况跟穿越扯不上什么关系,便仍由自己颤抖着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如果,不跳下树,如果,到了晚上……又或是如果,她就一直这样等下去,等背上的干粮吃光……一个穿越白毛女的形象就这样华丽丽地浮出脑海。
想到最后,这些有的没的中竟然跳出一本她曾经看过的小说。具体叫什么名已不记得,讲得是一位名唤君佛的小姑娘,在一个雨夜误入了一片野兽出没的山林,她缩在树下用匕首死死抵住自己的胸口,想着如果有野兽扑过来,第一时间便结束了自己生命……但是,男主出现救了她。
想到这里,亦苒儿拔下头上的梅花钗,握在手中紧了紧。
可是,她没有男主角。轩辕轲离开了,就算是回到客栈发现她不见了,也决不会想到会有那个笨蛋会沿着地图上的大红钗上这座“狼山”
墨尘殇远在殇城王宫,或许依旧左手美人在怀,右手美洒在嘴,亦或许跟本已经不记得她了……
唯一两个长得像男主角的人被她生生否定掉。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直到耳边传来“丝丝”声响。亦苒儿下意识转过头,一条碗粗的蛇吐着腥红的舌头盘踞在她旁边的另一棵大树上,身上布满了奇怪的花纹,正缓缓向她身下这棵大树靠近。两树相距不过几米。
“啊……”亦苒儿惊恐地捂住嘴。直愣愣的两眼中,花蛇听到动静,停下身子,两眼炯炯有神地将绑在树上这一团“白色烂布”望着。
亦苒儿听见自己的心开始杂乱无章地起跳,一下,一下,似乎已经到了嗓子眼。又看了一眼两颗树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树枝,知道这两树乃友好邻居,要分开是不可能了。只好一边用两眼死死锁住离自己几米远的花蛇,想着眼神上不能输了去,另一边悄悄伸出颤抖的双手去解先前的布条,却是越慌张越解不开,眼睁睁看着那条蛇又开始低头缓缓向自己靠近。
别无它法,只得紧了紧手中的梅花钗,颤抖着用它抵住自己的喉咙。奇怪的是,蛇一见她手中的梅花钗,立即掉转蛇头,一溜烟,不见了。
亦苒儿看了一眼中的梅花钗,翠绿的簪子,梅花瓣儿,红色的龙珠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夺目的光,突然想起影子婆婆那一句:它会在关键时刻保你平安……
“啊……”先前解得松松夸夸的布条一下子松开,亦苒儿发出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开始呈直线往树下摔去。
四肢传来钻心的疼痛,亦苒儿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双手撑地,吃力地想要起身。手心下摸到一片粘稠,下意识拿起来一看,鲜红的马血涂满了手心,上面还有几只黑色的蚂蚁在缓缓爬动。
亦苒儿一脸惊恐地站起身,金色碎阳下,一地的血腥腐肉,数只黑色嗜血蚂蚁正在上面缓缓扭动身子,倒退三步。呕吐,呕吐,不停地呕吐。
这时,四周茂密的树丛里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亦苒儿下意识抬起头,人高的草丛在风的佛动下发出不正常的晃动,然后她看见草堆里冒出一只只睡眼惺忪的狼,有的嘴角还残留着马血。
亦苒儿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两眼惊恐地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狼。双腿拔开想后退,却是一个发软,整个人狠狠摔在地面,举起手中血呼呼的梅花钗,龙眼大小的红珠早已涂满了厚厚的马血。
群狼不悦地从草丛里站起来,恨恨望着饶了自己清梦的一团白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扑来……四面八方,灰压压一片。
“呜……呜……”远处山坡上忽然传来一阵萧声。声音幽雅而空灵,忽高忽底,响彻整座落山。
原本四周杂乱无章乱扑过来的狼群突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听话地转过身,开始有条不絮地往密林深处走去,犹如军队。
亦苒儿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下意识转过头。不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一位白衣男子,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偶尔路过山坡的风吹起他的衣角,恍如随风而来又将要乘风而去的仙人,此曲正是从他唇边的萧中溢出来的。
不一会儿,数只狼影全数消失于密林深处,就像没有出现前一样,山林恢复惯常的安宁。
白衣男子收回唇边的萧,并没有准备转过身来,提步就要离开。
“大侠请留步!”亦苒儿伸出手阻止这一个会喘气会呼吸甚至还会说话的活物,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颤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衣男子的硕长的背影明显微微一顿,然后似乎是疑心自己听错似的,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黄影?”亦苒儿看清白衣男子的面容,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句。
黄影同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趴在地上的那一堆白色破衣。平常那张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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