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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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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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婴眨着眼睛,满脸疑惑。他仰着脸,把手环在自家祖母脖颈处问:“再等等谁?祖母,你在等人吗?他是谁呀?很重要吗?为什么祖母总是在等他?”

公孙琴一愣,回看向管婴,眼神恍惚茫然。她好像刚刚记起,自己孙子从出世到现在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他的祖父,那个自己要等的人。

公孙琴把孩子放到地上,手牵着管婴,走到门前的栏槛上坐下。她把孙子抱在怀里,眼睛依旧盯着北方,像是生怕错过一个瞬间一样。

“很重要很重要啊。婴儿,那是祖母的夫君啊。”公孙琴在说起这句话时像是坠入了回忆一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眉梢眼角的皱纹也因一个名字而舒展开来,显得格外的年轻朝气。

管婴闻言低下头,手扣着衣角。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家里人很少有跟他提起过“祖母的夫君”这种词。对于从来没见过祖父的不到五岁的小孩子来说,就算脑袋瓜机灵,他也反应不过来“祖父”和“祖母的夫君”这两个词汇之间是否相同。

“祖母的夫君?祖母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孙琴语气飘忽地重复着喃喃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祖母也不清楚。”

“祖母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太外公家校场里……”

公孙琴声音温柔,眸光眷恋缱绻地缓缓叙述:奋威将军府的校场,是她第一次见他的地方。从高楼上掀开纱帘,只一眼,便看到阳光下开弓的英武青年,挺拔俊朗,芝兰玉树透着温润与沉稳,偏偏箭又去如流星,快似闪电,透着雷霆万钧力度。让人觉得矛盾又诱人。

“笃”的一声入的,箭在靶心,也钉在了她心。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她日日夜夜盼着他能来她家一次,她开始有事没事上绣楼撩帘而望,她开始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消息。她开始时常在校场通往府门的一丛桃林小径上闲逛,翘首以盼一次偶遇,可是每每看到他要出现时,她又会慌不择路的躲进花树后。

那种名曰单恋,苦恋、暗恋的情愫,夹杂着忐忑与憧憬,希冀与纠结陪她度过她的少女时代的每一天。她想跟他说话,她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他,又在即将实施的时候被她一个个推翻。她总觉得,这个理由太愚蠢,她会不会显他笨?那个理由太浅显,怎么能配和他讲话呢?

许是老天有眼,在她苦恼不已再出入桃花林时,她捡到了他丢落的荷包。她见过这个东西。他时常带在身边,让她以为这是他母亲送给他的。可是等她捧起来,拿到眼前看时,公孙琴觉得……她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匀称至极的针脚,大方活泼的花样,像是出自少女的手笔。“平安”“祥顺”字样已被摩挲的光滑。看得出,荷包主人很爱惜它,又很重视它。

公孙琴想:这对他肯定很重要。他必然会回来找。

他确实回来了,着急不已的样子。那是她第一次看他着慌,看他心急。原来像他这么稳重的人也有心急失态的时候。

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疼。没有失落,只有心疼。

还真有这样的怪事,她明知道他这东西可能是一个恋慕他或者他恋慕的女子送的,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心头的疼惜。

公孙琴把东西送还给他了。他回她一个感激的笑。话说的斯文有礼,又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公孙琴觉得那会儿她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这个能让他如此重视的荷包,要是她送的,该有多好呀!

“那后来呢?再后来呢?祖母,你送那人荷包了吗?”

“送了,送了很多。”公孙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她是他求娶来的。她一直知道,他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她没听过声,没见过面,不知道容貌如何,不知道品行如何的女子。不过她那时想,能让他恋上的女子,必然是很好很好的。她在他们新婚那天告诉他: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若是……若是将来你们能重逢……我……我愿意让出正室的……

瞧,爱至卑微。连让步都如此小心翼翼。

可是新郎官的管休却未领情。他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你是管休的夫人。管休求娶的妻子。将来管休孩子的母亲。唯一的。

她欣喜若狂,却又不敢相信。可他做到了。

他待她很好很好。体贴周到,羡煞旁人。自她进门的第一天起,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带那个荷包。她以为他丢了,回忆起他当年丢东西的着急模样,笨拙又努力地给他仿制了一个。忐忑不已地看他神色怔忡了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把它含笑挂上,才心神安定。等后来,很久很久之后,她去给收拾他出征时的衣物,才发现那所谓的丢失的荷包一直都在,只是被他锁在了箱底而已。

管婴抬起头,望着眼泪盈盈的祖母,伸出小手把流到眼角的泪给祖母抹去。他不知道自己祖母因何伤心,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祖母你怎么哭了?祖母不哭,婴儿会乖乖的。祖母,你若是想他了,婴儿陪你等他。”

公孙琴把孙子一把勒进怀里,抱的死紧死紧。她细细地描摹着孙子的眉眼,神情飘忽。

“以前你父亲也这么跟我说。每次他出征,我都抱着衣服等他回来。他去行军征战的地方总是苦寒。所以每次他走,我都担心他会受累吃苦,可是每次他回来,又都会瘦上一圈。”

“我那时就想……要是哪天天下太平了,不打仗了,该有多好。那样他就不用一有战事就离开我们娘俩了。”

“于是祖母就盼啊盼,总算盼到今天了。吴侯降了,益州平了。这天也马上就要变了,再不用有刀兵扰扰,再不用有戎马近郊。真好……这样真好……这样,他就能很快回来了。嗯……我记得他最近一次出征时,还答应了你父亲,要回来检查他的课业。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你看着吧,他肯定会回来,肯定会的……”

管婴凑在自家祖母的颈窝里,跟着公孙琴的语气重重的点头:“是。祖母等的人肯定会回来。一定会回的。”

那天管婴听公孙琴说了很多,很多。小管婴记住了自己有个祖父,叫管休。记住了自己的祖父在北方征战,记住了祖母无时无刻不在想祖父回来,记住了他一定会回来检查父亲的课业……

管婴觉得,从明天开始,他可以跟祖母一起等。等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父回家。

可是小管婴不知道,自打跟他讲了这些往事的第二天,祖母就再也没从床榻上起来,也再也没有道门口继续她的等待。她跟大多数老人一样,没熬过这个冬天。

管婴被父亲和母亲拉着到祖母榻前时,他的祖母似乎是清醒的。他觉得母亲他们的话不对,祖母很好,一点也没有病重的样子,说不定,她明天就可以起床,继续跟他讲故事了。

但是小管婴失算了。他的祖母清醒过来,并没有跟他讲故事,她拉着他的爹娘说了好多话,断断续续,他有很多听不懂,却有一段记下了。

她说:

“别难过,我这是……要去找他了。迪儿,你一定……一定知道你父亲在哪里的,对不对?带我去吧……让我看看……骨灰也好……”

管婴很懵懂,不知道为什么祖母会合上眼睛不再说话。明明她话才只讲了一半。他身边,母亲在抱着他,偎在父亲怀里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都知道……明明她一直都知道!她知道……她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假装自己觉得他还在……她骗了自己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为什么现在不再继续骗下去了呢?”

252番外二 烟云过眼(上)

清明临近;四月的长安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雨丝如雾;把整座城池,笼罩在了一片烟云之中。崭新巍峨的城墙在朦胧里褪去庄严;显出一份柔和与妩媚。

正德殿内;曹昂刚刚下朝;正欲抬步去后宫给皇太后与太上皇问安;就见跟在身后的首领太监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曹昂转过头,目光灼然,“何事禀报;”

首领太监俯身低头;眉眼收敛,恭恭敬敬地对他回道:“陛下,镇国公蔡威……回长安了。”

曹昂脚步一顿,神色间闪过一丝怔忡。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在城外。”首领太监深吸了口气,咬牙回答“法正大人安魂处祭拜。”

曹昂微偏过头:“是……朕都忘了,今天竟是孝直的祭日……难怪他要回来了。走吧,摆驾……不……不需驾撵,你带上几个人随朕微服出宫。”

首领太监赶紧应诺,正要起身离开准备,却又被曹昂拦住:“算了。不必了。”

曹昂摇了摇头,疲累地合上双眼叹声道:“去了又能如何?朕累了,去告诉太上皇和太后,今天朕就不过去他们那里请安了。”

曹昂说话间,脚下已经调转了方向,向着自己的御书房走去。

在遣散所有人后,曹昂支起额,眼望着一份份的奏章,神思却不知道飞跃到了什么地方。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已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在垂眸良久后,终于从嘴里喃喃出一句让人感慨良多的话。

史官对王朝兴替之事,总是热衷无比。

作为旁观者,他们作下的史书上对几年前那段历史的记载得模糊又清楚。他们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载:

建安十三年冬,公自赤壁回许勤王。平许都之乱,首祸伏完伏诛夷族。伏后坐父罪,废之。

一场惊心动魄,几次险象环生,到了这里竟只有短短几句话。没人去追究幕后的推手,没人去书写这背后的故事。

就像之后,史官们写:

建安十四年春,曹昂败孙刘联军于夏口。刘备从军师法正计,西走益州。昂遣夏侯渊、张颌率部袭之。两军战于博望坡。

博望坡,那一战可是让曹昂刻骨铭心的一战。这一战里,诸葛亮的火攻计让他叔父夏侯渊的部下伤亡惨重,十去其三!而随后到来救援的张颌部,竟然同样遭遇惨败,被困军阵之中,生不得出。

刚刚接过父亲重任的曹昂,满心满怀都是不能让人失望的自我督促。正卯足劲头,要一展宏图,却不想被诸葛亮挫了锐气。曹昂当时在中军帐里差点儿没摔了茶盏。在诸将争来吵去,叫嚣着要前去驰援,给那卖履舍儿好看时。一向敏言特行,尤有急智的蔡威却出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

“仲俨有何高见?”曹昂记得自己那会儿是沉着嗓音,万分不悦地问出这句话的。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蔡威眸光闪了一下,眼睛也微不可查地眯起,曹昂看的心头一凛。

“高见没有。不过……威可向丞相举荐两人。”

“何人?”

“中军师庞统和高顺将军帐下郭荥。”蔡威话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好像这两个人就该被举荐一般,完全没在意以他的身份,立场和他跟这两个关系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是否会让曹昂起疑。

曹昂记不清自己当初到底有没有觉得心头不舒服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从他父亲卸下负担,离开赤壁退居幕后,把全副身家交给他,他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行事仁慈,凡事留三分余地的大公子。而是杀伐决断,把一切可能扼杀萌芽的大汉丞相,魏王世子。还没到那个位置,曹昂就已经察觉到那个位置的孤寒了。

博望坡的后续援助上,到底还是用了蔡威的建议。遣庞统和高顺部去增援夏侯渊、张颌。而等不久,流星快马就带来了博望坡大捷的军报。曹昂盯着军情竹简上的内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庞统能拿计,以八卦推演破阵而出这事还算意料之中。毕竟庞统跟诸葛亮同出一门,师兄弟吗。谁有个几斤几两还能不知道吗?但是郭荥这小子办事就有些……

听郭奕说,这小子也是学过些五行八卦之术的,可是学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但这一仗,郭荥却完全没用这套东西。

诸葛亮的八卦阵把张颌部整个给困在了一处大树林里。无论张颌派出多少向导,找出多少出路,到最后都要么有去无回,一命呜呼,要么是折回来路,原地打转!

郭荥只带了几百人,连司南指南车都不用,直接进了林子,一番摸索后与张颌回合。然后……然后就建议张颌下令伐树。

张颌当时人都傻了。这么大一片树林,伐成平地得到何年何月?

可郭荥却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问张颌:你能找到破阵的法子,找到出去的路?

张颌自然说不能。

“那就不用留了。既然找不到破阵的法子,那就毁了这阵。伐木不行那就烧林。”

直接而简单的逻辑,让张颌等人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不是郭奉孝亲儿子?一个心思缜密,脑袋九转十八弯的老爹竟然能生出个脑筋笔直思维大起大落的儿子。还真是天下奇闻。不过……他的法子……听起来好像不错哟。

于是那日张颌等人就是用这个法子脱困的,而且因为这办法的特殊性,让张颌部士兵都满肚子窝火,等出来就对刘备部一番穷追猛打。这倒让诸葛亮等人始料未及,只能西走入益州,靠蜀道天险,避其锋芒。

曹昂对这个战果还是很满意的,他认为有蜀道天险,加上刘璋暂时牵制,以及法正的暗中作为,刘备不会那么快就得到益州。他可以趁此机会休整兵马,回师东进,与江东作战。

但是蔡威却似乎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觉得刘备此人不可小觑,若不能趁时而为,那刘璋迟早会被刘备玩弄股掌,将整个益州托付于刘备之手。到那时西有刘备,东有孙权,三足之势,天下之局,必成僵持。

曹昂觉得蔡威这么想是杞人忧天,大军东进,不会没有丝毫建功,只要他们速度够快,赶在刘备掌握益州以前平定江东,那胜利一统不过是迟早的事。

蔡威却一反甘宁去世后锋芒尽敛,深沉默然的态度。空前固执地反对曹昂此计。一口咬定江东不会因为赤壁一役就失去战力,曹昂对江东形势如此错估,离败不远!

蔡威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铿锵,其信誓旦旦让曹昂看得咬牙切齿。

于是一个固执己见,一个据理力争。曹营中军帐里,蔡威和曹昂在那天下午爆发了两人认识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争吵!

吵到后来,曹昂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根神经抽搐,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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