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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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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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的内殿,以前来过几回。只是那时不觉得烛光有这样晃眼,也不觉得珠帘有这样重。
  礼部尚书抬上龙床,锦缎丝光映出旖旎情‘色,他的眼却不知放向何处好。
  他是来做忠臣的。
  承欢御下的那应该是妃子,执笏陛前的那才是臣子。可王上要的是忠臣,就算剥光了官袍,又算得了什么,他知道非得赤‘裸裸地把一切豁出去了,那忠心王上才能看着。
  
  王上伸过一根食指,抬起礼部尚书下巴,笑眯眯的。“卿的脸红得像虾子。”
  “回王上,热气蒸的。”
  “咿……那朕小看卿了。据说礼部尚书脸皮薄,勾栏去了只喝酒不碰妹子,没有正房的妻子也不收妾室。”
  “回王上,身为礼部尚书,必须检点。”
  “必须你个妹子!我们荒国,就是因为你这样没风情的人越来越多了,才没落了当年大荒的风流。”
  
  礼部尚书很想说,这两者本是倒过来的。但他却又没说。
  
  往日帝国的荣光,就像是夕阳余晖里浅淡的乡愁,忧郁的,舍不得,忘不了,也回不到。大荒,那个自由自在的仿佛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帝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
  当今王上也姓念,这便是为什么他能登上王座。
  荣耀不再,留下的风流传说却如同王都城墙那片片气势恢宏的浮雕,虽然斑驳陆离,却还未有别的艺术可取代。
  礼部尚书明白王上尽可能的,尽力模仿旧朝的风情制度,可惜边境的饥荒战事几乎未停。但王上毕竟有自由行事的资本。又或者说,假使他不奢靡,不放‘荡,不每天传出淫靡绯闻,花边故事,居民反而要哭泣,觉得一切都一落千丈,再不可追。
  
  礼部尚书,决心非得要证明自己是个忠臣不可。
  同许多官员一样,他在宗主国撤去总督之后长大,对新时代抱负期望。也如同所有王权制度一般,他们的梦想全系于如今这个王的身上。
  
  礼部尚书被强迫着张开喉咙,湿滑的东西在他口腔中打转。王用舌头把蒟蒻一类的东西渡到他口中,嘴上说着:“来一点。”他实在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可吃的,很快他就明白了。
  王命令道:“腿要张开。”礼部尚书乖乖照做,又冰又软的东西悉数被推进体内——心底兀地一凉,他只觉自己头发都要根根竖起来,他没想过,穿着衣服时看来模是样的王,闺房里竟有这样不堪的趣味。“吃啊,吃的饱一点。上面的嘴要是吃不下,就会全塞到你下面的嘴里去。”
  礼部尚书别无选择。一面是威胁,一面却又选择散漫的话题闲聊。王拿着不知哪里来的可口甜品,一边问着:“爱卿家后院的地收成如何呢?”“……如果种出甜瓜来,务必要请朕去品尝。”
  不知不觉地被分散了注意,帘幕不知何时被掀起,待到发觉自己已被几名阉人围起来,赤条条地被揉弄处理时,礼部尚书禁不住浑身颤抖。
  王安抚他:“爱卿安心,朕试了下,发现卿真是第一次,故特地叫人来与卿……放松一下,不然吾的那物,恐不是汝能承受了的,为免闹出事故来,卿还需稍微忍耐。”
  礼部尚书头皮发麻,恨不能说,比之那样,还不如你直接爆了我。想他堂堂的……就算服侍王上,是做忠臣无法可想的事吧,可是这些奴才对自己所做的事,和对任何一个被抬上龙床的□有什么区别么。其实,本也无甚分别,不过他自己一厢情愿地美化,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是悲壮的献祭,但到底,也只是一个新鲜玩物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这段的时间对他只是空白。最后终于,王上自己上了,礼部尚书感受到自己体内阉人冰凉的手指变成粗大火热的肉刃,心中有种奇妙感觉,先是一松,然后是锐利剧痛,脑海中也空空荡荡,也许是紧张过度,终抵不过那巨大冲力与激起的反呕之力,转脸俯在床边便哇哇呕吐起来。




☆、第 4 章

  礼部尚书原不觉得,朝雾也有如暮霭一般沉重的时候。
  天光未明,偶有几个扫除的宫人走过。其实并没有人会特意回头看,却如,芒刺在背。
  习惯就好,礼部尚书如此对自己说。
  方才服侍他穿衣起身的公公也是这样说的。
  
  由此可见,昨晚得罪王上的地方,大致并没有,礼部尚书稍安下心来。倘若即便有些许,像是呕吐污浊了龙榻一类,他那时浑浑噩噩,也无法管。
  虽然不明王上为何竟有如此早起的习惯,但天色如此早,回到阁部,洗个澡重换官服,还来得及上早朝。
  空阔的参道之上,似只有自己一人,这样最好。然还是有一袭绯色衣袍,不期然地飘入眼中。
  礼部尚书只觉,如鲠在喉。
  他拱了拱手,低首道:“苏令君,下官有礼了。”
  来人仰着头,面露微笑。“早啊,黄大人。”
  苏白漪笑的时候,就如一树梨花照来,重光簌簌,连花落声都好听。
  这是王上的评论。
  苏白漪,王上亲政第一年,殿上一眼钦点的首甲。王上当下还论断,此是天下第一的宰相补,荒国无二的苏美人,以至现在还有人暗笑,说王上点的不知是状元,还是花魁。
  此后任入吏部,正值国号初更,人事纷乱。数部高官付阙待补,苏白漪也不负王上的重望,半年之内,升任吏部侍郎,此后仕途更如驾青云。如今果如王上当年预言,因政绩顺理成章地入了中书省,吏部长官与宰相兼任。
  像苏白漪这样拔攫飞快的,其实不罕见;而像苏白漪这样并无皇亲的背景,官宦的家世,却一入官场就如鱼儿跃入水中的,黄载予实未见过第二人。
  所以虽然资历比他早上数年,如今却是再直属不过的下官,礼数务须谨慎。
  
  二人寒暄一句,错身而过。苏白漪不知怎地,像是突然想起,回头拍了拍黄载予的肩。
  “对了,载予,忘了提一句。尚书台的会,你今天可不必参加。王上也是这个意思。”
  礼部尚书肩膀僵了一僵,直点了点头。
  苏白漪对这天底下的事,倒真是莫不知晓。
  只是……余的事情,礼部尚书不想多想。
  
  时值八月,礼部无甚要事。主客司司曹来通报那几个西国贡奴的情况,说是内廷训导,进行并不顺利。那些番邦异奴桀骜不驯,时不时与翻译员大打出手。我司虽然肩负训导职责,但那毕竟是内廷贡物,不敢鞭挞过重。
  黄载予道:“也用不着匆忙。王那边,应一时不会催促。尔等自行拿捏分寸。”
  
  将这些吩咐下去,所司的要务,就可算完成一半。礼部尚书捏了捏额头,翻开手中卷案。司曹本已告退,看见那书壳,就踮起脚望了一望,恭维道:“大人哪怕身居高位,依然精进不殆,这样番邦古语写成的事典,就算以大人的造诣,研读也得好费一番功夫吧。”
  黄载予将书脊略沉了沉,道:“礼部所辖内外事,虽事无小事,但以外事外来须更慎重。如今国家倚重贸易,外事礼仪变化多端,有司人员多有不明者。稍后我部会编撰一部番交法例,颁发涉外司务及相关人等。”属下自又是一番诺诺,这才退去。
  黄载予说完,放下书卷。却忽觉得疲倦非常。他难道命中注定得在这平淡衙门,困顿一生么。
  他步出门外,庭前有一颗月桂树,香浓绿郁。不知为何就想起当年考了状元时,白马红裘,招摇过街,尽管面上谦谦,心内却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当真是这偌大天下,独一无二。
  他自小听着别人恭维长大,诸如“黄家公子果然是聪颖非凡,文曲下凡。”之类的好话,连代王都当面夸过;但他却又自小被教导,如他这样的出身家庭,谁不图谋点什么,诸如此类的恭维,最好过耳即忘,别往心里去。
  等到十六岁那年,糊名参试,连中三元,他方觉得,自己也不只是宰相儿子这一条出路。至于殿上策论又夺魁的感觉,倒在其次了。
  只可惜,那样仿佛大千世界,尽在我手的踌躇满志,也只持续了他少年很短的一段时间。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的抱怨不知足,黄载予想。他不也拿着高昂的朝廷薪饷?但——
  这一切是命罢了。
  
  高公公不知何时来到部衙,与黄载予见一见礼,道:“尚书大人,王上令老奴传话来,王上特命我要原话传来。”黄载予点头一躬:“臣接旨。”高公公清了清喉咙:“皇上说:他不喜欢上赶着求人家上他的床。这事情强扭的瓜不甜,也有损他的自尊。这话他只说一次。”高公公瞥了一眼礼部尚书木然的神色,手遮嘴边,小声道:“王上今晚有空。”
  礼部尚书怔忪一瞬,低声道:“多谢了。”




☆、第 5 章

  王上要的也不过那几样。礼部尚书匆匆回府换了身衣服,整理已毕,早早令起轿进宫。 
  天色悄且晚,蝉声静而嚣。后院几只蟾蜍上岸呱声噪,怕是要下雨了。 
  “大人可是要进宫陪膳?”家人问。 
  这才想起一日间没吃过东西,却也不觉饿。 
  “过了膳时再动身罢。” 
  但仍得早到,以显得至诚,千万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愿,方能显得忠心的昭昭。在临场上的功夫不足,不得不用别的方法填补。 
  今日倒没有枯候多时。 
  王上见到礼部尚书,一笑道:“爱卿今日来的真早。” 
  恭顺答道:“臣只随时听候差遣,没想到打扰了王上要事。” 
  “无妨。爱卿对朕之重要,有如手足,耽搁要事也不能让爱卿等得太久。” 
  王上果然心情不错。礼部尚书谦道:“岂敢。” 
  桌上摆着薄薄几沓公文,王上招手让礼部尚书来看。 
  “渤州盐关,与东国遇纠葛,死伤商民五人事。爱卿觉得此事当如何办。” 
  礼部尚书看向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我国民船横断巨澜江,贪渔过界,船上渔民被东国巡逻船只鸣警射死。” 
  礼部尚书看完折章,默然不语。 
  “如何?”王上催问。 
  “王上问臣,那便是令我部出面,相与斡旋?” 
  “倒不尽然。卿似有他见?” 
  “贪渔出界,可警示,可拦阻,可逼退,竟没有非要毙命之理。” 
  “但尚书可见奏折上所写,贪渔出界是名,也许是勾结他国暗运私盐的货船贼首。真相尚不清晰,只是我国的态度,关系后续的处理。” 
  “军船杀死平民,就此一条,便是他国的过责居多。只是王上既然探问臣意,大约已准备大事化了罢了。” 
  王上拂关上奏折,讳莫如深地笑道:“想不到黄大人话不多说,政见却强硬。” 
  “不然。王上可曾听过,霸者无强敌,弱者皆可欺。国交之间,虽以和为贵,视乎事体,委婉求全也有,迂回退让也有;但宁可卑躬而不能屈节,宁可忍耐而不可牺牲,此是外事之底线,臣唯恐失职。” 
  “噫,爱卿所言,倒像朕要屈节求全一般。” 
  礼部尚书以膝扑地,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臣并非此意。” 
  王上未见愠色,只看着他:“那以你的意思,如何才算是委婉得体。” 
  礼部尚书抬起头,道:“臣觉得此事应分二面。那东国原本只是年年纳贡称臣,受大荒庇护之臣属……” 
  奏折“啪”地一声轻扣在桌上,王上转过身去,背对着黄载予。“朕今日仿佛不是叫你来讲经筵。” 
  礼部尚书吞了声。 
  银烛珠光左右摇曳。黄载予只像被闷在封了口的坛子里,汗水条条从额上流下来。 
  也许是睡过一晚,增了亲近,王上倒开始特意与他谈论正事。 
  所以觉得说的好,就不小心多说了几句。 
  他以为自己算是什么?
  
  过了良久,王上终于叹气。他回过身来,看着纹丝不动跪在桌前的礼部尚书。 
  “话不投机。”王上道。手里随意指一指,“你,去床边等着。” 
  礼部尚书扶膝站起,直直向所指走去。他决心今晚不能再多说一个字,王上的所有要求,也一应照办为宜。 
  
  王上却要他舔。 
  这八成是因为方才的生气,因为王上的眼神,分明写着,让你做这种事,简直是把朕的性命根子当做儿戏。 
  可是黄载予不能客套,不敢推辞,也不敢说能不能先演练演练等下次再用在王上的龙体。 
  说不好王上就是拿这来试他的胆,要不小心一个上牙碰着下牙,就等着诛九族下死狱。 
  哪一个汗毛孔不战战兢兢,哪一根神经不绷在额顶—— 
  
  王的表情微微变了。“黄爱卿……口活不错。”这真是意料外场景。 
  王上眯起双眼。“看来练过。” 
  礼部尚书,无法开腔,只敢用肺换气。 
  “我道是什么货色。原来藏着这等绝技,怎么昨儿就装得跟真的一样,差点连孤也瞒了去。” 
  黄载予几欲干呕,强忍住胃里翻涌,只管好好地舔。这种时候妄图分辩,王上会不会罪他害自己不举?
  
  他不敢说豁出命去,但也尽了格外的努力。所以真不明白王上为何还是气了。 
  王上的手指如钳蓦地掐住他的咽喉。黄载予霎时涕泪横流,喉骨咕地一声放开那物,瘫坐在地。 
  “怎敢不答朕的提问。堂堂的六部尚书大人,还曾服侍过谁?” 
  黄载予胸膛翕动,空气一拥而入,反令他不能喘息。“回……陛下,那并没有。” 
  王上松了手指,不发一言,挑起旁边一条丝绢,擦拭手上水痕。 
  
  黄载予兀自喘息,一边道:“臣年轻时在翰林院,曾经参加编撰夷国的风土人情大卷。斯夷国的春宫册子里,有一卷专讲口技,臣翻译了一个月,有些印象。今陛下有命,虽自知技艺蹩拙,敢不奋力,只好将书上所说悉数记起来。” 
  却没想到怎样都是触怒龙威。 
  
  王上想了想,记起确实有那么件事。再看礼部尚书,被自己整到几乎气绝身亡,实在悲惨。略心虚。 
  礼部尚书好容易解释完毕,又不再声响。 
  王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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