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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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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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载予微微苦笑,道:“陛下心意臣明白。其实臣不堪当此位,全赖陛下的抬爱,臣也明白。”
  
  王上道:“你这是什么话。”眼角视向等待侍奉的宫人,周遭人等皆很习惯地退去。
  王上转过身,背着手,指节轻叩桌面。“你如今变成这样不疼不痒的性子,却有一半赖朕。”
  
  那年事变完了,开始清算。他既不囚他,也不罪他,甚至连针对的上疏弹劾都一一拦了个清静。
  黄载予不是不晓,却又怎可能感动?
  他活在一张无形的网里,比起牢狱又能够好多少。
  
  那日抄家,一直蒙在鼓里的他失魂落魄奔向家中。
  触耳皆是哭喊呼叫,官兵横行,小妹看见他就从人堆里钻出来,抱着他拼命地哭嚎。
  “爹呢,爹呢?”妹妹哭着问。
  在她心里爹就好像能撑着天,如今天塌了,可是爹爹去了哪里。
  黄载予茫茫然地,出不了一声。
  这时一个兵卒之首走过来,抓住妹妹的胳膊,厉声喝问:“不是说是帮厨家的女儿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载予这才发现妹妹被家仆换了粗布衣衫,想是拼命要救她免遭糟践。黄载予恨自己竟不能看出这番苦心,如今为时已晚。他紧紧将妹妹护在身后。“你们不能碰她。若要动她,先让我死。”
  兵卒大声道:“黄……大人,请你退开一点。王上的豁免令,只免大人一人一人而已,若大人硬要抗旨,小的们只得冲撞了大人。”
  几人走上前来,左右拉住黄载予要将二人分开。
  黄载予想,自己这一身未免太过孱弱,保护不了自己,亦救不了任何人!
  这时忽地传来一声,圣上驾到!惊慌喧杂的人群声音渐渐止息。
  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但却掌握了威权的新任君上,在黑甲护卫的簇拥中向他们走来。
  他出现在黄载予模糊的视线里。兵卒们齐刷刷地跪下。
  黄载予不记得跪,妹妹吓得没有跪。
  黄载予直挺挺地呆了片刻,等着一来一去的对答完毕,听到他说:“罢了,这丫头也留下。”
  黄载予长出了一口气,一身与妹妹瘫软在一起。他想,我救他性命,他放过妹妹,只是应该!
  二人的视线偶然相碰,黄载予又扭过脸。
  王上负手笑道:“黄载予,令妹还年幼,有个三长两短,多么可惜。”
  他到底练了多久,怎就能在短短时间里,换上这样高高在上的表情?
  黄载予猛醒。他冷笑。
  没有牵挂,孑然一身的人,自然是没有弱点的。
  
  自己是贼首之子。那个人还想从他这里得知余党消息。
  黄载予心中只有凉意,那就来吧。他不会轻生,不寻死,也不想用这个没有用的身体去反抗。
  他如常,穿衣,吃饭,喝茶,教妹妹认字读书。
  
  王上不杀他,不看他,不召他,封赏他,赐他作个官儿。
  
  他抬头就看见那张网。密密匝匝,压得心都透不过气来。
  他明白自己若是恨谁,只要停下脚步说几句暧昧语句,那人兴许就得死。
  
  他想做个忠臣,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说王上比起当年,威势更根深蒂固了几分。
  那么黄载予的忠心,也烙在骨血里了。
  
  王上回转身,随意拿起一只笔管,放在手心里玩。
  “你原本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很骄傲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好奇这个人的柔顺,能够支持到几时。
  看着看着,又开始奇怪这个人少年时的生气和骄傲,都隐匿到哪里去了。
  他一直在暗处看着他。越是知道,就越是兴奋。
  想要让这个人,彻底变成自己的。
  念澄己觉得,他们之间的羁绊,原本就很深。
  
  阳光正暖,柳丝正艳,池水也很灿烂。
  他又去黄府玩,即便黄相看见他,又会觉得这个小念王不务正业。
  但黄载予招待他,还是和和气气的。
  那时他一个孤王,来找他的人,都抱着各种莫测的打算。他一眼看过去,便鉴知他们心意。
  但黄载予从不会如此。既不尤为厚待,也不薄一分。
  
  好像那一天的阳光又晃了眼。黄载予听他提起父亲,只觉目眩。
  王上放下手中玩物,扶着他的双肩。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向朕诉说。你有什么不满,也可向朕讨还。现时不比以往,你慢慢放开些,日子还长。”
  
  




☆、第 19 章

  
  转日黄大人就病了。从太医局请了大夫来看,却说只是胃疾复发,只能调养而已。
  但还是又吐又呕地折腾了一夜。
  如今他是王上心尖上的人,如何敷衍得。可是太医局里的医官有一半关在牢子里。
  一夜过后,王上亲自来探病。虽王上没什么架子,但,连个接驾的也没有。
  王上不嫌局促,不嫌怠慢。坐到黄载予床前。
  要说夫妻情深,好像也就只能这样。
  黄载予在昏睡里清醒过来,慌忙说道“臣不能起身迎驾惶恐之极”又被王上按回床上。王上笑道:“怕那些平常医生耽误了你的病,我带了苟大人来。”
  却是从大牢里提出的太医局苟神医。
  苟大夫只是清矍了些,气色仍然不错。以前他也瞧过黄载予的病,这次只是淡定地把了把手腕。
  王上问:“如何?”
  苟神医捋了一把须,略思量道:“也没有什么大碍。可能突然吃得辛辣伤了胃。开些清淡流食,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这跟其他那些庸医说的并没分别。
  王上看着黄载予恹恹歪在一边的模样,不大满意。他道:“苟大人,你再详诊一诊,怎么这样容易就吃坏了,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病。”
  苟太医摇头道:“黄大人是臣看过的。他一直就这样,不过这次发得重些。以后饮食格外注意些。”医者见惯,自然不如亲者着紧。
  但苟太医还是依王上所言,又握向黄载予手腕。
  黄载予骤咳起来,王上忙将人抱住,只觉那对肩膀在怀中瑟瑟地抖。
  黄载予想挣开,却已忍不住,只觉胃中翻涌难受,慌忙掩口。
  全吐在王上裾上。
  王上低头看自己衣上鲜红血迹,和着少许秽物。森然道:“这就是‘没什么大碍’?”
  一般太医在此情形,少说也得腿软打战,连呼饶命。
  苟太医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胡须微微动了一动,仍道:“血色鲜红,证明伤仍然在表,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外伤。依臣开的方子调理,三日内定有好转,若是没有,王上尽管拿臣是问。”
  黄载予想要告罪,王上却先抖出一条丝巾,替他擦拭嘴角。
  然后道:“既然如此,那就速去令人抓药配膳。”
  苟太医领命,王上站起身。
  黄载予刚想说:“谢圣上隆恩”送客。王上望着他,和声道:“朕去隔壁换过这身衣服,再来陪卿。”
  黄载予呆了一呆,只觉头大如斗。
  
  好在这主子一往哪去,屋内人也唯恐片刻错眼地呼拥跟上。
  榻前暂且只剩两人。
  苟太医捏住他的腕子,揉了一揉。“黄大人,方才得罪了。”
  黄载予眼神复杂。“无妨。萧妃的事没大碍吧。”
  “哈,老夫身上的事,能有什么漏子。”
  “前辈行事自然周详。但,目下局势一变,怕只能及早……”
  “老夫省得。”
  “咳,我这里耳目喧杂……”
  “老夫既然从牢里出来了,就自会有办法。”
  黄载予虽知这老夫子江湖经验老,却仍然担忧不绝。
  “苟大人须要记得,事不宜迟。也许在月内,也许就是十天余。此机错过,再难逢良机。王上是这样聪明的人,只恐已起了疑心。再迟,就是功败垂成了。”
  苟太医拍拍他的手:“黄公子,圣上再是聪明人,也怕你这样实在的人。但这几日你还是好生养生。”
  
  王上回转来,换了一身鹅黄色绸衫。这不知是哪个下人找给他的,黄载予一直没怎么穿过。给他穿竟然也相配。
  王上大有要扎根在此,端汤送水的架势,下人自然跑得很勤。
  
  黄载予长久悬着的心,仿佛放下了一半。路漫漫,美梦似夜长。
  梦到尽头,路亦快到尽头。
  也许是这一刻疲惫之后的放松叫他整个人如浮在虚空。他竟然想:
  绸衫的织料多么软又多么柔,他不该再享用这个人的温柔。
  这样相依偎的平和,好过什么也没有。
  
  王上扯了扯折着的被角,忍不住探手入里。黄载予贴到他冰凉手指,惊得一跳。
  他不是连这也有胃口吧?
  只好忍着垂下眼,胃中酸楚莫名。
  王的手却逐渐往那不该去的地方去。
  黄载予没奈何,颤巍巍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闭眼道:“凉……”
  王上微微地笑了笑。俯□,将暖炉的火拨旺了些。
  撩起被,撕开黄载予绸料的里衣,露出胸和瘦削的腰。他记得他原本是有一点肌肉的,但后来也没有了。不过这样摸起来他更喜欢。
  王上的嘴唇对着胸落下去,咬住那一点红珠慢慢吸吮。黄载予发出微细的呻吟,这还算是好的。
  王上嘴里含着什么,含糊说:“是否就不凉了。”仍然极有耐心地吸嘬,循着他腰腹的线条慢慢地舔下去。
  
  黄载予最怕他耐心长,腹部的火苗炙着身体的末梢,全身也微微颤抖了。犹豫地揽住他的腰背,不知如何是好,又捉紧了几分。
  
  王上撑起身来,眉目依然是含笑的。黄载予不想看他的脸,扭过头。王上轻松地咬住他的唇。
  黄载予拼命挣扎起来,道:“臣口里污秽……”他从前不曾这样僵拒过,王上深呼了一口气,也就离开了他的嘴。
  王上没有特别的洁癖,却也不能为这种事败兴。
  黄载予从呆愣中醒回来,王上欺身过来,撩起衣摆,黄载予服侍他将衣衫解开。
  微闭了闭眼,伸手去□那已很熟悉的物事。
  
  王上的面上这才微微地泛了薄红。黄载予觉得若能只这样是最好不过。用空余的手拉起丝被,盖在两人身上。
  王上却压□子,黄载予只能挺着虚软的腰肢迎上去。
  他起身呕吐了一夜,腰其实酸得难过。但王既然没有怜悯的心思,又能如何。
  王上硬挺的□已在他手中鼓胀了好一会。黄载予闭上眼,任心头的火炙着。他慢慢体味那一丝□,虽然不多,也不激烈。承受不住时,总能让自己略微好过一点。
  他怕王上会没有兆头地施虐,虽然这种事不常有。但他现在这副强打起的精神,就连平常的爱抚只怕也是痛苦居多。
  王上忽然又吻了吻他的唇。这次却没有立即离开。
  王上舔咬着他的唇齿,细腻地,一寸一寸地,让他浑身滚烫。黄载予晕迷般地放弃了,他向内缩了缩。王却抱紧他,肉体紧紧挨着。黄载予无力地放开手。王上的喘息重了一些,坚硬的物事却仍顶在他小腹来回的碾磨。王上猛然用力提起他的腰,低吟道:“并紧。”
  黄载予惶惑之余,依言朝上圈住了双腿。
  王上却暴躁地立起身子,丝被从凌乱半露的衣衫上滑下。黄载予不明白王上的恼怒又从何而起,双膝却被重重地碰到一起,王上紧紧扣着他的腰,将他死死按嵌在枕里:“听不懂话么。”
  
  黄载予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种温柔的表示。王上没有要进入的意思,若硬是要进去的话,吃完的残羹恐怕也不大好看了。王上又抱紧了他,黄载予别无选择地回应了。毕竟王上已为他忍耐了很多。两人身体交错,紧紧纠缠着,互相蒸腾着对方身上的暖意。倒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爱抚如这次一样。
  
  王上终于吃饱喝足——也许勉强只能算个半饱。也根本不能算做到什么地步,但还是欣慰,好过什么也没有。
  又亲了一亲,捡起丝被将他裹好。和衣出去,端回来药食。
  方才的爱抚里其实没甚么费力处,黄载予却仍是虚脱得不能动。
  




☆、第 20 章

  数日之后,黄载予病愈回朝。萧美人被晋为萧妃,下药凶手却未查出。虽然下狱了一堆,但找不到证据,总不能随便砍人头颅。
  黄载予去向王上回报安其祖父灵位的选址。
  宫内仍留有比平常要凝重的气息。这条参道不知走了多少年,自他记事起就常随父亲出入。而后,又是这几年。
  如今的感觉却终于有几分不同。
  他眼里突然出现一袭绯色衣袍的身影,原来是苏白漪刚好相对而来。也许他也刚去见过王上。
  自从受了降职的小小处罚,苏白漪每次见到他时都会首先示意。他们二人没有什么私交,甚至有些小小的暗潮汹涌。黄载予也说不出什么多的话。
  苏白漪走过来,也是向他笑了一笑,问候道:“黄大人气色好了许多。”
  黄载予答应着说是,苏白漪笑道:“黄大人是个会享福的人。黄大人要再不肯回来,我也要告假,去享几天清福呢。”
  黄载予踌躇了一瞬,道:“王上怎么离得了您呢。”两人互道几句场面话,揣着各样心思。
  
  黄载予将地形选址呈给王上参阅。
  其实安葬一把宝剑,是略微妙的事。
  
  皇朝重建时,大荒的帝陵因为战火损毁,至今也未修复完全。
  但随葬在前朝的帝陵,灵位安于祖宗侧旁,才是正统。
  王上看了看地图,黄载予在旁道,因为实际的地形与百年前的绘图有许多改变,他要带人亲临实地勘探,再改一详稿。
  皇陵所在的地方,都很偏僻,也很荒凉,风水却很好。风景当然也很不错。
  王上本想说,黄大人身体才好了几天,不用去了,心念一动,换了说法。
  “不如朕陪爱卿去走一遭……”
  
  “这种事,怎至于劳动御驾。”
  但既然王上已觉得踏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很难轻易被说服了。
  黄载予本就不擅于劝谏,更何况王上只觉得这是两人难得的同游。
  王上甚至不肯带侍卫,不知抱着何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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