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神棍- 第132部分

梵唱阵阵，洁白莲瓣层层绽放，莲台中间，一团明光升起，如太阳，如大星，瞬间照射四方，刺得人无法睁眼。

一瞬间，庄小安就觉自己脱离了现实世界，站在一个白茫茫的虚空中。梵唱声声，莲瓣如大地般升起，一尊佛陀坐于其上，手中轮转动不休。

而在轮之内，是宇宙生灭，星辰密布。还有无数生灵，人类、动物、鬼怪、面貌狰狞的野兽，密如蝼蚁，细小如沙，在轮下辗转哭嚎，不断交换着彼此身份，转世轮回。

庄小安浑身剧震，下一秒，自己已落到了蝼蚁之间，身外是一个极深的坑，头顶上，巨大轮充塞天地，转动空间，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压，缓缓降下。

而坑中的众生，也发出了更惊恐的嚎叫，似乎都知道，当轮到达的一刻，自己就会粉身碎骨，受尽苦楚。

庄小安心胆俱颤，就听老修女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主说，我必不将我的荣耀归给假神，也不将我的称赞归给雕刻的偶像。凡将假神接到心里的，他必将陷于罪而扑倒。”

209教廷圣盘

下一秒，一切消失了。

半空的法轮，恐怖的巨坑，所有幻象如烟泯灭，就像它们从未出现过。

庄小安呆立当场。

虚凌曼已不见了，空气中，仍有一丝香风留存。

二十米外，那对停车的夫妻昏倒在地。

老修女摇摇头，走过去，把手按在两人身上：“主说，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愿他搀扶你的手，你便起来，也要忘记所负的轭。”

说完，老修女转身往回走。

没几秒，夫妻两人就茫然站起，一边面面相觑：“刚才……”“咦，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车钥匙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见老修女原路返回，庄小安心里顿时打个突，急忙运起烟波缥缈功，往楼上窜。这老太太，太猛了！要被她发现哥是和虚凌曼一伙的，不死也脱层皮啊！

刚才，虚凌曼那一下“天地初开”，无差别攻击，明显是舌尖血一样的自伤大招，而人家一句话就破了。

救人，也只用一句话。相比起来，顺风和尚就要揉半天，还一副功力受损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庄小安回到一层，心脏兀自猛跳。过了片刻，就见老修女出了楼梯间，走出商场大门，又拦辆的士，径直走了。

仙子去哪了？

就像心灵感应一般，庄小安念头刚转，电话就响了。是个香港手机号，接起来，正是虚凌曼的声音。

“庄小安，你在哪里？”

“还在商场呢。”

“我在山顶缆车等你。”

说完，电话就挂了。庄小安摇摇头，掏地图看。地方倒是不远。缆车站是通向太平山顶，看香港夜景的好地方，这会儿游客正多，挤得水泄不通。

“坐车上山顶。”短信又响。

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庄小安腹诽不已，就买了张套票，开闸上车，刚刚坐下，就有个面色蜡黄，戴口罩的女人坐到身边。

“凌曼？”闻到熟悉的体香，庄小安顿时一喜。虚凌曼的味道。是淡淡的，虚无的香，像一朵萌芽的莲，刚刚从水畔绽放，还带着晨露的清新，和古老丹房外，檀香散尽后的一缕雾，如烟似梦，让人仿佛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云深不知处的仙家居所，从此忘却归路。

不仅如此，虚无之香中，分明还有一缕烟火之气。似红丸，似依兰，难以形容，却深深钻入脑海之内。就像在这仙家居所。白云深处，还藏着一名诱惑人心的妖精，正娇声呼唤。要你陷入温柔乡中，永世沉沦不醒。

“嗯。”见这货一脸陶醉，深呼吸，虚凌曼不禁轻皱眉头。

“凌曼，你真香。”庄小安骚然一笑。仙子虽然抹黄了肌肤，脸也藏在口罩下，但仍掩不住那双倾国倾城的星眸，引得前排几名中年男人不住偷瞄。

“……”虚凌曼把头转向窗外，似乎没听见。

“诗姐给你我的电话了？”庄小安嬉皮笑脸，没话找话。看情况，仙子是一个人啊，不正是哥的机会吗。

“嗯。”虚凌曼转过脸，“你一直能看见她？”

“你说老修女？对啊。”庄小安一愣。

“你怎么跟上我们的，具体经过，说详细点。”虚凌曼表情严肃。

“也没什么。”庄小安道，“我在钟表店里，看见你和修女一前一后，旁若无人地跑着，觉得你需要帮忙，于是打了个车，追到商场。再给诗姐电话。”

这货说着，又一脸好奇：“对了，你用的是什么隐身术，让别人看不见的？”

“你能看见我们，又是用了哪种术法？”虚凌曼不答反问。

“什么术法？”庄小安不由皱眉，没这么神奇吧。不过，应该是玉佩里面白光的作用，既然肉眼都能看见班智的法术，看穿隐形也不奇怪，但肯定是不能说的。

“没用术法，就这么看见了。”庄小安一笑。

虚凌曼也不说话，纤手一探，再次捉住了这货手腕，一粒毫光施放。

又来了！

正好，哥也品一品气。

庄小安念头转动，如意鼎猛蹿而上，一口，将白光吞了下去，脑海中，立刻就映出一副图像来。

还是“自己”和虚凌曼的影子，双方对面而立，摆出战斗姿势，半空撞击，然后同时消失。

这是，同归于尽的意思啊！

庄小安不禁傻眼，要么，就是说哥和虚凌曼的水平在伯仲之间，真要对打，都可以致对方于死地。

就不能生擒么？

庄小安一阵腹诽，就见虚凌曼紧紧盯着自己，目光复杂，颇为诧异。

“你的欢喜如意**，练到第几层了？”虚凌曼纤手上，不觉就加了一分力。

“没有啊，我就学个品气术，你不是早知道么。”仙子眼里又有杀气了，庄小安连忙叫屈，“另外还有个锁心咒。别的都不会啊。”

“为什么你的烟波缥缈功增长这么快？”虚凌曼不松手，“你采补了谁？”

靠，哥还想采补呢，问题是没这条件啊。对付李玄和班智，那叫能量转换，这两货想送给哥采，哥还不答应呢。

“我说啊，凌曼，熟归熟，话不能乱说的。”庄小安坐直身体，正色道，“我这样正直、善良、厚道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呢。再说了，你也得给我找个有烟波缥缈功的女人啊。”

“采补，并不需要对方有烟波缥缈功。”虚凌曼说着，还是放开了手，眼中又闪过一丝寒芒，“庄小安，你有很多秘密。”

“哎呀，凌曼，我哪有什么秘密。”庄小安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学烟波缥缈功，就能追上你。难道天才也是错？功法长得快也是错？没有这种说法嘛。”

“再说了，”这货话锋一转，就换上了深情面孔，“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虚凌曼和他对视一眼，就下意识地把头扭开，不说话。

害羞了！小安大师暗叫得计，果然，还是直截了当，自信调笑才行。以前那种发傻行为，一定是要坚决摒弃的。

而且，虚凌曼也是祖师的弟子，换言之，和龙飞一样，有继承大位的资格。只因两人有婚约，才没产生竞争。但退婚这种事，里多得很嘛。

这句台词，不仅内涵丰富，还表深情，表忠心，情深款款，简直可昭日月。

而虚凌曼的表现，就像是吃不了大招，芳心动摇一样。

到这一步，就该见好就收，给对方一些思考和想象的空间了。

虚凌曼保持沉默，庄小安满心舒爽，继续盘算着圣战士台词，山顶就到了。

两人下缆车，出站，虚凌曼径直往前走，庄小安紧随在后，没几分钟，就到了一处挺幽静的地方。从山边，正好能看到港岛一隅，黑暗中几乎都是成双结对的情侣，在那窃窃私语，搂搂抱抱。

幽会么？庄小安不禁满心欢喜。仙子在石阶上坐下，这货忙贴了过去。

“庄小安，修女的事还没有说完。也不用瞒你，别人之所以看不见我，是因为祖师给了一张‘空空符’。此符，能隔绝普通人，甚至一般虚像高手的注视。”虚凌曼道。

仙子的态度，好像柔和了不少啊。难道那句表白起作用了？

庄小安心中骚然，就听虚凌曼又道：“但是那个修女，我对她一无所知，也不知她用了哪种术法。我在商场里，提示你拖住她，你是失败了，还是其他情况？”

“我当时到了二层，准备照你的意思动手。”庄小安思考几秒，“发现是个老太太，就没敢用力，假装撞了一下，把她撞倒在地……”

“等等！”虚凌曼急忙打断，“你碰到她了？”

“怎么？”见仙子一脸惊诧，庄小安也愣了。

“我根本碰不到她，不管是剑，还是拳脚，只要挨近她身周，立刻就失去力量。而且，还有功力消散的感觉。”虚凌曼眼里闪过一丝惊悸。

“不仅是我，我们留在展厅外面的几个人，也碰不到她，甚至，才靠近就倒下了。”虚凌曼又道。

“什么展厅啊？你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庄小安一头雾水。

“我在这里有秘密任务，为了夺取一件文物。”虚凌曼道。

“香港会展中心，正在举办中世纪教会文物展。由梵蒂冈主办，展出时间半个月。其中有一样东西，是祖师谕令，一定要得到的。龙飞这段时间一直留在欧洲，就是为了打探情报。最近，终于得到了确凿消息，这件文物，上个月已秘密运抵香港，由本地天主教会保管。昨天，才刚刚放到展厅。”

“哦……”庄小安眼珠直转，你娘的啊，垃圾龙飞又钻出来了。

“龙飞在哪呢？”庄小安假装不在意。

“他受伤了，在欧洲。”虚凌曼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伤得好啊！好像，仙子也不关心这货死活？庄小安暗爽不已，一边又问：“什么不得了的文物？”

“梵蒂冈教廷称之为‘阿奎那圣盘’，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命运之轮’。”

210载入史册

“啊？”一瞬间，庄小安几乎大脑当机。

“你应该刚听说过。”虚凌曼盯着这货，表情高深莫测。

“你都知道了？”庄小安吞口唾沫。

“明局知道的事，我们影子局当然知道。”虚凌曼缓缓摇头，“可惜，知道得太晚。也或者说，宋至夫瞒得太好，所有人都没引起重视。”

“确实，功亏一篑啊。”庄小安叹气。

“也没什么。”虚凌曼淡淡道，“日本人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小块而已。”

“还有很多？”庄小安一惊。

“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命运之轮早已分散在世界各地，连传说都断绝了，惟有梵蒂冈收藏的‘阿奎那圣盘’，是已知最大的一块。”

“哦……”庄小安眼珠乱转，“‘命运之轮’，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日本人这样不要命。那些什么增寿、运气的，都是真的？”

“气运一说，自古虚无飘渺，也有人拥有命运之轮后死于横祸，到底有没有，不好说。唯一能肯定的是：德者居之。”虚凌曼道。

“很深奥。”庄小安若有所思。

“你不用管这么多，比如宋爵士，就是有德之人，所以，他能获得这样的财富地位，也能避开灾厄，出死入生。还有你庄小安，也是。”虚凌曼目光炯炯。

“我？”庄小安吓了一跳。仙子这说法，难道别有用意，看穿哥吸到了白光？

“日本人想杀你，不是没得逞么。”虚凌曼道，“这就是气运。”

“哦。”庄小安暗松一口气。虚凌曼又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再回来说修女这件事。”

“今天，我假装参观，等到闭馆。就用了‘空空符’，躲开巡逻的保卫，想要破坏展柜，夺取‘阿奎那圣盘’。但是，才刚刚砸开第一层玻璃，修女就出现了。”虚凌曼回忆道，“这件宝物，防卫其实不算严，也没人知道它的价值。我发现她能看见我，立刻展开攻击。但是，没有用，甚至还被她迫退。”

“这个修女，也许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境界，而且，她根本没有出手。”虚凌曼缓缓摇头，“我心中惊骇，转身逃走。她紧追不放，而展馆外面。接应的人也无法靠近。所有人只要挨近她，功力、异能就全部消散，变得虚弱无比。然后，她一直追我到德辅道。‘空空符’失效，我才进了商场。然后，就接到诗姐的电话。”

“也就是说，老太太是无敌的了？”庄小安瞪着眼。无法接近。强如祝别鹤，也没这本事啊。

“不！”虚凌曼道，“普通人。可以接近她。”

“啥意思？”庄小安糊涂了。

“她刚追出展馆的时候，被人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虚凌曼道，“后来，经过一个拿圆锯的工人时，衣服也被割了一下。”

“意思是，普通人可以伤到她？”庄小安皱眉。

“应是如此。”虚凌曼深深注视过来，“但你，却是一名异能者。”

“这……”庄小安更晕。

“你刚才说，把她撞倒了，那么，你当时有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虚凌曼追问道，“比如虚弱，力量流失，或者失去平衡之类？”

“好像……没有。”庄小安回忆道，“她倒下之后，我还站着。然后，她起身了我一眼。当时，纯粹是一种心理作用，我觉得对方很厉害，就没敢再动，任凭她追到停车场。”

“后来呢？”虚凌曼眼中奇光闪烁，继续追问。

“我跟下楼梯，就见到你对她动手了，无效。”庄小安咽口唾沫，“接着，你放了一道白光，有很可怕的幻觉。然后，老太太说了一句话，就破解了。对了，你是怎么离开的？”

“这个女人，很可怕，真的很可怕。”虚凌曼望向夜空，眼眸映照着夜色灯火，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感叹，“当她说话的时候，我刚进电梯。一刹那间，就感到所有力量都失去了，一下摔倒在地。幸好这个时候，她走向那对夫妇，电梯门也关了，我才得以逃走。”虚凌曼缓缓摇头，“我想，也许，她比祖师还强。”

瞬间，两人都沉默了，庄小安就听到自己“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那这个任务，没法完成了？”好半天，庄小安才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虚凌曼不答，再次深深地看过来，“她说话的时候，你有什么反应？”

“反应？”庄小安被看得有些吃不消，就觉心脏霍霍跳动，一边道，“也没什么，就是你放出的幻象消失了。然后，她把那对夫妇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