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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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妻谁-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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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见过那个二少爷。结果有些设想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何二少爷何其意竟是去遥州赌钱了。

桐城不是没有赌场,特地跑到遥州去赌,可见对赌博这一行业的热爱。

据沈氏说,何二已经去了半个月,从他迟迟未归开看,应该是赢了,如果输了,早就该回来了。而从何家人对他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来看,相信何二每年都要举行几次这样的活动,说不定元初一还见过他呢。这不又是一个元忆么!

当年她爹送元忆去京城做学徒,指望他能学点东西回来,结果除了一屁股债,他什么也没带回来!

就这样,三个人边吃边聊,也亏得何家人口多,云慕佩从何老爷问到小小姐,无一遗漏,最后连何全都问了,才算是撑过这顿饭。

见沈氏放下碗筷,云慕佩也不吃了,站起身来说:“不敢耽误夫人时间,我让人拿着东西随夫人回去吧。”

沈氏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估计她也正郁闷呢,跟着站起来,又客气了几句,与元初一来到放着动心的桌子跟前。

刚一走近,元初一便闻到一股奇怪的药香,云慕佩打开一个盒子说:“久闻夫人肩部常常酸痛,家母也有类似的症状,日前得到一个古方,用了十分有效,所以也配了一些,给夫人试试。”

沈氏又是道谢,云慕佩又将其他东西介绍了一下,都是一些茶叶和药材这类十分实用的东西,只从气味与颜色上看,就知道是精品中的精品。

元初一好奇的是旁边的那个托盘,蒙着托盘的布错了一角,露出一片青色缎面,刚刚坐着的角度看不见,现在看得很清楚,那颜色很漂亮,也很鼹鼠,熟道几乎让元初一认定,这就是那匹她求而不得的云锻。

见元初一的目光在那托盘上游移,云慕佩笑了笑,“这是为我弟弟做的衣裳,刚刚才送来。”她说着话,好像不经意似地伸手将托盘上的遮布拉好。

元初一信她才怪!她最后那个遮掩的动作,就差写上“欲盖弥彰”四个大字了。

趁着云慕佩又去给沈氏介绍其他的东西,元初一瞄了个空档轻轻将遮布掀开看了一眼。托盘上平平整整地放着一件折好的男衫,针角平实细密,样式也不花哨,用的料子正是云锻。

元初一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买的那匹,如果是,那么那天布行伙计说的贵人应该就是云慕佩。

不过最让元初一在意的,是这件衣服的胸口上,绣着一个眼熟的图案。

第六十七章 一场大暴雨

那是一朵兰花,准确地说,是一朵绣在衣襟上的白兰,小小的一朵,精致而清雅。

若是以前,元初一也不会在意,因为兰花处处可见;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在意,因为这几天她常常翻看韩裴的那本博文录,书里就夹着一朵风干的白兰。所以她一眼就觉得眼熟,起了联想。

她一直以为书中的白兰是韩裴做的书签,虽然也觉得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以花为签未免太柔美了些,但因那白兰保存得十分完整,便认定这是韩裴所好,故而每次看书时,她都小心翼翼不将之碰坏。

再想回衣服上的白兰,这两者有联系吗?元初一不确定,不过心思总是分了些,心不在焉地眼睛总往那托盘上溜。

“初一?”

沈氏的声音传来,让元初一专心了些,她看向沈氏,见她已准备离去了,云慕佩也喊来下人,将礼物一件件地拿好。

“韩兄胡来后,麻烦夫人代为问好。”云慕佩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元初一,根本看不出先前的失态。

元初一应了一声,又见到云慕佩束发的玉环上同样刻着一朵兰花,心中对她与韩裴的关系猜测更甚,辞别云慕佩出了酒楼后,迫不及待地朝沈氏道:“娘,我看这云大小姐有点奇怪,找您出来,却说些不相干的事。”

沈氏脸上也挂着疑惑,“是啊,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关心老爷和夫人他们,莫非是生意那边有什么事?”

沈氏的猜想显然是不靠谱,元初一有点心急,避过身后跟着的云家下人,试探地小声道:“娘,云大小姐今年多大了?为何还不出嫁?”

听到这个问题,沈氏的面上现出一丝感慨,“是啊,她今年也有二十了,不过她只有一个弟弟,身子骨不硬朗,所以她才兼着家业,我听说她原就是不打算出嫁的,本意是想招赘,不过想来也是遇不着合适的人选,毕竟那么大的产业,要是招来不义之徒就坏了。”

招……赘?

元初一特别留意了这两个字,如果按沈氏所说,云慕佩就算招赘也无可厚非,可要知道,就算再贫穷的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去别家入赘。这不是婚后在女方家生活这么简单的事,还关乎到名誉地位甚至子孙后代。须知入赘者与嫁到女方家没有二样,将来的子女也要随女家姓氏,就算遇着宽容一点的人家,长子也必须跟随母姓,后头的才能跟父姓。

所以一般来说,肯入赘的一般都是家中兄弟众多没有传宗接代压力的,又或者是少亲少故的人,韩裴就刚好符合后者。

不仅如此,韩裴模样不错,有办事能力,孝敬母亲,随便枚举,几乎全是优点。

这么说吧,如果元初一是云慕佩,她是不可能不打韩裴的主意的,而事实又证明云慕佩的确对韩裴打了些主意,但为什么,他们相识多年,至今仍以“朋友”身份相交呢?

韩裴不同意?倒是有这个可能。那么,是因为不喜欢云慕佩?还是因为不喜欢“入赘”二字?

这个问题在元初一脑子里转了又转,最终她抿了抿唇,“娘,这位云大小姐……以前有没有对夫君表示过什么别的意思?”

云慕佩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么问自然是十分不妥,不过沈氏是个随和的人,所以元初一才敢直接了当地问出口,若是换了吕氏那样的婆婆,表面上会和你聊得无比投机,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知道了。

听了这话,沈氏竟没有惊讶,仅是摇了摇头,“以前啊……我也以为这云大小姐是不是对裴儿有些什么,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这样,裴儿也从未提过他们之间的事,所以许是我误会了。”

“那会不会……”元初一挽上沈氏的手臂,小声说:“是因为夫君不想入赘才维持现状的?”

沈氏想了想,瞥着元初一有些了然,笑着说:“你别多想了,裴儿那性子,他要是认准了,许多事他都是不在乎的。”

元初一明白沈氏的意思,韩裴既然能接受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想到韩裴临走前的温柔相待,元初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挂在腰上的荷花香囊,心中微甜,脸上的笑意也浓重了些,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或许是夫君怕娘反对……”

沈氏倒是极为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元初一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若真有心,我反对有什么用?”

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元初一的手,“他们之间的事我实在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成为裴儿妻子的是你,我感觉得出来,裴儿对你很真诚,所以,就算我对你尚存偏见,但因他认定了你,我便也认定你,为人父母者,并不是希望孩子一定要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我只是希望孩子过得好,他好了,我也就好了。”

不知怎么,听到沈氏这一番话,元初一的心神奇地安稳下来。是啊,无论如何,现在站在韩裴身边的人是她,就算韩裴与云慕佩有再多过去,也只是过去罢了。

不过,虽然安了心,元初一回到小院后第一件事还是娶翻出那朵花签,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下了狠手。之后看着支离破碎的花瓣一阵阵地为难,扔哪好呢?随便扔了保不齐韩裴回来就见着,反而提醒他这事了,思来想去,最后她鬼鬼祟祟地到院子里,挨着墙根挖了个小坑,把碎片埋了,又搬了盆盆栽压在上头,拍拍手,长长地吁了口气。

搞定!

元初一处理完花签便去小厨房做东西,把前些天剩下的乌梅熬了做消暑汤,以便韩裴回来便能喝上。

她琢磨着韩裴今天怎么也回来了,可等到晚上,过了关城门的时间,韩裴还是没有音讯。

当天晚上下了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宿,第二天也没见晴,元初一与沈氏原打算给包婆婆送衣服的事也耽搁下来,到了第二天晚上,小雨变成了大雨,浇得地上都冒了烟,连下了一个时辰,院子里处处是水,已经落不得脚了。

这天晚上,元初一不知怎地总是心神不宁的,睡也没太睡好,第二天起来,见沈氏也是很没精神的样子。

沈氏说她一方面是担心韩裴,一方面是担心包婆婆,上次大雨的时候婆婆家的房子漏了,才补了没多久,居然又赶上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会不会再漏。

元初一当即自告奋勇地说要去看看包婆婆,不过这么大的雨,沈氏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两个人一合计,最终向何府借了马车,赶往包婆婆的住处。

包婆婆住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院子里已经被水淹得看不到地面了,元初一让沈氏在车里待着,自己与竹香下了车,进去接包婆婆出来。

真亏她们来了,包婆婆已经在家困了两天,还好有存粮,没饿着。

元初一让竹香背着包婆婆回到车上,自己身上也都湿了,她一边擦着水一边打了个喷嚏,急得包婆婆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地说:“老婆子罪过,肚子里的娃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沈氏愣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急忙拉过元初一询问究竟,元初一无奈地将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对上沈氏仍然怀疑的目光发誓,“我真没有……”

沈氏还是不放心,直说回去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元初一也没办法,只能答应,然后又听沈氏与包婆婆就生孩子的问题聊开了,还时不时地看着她,她就彻底无语了。

好不容易回到何府,刚回到小院,就看见中堂里站着一个人,隔着雨帘模模糊糊的,元初一还以为是韩裴回来了,心中一喜,快步走进中堂,而后又是一愣。

何老爷竟然也在,坐在桌子旁脸色十分不好,站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元初一认出他是跟着韩裴一起出门的那个。

沈氏跟着元初一也进了中堂,见了二人也有些错愕,“顺子?”她看向那小厮,“怎么了这是?你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顺子带着哭腔道:“沈妈妈,韩大哥陷到山里了,我找了两天,也没找着!”

沈氏呆了一下,而后才有反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老爷,“老爷……”

何老爷愁眉不展地长叹一声,“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别着急……”

这任谁都能听出是安慰的话,元初一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去送东西么?为什么会进山?”

顺子一声哭出来,“都怪我!都怪我!”

元初一急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顺子抽了抽鼻子,“我跟韩大哥先到容县给二小姐送了东西,碰巧二小姐家里有事,韩大哥就多留了一天帮忙,这才又到丰城大小姐那,大小姐说她正给夫人做衣服,想让韩大哥一块捎回来,结果就又耽搁了一天,离开丰城的时候韩大哥说本来说好两天就回,没想到耽误了两天,我听他那意思像是有点着急,就说要不走山路,能早半天到家,韩大哥也同意了,可是……”他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继续说:“可是没想到进了山里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后来打雷惊了马,韩大哥为了救我,自个摔到山下去了。”

第六十八章 为何在这里

听罢顺子的话,沈氏的身子晃了两晃,元初一连忙上前扶住,急着问顺子,“你刚刚说你已经找了两天?”

顺子点头道:“我回来又用了大半天,这就快三天了。”

三天,在山里,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一时间元初一的脑子也有点乱,她扶着沈氏先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摔下去的地方地势如何?有多高,下面可有河流,你说得仔细一点!”

顺子一直是哀丧着脸,想来是三天的时间已磨掉了他所有的慌乱,他不停地流着泪,“那地方很高,韩大哥摔下去后我绕到三下去,但始终找不到韩大哥……”

顺子一边说一边低泣,哭得元初一十分心烦,她皱着眉低喝一声,“行了!别哭了!”

顺子一哆嗦,止住了哭声,元初一沉着脸走出中堂,没一会回来,身上已换了便于行动的男装,她吩咐道:“梅香在家陪夫人,竹香跟我走,顺子,你带路。”

顺子愣了愣,为难地张了张嘴,“韩、韩大嫂子,这么大的雨进山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你也出了什么事……老爷已经叫了不少人,我们马上就回去找,你还是在家听信吧!”

何老爷也道:“是啊,元……”

“费什么话!”元初一的耐心已消磨殆尽,冷着脸道:“我说去就去!现在就走!”说着她又转向沈氏,稍缓了口气,“娘,你安生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沈氏泪眼模糊地抓上她的手,“我也去!”

“娘。”示意梅香照顾好沈氏,元初一直言道:“若是好天气,你去也无妨,但现在不行,你就相信我,是死是活,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说完她推了顺子一把,带着竹香就要出去,沈氏又过来拉住她,急切地道:“初一,你和娘说实话,你真……真没有身孕吗?现在这时候开不得玩笑!”

元初一呼出口气,看着沈氏紧拉她的手无奈地说:“我和他根本没在一起,哪来的身孕。”

沈氏怔了一下,元初一马上挣开她的手,揪着顺子出门去了。

何老爷派了十来个家丁,元初一与竹香坐在顺子赶的车轻装前进,其他的人挤在另外两辆车上,紧随其后。

一路上,元初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想着要是他没事怎会不知道早回来报平安?一会又想到了山里会不会见着一个摔成了肉饼的韩裴?不管怎么想,都是凶多吉少的想法,让她心里更烦。

马车行进了近三个时辰,终于绕到了韩裴与顺子进山的山路路口。

这座山叫榔头山,像个大榔头似地隔着桐城与丰城,平时若要赶路都得贴山脚绕个大弯,要是从山上走,能省小半天的时间,就是路不好走。尤其雨天,山上泥多雨滑,马车上去更有危险,所以只能一脚一脚地走进去。

元初一没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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