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男九美- 第59部分

为了看公主和驸马爷亲吻，京都几乎倾城出动，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迎接二人回宫的羽林军只好驱赶围观的人群，为公主打道，护送她二人回大明宫。

“让一让，都让一让，公主征战归来，旅途劳顿，需要回宫休息……”士兵们边把人往路两边驱散，边好言相劝。

“立刻让开道，女皇陛下正在宣武门等候公主凯旋归来，庆贺西征大捷，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负责迎接公主的云骑尉见劝说不听，不耐烦的扬起马鞭子，指着失去理智只顾了往前冲的人训斥道，紧接着，马鞭子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见官爷动了真格的，这才有所畏惧，连忙闪开路来，沐小鱼和独孤信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在云都尉的后边，跑了几里路，这才好容易突围出来。

宣武门，今天成了真正的凯旋门，接到哨探的报告，本以为沐小鱼半个时辰内就可以到达，没想到，在城门楼上专程等候迎接公主的士兵那一声喊，导致公主被围观，女皇陛下在彩旗飘飘的宣武门城楼上，整整等到酉时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凤凰公主。

其实，这也正是女皇陛下所期待的场景，让朝野上下都看到百姓对凤凰公主的爱戴和崇敬，让所有的君臣都看到，她在宣武门楼上的殷切等候。

这是黄昏时分，夜色初上，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所以，月亮分外明净，带着残缺的美，日渐走向圆满。

烟花四起，执金吾大将军嵇康开道，文武百官随女皇陛下走下宣武门，走向风尘仆仆，却兴奋无比的凤凰公主和独孤大将军，这些人中，当然少不了羽林军统领慕容冲，还有黄门侍郎公子鲍。

依旧还是那个顽皮友爱的韩子高呀，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女子，不对呀，眼神中女子的俏丽与任性，嘴角边盈盈荡开的甜美与妩媚，似乎从来就不曾改变过，只是，他们从来不曾注意到而已。

在文武百官“公主千岁千千岁”的朝拜声中，女皇陛下迎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沐小鱼，彷佛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女儿的事情，彷佛她从来就不曾遗弃过沐小鱼。

“小鱼，你终于涅槃重生了，你是我沐唐帝国中兴的希望，谢谢你，小鱼，为沐唐忍辱负重，为沐唐手刃敌酋，今后，还要为沐唐……”女皇陛下顿了顿，压低声音，紧贴着沐小鱼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清除觊觎我沐氏江山的叛臣贼子！”

沐小鱼心里冷笑一声，尊敬的女皇陛下，说到底，你要的依旧是沐唐皇帝宝座，小爷我也依旧只是你手中的棋子。

很好，你还记得身主是你的女儿，是沐唐帝国的公主，不过，忍心让亲生女儿在风月场所沉沦的女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只能说明，她的人性就算没有泯灭，也已经被皇权的诱惑所扭曲，她或许是一个成功的权谋者，但是，绝对不配做一个母亲。

女皇陛下，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从出生之日起，就从来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的沐小鱼，已经成为你荣登大宝的祭品，女皇陛下，那个倒霉的沐小鱼再也看不到今日的辉煌，你会不会庆幸，她的死为你换来了一枚更有价值的棋子？如果，故事可以重新来过，你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看出沐小鱼眸子里的冷漠与疏离，女皇陛下心里有些发虚，对这位亲生女儿，沐翠微心里也确实十分内疚，因为，她很清楚，为了防止沐小鱼真实身份的泄露，她都做了些什么。

小鱼，娘亲今天最想说的，就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以你的聪明睿智，不会不知道，宫廷争斗，很多事情，均为局势所迫，就算有些事伤了你的心，也请体谅娘亲的情非得已，朕保证，你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应有的补偿。有道是血浓于水，小鱼，朕知道，无论心中有多少委屈，你也不会让朕失望的。

深深地在沐小鱼的额头吻了一下，女皇陛下这才松开沐小鱼，踌躇满志地转过身去，抬手示意跪拜的文武百官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比别人迟了半分钟才缓缓起身的，正是太子詹事欧阳子衿，也正是他苦思冥想，才向女皇陛下推出“双胞胎”策略，化解唐樾的突然袭击，沐小鱼能以公主的身份回归大明宫，他的策划功不可没。

“小鱼……”无意中的目光相交，令欧阳子衿热泪盈眶，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到真正伤心的时候，小鱼，我想你想得心都碎了，我来到大明宫，就是为了帮你讨回公道，让你享有公主的尊荣，你不是夜未央的风尘男，你永远是我的凤凰公主，小鱼，你依然爱我吗？你的子衿正苦苦地等待你的归来，好让我们再续前缘……

　第112章　逐梦令

因为征西大将军兰陵王还在西郡处理和谈事宜，所以，今晚的庆功宴严格来说，只是为西征大捷的功勋接风洗尘的晚宴，也是凤凰公主册授大典前，沐小鱼第一次以女皇陛下爱女的身份，出现在重臣面前。

对某些人来说，这是最让人窒息的聚会，天下兵马大元帅唐樾，统兵大都督唐植，整晚上一直少言寡语，目光聚焦在对面的那一对“双胞胎”身上，为了渲染某种效果，女皇陛下特意让沐小鱼沐浴更衣后，依旧是男儿装扮出现在晚宴上。

更具戏剧性的是，凤凰公主和太子殿下从头到脚都是一样的装饰，象征吉祥和富贵的大红色锦袍，同色绣花的抹额，唯一不同的是，抹额上的图案，一个是双龙戏珠，一个是凤凰戏牡丹。

连独孤信也觉得讶异，若非小妖精的抹额正中，是一朵翡翠精雕细刻的牡丹花，而太子殿下的抹额正中，却是一粒形如鸽卵的红宝石，他或许会分不清楚，哪位才是他的小妖精。

唐樾本是有备而来，他准备当众玩一场滴血认亲的游戏，揭穿沐翠微的鬼把戏，整整十六年来，从未听说过，沐翠微生的是双胞胎，可惜，为她接生的御医很早就病故了，正是他亲口向先皇禀报，公主生了一个小王子，是一个，而不是一双。当时，唐樾正在和先皇对弈。

沐小鱼此前一直带着眼罩，所以，她和太子的相似度并未引起大家特别的关注，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摘去眼罩的“韩子高”，竟然和太子如同克隆出来的复制品。

“大哥。还要认证一下吗？”唐植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觉得，若是我们提出滴血认亲，会被大家认为是无事生非吗？比起滴血认亲的结果，我想，他们会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毫无意义的行为，却坚持要做，那是愚蠢的行径，止增笑耳。

其实，现在连他也不得不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和太子长得太像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沐翠微的心机太深不可测，很显然。十几年前，她就留有伏笔，等到今天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只是，这两个兔崽子的生父究竟是谁？莫非也是外星来客么？

紧挨着唐家兄弟两人的，就是礼部尚书柳卿。这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经过岁月的磨砺，越显得沉稳内敛，浓郁的书卷气依旧，只是，更具成熟男人的魅力。

沐小鱼的目光无意中和柳卿相交。大叔美男的目光让她的心房一阵颤动，那男人的目光中除了感伤，还有太多太多复杂的内容。就那么一瞬间，那份感伤就深深地种在了沐小鱼的心里。

这位大叔显然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而有故事的美男，总会让人的心灵产生共鸣。

她突然发现，柳卿的眼睛长得十分好看。可惜太过抑郁，默然对视中。大叔美男的眸子渐渐濡湿，有一场雨梦幻般洒落，很快就在沐小鱼的心头淅淅沥沥……

“喂，发什么呆呢，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独孤信说着，傍若无人的剥一壳蟹肉递给沐小鱼。

“独孤狼，对面那个大叔就是沐唐第一美男子柳卿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面善。”沐小鱼若有所思的说道，接过那壳蟹肉，心不在焉的吃着，无意中发现，那个大叔美男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男人喂了她一块烤鹿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哥也觉得他面善，所以，多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和小妖精一样，长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嗨，太子殿下，独孤将军这一提醒，我倒真觉得，那位大叔和你长得有几分神似。”沐小鱼用肘部碰了韩子高一下，倒叫韩子高一个愣怔，什么意思，独孤将军明明说他的桃花眼长得像小妖精，本太子在他们眼中是小妖精吗？

今天晚上，最开心的就是韩子高，因为一直冒名顶替沐小鱼，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唯恐有一天谜底被揭穿了，但是，女皇陛下昭告天下，让他变成了龙凤胎之一，这等于坐实了他的太子身份，还有就是，独孤将军和沐小鱼之间的互动，但凡长着眼睛就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的暧昧，如此一来，太子詹事也就不会对自己的“皇妹”念念不忘了吧。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书中说他是美男皇后，他好男风不假，可是，南朝皇帝却是妃嫔成群，而他韩子高，也不过是在街头卖鞋，有幸得到皇上提携，征召入宫，做了皇上的贴身侍卫而已。

不过，若是他有幸当了皇帝，沐唐帝国或许真的会诞生一位美男皇后，那就是太子詹事欧阳子衿。

还有一件令他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女皇陛下为何亟不可待的，要他去诱惑唐婉儿郡主，毫不通融的命令他，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让郡主殿下成为太子妃。

韩子高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对女皇陛下的命令，他只能无条件服从，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他无法预知，但是，他会努力让自己得到女皇陛下的认可，只有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他才能留下欧阳子衿。

“独孤将军叫谁小妖精？”韩子高大度的微笑着，看沐小鱼的嘴角沾上了豆沙馅儿，就用手绢儿帮她擦拭了一下，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女皇陛下心里一热，因为，两个人的互动是那么自然，彷佛他们真的就是同胞兄妹一样。

沐翠微对着双胞胎微笑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柳卿的动静儿，即使身边有这么多绝色美男，环肥燕瘦各具特色，但是，柳卿依然会以他独特的魅力，牢牢地左右着她的情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依然对他无法忘怀，即使是面对多年来，除了柳卿，唯一让她心动的面瘫美男慕容冲时，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把慕容冲和柳卿进行比较，她会觉得慕容公子太冷，而柳卿，温润如玉，兄长一样让她想要依靠。

是的，柳卿留给她的记忆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因为，柳卿是她失去娘亲的悲痛日子里，唯一给过她温暖和心灵慰籍的人，从九岁到十二岁，整整三年的时间，柳卿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快乐与希望。

可是，命运早就注定，柳卿是属于出身高贵的长姐沐雨蓝的，似乎柳卿对她的感情，也只限于心地善良的兄长，对孤独无助的小妹妹的怜悯。

夜宴气氛不错，酒意渐浓，女皇陛下发现，整晚上，柳卿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对双胞胎，以知书达理，长袖善舞著称的礼部尚书大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晚，却第一次失去了控制，只见他不停地自斟自饮，以至于晚宴还没进行到一半，他就酩酊大醉，跌跌撞撞的起身，来到礼乐台上，接过大司乐的竖琴，幽幽的弹唱起来。

“檀香引，窗花透，窗棂。暗夜临，剪纸忆，剪影。我参透，斑白了发鬓。故事嶙峋，心不平，曰命。如意轻，屏风静，冷清。北风行，古道遗，孤亭。今生繁华杳然空井，红尘爱恨无限浮萍，风化虚名心归隐。逐梦令，浮生半醒，谁薄命，叹倾城盛名。我微醉，面北思君，等天明，憔悴入铜镜。娥眉颦，愁为邻，缘尽，夜未央，泪满襟，不信。伊人重情秋色入林，奈何因缘如夜飘零，而我仓惶半世寻。逐梦令，浮生半醒，谁聆听，我心事入琴，玄外音，拨乱曾经，丝竹轻，却重重，伤心……”

柳卿的失态，令大殿里一阵寂静，唐氏兄弟不动声色的享受美食，似乎存心要看女皇陛下出丑，其他人，有的碍于皇太后的颜面，有的本就是柳氏门生，有的揣度不清女皇陛下对柳卿的态度，总之，众人皆默不作声，静候女皇陛下发落。

凤凰公主的洗尘晚宴，也可说是西郡大捷的庆功宴，礼部尚书柳卿大人却大放悲音，如此胆大妄为，实属对女皇陛下和公主的大不敬，更是祸乱朝堂的不轨之举。

“大哥，西郡大捷确实让人欢欣鼓舞，可是，你也不该不加节制的喝酒，以致酒后失仪呀，还不快向陛下请罪。”知制诰大人照常陪侍在女皇陛下身后，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独孤大将军身上，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大哥醉酒，此时，发现大哥闯祸已经为时晚矣，急忙过去把他从礼乐台上强拉下来。

柳卿根本就不理会柳絮的劝说，犹自凝眉低唱着：“逐梦令，浮生半醒，谁聆听，我心事入琴……”

柳絮惊慌失措地跪拜于地，替柳卿向女皇陛下求情道：“女皇陛下慈悲，请宽恕我哥酒后失态。”

“柳卿身为礼部尚书，应该是国家礼法的典范，却借酒闹事，搅乱庆功晚宴，处以杖刑二十，立刻执行！”

女皇陛下一声令下，柳絮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大哥被当众施以杖刑，先不说脸面如何过得去，以他的身子骨，只怕半个月也下不了床铺。

不等柳絮再次求情，就见唐樾大元帅器宇轩昂地起身，就座位上对女皇陛下拱手施礼道：“不过是一支曲子而已，女皇陛下不爱听，并不能就此判定柳大人是对朝廷不敬，老臣恳请陛下宽容为怀，陛下若是有喜欢听的曲子，老臣来为陛下弹唱如何？还望陛下收回对柳大人的责罚！”

　第113章　最后的机会

天下兵马大元帅发了话，女皇陛下自然不好再继续坚持责罚柳卿，可是，沐翠微今天是真的有些恼火，柳卿的举止太过轻佻，那曲《逐梦令》简直让女皇陛下听得几乎窒息，他是什么意思？掀开朕早已尘封的记忆，试试早已结痂的伤痕是否还疼吗？

夜宴不欢而散，沐小鱼并没听从女皇陛下的安排，留宿大明宫，老实说，她对这个圈禁在厚重的城墙内的皇宫禁苑，本能的有一些畏惧心理，感觉不到它的奢华，只是觉得每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