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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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先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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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不是医生??」被缠上的年轻男性作出要对方冷静的手势,「我是护理士。」
  「他没有生命危险。」後头走出的另一位先生拿下口罩,「但昏迷指数颇低,短时间可能不会清醒,昏迷的原因不明,其他就都很难说,主治医师还在里头试试有没有什麽方法,不过现在看来只能等了。」医生说著,语重心长。
  「是吗,目前只知道这样吗??」经纪人失望地低头,好像看见存簿里的金额掉了许多个〇。
  「很遗憾,目前只能先观察了。」医生回答,转头看见护理士还站在原地,显露不悦:「罗伊,杵在这里做什麽,你该去看看费德勒女士吧?」
  「咦?啊,是,我现在就过去。」护理士捱了前辈医师教训慌忙地赶去了。
  「啧,年轻人,笨手笨脚的。」医师抱怨後转向经纪人,「我希望他会平安醒来,先去忙了,等会主治医师出来会再跟你讲详细情况——」说著他四下望了望,「病患家属呢?」
  「正在赶来,中国城离这儿有些远??」
  「有通知就好,我也得去看几个病患了。」
  「谢谢你,医师。」
  医生转身沿走廊走了,经纪人听到转角另一头传来对话。
  「罗伊!」医生严厉的口气。
  「呃、呃?」
  「你走错方向了,这边!」
  「啊、啊,抱歉!」接著急急的脚步声。
  这种人当护理士没问题吗??经纪人心底想著,叹了个情绪低落的气。
  
  
  赵铭彦的事登上娱乐版的头条,电视也播送相关新闻,警方调查後判定尼克.利佛与该节目制作单位并无做出任何会伤害赵的行为,於是将这次事件归为「医疗上未检测出的隐性病状因事件而诱发或恰巧於事件中始发」的类似情况,不再追究任何刑事责任。
  「前世催眠?」恶魔先生瞄到报纸头版,「让人看见前世的那种吗?」
  「嗯?嗯,对啊。」我想起节目内容答道。
  恶魔先生抢去报纸,读了许久,我继续看电视没注意他,然後就听到他的声音从主卧房传来:「布鲁斯!」很生气的样子,什麽啊,随便跑到人家房间里还发什麽脾气??
  「你桌布放这什麽东西!」
  不、不会吧?他看到那个了吗?不可能啊,我明明设了密码的??密码对他无效吗?真是可怕的家伙??!
  我冲进房里,果然看见恶魔先生坐在我电脑前,电脑萤幕已经跳开密码模式,桌面图片是我拍的、是我偷拍的——
  「你什麽时候拍的!」他气急败坏地怒斥。
  我忍不住笑了,笑到抱著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杀了你!」恶魔先生冲过来抓住我的前襟乱摇,但我还是一直笑著,他激动的样子跟桌面上睡到流口水的安分模样天差地远,没错,我趁他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拍的照片,电脑里还藏著一堆不同时候拍的,洗澡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看漫画的时候,当然还有——
  「布鲁斯,你笑什麽?你笑得真恶心,你这个偷窥狂、变态、变态偷拍狂、」他一边骂一边用脚踹我,「我——」然後突然停下动作,「不,不是生气的时候。」恶魔先生放弃教训我的机会回头用起电脑。
  真难得,他居然会不选择发泄去做正事。
  「呐,你要看什麽?」我好奇凑过去看。
  浏览器上显示尼克.利佛的Google搜寻结果。
  「查他做什麽?」我问,恶魔先生非常专心,不理我,「喂,」我又叫他,还是不理我。「嗯,算了。」我走去床边躺倒,心不在焉地听著他敲键盘的声音。
  「天分过人,确实能唤醒受试者前世记忆??」
  「嗯?」我坐起上半身,「你刚刚有说什麽吗?」
  「没有。」他仍死盯盯看著萤幕。
  「喔。」我又倒下去继续看著天花板发呆。
  「布鲁斯。」
  「嗯?」我出声,这次没坐起来了。
  「你什麽意思?」
  「欸?」
  「我问你这什麽意思啊!」
  我偏过头道看得到萤幕的角度、啊啊,惨了,那些相片被他看到了,「呃、哈哈,你干什麽偷翻人家电脑呢?」我乾笑说,手脚不自觉防卫性地收起。
  「回答我!」恶魔先生咬牙说。
  不好,他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
  「哈哈,就是、美丽的事物,值得拍起来珍藏嘛。」我回答一边往後缩,冷汗直冒。
  「??杀了你!!」
  「呜啊啊啊啊啊!!」




47。

  半夜的医院里,罗伊打著呵欠一边换点滴,第一次值夜班让同级的同侪都不太习惯,他揉揉眼睛,换完最後一个病人後他停下安静地看著那名动也不动的先生,虽然说是昏迷,却老觉得他像在作恶梦一样,看起来不太舒服,罗伊记得他是最近有名的演员,之前看的那部电影也有他演出。
  「好好的年轻人怎麽就昏倒了呢??」想著忍不住感叹,罗伊又看看他沈眠的脸,若有所思。
  「如果是库特医生昏倒多好,整天摆张臭脸教训人,迟早会被他吓死。」想著,护理士在没有清醒患者的病房里毫无顾忌的抱怨。
  无预警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後头传来:「我才想把你弄昏呢。」
  罗伊被从背後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倏地转身,全身寒毛直竖,「医医医医生!你怎麽会来这里?啊啊,我刚才在开玩笑,只是在开玩笑喔!」他一边奋力摆手,一边冒著冷汗。
  「医生巡视病房天经地义吧。」医师冷漠地说。
  「嗯、嗯,是啊,那,我先走了??」罗伊横步往门移去,打算一溜烟走人。
  「罗伊!」医生厉声道。
  「是、是!」罗伊立正站好听候差遣。
  库特医师指著推车,「你忘记东西了。」
  「对对对不起!」拉过推车护理士逃一样的跑走了。
  「啧。」医生表示不屑,回头向昏暗的房里,「呐,躲躲藏藏的做什麽?」
  影子里站出一个剪影,戴著连身的帽子看不清长相,看上去是个子小小的男性。
  「我不会管什麽大半夜不准打扰病人,或质问你怎麽进来的问题,我只是对不光明正大的行为看了不爽而已。」医生摆摆手往门口走去要离开。
  「哼。」小个子的探访者用比医生更不屑的态度冷哼,「偷偷摸摸跟在人家後面的跟踪狂还想教训我呢。」
  库特医生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正好看见那人从帽缘下露脸,用极为清秀俊俏的脸庞摆出了——
  「要追弟弟不是这样的啊,医~~生~~」极、其、讨、打的表情吐著舌头挑衅。
  「少、胡说八道!」医生心急把门甩上离去了,门碰一声地关上。
  「好心要帮你呢,什麽态度。」恶魔先生不爽地吐舌道,转过头看见床上的人。
  陷入沈眠的赵铭彦,的确如作著恶梦般,眉心微微凑在一起,不时发出梦呓,实在不像陷入昏迷而像睡著的人。
  「你,看到什麽了?」
  昏暗的病房,沈默笼罩。
  「你想起来了吗?」
  恶魔先生不带丝毫感情盯著赵的脸庞许久,抬手走到床边,黑色气息凝聚手上形成锥子,他双手高举,锥尖对准赵铭彦的心脏位置。
  「这样下去,你一定会死。」锥子在半空中滞留,握著的双手从一开始的坚定转而轻微发抖。「沿尧,你是个可怜的家伙,但也是可恶的家伙,所以??该??死??」说著,声音逐渐收小。
  一咬牙,锥子扎了下去,握紧的两手放到赵铭彦胸前,然而凶器在触碰到他的前一瞬早已化作烟雾消散,徒有握紧的手砸在他胸口,少年低下的头落下泪珠滴在自己的手上。
  下不了手。
  「混帐,你??」只能不争气的骂著。
  沈眠的人似乎梦见什麽,喉头动著,吐出模糊的呓语,「银??」
  恶魔先生抽回手,跳到离他遥远的地方,喘著粗气瞪著他。
  赵又陷入沈默中,没再吐一个字,眼睑和嘴角稍稍动了动,额上沁出汗,难受的样子。
  「哈、哈??」少年调整呼吸,往後退到靠到墙壁,视野始终盯著床上的人,他背靠著墙滑下,坐到地板上,蜷起身子抱起膝盖,脸埋进两膝间。
  无助的感觉。什麽都做不了。
  「??」少年改抱起自己肩膀,闷闷的胸口有空虚的感觉。
  明明就知道该做些什麽,可是没办法啊。他很可恶,也很可怜,而且,如果??不想,不想变得跟他一样。
  该怎麽办才好?
  「布鲁斯??」唤著能让自己心安的名字,阖上眼,强吞回要夺出的眼泪。
  安静的病房一片昏暗。




48。

  我敲敲客房的门,「吃早餐了。」
  没有动静。
  我又敲了敲门。「你要睡到几点啊?」
  没有动静。
  「不吃就算了喔。」我把那盘火腿荷包蛋拿回餐桌,自己吃完了两份,胃饱饱心头爽爽,有点不爽的是自己的手艺竟然没人品尝。
  不过,他倒是很不对劲啊,平常要吃东西的时间都是自己主动跑出来翻冰箱倒储藏柜的,昨晚是干了什麽睡到现在还没饿醒,如果是那种事的话也不叫醒我,我可以帮他啊——
  唔,讨人嫌的脑袋瞬间就想歪了。
  即使发生过这麽多事,恶魔先生还是执意睡他的客房,有够见外的,让我觉得很麻烦,不能随时——咳,据他的说法是,他才不要睡佣人房,如果跟下仆同床眠简直是毁了他高尚的品格。
  总之,难得假日没人吵的清閒,我决定放他在家睡个够,自己拿了单眼相机骑单车去胡乱拍景。
  寒风凛冽,然而街上满是温暖人的景象,布莱克先生跟一对子女在草坪上玩遥控车,角落架著充气游乐器材,塑胶雪人挂著大喇喇的笑脸看守著这父子女三人。
  「早啊,戴维。」布莱克太太端著一盘冒热烟的马克杯从玄关内走出,「要不要喝热的?」
  「不用了。」我笑笑说。
  布莱克先生这才注意到我而抬起头,「唷,戴维,早安啊。」
  「早,介意我摄一张吗?」我举起单眼。
  「不会。」小安妮立刻跳过来面对镜头。
  「没有人要拍你,甜心。」布莱克先生调侃她,和这家人说笑後我继续骑下去,到了未休假的超商停下到里头晃了一会,买大罐的番茄酱、披萨皮、火腿和杂七杂八的食料。
  都买了些奇怪的东西,午餐就吃披萨吧。
  我回家中厨房洗净了手拿出披萨皮,伊丽小步走来(因为瓷砖地板很冷所以它进厨房都惦著脚),用鼻头顶顶我的裤管,眼见有面皮屑掉落便低下头用舌头捡食。
  我放下手边工作到储藏柜拿出一包小鱼饼乾,伊丽马上黏了过来,头仰得高高看著饼乾包像狗狗一样晃著尾巴,我拿了一块往它後头的方向丢得老远,伊丽迅速转身冲去用前掌压住小鱼饼乾,然後放开,充满玩性地压低上半身在它周围蹑步,右前掌按住它,挪开换左前掌,接著把它放在两掌间拨来拨去,最後好整以暇地把它吃下肚。
  我一边看著它一边在披萨皮上加料,小鱼饼乾包搁在一头,伊丽又黏上来讨第二块,这时我已经把料多到看不出是披萨的东西放进烤箱,於是我蹲下来摸摸猫咪,用小鱼饼乾陪它玩。
  「喵。」伊丽翻过身露出肚子,一副慵懒样,我知道猫只有在信任周遭的人时才会把脆弱的腹部露出来摊在阳光底下,莫名一阵窝心。
  我搔搔它的肚子,烤箱发出响亮的叮声。
  端出热腾的食物,我敲了敲客房的门,跟早上一样没有动静,我索性转开门进去,床上的人醒著,棉被掉在地上,恶魔先生用黑色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侧躺在床缘,两眼睁著,失焦地看著前方。
  「吃午餐了。」我说。
  「不想吃。」他翻过身,背对著我,肚子却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
  「别这样说嘛。」我料到会遇上这种情况,手上拿了一盘披萨,上头洒满玉米,一定是他喜欢吃的口味。我走到床边坐下,散著香气的食物凑到他眼前,「不吃吗?」
  「??」他沈默地拿起盘子里的东西啃了起来。
  我安静地看著他吃完,收拾掉落的碎屑,他突然伸手抱住我,仍维持趴著的姿势而看不到表情,我揉乱他银金色的头发,食盘放去一边的床头柜上。
  我有事情就要发生的预感,却也有著什麽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有些气恼,也只能期盼自己的预感失准,又即使发生什麽,也只能相信彼此能携手渡过。
  我安分地坐在那里,被他抱著。
  
  
  
  
  「教授,病患有情况了。」年轻的医师蓝斯库特走向发色灰白的主治医师。
  「谁?」
  「赵先生。」蓝斯拿出病患资料递给主治医师。
  「情况如何?」主治医生问著拿出老花眼镜戴上。
  「很奇怪,教授,他像在梦呓一样。」
  主治医师翻阅资料,「梦呓??什麽?」
  「不知道,似乎是中国语。」
  「那家属知道他说什麽吗?」
  蓝斯摇头,「他们说那是古语。」
  「这就奇了??」主治医师横过走廊到特定病房,从半开的门望进,几个黑发的亚洲人围在病床前,病床上的人看上去仍未清醒,但似乎呢喃著什麽,手抽动著。
  「银铃儿??」
  身陷现实与遥远梦境拉拔战的人在意识里念著没有旁人理解的话语。
  「唱歌给我听??」




49。

'img'49_4。jpg'/img'  
  (咕噜咕噜)
  虽然是猫头鹰,但是卡布挑食只吃老鼠。
  
  
  
  
  尼克独自抱著花束走过长廊,他兼父职的母亲工作繁忙无法陪他探病。
  赵铭彦已经清醒,院方检查无任何伤病,短期内就能够出院,作为害对方事业停摆的罪魁,这小男孩觉得有必要去道歉。这对他来说非常困难,没独自离开家门超过十分钟的他艰辛万苦地才鼓起勇气问路,艰辛万苦地才找到了医院,就连到柜台问房号也让他恐惧万分。
  「赵铭彦先生。」好不容易走进病房,尼克全身缩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花束插在一旁花盆里,他抱起膝盖看向清醒躺著的人。
  「你好。」赵铭彦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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