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先别急着高兴，这都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愿闻其详。”
“教育。兵部号称拥有百万军户，也就是将近千万军籍人口，这么多人里面，有多少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全文盲？军方想要长期站在最新技术的顶端，又需要多少有知识的人才？”
“这个……”黄唯安再次语塞。
“必须要紧抓教育，光扫盲是没用的，把短学办起来，让所有适龄人口，不分男女都去念书。男女在体力上是有不小的差异，但是在脑力上没有差异，让女孩卖脑力，男孩卖体力，这是最优劳动力分配，也就是所谓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黄唯安有点听蒙了，白蔻这话听着感觉哪里怪怪的。
“男女在脑力上没有差异吗？”
“黄大人认为有差异吗？”
“没差异吗？”
“有差异吗？”
“真的没差异吗？”
“真的有差异吗？”
黄唯安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他想说有差异吧，那白蔻就是个少有的奇葩，要说没差异吧，那不就更应该鼓励女孩念书么。
白蔻当然也不会强行要求兵部考虑女孩念书的事情，话到此份上就够了，军户的事自然是兵部作主，她能照顾好自己手下的女孩们念书就足矣。
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白蔻笑眯眯地执起茶壶给黄大人添上茶水，恰在此时，两人都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下人脚步匆匆地来回走动，白蔻于是请黄大人稍坐，她起身出去看看。
才走到门口，小叶子就打帘进来向白蔻禀告农场送了东西来，有东宫要的床品样品，另外还有新鲜银耳，种植在段木上面没有采摘的成熟银耳。
小叶子转身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捧进来一根段木，上面种植着三朵银耳，白蔻接在手里拿去给黄大人看，黄唯安震惊得吱哇大叫。
“这，这就是银耳？人工种植的银耳？！这真是稀罕啊！原来新鲜银耳长这个样子，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好神奇！好神奇！”
“黄大人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如再多坐一会儿，尝一尝活耳的味道？”
“哦？来得及吗？”
“活耳下锅炖煮只需一刻钟。黄大人赶时间吗？”
“不赶时间！不赶时间！”黄唯安惊喜连连，耐心坐着等吃，深觉得今天没白来。
家下人立刻搬来饭桌和清水茶炉等各项器具，白蔻将活耳切下半朵，清洗干净，与各种食材一起扔进小砂锅放在茶炉上慢慢炖着，她擦净手回到座位与黄大人闲聊家常。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黄唯安对白蔻的态度那是热络了不少，连兵部的旧闻趣事都拿来当谈资，从上到下的大佬们的性格特点都说给白蔻听，透露了不少小秘密，也是让白蔻知道兵部这个小圈子里，各大武将家族之间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到，银耳汤也顺利地炖好了，黄唯安平生头一回吃这个，边吃边赞，美美地享受了一番，带着白蔻托他转述的话告辞离去。
白蔻送了客，转头吩咐管家明天把这新鲜银耳分头送去各个股东家里让他们也看个稀罕，然后她径直回房给太子写信，接下来要完成东宫的床品单子，要把样布送宫里去。
坐在书桌前，白蔻想起这刚刚送到的银耳也是笑得不行，这来得真是时候，甜了黄大人的嘴，总要替她说几句好话，何况她自认自己提出的这个交易双方都不吃亏。
在兵部的自营生意里占一成股份，随着慢慢发展，哪怕只有这一成红利，每年己方分红都会相当可观，等过个十几二十年，兵部有新技术升级换代了，淘汰下来的旧技术改民用，庞大广阔的民品市场的红利对兵部同样是一笔不能放过的收入。
联合农场的股东们，大部分都是与军方有关系的权贵子弟，大家的分红增多，家里这些吃了子孙们孝敬的老前辈们难道不要出来发挥一点影响力咩？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双方都得益的好事上哪儿找去，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白蔻检查了一番送来的样品布料，写好信，连同样品一并交给管家明天一早就送去东宫，顺便带一根活耳去。
傍晚时分，顾昀下值到家，被顾大夫人拎着耳朵问他昨晚在哪过的夜，抓着鸡毛掸子拷问儿子几时把人娶回家来，早朝石家告的那一状，家里自然早已知悉消息，就等着男人们回来商量对策，但这不妨碍先打儿子一顿。
顾昀摸着被打肿的屁股，与父亲讨论写奏疏的事，明天也上一本请求撤销京城石氏的皇商资格，石家想恶心人，就让他们连皇商都做不成。
叫他们看看谁才是京城纨绔。
哼！
第1201章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豫王家的两个县主也参与了行窃工场的事，白蔻写信告诉了顾昀，毕竟鲜不垢的产业，顾昀才是大东家，当然得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他。
收到信的顾昀自然是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豫王的那两个女儿到如今还这么大胆，石天珉兄妹俩都老老实实一心经营染料生意，兄妹联手，一对外一主内，算是凭自己的勤劳做响了一点名气，这对县主姐妹是真想砸了表哥表姐的面子呀。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对不安分的姐妹，顾昀暂时把这消息放到一边，眼下他另有个事情要处理。
大半年没见过人影的顾旭终于回京了。
其实从他任上到京城再偏远也不必走这么久，实在是他请辞回京的半路上遇到车祸，导致骨折不能移动，只能留在当地养伤，地方官看在晔国公府的面子上照拂他一二，吏部也睁只眼闭只眼，这才让顾旭拖到了现在才回到京城办完最后的辞官手续。
回来就回来吧，顾昀也懒得过问，谁知顾旭在听说了白蔻在与兵部做生意的消息后，找上顾昀想入股分一杯羹。
二房已经被除族了，都不是一家人了当然没那个情分再拉他们一把，何况顾昀对顾旭对待家庭的态度一直是看不惯的，二房一步步走到如今境地都是顾旭这个长子毫不作为的下场，所以对顾旭的请求顾昀自然一口拒绝，推说自己生意现在稳定，没有扩大股东圈子的想法。
虽然暂时打发了顾旭，可是他一家人现在住的平房还是当初顾昀友情提供的，都住在一个坊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顾昀很怕顾旭又找上门来。
所以顾昀现在还在琢磨想什么办法让顾旭一家子把房子还给自己呢，再看到白蔻的来信，他都不知道先顾哪一头。
可就在顾昀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又收到了一封信，姜月怡的父亲姜泰想邀顾昀面谈，解决一下百味楼那一晚上的事情，虽是姜月怡主动脱衣，可孤男寡女同处一屋，又有百味楼掌柜和伙计的作证，顾昀想不认都不行。
这姜家父女的行为就让顾昀恼火了，可恼火归恼火，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姜家已经到绝路上了，但只要姜月怡嫁进来做妾，沾着白蔻的光，姜家就能保住了。
三件等待处理的私事，顾昀决定先彻底解决姜家父女。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冬狩，于是顾昀回复姜家父女，等冬狩回来再约见面，要是他们连这几天都不能等，那也就没有面谈的必要了。
姜泰的回复倒是爽快，同意冬狩后再谈，顾昀紧接着就把这事告知了宫长继和白蔻，找时间商量个对策。
宫长继只有摸黑把姜家父女打一顿的馊主意，白蔻倒是回复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关我屁事。”
面对这四个字，顾昀抓耳挠腮，于是在冬狩出发的前夜，他下值后就直接去了白蔻家里，蹭了一顿晚饭后就赖着不走了，一开始两人还在讨论姜家父女的事情，谈着谈着，话题就跳到了豫王家那两个女儿身上，这两位县主不但想嫁顾昀为妻，还雇人潜入工场偷盗机要文件，性质比姜月怡恶劣多了。
但要怎么利用这个把柄，两个人商量到快三更了还没有一个意见，只得早早洗漱睡觉，白蔻照旧在床中间摆上一排笔山，一人一个被窝，各睡各。
次日两人起个大早，梳洗早饭更衣后，马车带着行李将他们送到城外官渡码头，宫长继预备的大船已经在那里等着，白蔻是静筠郡主邀请的客人，但郡主跟着皇家仪仗走，所以白蔻跟顾昀走，而其他人也会带上自己的妻子，所以今年冬狩这大船上反而有了男女一群人，白蔻也有了伴，不再是她一个女人和一群光棍混在一块儿。
而上了船之后，顾昀就连白蔻的手都摸不到，她们女人窝在一个舱室里嬉戏玩闹，把各自的丈夫都扔到了一边，夜里休息都是两个人挤一张床，男人们全都纳闷，这群娘们儿怎么就这么如胶似漆呢？扔他们大老爷们独守空床。
到达冬狩营地的码头后，先到的各家下人都把自家帐篷和小营地收拾好了，顾昀很想把白蔻拉去晔国公府的营地，这样他就不用去住单身营地，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顾昀最终只能陪着白蔻去宫长继夫妻俩的营地，由宁佩兰照顾白蔻一晚，等明天皇家仪仗到了就再搬去郡主的帐篷。
这临水的营地寒风冻彻骨，但他们这一行人准备充分，白蔻早先送他们的羊毛衫、羊毛袜和大衣正派上了用场，羊毛大衣的双层衣襟把从水面吹来的寒风挡得严严的，一丝风都吹不到胸膛上。
白蔻把自己保护得更严，脚上是牛皮靴，手上是牛皮手套，脖子上是狐毛围脖，双耳还罩个毛茸茸的耳猴儿，怎么暖和怎么来。
其他人的手脚没有白蔻防护得严，他们不习惯皮鞋皮手套，由于羊毛不足，大衣也不是人手一件，没有大衣的女眷依旧披大氅，但是狐狸养殖场养了这么多年的狐狸，今年终于收获了二百多条狐皮，每人一个狐毛围脖和耳猴儿作为股东福利，其余的都卖了，因为狐狸品种不好，不是富贵人家喜欢的顶级毛皮，但是放在一般富裕和小康阶层，这种档次的狐皮是相当受欢迎的，照样卖了好价钱。
吃过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后，众人各自安顿休息，顾昀和顾景这两个尚未结婚的哥俩，坚决不睡单身营地，而是回晔国公府的营地凑合一晚，想到其他人都在抱媳妇儿，就他俩单身狗无处取暖，四目相对，满目凄凉。
不过，顾昀想到顾景明年做仪宾，但是那位县主没资格参加冬狩，而白蔻现在就在宫长继夫妻俩的营地里，时不时地总有机会可以摸摸小手，他还是比顾景幸福的。
正所谓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精神胜利的顾昀双手揣进大衣的衣兜，吹着口哨招呼自己的丫头预备热水服侍洗漱，顾景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昀走掉的背影，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开心起来。
第1202章 起哄
第二天，皇家仪仗到达营地，白蔻一个平民，虽是静筠郡主邀请的客人，但她连在路边跪迎圣驾的资格都没，宁佩兰让她呆在自己的帐篷里，等外面的大礼结束后再送她去郡主的帐篷。（）（）（）（）（）
无所事事的白蔻听着外面的鼓乐声，在宁佩兰的帐中煮起奶茶，指挥着王府的厨娘做些简单的小点心，礼仪结束后正需要这热乎乎的吃食。
大礼那边生人勿近，各处营地之间的小路照常不断地各家下人穿行，白蔻正和厨娘品尝新做的点心，外面人掀帘进了厨房。
“白总，静筠郡主派人来了。”
白蔻手里拿着一块刚烤好的苹果馅饼，一边咬着一边抬起头来，见的确是静筠身边的贴身宫婢，笑着冲她招手。
“吃馅饼不？”
那丫头一脸欢喜地点了头，出去洗了手再又进来，厨房小桌上已经给她备好了一块香甜的馅饼和一杯热奶茶，赶忙双手捧起奶茶先暖一暖手，舒服地长叹一气。
“郡主派你来是什么吩咐吗？”
“没啦，就是让我们先把白总的行李带回去，然后等外面的大礼结束了她就过来，这样一杯奶茶就足够了，白总不知道，去年你没来，我们可怜死了，来的都是各家老厨子，一点新都没。”
“去年我在冬狩前得了赦免，哪里能资格再来，今年我能来还是郡主特别邀请呢。”
“郡主可不光是为了自己才邀请白总哦。”那宫婢啜饮着奶茶，狡黠一笑。
“哦？！”白蔻眉毛一挑，飞快地拿个食碟装了一块小桃酥摆在桌上，豪爽地大拍胸口，“冬狩这几天，在我这里，什么吃的都管够。”
“我们就知道白总最体恤小的们了。”那宫婢才不和白蔻客气，拿起桃酥啊呜就是一大口，再喝口暖暖的奶茶，舒服极了。
“那，郡主什么想法？”
“其实郡主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替白总着急，明年白总就十七了，姑娘家的人生大事是不是总要解决一下？在京城没机会好好聊，现在好了，冬狩这几天，嘿嘿嘿嘿，白总，你不知道我们郡主时候多缠人吧？”
“呃……？！”白蔻脸色一僵，瞄了瞄厨房里的其他人，竖着耳朵偷听的厨娘和杂役们都此时脸上都憋着笑，点无奈地用手背蹭蹭头发，“谢郡主关心。”
宫婢咯咯笑着，吃了点心，把白蔻的行李带去了郡主的帐篷，厨房这边继续忙碌，准备一会儿招待客人，而原本一心指点厨娘们做事的白蔻，实在受不了被她们打趣，提了一壶奶茶跑了。
在一声连绵悠长的号角声后，外面的大礼总算是结束了，白蔻窝在她临暂住的帐篷里，悠闲自得地看着一本话本，丝毫不理会宁佩兰这边一会儿要招待多少人，她现在一身舒适暖和，不想动，天上下刀子她也不想动。
可是她不动弹，却也阻挡不了别人往她这儿来，宁佩兰夫妻俩的大帐是没人去的，客人们自然是直接往她这来，不过是又看了几页的工夫，小叶子就掀了帘子，宁佩兰带了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贵女涌了进来。
一走进这温暖的帐篷，在外面吹了这么久冷风的贵妇们贵女都发出一声长叹，纷纷脱去身上的大氅，围到火炉边暖暖手，还用冰冷的手去摸白蔻的脸，逗她乐子，丝毫不介她这懒鬼上身的模样，更不用她招呼，厨房跟在后面将茶水点心直接送了过来，白蔻一声没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帐篷变成了一个大家聚会的热闹场合。
过了片刻，静筠郡主带着她的表姐妹们也走了进来，帐篷里更加热闹，而郡主端了杯奶茶直接坐到白蔻身边，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刚才在外面，一身官服的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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