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续)(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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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泉(续)(完结+番外)-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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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因为自己的痛而痛,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他微微皱起眉,袖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那禁闭的眼,指尖触摸着肌肤覆盖着的,就是那双黑白分明、晶莹透亮的眼珠。
  没错,刚开始看到的时候,的确会跟月魂搞混,同样是和缓安详的眼神,同样晶莹漂亮得好像随时会流下泪来。这点让他很感兴趣。
  但是他的懦弱和怕死令他厌恶,这种情绪,在看到他趴在地上哭着跪着求他的时候达到最高点。
  真是一个没用的垃圾,月魂不会这样,他淡淡的比较着。一个如此看重活着的人,那就没有那些所谓的高洁的品质,平凡得让人感觉厌烦。
  月魂的温柔娴静的气质,的确很有杀伤力,所以当时的他保留下来了他的人头,把他的表情定格在最美的时候,像欣赏一幅打动过他的画一样。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气质却为了同伴的生死而改变了,不再窝囊糜烂,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的炫目。他却在看到他为了同伴而疯狂的样子后更感兴趣了,那双仿佛在燃烧着一般的明亮眼睛里,满载着生命力,与那个风轻云淡的人有着本质的差别。
  很有意思的人呢,他淡淡的想着,一个同时矛盾的具备了柔和刚的气质的人。
  看着这样的人在死亡的绝望中挣扎,那双光灿柔润的大眼睛越来越暗淡,是不是会很美味?
  然后,出乎他意料的事件一件一件的发生,那个最初平凡不起眼的少年,令他越来越舍不得移开目光,而那玻璃樽中永恒的微笑,也渐渐的从他脑海深处渐渐消失。
  谁是谁的替代品?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情脱离了轨道。
  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他能否舍得?
  深如大海的蓝眸第一次闪过一丝不确定,但是很快的,就像一条鱼游入海底一般,再也看不到了。
  我仍然是我!
  第一次既然舍得,第二次就不会舍不得!
  这才是我,莫非天!
  蓝眸闪过一丝阴狠,让那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的少年不安的动了动。
  手指用着与眼神完全不同的轻柔擦干了少年眼角的泪痕。
  这是我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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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醒来的时候,我只觉的口干舌燥,头痛欲裂,这就是宿醉的下场。
  阳光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中穿过,晒在我的眼皮上,
  我眯缝着眼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摇摇晃晃的去草草洗漱了一番,头脑才清醒了一些,只是太阳穴还是突突的跳着疼,现在自己想想,也觉得当时有点太猛了,就那么把一瓶红酒灌进去,不醉倒才怪。
  只是……不知道莫非天,他到底想要跟我赌些什么。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来了。”我一边答着一边想,管家大叔还真是准时,每次我起来他准到。
  “大叔,您好。”我带着刚睡醒的浓浓的鼻音,礼貌的朝管家点了点头。
  “少爷要见你。”
  我点了点头,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跟着那标枪一般笔直的背影走了出去。他会让我干什么呢?说不慌是假的,见识过了他太多阴残的一面,他看着鲜血的专注的眼神,然后,那双仿佛能让人溺毙在其中的瑰丽的蓝眸,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我有些放弃了的叹口气,对莫非天复杂的感觉,萦绕在心间。害怕他,却又不希望他受伤难过,即使他真的要怎么样对我也没有关系,只希望他能继续冰冷的微笑着,做着那个强大无情的恶魔。

  
  而且,总感觉,他似乎不会真的伤害我,我现在能四肢俱全的站在这里,就是证据,如果他想要我的命,我早就死上一千回了。
  被这样的想法鼓励着,我又鼓了鼓勇气,站在门前,看着那迎接我的地狱之门缓缓打开了。
  刺目的白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纯白的大厅里仍旧一尘不染,白的近乎神经质。大厅里回荡着小提琴优美的旋律,却无法让我放松下来。
  一进门,就看到穿着一身纯黑色休闲装的莫非天坐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庞大的身躯闲适的陷在沙发里,乌黑油亮的长长卷发披散在肩膀,而那双深沉的蓝眼,从我推开门,就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有种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的感觉。我觉得背后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这个男人,即使静静地坐着,那巨大的压迫感,也会让我无法顺畅的呼吸。
  “莫少爷。”我微微点了点头,跟他打招呼。
  “过来。”
  身体在听到他声音的同时就开始动了,我的神经对他的命令已经到了条件反射的状态。
  温顺的走过去,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坐下,就乖乖的站在他身边,偷偷看了一眼那张白的透明的俊脸,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根据我前几次的经验,还是坐下的好,免得待会儿真有什么让我吃不消的“节目”,好歹我还不会难看的跌个跟头。
  颤巍巍的挨着沙发的边坐了,两条腿却不敢完全卸力的放松下来,还得支撑着身子大部分的重量,仿佛那个沙发会咬人似的,随时做好了跳起来的准备。
  支撑在沙发上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然后一个大力一带,只觉得身子扑了出去,手撑在温热厚实的物体上面,掌下还缓慢有节奏的咚咚跳着,定睛一看,我就成了爬在他身上的姿势,视线好死不死的正好对上他的眼,那诡谲莫测的沉蓝的眸光,让我的胳膊一软,整个人就伏倒在他的胸膛。
  我刚要起来,就被一条胳膊压住了身子,整个人就成了陷入他胸膛的状态。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着,血压好像一下子飙到最高,眼前也迷迷顿顿的一片金星,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乖顺的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
  “莫少爷”,我鼓了鼓勇气,终于出声问道:“您想赌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我,雪白的指尖在我的颈侧缓缓的滑动,冰冷的感觉让我浑身抖了一下。
  “你很害怕?”
  我低垂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声如蚊讷。
  “即使这样,你也要解药?”
  我又点了点头。
  “为了琦冢?”依旧淡然阴柔的语气,却似乎多了一股寒意。
  颈侧仿佛抚摸宠物的指尖,仍然无害的贴着我的肌肤没有目的的滑动着,但是空气中的压力,似乎一瞬间增大了,有什么在不安的跳动着。
  我屏住呼吸,全身僵直着,但还是狠了狠心,重重的一点头。
  “如果我中了毒,你会不会这样救我?”他突然问道。澄蓝的眸子专注的盯着我的眼,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我愣了一下,然后拉了拉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您真会开玩笑,您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他这算是小孩子见到朋友有的玩具自己也一定要有的别扭吗?
  轻快悠扬的小提琴旋律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但是我却觉得整个世界安静得诡异,耳边的琴音慢慢变得模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反射在耳膜上,噗通、噗通、噗通的有节奏的响着,还有眼底那抹摄人心魄的蓝,像是暗流汹涌的大海……
  “少爷,都准备好了。”突然插进来的男声,像是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周围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
  莫非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状似悠闲的靠在沙发上,宽阔的胸膛沉重而缓慢的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救你的小情人。”许久,莫非天终于又开口了,阴缓的语气里多了一些什么是我无法理解的,只是他唇角那一抹阴残的笑容,让我的心骤然一紧。不安,在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一个白衣男生推着一辆推车过来,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尖牙、针、药瓶之类的,看的人毛骨悚然。
  “把衣服脱了。”低沉冰冷的命令,声音里再无一丝波动。
  我愣了一愣,勉强咽下疑问,然后哆哆嗦嗦的解开扣子,刚刚睡起来,为了方便只穿了一件单衣,脱掉后未着丝缕的光着上身,肌肤一触到冷空气,毛孔都缩了起来,一粒粒的鸡皮疙瘩浮了起来。
  我搓着冻得僵硬、微微颤抖的胳膊,正待用疑惑的神情望向莫非天的时候,一张手术床推到我面前,几个男生抓住了我的身子,按着我趴倒在手术床上。我急忙惶恐的扭着头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严肃冰冷仿佛没有表情的人偶一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们……要干什么?”手脚被几个男生利落的绑住,我伏趴在手术床上,惊恐无比的颤声问着。
  难道……终于轮到我了?我想起了那一堆黏糊恶心的血肉,简直已经不成人形,却仍然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被撕裂的喉咙里咯咯的哀鸣着,却还是死不了,也再不能恢复原状,真正的生不如死。
  如今,他也要这么对我吗?
  不要……我不想死,尤其是死的这么惨!
  “莫少爷!莫少爷!”我大喊着,绝望的挣扎着,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大脑似乎在疯狂的跳动着,像要逃离束缚似的,可是我只能无助的趴在床上,眼睛惊惧得瞪得大大的,眼角都要裂开一般,死死的盯着莫非天,在那冰沉的蓝眼里,我只能看到自己脆弱的在尖叫的灵魂。
  “安静点,死不了的。”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我安静下来。
  “咚”的一声,黑色的大门又打开了,我听到一个稳重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赞叹着:
  “真是漂亮的肌肤,我会把它变成最美的艺术品。”
  我猛地回头,入目的是君千释斯文俊美的脸。
  但是,他却没有穿着校服或是西服,而是一件纯白的白大褂。
  “不要弄坏了。”莫非天没有表情的看着他说。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吗?”君千释笑得更柔了,可是这两个人之间,总觉得有什么火花在闪烁一般,而莫非天的表情似乎更阴沉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干什么,我惊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着,喉头紧张的吞咽着,像是待宰的羔羊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要的东西呢?”君千释似乎对莫非天强大的压迫力没有丝毫感觉,仍然温和的笑着。
  “天凛……”
  白衣青年冰凝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波动,“少爷,您真的……”
  “天凛,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轻而柔的声音,带着丝丝危险,不大不小的刺激着耳膜。
  天凛咚的一声,单膝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一起一伏似乎压抑着什么,然后低头:“属下不敢!”
  他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后笔直的走向君千释,双手奉上的东西——赫然就是那盛着浅粉色液体的精致小瓶——七宗罪的解药!
  
  “莫少爷果然大手笔,世上仅有的三支珍贵解药,这样就送出一支,我倒有白占了便宜之嫌呢,不过为了他,倒是也值得。”君千释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不知道莫非天用解药换了君千释什么,但是我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我都知道,那肯定不是我喜欢的。
  我恐惧得瞪大了眼,看着那弯曲的兽牙尖,闪烁着幽冷的光,一点一点的逼近我。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想起残虐的赵文曾经用针扎过我,那可怕的疼痛,一点一点在细嫩的肌肤上爆开,仿佛噩梦一样再一次笼罩了我。
  在那双清澈润暖的眼眸注视下,我感觉到那不输给莫非天的强大的压迫感,让不停挣动的身体完全被压制住,力气都被从身体里抽了出来,绝望了。
  “啊……”第一针扎下去,我就痛得叫出声来。身子被调教的无比敏感,所以背后那一点尖锐的刺痛,都让我觉得难以承受,紧接着的第二针、第三针,密密匝匝的刺了下来。
  “不要了……不要了,好疼……”我扭动着身子,哀求着,声音极轻,却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摆脱那剧痛,可是那可怕的感觉沿着神经爬进脑子里,密密麻麻的咬着,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我最后一点意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伤害我?!!
  我做错了什么?!!!!!
  就在我的眼泪悄悄的流出来的时候,“别怕,我会轻一点的。”耳旁传来温柔磁性的低语声,带着淡淡的怜爱,让我惊恐不已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我努力的抬着头,看着那双平静如水,却也清澈如水的眸子,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仿佛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晶亮的眼镜反射着灯光,让那双漂亮的眼睛隐藏在白光之后:“这是最古老的纹身方法,用毒蛇的牙齿沾取颜料,毒蛇的牙齿长而弯,中间有空洞,犹如毒液注入肌肤一般,因此会奇痛无比,但效果却是最好的,图案艳丽而生动,而且永不退色。非天可是下了血本才请到我这样的高手哦。”他略带俏皮的玩笑,奇异的缓解了我紧张的神经,似乎,痛楚也减退了不少。
  原来,他是要为我纹身啊,难怪会那么痛,因为我肌肤比较薄,非常敏感,一点痛都会被放大,刚刚还以为会被杀死。君千释是为了让我放松才这么说的吧。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就听到一个阴郁的声音带着讽刺的语气冷恻恻的响起:
  “我从不知道,你也会这么好心。”
  “我对于美丽的生物,一向都很好心。”带着轻松笑意的声音。
  “那也要看看是不是你的。”
  “那就要看我想不想争了。”淡淡的语气。
  “怎么,你也想争?”阴森的语气,带着危险的调子,缓慢的爬进我的耳朵,仿佛一条毒蛇,在威胁的、慢慢的、嘶嘶的蠕动着。
  就在我集中精神听着他们摸不着头脑的对话的时候,背上突然又是一阵锐痛,疼得我“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是温暖的手在轻柔的来回抚摸着那片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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