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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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色-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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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不该这样说,可是……她亦是气白玉之的。

气他的神神秘秘,气他什么都不和她说。

今天,她被哥哥几乎问傻了。

才发现,对于白玉之,了解太少。

“你说什么?”白玉之莫名其妙,眼神冷下来。

他只要冷下眼神,那仙家少年一样的洁净气质便会荡然无存,变作冰冷的阴沉的石雕一般。

慕容芜依然紧紧盯着他:“我要知道香萍的事情,香萍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疯了,为什么她口口声声的都在说……不要杀我!”

慕容芜一字一字的咬紧牙关。

白玉之修眉瞬间一聚:“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你要不要到慕容家走一趟,亲眼看看那个惨兮兮的女子?要不要……亲眼看看……”

她说不下去,气息不稳,哽咽难言。

白玉之暗沉的目光,幽幽的无边无际散发着森然的光。

他突然向外大喊:“来人,把顾若莲给我带来。”

门外的侍女颤颤的跑进来,面对白玉之的怒气,显得惊惶无措。

顾若莲?这事情与顾若莲有关吗?

“可否将字条与我一看?”既然曾说,香萍留下了字条,那么慕容芜是可以认出字迹的。

白玉之看她一眼,眼神里的冰凉不减,却多一份嘲弄似的。

他似乎于她的不信任,特别的冷对。

慕容芜微微蹙眉,白玉之冷冷将压在书本下的一张字条递过去:“我看过顺手放在这里。”

他声音没有温度,和眼神一般。

慕容芜展开字条,顿时面色凝然,她举头看向白玉之,白玉之嘲讽的瞥开眼睛:“怎样?可便是香萍字迹?”

慕容芜不语,白玉之却从她的神情中已料到一二。

他不语,只是坐回到桌案边,拿起胭脂普,继续研究,露莲斋里,香气浓淡相宜,很是舒服,只是这气氛却并不舒服。

慕容芜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看看手中的字条。

怔怔而语:“我究竟……该不该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白玉之目色陡然一滞,随即苦笑:“这便要问问你的心了……”

他抬头看向她:“你大抵是不信我的,是不是?”

他的眼神似穿透人心的利剑,不留一丝余地,慕容芜索性亦不掩饰:“你如何要我相信?你什么都瞒着我,你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过去,是我不知道的,可以说……我不了解你,一点都不了解……”

“过去……真有那般重要吗?”白玉之微微低眸,眼光不明。

“不重要吗?”慕容芜不解,他为何会说的如此不在意。

两个人若然相爱,又怎么会对彼此的过去一无所知?

况且,对于自己,白玉之不管是通过何种途径,毕竟了解的很深,便连她母亲的坟茔,他都可以找到。

白玉之冷冷笑了:“如果一个人,一心想要遗忘那些过去,重新开始,却又偏偏要提及的时候,真是个笑话呢……”

他苦笑连连,目光似乎感慨一般。

他看着她,有些许失落与失望:“我以为我可以,你也可以……可是……现在看来,不行……是不是?”

“我……”慕容芜忽的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痛。

痛得异常分明。

他唇边的笑,眼里的失望,都是刺痛她心的原因吗?

那些过去,真的重要吗?

她不禁自问,可是……

“我有着太过不堪的过去,甚至放浪形骸的日子,所以……便永远不能和过去一刀两断,即使再残忍,心里再疼,都不行?是不是?”

白玉之心痛的看着她,目光如枯!

慕容芜震动的怔住了,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她从不曾在白玉之脸上看到过,悲怒中……隐约有脆弱的痕迹!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128 此时彼时

此时彼时(2157字)

慕容芜尚不及言语,门外便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若莲姑娘到了。”

慕容芜转身看去,但见侍女身后,顾若莲一身清冷的月白色丝质裙,绫罗锦衣,好似她并不曾经历过一段苦楚。

白玉之看看顾若莲,她目光淡淡的,似乎无神,只望着青石砖地面,幽幽发愣。

慕容芜看着她似没了心神一般的样貌,有些微心酸。

白玉之对侍女道:“下去吧。”

侍女转身去了,白玉之起身,走向顾若莲,顾若莲不看他,他的声音冷漠无温:“可知找你来所为何事?”

顾若莲摇头,依然不看他。

白玉之道:“香萍是怎么回事?”

顾若莲平静的摇头,好似听见一个毫不相干的名字。

“说!”白玉之呵斥一般,声音如同巨石落地,沉闷又震动。

顾若莲吓了一跳,身子陡然一颤,她终究抬头看向他,慕容芜这才发现,她容颜苍白,面容枯瘦,仿佛一夕之间便老去了许多:“你说什么?”

“香萍为什么会疯了?”白玉之盯着她,似认定一般。

顾若莲看一眼慕容芜,眼里沉浸了丝丝诘责:“呵,倒是会挑拨离间了。”

白玉之眉一凝,顾若莲苦笑:“都告了我什么恶状?杀了我腹中的孩子……还不够吗?”

“不。”慕容芜辩争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要问清楚,关于香萍。”

她看向白玉之,恨他的不直接,白玉之似会意一般:“香萍的书信,是你交给我的。”

“是我,我看到书信之时,她已经走了,我只是看见书信而已,交给你,也是错了吗?”顾若莲声音弱弱的,却可见凌厉的气势。

她有气无力,身子显然未能恢复。

恐怕更多是心力交瘁。

不知为什么,此刻,慕容芜竟是信她的。

“我如何信你?”白玉之看着她,目光逼视。

顾若莲冷冷的笑:“如今你我,竟需要……赌咒发誓吗?”

白玉之微微垂眸,他不知如何面对顾若莲,打掉她的孩子,和她彻底了断过去,是他要重新开始的决心。

可是……面对她,自也有不自觉的愧疚。

顾若莲红了眼眶,却不再多说,转身而去,长发连绵,只用一根轻细的缎子系住,她的背影落寞哀伤,仿佛是这世上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般。

她走到门口,忽的回头看一眼,慕容芜一怔,她的眼光里填满愤恨与怨念。

她眉心微凝,她便已开门而去。

白玉之亦转回身,眼光似冰:“你听到了……”

“我只是想要查明真相。”慕容芜知道,白玉之心里隐约有责怪的意思。

白玉之面无表情:“好了,如今已经清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不多留你了。”

口吻陌生、冰冷、坚硬。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甚至没有……再多一个字。

慕容芜看着他坐回到桌案边,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凝眉而思的样子,眉间的纹路深深,他寂冷如冰的神情,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慕容芜心知,他定是被自己伤了心的。

多多少少流露的脆弱,想必会令他更加冷漠。

如今不能说什么,况且……再过三天就是皇帝大宴之日,他们的心结在这之前想是不能解开了吧?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她推门而去的刹那,白玉之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头,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有深深浅浅的落寞……

……………………

不是白玉之,亦不是顾若莲。

那么会是谁呢?能令白府上下三缄其口,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

正自思量,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争执声。

仔细听听,又好像是吵闹。

“要你道歉,没听到吗?”

这张扬跋扈的声音,似乎是白雪卉,慕容芜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见到一树林荫下,秋叶簌簌,一地秋意上倒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月白裙散成一地悲哀。

长发静静垂着,披散着,秋风拂过,凌乱不堪。

“顾若莲,你也有今天吗?曾经是谁……仗着哥哥的喜欢,眼睛长在头顶上,呵……如今怎么了?失宠了是不是?你再去告状啊?去呀……你不是……就是喜欢告状吗?不就是喜欢挑拨离间吗?去装清高、装可怜啊?哼,看看哥哥还会不会看你一眼!”白雪卉的声音尖酸刻薄笑声更洋洋得意。

地上的女子只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顾若莲。”慕容芜小声叨念一句,心里忽然一亮,她看看白雪卉,阳光之下,小小女子,面容却无丝毫善意,尽是报复的快感与令人厌恶的表情。

她是这白府的大小姐,更是白夫人的嫡女,那么如果在这白府说上一句话,恐怕也是说一不二的吧?她怕白玉之没有错,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该是恨自己的吧?

可是……这又与香萍有什么关系?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正想着,只听“啪”的一声,白雪卉一巴掌打在顾若莲的脸上,长发披在脸颊边,顾若莲依然一声不吭,没有一点反应。

任由她发泄,慕容芜见了,来不及多想,连忙跑过去。

“发生了什么?”慕容芜的声音,令白雪卉一怔,她回头看见慕容芜,眼光微微一暗,随即吞吐说,“原来是嫂嫂……”

嫂嫂!真是稀奇,白雪卉竟然叫她嫂嫂。

“发生什么了?”慕容芜追问。

望着跌坐在地的顾若莲,她看着她,一言不发,秋风凉丝丝的渗入她的衣襟,她安静得一动不动,地上那系发的缎子断成了两节。

她凝眉,似乎明白了一些,她看向白雪卉:“这里是还阁楼,小姐教训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主人?”

白雪卉一怔,慕容芜看着她的眼神极致凌傲。

白雪卉冷冷说:“她犯了错误,还不许我教训她吗?哼,我是白府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下人!”

从前,不会有人敢把顾若莲当做下人看待。

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如此势力。

“大小姐,不然这样,便请你大哥出来评评这个理如何?看他要如何说?”慕容芜看着她,白雪卉的眼光顿时暗了,盯着她,“你……你别拿哥哥压我。”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129 难解心结

难解心结(2040字)

“不是压你,而是还阁楼里,即使是你大小姐,欺负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了还阁楼的主人?”慕容芜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她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这股气势,白雪卉一时错愕,盯着她,眼光凶恶:“你跟我说‘主人’两个字?哼,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两姓旁人,在我白家,跟我说‘主人’二字?”

白雪卉说着,对身边人大声吩咐:“你们……看到没有,她对我无礼。”

白雪卉一声之后,只见身边侍女随从皆是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抬起头,亦不敢做声。

慕容芜看了,心里亦微微惊讶,曾经,她不是没有受过白府之人白眼,虽然她是少夫人,却不见得得到多少尊敬。

不过是顾若莲因自己而失宠的传言流传而已,可却在这些女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丫鬟们的态度变了,白雪卉虽一样跋扈,神情里似乎也有些微畏惧之色。而只怕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在府院之中,如同后宫,女人间的争斗永远惨烈。

拼的就是男人的宠幸。

心头微微刺痛,她回头望一眼白玉之露莲斋的方向,曾几何时,某个人是真的这般宠溺过她,而白玉之……却未必是真。

细细密密的疼痛忽然泛滥开。

那个人的脸在心头浮现。

他曾经紧握她的手,指尖触过她的掌心,画一条长长的线。他笑着说那是他们的爱,无限蔓延的感情之线,慕容芜当时曾以为这条线要刻上一辈子,才能把爱画得那么长……

可惜情深不寿,终究是梦一场。

她微微低头,抑制心里酸涩。

低身去扶顾若莲,她似乎自暴自弃一样,看她的时候,眼里没有光芒。

“何必如此糟践自己?难道没有谁,你便不要活了?这样示弱的性子可不像你……”慕容芜说得直白。

顾若莲却依然没有反应,苍白的脸色挂着冰冷的泪光,却强忍着一样,不令泪水落下来。

慕容芜转眼看白雪卉,冷声说:“大小姐,无论如何,还是请大小姐不要在还阁楼闹事,白玉之知道了,恐怕对小姐亦没有好处。”

白雪卉看看身边的侍女,一个个低头顺眼,她狠声道:“没有出息。”

又转头对慕容芜说:“不要以为得了哥哥几天的宠爱就上了天了。”

她眼光在狼狈的顾若莲身上停留一忽,冷笑道:“这……便是你的榜样。”

她说得得意洋洋,笑得有些尖刻。

慕容芜却不理,倒是转而问她:“大小姐,请问可知道香萍的下落?”

笑声戛然而止,白雪卉脸色渐渐僵凝,她忽而望着慕容芜,眼光退却了几分,随即强硬说:“一个婢女,我身为白家大小姐,却为何要去关心她的下落?”

说完,似是急着走一样,转身而去。

慕容芜本想要叫住她,却还是住了口,是了,她可以肯定了,从白雪卉的反应来看,香萍的事定然与她有关,可……如果追问,恐怕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倒是不如先缓一缓,说不准哪一天她自己会露出破绽。

慕容芜转过头看向顾若莲,声音很轻:“何必糟践自己?”

顾若莲不看她,唇角却似乎动了动:“何必假惺惺。”

“你还认为是我定要你腹中孩子的命吗?”慕容芜知道,如今白府上下,甚至整个流城,也许都是这样的传说。

白少夫人手段残忍,逼迫侍妾宠姬堕掉腹中之子。

顾若莲从来没有以为这是慕容芜的主意,她太了解白玉之,可是她却只能怪她,只能恨她,只能……折磨自己。

仿佛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大小姐有句话是说对了的。”顾若莲声音凉凉的,空洞目光有一瞬明光闪过,看向慕容芜,“我的样子,便许是你明日的榜样……”

她唇角的笑有些森然:“呵,谁都不必太得意,曾经……我比你还要风光不知道多少倍,他对我信任、宠溺到令人不敢相信,恐怕对你……尚且没有这般的爱恋吧?而我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她一句句的似乎将心里的不快尽数倾泻一般。

她干笑着转身而去,披散的长发被秋风吹乱,衣衫飘飞,卷起地上落叶尘埃,慕容芜却不禁感叹,这曾是多么美好脱尘的女子,曾经的清高与傲然,竟然都因为一个男人而荡然无存了……

真是可悲。

………………

三日后,行宫大宴在即。

整个流城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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