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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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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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潦倒书生又投胎轮回过几次,每一次杜康都要费上一段时间才找到他的转世,奇怪的是每一次找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姻缘不得善终,结果今辈子老狐狸要他下人间找到韦知白,臭狐狸又一句天赐良缘。
  聪明的小蛇总觉得那一老一嫩的狐狸背後有什麽阴谋,只是小蛇一夜未眠,任他修了多少年还是会有困意,还是辗转地睡过去。
  韦知白醒来的时候天已放光,他甩了甩疼痛的脑袋,醉意散去,昨晚说的话倒记不清楚。他正要下床的时候,看见杜康在床边睡得正沉,好一张美人睡颜。
  他浅浅一笑,把杜康抱到床上沉声说∶「美人啊,要是知白能逃过大难,定要跟你对酒当歌,醉笑三万场。」
  留下风流一话,韦知白整理好衣杉,便拿起扇子晃著离去。
  逃过大难?逃什麽大难?
  杜康睁开眼睛看著韦知白离去後虚掩的门,他早在韦知白把他抱上床的时候便醒了,韦知白的一番话他自然也听得见。
  忧心忡忡地想著,此时,九扬便带著答案推门进来,坐到杜康的身边。
  「昨夜,弟弟不该为韦知白而出言顶撞夏炫的。」
  「为什麽?看著知白被他侮辱如此,我就是不能忍住!当年我被人欺负,是他救我的。」
  杜康的话令九扬深深地叹息,「哥哥还以为你长大了,想不到还是一条笨蛇。修了千年,你不该这麽按捺不住的。」
  「臭狐狸,你说什麽?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杜康别过头去,这条小蛇最讨厌就是被人说笨!
  这千年来他读的书并不少,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他好歹也修得这般灵敏的人形回来,怎麽这只狐狸还是说他笨?明明他的智慧就增长了很多。
  「那麽你昨夜在做什麽?」九扬柔声地问,但有股危险的气息渗透在里头∶「你是想在人前用法术教训夏炫还是想在这麽多人面前曝露自己的真身?」
  「我……」才说了一只字,杜康已经想不出其他话来,又静下来选择不回应。
  「而你又知道那番举动是置韦知白於险境吗?」
  杜康瞪大双眼看著九扬,韦知白说自己有大难,九扬说韦知白有险境,只是这些大难险境又是什麽?
  「有你这条笨蛇在旁,韦知白这劫真的活该受。」看著杜康疑惑的双目,九扬不禁咕哝著,要不是杜康是他的弟弟,他才不会管这桩閒事。
  其实韦知白这等事情,随便找一个京城的人来问都会知道。
  夏炫能够这样对他出言侮辱都是有他的道理,反正韦知白活著是奇迹,是皇帝的容忍,然而这位皇帝当然绝不能让韦知白怀有报复的心,不然要杀掉他二十年前或现在都不过是一件易事,偏偏这条初来乍到的小蛇就是不清不楚。
  难为韦知白多年来这麽辛苦地活著。
  九扬又叹气地说∶「只是弟弟放心好了,韦知白不会有什麽大碍的。」
  
  韦知白回府後,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圣上已宣他进宫。要来的终究是挡不住,换上长年未穿的官服便进宫去。一路上韦知白反覆地问自己,到底是要活著,或是要还他韦氏一个公道?
  可惜韦氏出了他这样的懦子,韦知白知道自己不能死的,唯有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来安慰自己。
  来到宫中,由一位公公领著他到御花园,四十多岁的帝皇在赏花品茗。韦知白瞥了皇帝身边的人一眼,最後落在一直跟随著他的两个侍卫身上,无奈一笑便跪在地上∶「臣参见圣上。」
  「平身吧。」皇帝和蔼地笑著,「来,知白,让朕来看看你。」
  韦知白走到皇帝身前,弯下身子让他看著自己的脸,有一个瞬间韦知白看到皇帝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只是皇帝脸上的笑容依然挂得安安稳稳。
  韦知白说话不是,动也不是,就这样直到皇帝看够了,一句赐座他才能坐下。
  「知白很久没进宫来看朕了,想不到已经长得这这麽高大俊逸,也愈来愈有韦将军年轻时的风采。」
  「谢圣上赞美。」韦知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算起来朕也要称韦将军一句舅舅,记得年青时韦将军都会指点朕两句军事之道。」皇帝翻著脑袋里很久以前的记忆,「现在想起,韦将军於军事上确是有一番本领,可惜未能受到重用。」
  韦知白突然想起父亲偷偷地留给他一封遗书。
  昔年有东、西宫皇太后。
  东宫的是韦氏,先帝的正室妻子;西宫的是李氏,因为生了一个皇帝儿子才能攀到这样位置。韦氏於朝中的势力自先帝起便开始壮大,至於李氏家中并无後援。
  他爹信里说,圣上要的是没有制肘,韦氏功高震主,一死是难免的了,幸好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他要韦知白好好地活著。
  皇帝眼看韦知白沉思的样子,韦氏出的人从来都是聪明绝顶,当年韦将军思考的神态和韦知白现在这副模样十分相似,免不来惹人猜忌,若非韦知白近年只懂沈溺女色之间,他也会要他死的。
  话锋一转,皇帝问道∶「听两位侍卫说,昨夜出了一场闹事。」
  「谢圣上关心,说起来不过是一笔风流帐。」韦知白紧张地说。
  「哦?一笔风流帐竟然牵涉上当年韦氏一案,知白耍的风流到底是什麽风流?」
  终於问回昨夜之事,有些事情自己忍不住,就要承受这般结果!
  韦知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怯懦地道∶「求圣上恕罪。」
  这个皇帝倒是宽容地笑著,然後亲自扶起韦知白,「知白紧张什麽?朕不是怪责知白为自己的父亲说话。虽然韦氏当年有谋反之嫌,但是知白对父亲有仰慕之情都是正常的事。」
  「谢、谢圣上。」
  「只是韦氏一案当年惊动京城,可以的话知白就不要再提了,免得无谓的人要再受牵连。」皇帝的脸色又一变,厉眼看著韦知白,却忽见花园里来了几条小蛇,心里一惊便放软地道∶「当年知白能於刑场逃过一死是朕念在韦将军的功绩,朕赐封知白为閒将军自是希望知白能悠閒地活著,不再被世事所恼。」
  「知白明白圣上的用心良苦,而知白感兴趣的亦只有美色之事。」表明心志,希望皇帝能放过自己。
  「两位侍卫说知白最近喜欢上一个男娼,只是那些风月场所实在不该整天出入。这样吧,要是知白喜欢朕就为你把人迎回家里,从今以後少一点离去将军府。」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昨夜韦知白这样的话一出,谁不知道他心里仍然是自己的父亲为傲,觉得当年是一桩冤案?当年城中韦将军的声望很高,皇帝不能让韦知白有异心的机会,更不能让他靠父亲的馀荫而受百姓拥护。
  「谢圣上对知白的留意,感谢圣上为知白觅得佳人。」韦知白又跪下来,谢意全露无遗。
  「好了,知白就此退下吧。」又看向那两个侍卫∶「你俩继续好好照顾韦将军。」
  韦知白马上站起来,与两个侍卫一同离开,刚才还在游走的几条小蛇也悄悄地退去了。
  走的时候韦知白碰到本朝的国师,他向国师轻轻点头,可是国师却蹙著眉。韦知白不以为然地离去,但是国师却忽然叫著他。
  「韦将军,除了宫中你还到过什麽地方去?」
  「知白能去的地方还有哪里,应该满朝皆知才对。」
  「那个地方少去一点。」国师轻声地说∶「有妖气。」
  韦知白耸耸肩,反正他都被人软禁了,这世间是人是妖都不关他的事,又抬步飞快地离开这座皇宫。
  国师眯著眼看著韦知白的背影,刚刚走过相国府一趟,夏炫身上确是被妖气沾附,却不比这个韦知白浓重。看来是与那个妖物待在一起久了。
  又嗅了嗅空气中剩馀很淡的气息,便觉得身心舒畅。
  千年蛇胆,想不到会自动送上门。
  
  待到入夜的时候,杜康没有再於楼里放上千杯酒,既然他认定了是韦知白,这些酒都已经再无用处,他命人假如韦知白到来的话就直接让他到房里吧。
  只是等了很久韦知白还是没有来,杜康不敢想像是否韦知白出了什麽事情。
  这一辈子,杜康终於有理由,能够鼓起勇来到人间找到韦知白,假若韦知白真的因为他出了什麽事,叫他如何自处?
  蓦地,有一群人推开门,九扬跟在他们的身後。他们拿到一块印著蛟龙的黄布,扬声说∶「圣旨到,杜康接旨。」
  九扬马上拉著杜康跪下,那些人又开口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乃念閒将军韦知白对杜康一片情深,令杜康即日搬到将军府,与韦知白共聚良缘。钦此。」
  杜康呆呆的不知怎样反应,九扬替这条笨蛇接过圣旨,便命人把这些官人送出去。
  「弟弟,你搬到将军府就没有哥哥在旁,你脾气不好,谨记万事要忍耐,如果出了什麽事记得要来找哥哥,不要轻举妄动。」九扬帮著杜康收拾几件衣物。
  「为什麽我要搬到将军府?」对於这个突如其来的圣旨,杜康不明所以地问。
  「要是你不搬过去,你便不能再见到韦知白,有些事情待你看到他後再由他亲自告诉你。」九扬不厌其烦地说再提醒杜康一次∶「记得出事的话要来找哥哥,知道不,小蛇?」
  九扬看著这个对人间规矩还未算熟悉的小蛇,的确很忧心。刚刚为他占了一挂,出来的挂象竟然是大凶,但是发生什麽事九扬却无从窥探。
  这样的状况必然是这件事与他自己有关!




第五章

  「韦公子,你家里是养蛇的吗?」这是杜康踏入将军府後第一句话。
  当时韦知白在府里想了很久,待会应该怎麽向杜康解释为什麽他要搬进将军府里,又命人预备了一桌酒菜,他说过如果自己能逃过大难的话就要好好地跟杜康畅饮一番。
  只是,怎能料到杜康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蛇,又怎能料到平日不会在府里四处游走的蛇今夜会这麽反常,甚至好像是在门前欢迎杜康到来似的,这肯定会吓坏美人了。
  然而,更想不到的是,杜康竟然弯下身子,一手便抓起一条黄蛇,这到底是什麽景况。
  杜康与手上的蛇对视著,但是那条蛇的眼神却是闪闪缩缩的。他分明记得,这条黄蛇是他前年抓来打算培养成精的。眼光又再一扫地上其馀的蛇,他没有记错的话都是他抓了回来後又失踪了的蛇,怎麽全都搬到韦知白的家了?
  枉他还以为是不是他没有什麽蛇缘,怎麽抓一只又走一只。
  放下那条黄蛇,瞪了它们一眼,都齐了吧?
  看著杜康危险的目光,那群蛇又逃得不知所踪去。杜康心里想著,走吧走吧,迟些再算帐。
  韦知白从惊讶中走到杜康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带他走到饭桌前坐下便命人把酒菜上桌,然後问∶「美人不怕蛇吗?」
  「不怕。」杜康又兴致勃勃地问∶「为什麽知白家里会有这麽多蛇?」
  「那些蛇不是我养的,是它们自己跑过来的,赶也赶不走,便放著他们在府中罢了。」韦知白尴尬地说∶「而且府中的老管家说我从小就特别有蛇缘。」
  「从前我也想养蛇来著,可是它们都不喜欢我,抓了没几天它们又会偷走。」
  「既然美人喜欢蛇,那府中的蛇,美人想养就养。」
  杜康喃喃地道∶「那些蛇本来就是我的,谁知道统统都跑到你家里……」
  这时候酒菜上桌了,杜康皱眉地看著五大盘的菜肴,这是不是太多了?虽然他对美食都有兴趣,但眼前的菜断不是他们二人就可以吃光的,而且他对酒更有兴致。
  韦知白看到杜康蹙起的眉,便问∶「美人不喜欢这些酒菜吗?」
  「不是。」杜康摇头答∶「只是知白不觉得就我们二人来吃的话,太丰富了吗?」
  「要吃光的确有点难度,可是美人不必在意这点食物,只要你吃得高兴就好。」韦知白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酒给杜康。
  韦知白身後的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又记下了这一幕。
  真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公子,有多少人一餐温饱都成问题,但韦知白顾的只是杜康够不够高兴。
  然而,杜康当然是不高兴的了,虽然他只是一条蛇,可他也知道什麽叫作暴殄天物,更主张不能浪费的原则!
  当他看到站在韦知白身後的两个侍卫时,便对他们开口道∶「不如这两位公子都坐下一起吃吧。」
  两个侍卫不知所措地对视著,没料到杜康竟然会有此一举,想著他们才刚告了韦知白一状,韦知白又怎会这麽好心让他们坐下与他共同进食呢?
  所以说,他们和这些美食还是没什麽福份的了。
  哪知道韦知白淡淡地说∶「既然美人要你们坐下,你们便不用太过拘谨,一起吃吧。」说罢,便命人多拿两套碗筷。
  其实韦知白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也知道这两个侍卫照顾了他不少时间,不过他们的主人毕竟还是当今圣上,有些事即使他们不说,还是会有人去通报的,那麽他又何必要这两人为他而遭受知情不报之祸呢?
  「你们就坐下吧,这麽多菜我跟知白怎麽能吃光?」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坐还是不坐好。
  外间不是说杜美人心高气傲的吗?照道理这般好相处的模样应该只会对著韦知白,怎麽他们都有幸能被这样对待?纵然这个美人是男儿身,但面对著他的盛情邀请,即使是同是男儿身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拒绝?
  韦知白又说∶「坐下吧,恐怕你们不坐的话,美人便不愿与我喝酒的了。」
  「谢公子。」两个侍卫便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下来了。
  杜康高兴地笑著,这副模样又令两个侍卫开始测疑到底外间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这样的杜美人哪有什麽心高气傲的样子?
  外间的传言不是假的,只是杜康初以人形走到人间,事事不熟悉,九扬便要他对人不要太亲密,又跟他说,他这副样子只要让人来讨好就好了,除非找到那个潦倒书生的转世,否则还是小心为上。
  而且从前杜康以为即使是转世,书生喜欢的都应该是斯文有礼的人,才会把自己这副模样藏起,修了这麽多年结果得韦知白一句喜欢他本来的性子,真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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