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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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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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有人唤我婆婆,还不算太老。若是有人唤我做祖母,那可是真老了。”
解语和丫丫下了炕,对镜理过妆容,简胜男、江笑寒一左一右陪着,回到厅中。谭瑛淡淡看过来一眼,“丫丫,来外祖母身边。”有话问你。
丫丫乖巧坐在谭瑛身边,谭瑛问什么就答什么,把谢家吹的天花乱坠,务必要让外祖母放心。“外祖母,您若不放心,亲去看看。”丫丫笑吟吟握住谭瑛的手,“我住南园,有门通街,您只用见我,不必见谢家人的。”知道谭瑛性子清冷,不爱应酬。
谭瑛问完,丫丫又被祖父们叫过去,事无巨细好一通盘问。“我下个月便能回来住了,很快的。”丫丫老老实实的交代完毕,安慰的说道。
“无忌真是笨死了。”傅深最为不满意,“居然是谢家七个月,张家五个月,很该换过来!”给谢家五个月我都嫌多,无忌这笨女婿,气死老子了。
“胡说,我家阿雱才不笨!”沈迈怒冲冲指着傅深,“你有十几个儿子,谁及得上我家阿雱?你孙女得有几十个吧?哪个能在娘家住五个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无忌不用和我儿子比,和我闺女比正好。”傅深打不过沈迈,气势一下子低了,“无忌和解语比,笨不笨?”至于我那些个孙女么,丫丫是丫丫,她们是她们,不可同日而语。我丫丫可是举世无双。
沈迈冲着傅深吹胡子瞪眼睛的发脾气,却终是不敢说出“阿雱聪明,解语笨”这样的豪言壮语。南宁侯府一向是他怕张雱,张雱怕解语,解语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沈迈和傅深吵架,岳培和安瓒温和劝解。丫丫坐在四位祖父身边,心里暖暖的,觉得很踏实。从小到大被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着,真是幸运。
一直到日暮时分,丫丫和棠年才离开南宁侯府,坐上回家的马车。沈忱、岳池和张屷送他们回到谢府,“对不住,祖父们舍不得妹妹,多留了会子。”谢老太爷、老太太乐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留兄弟三人吃了茶,方许离去。
四太太见棠年夫妇回来的晚,已是心中不悦。碍着老太爷老太太,却不好说什么。听说他们回来后还到静馨院坐了会儿,更是不高兴。自己这嫡母婆婆面前不过是走个过场,那姨娘婆婆倒真心孝敬了?
四太太想发作丫丫,没那个胆子,怕丫丫真变成公主,自己倒要向她下拜。想发作何离,却也甚为不便。何离近来愈发谨慎,一言一行都中规中矩,不肯多说一句话,不肯多走一步话,要发作她,不好寻由头。
四太太正犹豫着,这晚谢四爷来了。“后日棠儿和郡主进宫。”谢四爷交代着,“后日我早早的要上朝,你替他们看看,可有什么纰漏没有。棠年他们年轻小孩子家,不知道轻重。”
四太太见丈夫倚重自己,心中自是高兴,温柔答应了,“玉郎放心。”谢四爷摸摸下巴,又说了一件事,“郡主推了圣上一个封赏,我也推了圣上一个封赏。”
四太太吃了一惊,忙问,“什么封赏?”有封赏,做什么要推掉?谢四爷轻叹,“一定要推辞的,不能受。圣上体恤棠儿生母身份卑微,要破例封阿离为宜人。你想想,这如何使得?阿离若有了诰封,咱家岂不乱了,是以我坚辞。”
把四太太感动的,“玉郎真好。”何离如今有了状元儿子,郡主儿媳,若再加个宜人诰封,她还是她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到时自己这做正室的,平添多少烦难。
“你是个贤惠的,必定不会难为阿离。”谢四爷看着妻子微笑,“若阿离被难为了,棠儿难免心疼,少不得去为生母讨封诰。以圣上对郡主的宠爱,封诰易讨之至。若果真如此,咱们有的烦。”
“不会,哪里会?”四太太忙道:“玉郎,一定不会。”有儿有女的,又不能卖了她,又不能打杀了她,只不过是骂几句打两下出出气而己,不顶什么用。还不如通不理会她,由着她去。横竖依着谢家的规矩,莫说她有一个状元儿子,便是有十个八个状元儿子,她也一辈子只是妾侍,翻不出天去。
十一月初五,丫丫和棠年进宫拜见了皇帝。皇帝看着一对新人,疲惫面容上有几丝欣慰笑容。看阿嶷这气色,夫婿待她定是极好。如此,朕也放心了。
午间皇帝留膳,棠年、丫丫跟皇帝同坐一张桌子。棠年是头回跟皇帝一起用膳,仪态优雅,举止斯文,皇帝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多少人在他面前,是会不知所措的。
丫丫新婚的头一个月,日子平静而幸福。每天和棠年一道去到萱晖堂请安问好,陪老太太一起用早食。之后或是在南园交颈私语,恩爱缠绵,或是在园中赏花赏雪,饮酒炙肉。瑞年、锦年、流年时不时过来添乱,有三位小姑子大,日子颇不寂寞。
晚上,有时会到静馨院跟何离、流年一起打牌。流年摇身一变,从常输变成常赢,时时神气的伸着手掌,“丫丫,哥哥,给钱给钱。”
谢四爷一开始看见丫丫在,避走。后来避的气闷,坐在一边看。流年常拿着一把好牌眼气他,“爹爹,我又赢了!”到最后抱起自己的银子,满脸爱慕之情,“银子啊银子,我爱死你们了。”听的谢四爷脸色发绿。
到了十二月初一,南宁侯府早早的着了人来接。住对月是习俗,没什么好说的。老太太虽不舍得,还是笑咪咪送走孙子、孙媳妇,口中很是大方,“多住几天也使得。”
棠年和丫丫含笑应了。这立码要过年,都住不满一个月好不好,多住几天,难不成我们在处头过年?您该哭了。爹爹会亲自出面捉人去。
在郡主府过了半个多月神仙日子,腊月二十三,棠年和丫丫回了谢家。“小年了,必要回的。”老太太见他俩回来,眼睛咪成了一条线,“好孩子,知道你们懂事,一定会早回。”
谢家过了一个吉祥和乐的春节。到了二月,南京传来“太子重病”的消息。三月底,太子薨逝。皇帝大为哀痛,谥为“端贤太子”,葬太祖陵侧。太子妃徐氏无出,太子逝后,徐后心灰意冷,在皇家寺庙出了家。
六月,朝臣请立太子。九月,皇帝下旨立辽王为储君,抚军监国。自此,辽王名正言顺接管了朝朝廷事务。除重大军情、国事外,皆由辽王处置。
辽王妃卓氏,被册为太子妃。太子妃出身平民之家,依例荣封母族。太子妃父亲卓行,被封为临安侯,赐了府邸。“这往后,还要封国公呢。”京城权贵之家私下议论着。更有些心思灵活的,已打算结交新任临安侯。虽说只有一代,可卓家是皇室亲眷,日后辽王登基,卓家的富贵又会上一层楼。
也很有些不屑一顾的。“平民,还不知是杀猪的,还是宰羊的。”天朝这一百多来的后妃之家,那个惨不忍睹还用说么?仁宗皇帝的亲娘隆穆太后,家里是泥挖匠出身!
等到临安侯一家入了京,众人各自惊异。太子妃的父亲、两位兄长、一位弟弟,仪容温文尔雅,竟全是举人!不过中举之后,却不参加春闱,不考进士。仔细打听了,卓家代代如此。在乡间种着地,读着书,中举是为了免税收杂役,不受人欺凌,卓家男子,却是不做官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入神了都




、第119章

怪不得辽王府一向秩序井然;敢情卓妃原是大有来历之人。众人少不了啧啧赞叹;这么好的王妃;当初辽王是怎生娶进门的?辽王合该被立为皇储,单看他的家事,真是四角俱全,无可挑剔。
自端贤太子病逝后,徐皇后伤心过度,卧病在床。安庆公主是徐皇后亲女,时时入宫探望。后宫事务,皇帝暂委了太子生母梁贵妃。梁贵妃本是皇帝潜邸旧人;皇帝即位后封为妃子。辽王被立为皇储后;梁妃晋为贵妃,在皇后之下,众妃嫔之上。梁贵妃母凭子贵,喜不自胜,兢兢业业管理起后宫。好在皇帝妃嫔不多,性子也不跋扈,梁贵妃倒不甚为难。
“对那个女人,你要孝顺。”静孝庵里,静孝真人一心为辽王盘算着,“小九虽没了,安庆还在。你父亲为了安庆也会善待她的,她会一直是皇后。以后你即了位,她还会是最尊贵的太后。阿德,你不像小九那般名正言顺,一定要收拢人心。”一定要对徐皇后恭敬孝顺,让言官们挑不出一点毛病。
辽王恭敬应了,“是,母亲。”应过后却又笑道:“母亲,她怎么会是最尊贵的太后,您才是。”您是父亲的原配妻子,地位可比徐皇后高多了。
静孝真人苦苦一笑,没接话。徐皇后是以元后之礼被迎入宫中,皇帝不会自己打自己脸,废掉皇后。阿德有徐皇后这嫡母,有梁妃这生母,自己又算什么呢?阿德心里自是最孝顺自己,可他越是孝顺,自己越是不能让他为难。
“我如今啊,不怎么恨她了。”静孝真人看着茶盏中氤氲的热气,慢慢说道:“她连儿子也没有了,形容憔悴,瞧着倒有些可怜。”像自己,从来没有过亲生儿子,倒也罢了。她有过活蹦乱跳的儿子,却一病而亡,也是令人惨伤。
辽王点头附合,“是,是有些可怜。”不只徐皇后可怜,整个魏国公府都无精打采的。原以为出了一任皇后,又出了下一任皇后,徐家该是铁打的富贵。谁知小九一死,徐家的富贵成了镜花水月。
徐家本是潦倒的国公府,靠着徐皇后的支撑,又在京城风光了三十年。往后,只要徐皇后还活着,还在皇后、太后的位置上,徐家还算是权贵。
徐皇后还是妙龄少女时,便有“命相贵不可言”的传闻。入主中宫后极得皇帝敬重,妃嫔全取自民间,和她这世家女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徐皇后有亲子亲女,有高贵地位,日复一日,难免少了戒备,生了贪心。
纵容弟弟徐朗为恶,是徐皇后一生的污点。“姐姐做了皇后,弟弟骄横些又有什么呢?”这一念之差,使得徐朗越来越为人不齿,以至后来死在沈迈拳下,极少有人同情。
辽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她自取。母亲,太子娶妇何等郑重,她竟想全凭个人私心。”徐皇后,当初你明知父亲中意阿嶷做儿媳妇,还频频召徐抒进宫,和小九厮见。你知道我当时心中有多少欢喜?无视父亲的心愿,看不到南宁侯府的实力。皇后,你真是顺心日子过的太久,快成傻子了。
“卓氏把东宫料理的井井有条,又常到皇后和梁妃宫中请安问好,没一丝疏漏,是个好的。”静孝真人转过头,微笑看着辽王,“阿德,你娶了个好媳妇。能孝敬公婆,又善于持家,待庶子女也宽厚慈爱,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也难找。”说到太子妇,像卓氏这样,才是当之无愧。
辽王没坐多久,即起身告辞,“母亲,政事繁忙,不得歇息。”做皇帝也好,做抚军监国的太子也好,都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军情政务你要不要逐一查看?若要查看,便需要勤奋、勤劳。若不想查看,也可委任阁臣、司礼监代劳。可若委任非人,国事堪忧。抑或时日一久,大权旁落。
静孝真人送他至庵堂门口,颇为心疼,“从前是你父亲日以继夜的忙,往后该换成你了。阿德,你和你父亲,也真是不容易。”要治理好天下,多少烦难。
辽王温和笑笑,“母亲,我和父亲都很好。”行礼告辞,缓步走远。他难得能偷这么会儿空子,平日除了处理政务,会见大臣,还要跟皇帝禀报军国大事,要在皇后面前尽孝虽说有卓妃,他也要露个面,扮孝子的。
新太子入主东宫之后,勤于政务,待人谦恭,颇得臣下之心。太子妃卓氏淑慧娴雅,侍奉翁姑勤勤谨谨,更是好评一片。卓氏回回到了凤仪殿,不论徐皇后给不给好脸色,都是亲尝汤药,做足孝顺儿媳。
卓氏的父亲临安侯,自到京后极少出面与人交际。他妻子早逝,并未续娶。膝下三子两女,长女卓晨嫁入皇室,次女卓易嫁给同乡一名秀才,留在原籍定州。长子卓昆娶妻鲁氏,育有两子两女,都是嫡出。次子卓昂娶妻武氏,育有一子两女,也全是嫡出。幼子卓显年纪尚小,不过十六七岁,尚未定亲。
“要说起来卓家的家风,倒是颇为清正。”谢家,大太太正为瑞年的亲事犯愁,连卓家都想到了,“他家小儿子听说人物俊秀,仪态出众?”
谢家是名门望族,谢大爷更是武英殿大学士,可搁不住瑞年是庶出,这亲事上总有些不上不下。若是名门嫡子,不屑聘庶女为妻。若是高门庶子,或寒门举子,大太太又唯恐委屈了瑞年。瑞年虽不是她亲生的,好歹亲手养了这些年,一辈子的大事,不好耽误。
谢大爷摇头,“卓家不成,太太再看看吧。”这儿女的亲事,还是莫跟皇家扯上干系。当年端贤太子是皇后唯一嫡子,人物又出众,谁能想得到他会英年早逝?早年攀附端贤太子的人家,如今哪一家不是人心惶惶。更别提像定海侯府那样倒霉的,出了个不争气的丁喆,去年隆冬之时侯府被抄捡了两回,终是搜出违禁之物,最后夺爵毁券,成年男丁全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为期十年。女眷、幼童被驱逐出府,自谋生路,形状甚为凄惨。
绮年还好,早早的离了定海侯府,在北兵马司胡同已是安顿下来了。她那些妯娌们,有的已经沦落到为人佣工。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是所有出嫁女的娘家都有担当,愿意接回女儿,抚养外孙。
定海侯府为什么会这样?明面上看是因为一个丁喆,实则是因为端贤太子。辽王若是一朝权在手,能放过端贤太子一党?谢大爷想起自己也曾上表请立端贤太子,背上一阵阵冒冷汗。
若是把瑞年嫁给卓家,没准儿一个不小心,便搀和到储位之争。辽王有两位嫡子,三位庶子,全都是聪明伶俐,你知道往后哪一个才会笑到最后?即使辽王自己,如今也只是太子!
世事难料,还是老老实实做个纯臣,方是正理。卓家虽只有个空爵位,不领实差,却和宫中有千丝万缕的干系。这样亲家,要不得。谢大爷越是想,越是摇头。
大太太倒不是非卓家不可,只不过随口一提,“我为瑞年的事愁死了。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孩子可是一日日大了。”瑞年今年已是十六岁,亲事不能再拖。
“为这个犯愁,大可不必。”谢大爷安慰妻子,“棠哥儿媳妇二十才嫁,不也好好的?太太,好饭不怕晚。你慢慢给瑞年挑着,咱们不着急。”妻子一心为庶女着想,谢大爷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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