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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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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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搭的说着话。四太太无意中提了一句,“不怪大嫂动心,我听着都动心呢。”没有通房丫头,不至于新娘子一进门便杵着房中人,碍眼的很。通房丫头大都是自小的情份,虽身份低微,却也轻易动不得。

“你呀,就是心慈手软!”韩老太太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四太太,“早跟你说过,那两个丫头留不得!你偏偏不听。如今可倒好,她们一个儿女双全,一个霸着姑爷的心!”早早处置了,哪有这档子事。

四太太红了眼圈,很委屈,“您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能下手?才嫁到谢家之时,两眼一摸黑,哪敢动她们?”新嫁娘,在婆家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呢。

“没几个月便怀上了延儿,自然是一心一意惦记着保胎。”谢老太太体贴儿媳妇,一应请安问好全免了,又派了几名年高德迢的嬷嬷来,从早到晚、事无巨细的照看。想下手,众目睽睽的,如何能够。

“延儿过了双满月,我才腾出手来,她们两个一起怀上了!”有了嫡长子,通房丫头的避子汤停了,袁昭、何离明正言顺的怀了孕。谢老太太给她们都派了两个嬷嬷照看着,“不为她们,为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儿四太太忍不住哭了,“那个狐媚子自己不当心,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子掉到湖里去了,与我何干?婆婆和丈夫都不给我好脸色看。”我要是想害人,为什么不两个一起害了?却要害一个,留一个?!

韩老太太眸光一闪,没有说话。四太太只顾哭自己的,“我拿她们可没怎么着,结果可倒好,那几年她们一个两个全是面无人色,好似我多么狠毒。”一个是落了胎病病歪歪的,一个是孩子被老太太抱走了半死不活的,都没法带出门见人。若见了人,不以为谢家怎么苛待妾侍呢。

把韩老太太恨的。她们都那样了,越发的干干脆脆做个了断岂不是好?一直留到今日,全是祸害。那个谢棠年倒还罢了,单有一幅好皮囊,却没出息。功课比起延儿差着一大截,延儿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比下去了。可那谢流年呢?和锦儿差不多大,生的那么好,又招人待见,生生是挡了锦儿的路!

四太太还在流泪,韩老太太递过去一方锦帕,“行了,娘知道你委屈。”哭什么哭,这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太康,无依无靠的。到了京城,娘家离的这么近,能不帮着你?

良久,四太太收了眼泪,靠在母亲肩上撒娇,“都怪您!做什么把我嫁那么远?”有心事都无人诉说,真孤单。韩老太太抚着她的鬓发,叹道:“你爹硬要许这门亲,他那拧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一口咬定谢家玉郎可以托付终身。

“阿凝不喜这门亲事,怎不早说?”韩老太太埋怨。当年若是自家母女二人都不吐口,书呆子向来疼阿凝,或许便不会远嫁女儿。四太太满脸飞红,“谁不喜这门亲事了?”他可是谢家玉郎,风姿秀异。

韩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少不了把女儿笑话一番,四太太跟她撒娇不依。闹了会子,韩老太太特地交代,“下月你父亲过生日,你早早回来,莫让娘久等。来时把那一双庶出的也带来,我见见。”那谢棠年还来过韩家几回,恭敬有礼的很。谢流年么,一回没来过。

“见他们做什么?”四太太不以为然。巴不得一辈子不带他们出门呢。韩老太太微微一笑,“便不是你生的,也只能认我们为外家,见见无妨。”装你也装出幅贤惠模样来。

四太太也没放在心上,点头答应了,“成,到时一并带他们过来。”那可热闹了,自己和玉郎夫妇二人要带着三子两女,柏儿又还小,真是操心。

四太太回家跟谢四爷说了,谢四爷自然满口答应。岳父寿辰,自然是要过去讨杯寿酒。“寿礼不可简薄了。岳父他老人家爱喝茶,莫忘记那两听极品云顶。”谢四爷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又这么晚了。
谢谢PD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支持正版的亲们,更谢谢留言的亲们,留言都看了,感谢。





第53章


四太太娇嗔的看了眼丈夫,“知道了。”心里甜丝丝的。父亲一向欣赏玉郎这风流名士的女婿,玉郎也敬重儒雅端方的岳父,翁婿相得,甚好甚好。

“到时咱们一家七口全都去。”四太太喜滋滋的盘算,“延儿和棠儿跟着玉郎,柏儿和两个丫头跟着我。”原本是不想带那两个庶出的,不过细想想,看着小七在自己跟前大气也不敢出的乖巧模样,也很有趣。这丫头精的很,若离了老太太,离了玉郎,是最听话的。

谢四爷嘴角微微上翘。小七去韩家?不是“头疼”“肚子疼”,就是临出门前忽然划坏了新衣服,弄脏了脸,总之是不能成行。这回,看小丫头再出什么新伎俩。

想起谢流年捧着小脑袋装头疼的可爱模样,谢四爷心中柔柔软软。“我去墨耕堂。”他站起身,脸上有淡淡笑意,“做先生去。”南宁侯府、靖宁侯府都要出才子了,张屷和岳澄一个比一个用功,这会子还没走呢。

四太太送他到门口,殷勤托付,“澄哥儿的功课,玉郎定要多操操心。大姐姐回回见我都提呢,就盼着澄哥儿上进有出息。”岳澄如果读书写字上了瘾,肯定就不惦记上战场砍人了,也就不会有危险。

谢四爷微笑应下。正待要走,四太太又拉着他交代,“还有屷哥儿,玉郎也好生管教,宁可做个严师。”既然收了做学生,总要摆出老师的款儿来呀。

谢四爷漆黑的眼眸清澈明净,看着妻子浅浅一笑,“好,依你,做个严师。”张屷这臭小子是该好好管管,再不管要上房揭瓦了。

到了墨耕堂,进了东厢,只见着谢延年、岳澄这一对表兄弟。谢延年聚精会神在练着楷书,神情专注,连谢四爷走进屋中都没觉察。岳澄也在练字,不过有一搭无一搭的,谢四爷一进来他便忙不迭的放下笔过来见礼,“姨丈!”

谢延年正临着《多宝塔碑》,行过礼,拿着自己写的字请教谢四爷,“爹爹,我总觉着自己这字过于方正了些。”过于方正,便显得呆板无神。

“颜书结体‘中紧外松’‘饱满方正’,延儿你看这《多宝塔碑》,虽笔力雄浑厚重,却在笔意流动处颇显媚秀之姿……”谢四爷耐心指点长子学书法,岳澄也饶有兴趣的听着。

谢延年高兴的点点头,“爹爹,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坐下来认真练习,光听是没有用的,要练,要多练。岳澄也规规矩矩坐下,“姨丈,我还有两百个大字没写完。”一天五百个,一个不能少。

谢四爷又去了西厢。西厢只有谢棠年一人在,谢四爷拿过他写的字看了,“笔画细劲,棱角峻厉,真是英气逼人。”才夸了没两句,谢棠年笑着抢了过来,“您就甭笑话我了。”这么两笔字,可有什么好的。

谢四爷没说话,微笑四顾。谢棠年善解人意,忙告诉他,“小七嫌屋里闷,乃山陪她出去转转。”乃山脾气很好,比自己亲哥哥还细心周到。有乃山陪着小七,是放心的。

嫌屋里闷?许是天渐渐热了,谢四爷觉着牙痒痒。这丫头是嫌家里闷吧?已经八遍了,仰起小脸,无限憧憬,“爹爹,张伯伯家真好玩呀,真想去他家!”这才几个月而己,有那么想念么,他家有那么好么。

墨耕堂畔,有一个安安静静的紫藤园。玲珑怪石搭成了一个小假山,假山上紫花烂漫,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紫藤花下,张屷和谢流年背靠着背,席地而坐。

“紫藤花洗干净了,可以蒸着吃,有一股清香。”

“嗯,等你去我家的时候,咱们亲自摘洗、亲自蒸。”

“什么时候去你家呀?快把我偷走吧。”

“爹爹要来偷的,娘亲不许。”

“为什么呀。”

“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走漏风声,会吓坏老人家的。”

“连我爹爹一起偷走,那便不会走漏风声了。”

张屷不解的转过头,“连谢世叔一起偷走?”谢流年也转过头,甜甜笑着,“我说错了,是爹爹许我被偷走,那便不会走漏风声了。”让他在旁边挡着。

张屷不太确定,“谢世叔能允许么?”若是自家爹爹,那定是许的。可爹爹和爹爹不一样呢,有的爹爹慈爱,有的爹爹溺爱,有的爹爹顽固不化,还有的爹爹根本漠视亲生子女,谢世叔是哪一类的爹爹?

张屷转过身子,和谢流年面对面坐着,详细讨论爹和爹的不同,以及谢四爷大概属于哪一种爹。“小不点儿,我觉得谢世叔不会答应。”比起坏爹爹他似乎好一点,可比起好爹爹他还差着不少。

“胡说!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谢流年气呼呼站了起来,捍卫谢四爷的名誉,“他是真心疼爱我的,一定会答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爹爹您听听,我对您是多么的有信心啊,您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谢流年气的小脸通红,张屷忙跟着站起来柔声安慰她,“好好好,小不点儿,我知道了。谢世叔是好爹爹,一定会答应,一定会答应。小不点儿乖,不生气。”

谢流年顿脚大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张屷从没见过她这般蛮不讲理,手脚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不点儿乖”“小不点儿不哭”,只会一味的哄。

谢流年哭着哭着,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小七,不许哭。”低沉优雅的男子声音命令道。谢流年委屈的点着小脑袋,“爹爹最好了!我听爹爹的话,不哭。”眼泪还在脸上流淌,小模样可爱可怜。

张屷傻呼呼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谢四爷哄好女儿,也不回头,淡淡吩咐道:“明晚人定偷走,破晓送回来,不许惊动了人。”

张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的连连点头,“是,人定走,破晓回,一定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家让爹爹来,爹爹轻功最好!

谢流年笑的比紫藤花还烂灿,“张乃山,咱们很像哦,都有世上最好的爹爹!”你看你看,我爹爹也很疼孩子的,不比张伯伯差呢。

谢四爷心中熨贴。过了一会儿谢延年、谢棠年、岳澄一起过来了,见谢流年明显是才哭过,谢延年谢棠年都心疼,一边一个拉着她,“小七,哥哥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想哄她玩耍。

岳澄个子高大,蹲下来笑咪咪逗谢流年,“小七掉金豆豆了?”千金小姐家掉眼泪,那可不是金豆豆么,哈哈哈。这么贪玩,字没练好便跑出来乱逛,挨骂了吧?傻小七。

张屷生气的推了他一把,“阿澄哥哥,甭捣乱!”才好了,你又招她。谢棠年忙打岔,“乃山,你们在紫藤园做什么?”说什么了,招我妹妹哭。

“谢世叔教我们书法。”张屷指指不远处的紫藤,“繁花满树,老桩横斜,别有韵致。书法也是如此,要布局,要留白,有疏有密,八面玲珑,方才好看。”

“原来如此。”谢延年、谢棠年、岳澄都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小淘气溜出来玩耍,还是被老师逮着给上课了!也行,寓教于乐,不拘一格,没准儿这两个小淘气就此能开了窍呢。

张屷心里有事,行礼告辞了。岳澄拍拍他的肩,“阿屷,我跟你一起走,今儿跟你一屋住。”南宁侯府里,张雱和解语给他和岳泽都收拾有单独的院子,不过岳澄总爱跟人挤着睡。要不是沈忱,要不是岳池,要不是张屷。

你很讨厌知不知道?张屷摔开岳澄的手,沉着脸走了。岳澄放声大笑,“小阿屷又乱发脾气了,怎么了这是。”追上张屷,一起回了南宁侯府。

“娘亲,我有当紧事要跟您说,您看看他。”张屷这会儿看着岳澄实在不顺眼。解语温柔笑笑,“这还不好办。”没过一会儿,靖宁侯府来人了,“侯爷说了,有事跟二少爷说。”让岳澄回去。

岳澄只好站起身告辞,岳池殷勤送他出去,“阿澄,赶明儿你再来,跟我挤着睡。”岳澄高高兴兴答应了,出门上了马,回靖宁侯府去了。

“……真的啊?”岳澄走后,南宁侯府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凑在一处,都是脸带笑意,“谢探花很开明啊。”这老爹有趣,答应把小不点儿人定偷走,破晓送回。

张雱和沈迈都奉公守法很久了,前盗匪那颗作奸犯科的心都是蠢蠢欲动,“我来偷!”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决定“同去同去。”这么好玩的事,爷儿俩谁也不能拉下。

不过,等到爷俩轻飘飘如树叶般落在谢府静馨院,看见夜色中悄然独立的谢四爷,都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晚鸿放心,破晓一定回。”谢四爷没说话,也没动,张雱卖弄轻功,如一缕轻烟般飘入房中,抱着笑咪咪的谢流年又如一缕轻烟般飘出来。沈迈真想跺脚,阿雱啊,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呢,还有阿爹呢,阿爹也要偷。

张雱轻轻一笑,身姿优美上了房,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沈迈冲谢四爷拱拱手,宽袍大袖,如老鹰一般飞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谢四爷轻轻抒了一口气。幸亏这一家子是官,不是匪!幸亏他们如今遵纪守法,不敢肆意妄为。否则,他们若真想偷什么人,哪有偷不走的。

“小不点儿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谢流年到了南宁侯府受到热烈欢迎,张家四兄妹热情围着她询问。谢流年盘腿坐着,眉飞色舞,“打牌!”好久没打牌了,想念啊想念。

“成,小不点儿你真是同道中人。”众人大乐,围着大圆床坐了,沈忱熟练的洗着牌,“小不点儿,大哥教你一个新玩法。”八个人一起玩,不打双升了,玩干瞪眼。

“炸了!”“还有谁一张牌没出的?伯伯没出,伯母也没出,大哥二哥也没出,阿爷您呢?也没出?”谢流年大乐,潇洒的扔下三张牌,“三张枪!”赢了,关了五个人!

一直玩到凌晨时分才散,宾主尽欢。谢流年赢了一大堆银子,都数不过来了。“明儿换成铜钱,散给穷人吧。”谢流年这话一说出来,有种挥金如土的快感,视金钱如粪土!张屷认真的点头,“成,我让人换去。”小不点儿真善良。

“小不点儿你跟我睡吧。”张屷命人把大圆床上换好干净被褥,洗漱过后上床睡觉。谢流年打着哈欠,“伯伯,我若睡死了,您直接把我送回去便好。”莫吵醒我。

张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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