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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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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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屷冲着沈迈抱怨,“阿爷您倒是早说呀,不然小七也不会吓成这样。”抱怨完又转过头安慰流年,“阿爷他们不走了,还是大嫂管家。小七,别犯愁了。”
流年啼笑皆非;我胃口不好而已;怎么跟管家扯上了?祖父们纷纷表示关心;张雱关切的问着,“小七,今儿个吃什么了?”谢四爷把流年叫到面前,命人倒了杯清水递过去。
张屷谢了一声,接过茶杯慢慢喂给流年。棠年很是惭愧,小七你自己喝水不成么,一定要乃山喂?谢四爷神色淡然的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小的时候,肚子不舒服了是爹爹喂她喝水,如今却换成了张乃山。南宁侯府诸人都处之泰然,男人就是该对媳妇好,没什么可说的。
流年喝过一杯水,觉着肚中暖暖的,又恢复了元气,“从今天开始,我是大人了!诸位,今后我会协同娘亲、大嫂管理南宁侯府,定会确保诸位食有鱼、出有车!”慷慨激昂的发表起就职演说。
祖父们微笑颔首,成了,有小七在,咱们饿不了肚子,吃饭能吃饱,穿衣能穿暖。张雱哈哈大笑,“晚鸿,你看小不点儿多好玩。”胜男跟笑寒管家的时候,悄没声息的就上任了。哪像小不点儿,先要广而告之一番。
沈忱、岳池、张屷三兄弟很给面子的鼓掌叫好,“小七,好样的!”流年意气风发的冲他们拱拱手,“多谢,多谢!”乃山,还有大哥二哥,你们太支持我了。
棠年牵牵谢四爷的衣襟,“爹爹您看,小七还是这般孩子气。”谢四爷浅浅笑着,“她还小。”棠儿你着什么急,乃山是小儿子,小七是幼子媳妇,娇惯些在所难免。
流年给长辈们敬过酒,张屷送她回了内宅。路上两人并肩慢慢走着,说着话,“早上咱俩一道吃的饭,饭菜都很新鲜。”怎么会吐呢,吃坏什么了?“我早起就有点恶心,还没吃饭的时候就想吐了。”不是早饭的事。
张屷停下脚步,轻声责备,“怎不告诉我?”流年心虚的笑笑,“急着过生日嘛。”这些细枝末节,哪有空去理会。要琢磨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要把自己打扮的淡雅宜人,恶心呕吐什么的,多扫兴呀。
张屷低头凝视妻子,“小七,往后不许这样。若是有什么不舒服,要即刻告诉我。”流年理亏,柔声答应着,“嗯,以后不会了。”张屷又补上一句,“若是我不在家,要告诉娘,或告诉大嫂。”流年也一一答应。
张屷牵着妻子的小手往内宅走,有些闷闷的,“岳父神色不大好呢,定是觉着我没照顾好你。”流年捏捏他的手,“不会啦,他一向是那个神色,今儿个跟往常一样。乖,莫多想。”可怜的乃山,唯恐岳父不待见他。
到了内宅,张屷把流年带到解语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解语微笑,“莫担心,有我呢。”张屷爱操心,“让她坐您身边好不好?您看着她。”解语忍着笑,“好,我看着她。”小阿屷,你爹爹、哥哥都疼媳妇,也没像你这样呀。
张屷走后,流年被胜男、笑寒好一通打趣,流年讪讪的拿起酒杯想要喝酒,却被解语拦下了,“小七,今儿你肠胃不适,不宜喝酒。”都要呕吐了,还敢喝酒?不许不许。
何离悄悄问流年,“肠胃不适?”流年老实交代,“恶心,想吐,还有点没力气。”何离问之再三,惊喜的抬头看向解语。解语微笑点头,估计着应该是了。
流年夹起一筷子炒红果,解语、何离异口同声说道:“不许吃!”那是山楂,你吃它做什么。流年夹着一粒红果,看看妈妈,再看看婆婆,听话的放下,不吃了。
这么一来,谢老太太、谭瑛也好,胜男、笑寒、丫丫也好,都觉出了不对劲。谭瑛把解语叫过去细问,解语含笑说了,“估摸着是,所以不许她吃。大夫还没扶过脉呢,等饮宴过后,便请钱大夫过来。”有早孕症状,但尚不确定。
谭瑛不依,“等什么等。”这事还能等啊,快请大夫过来。谢老太太也是一样,“心急的很。”解语陪笑,“本想等到饮宴之后的,如此,我即刻请大夫过来。”想想也是,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不必讲那些虚礼。
解语、何离带着流年去了暖阁,请钱大夫过来扶脉。钱大夫细细诊了半天,含笑道了恭喜,“日子尚浅,一个多月了。”写下一个保胎的药方,“每日服一剂。”解语谢过钱大夫,命人送回前院。
流年有些呆呆傻傻。怀孕了?自己腹中已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它是自己和乃山的骨肉,是自己和乃山生命的待续,多么奇妙。它是男是女,会像自己还是会像乃山?流年捧着自己平平的小腹,又是喜悦,又有些不安。
解语拉过她的小手,“小七,你如今是双身子了,凡事都要当心,要为孩子着想。”何离也拉着她的小手,有些埋怨,“傻孩子,你自己竟不知道?”小日子没来,竟毫无知觉。
流年心虚的解释,“小日子该来没来,我也有些疑惑的。不过心慌要过生日,就岔过去了。钱大夫本是每旬替我扶脉的,这回我忙着,没请他来。”
何离一边埋怨着,一边交代了无数的事,“山楂是不能吃的,甲鱼也不能吃。不许蹦蹦跳跳的,不许骑马,不许游水……”不管她说的对不对,流年都乖巧的点头,答应的很痛快。
解语盘算着,“产婆该早早的请下,除了大夫,你身边还该有两个嬷嬷。”自己又不能整天看着小不点儿,给她两个嬷嬷,从早到晚守在她身边。
等流年重新回大花厅的时候,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小七要做母亲了,做母亲的人,勇敢又坚强。”“小七要给爹娘添孙子孙女了,真了不起。”
谭瑛温和说道:“小七只管安心养胎,无论生男生女都好。”时人大多重男轻女,小七,南宁侯府可不会这样。解语笑着反对,“娘,您说的不对,生男生女不一样呢,我和无忌都想要小孙女。”阿忱、阿池各生了两个孙子,我俩有四个孙子了,还没孙女。
谢老太太心里热乎乎的。小七怀孕晚,南宁侯府没说什么。才怀上孩子,婆婆就笑着说想要孙女。有这样的夫家,有这样的婆婆,小七是泡到蜜罐里了。
外院大花厅也是一片欢腾。祖父们有早已猜着的,有恍然大悟的,都是面目含笑。张雱站起身,大力拍着张屷的肩膀,“小阿屷,你行啊。”沈忱和岳池一本正经的夸奖,“小阿屷,本事大!”张屷正高兴的头昏,被父兄这么一夸,更是只会咧着嘴傻乐。
棠年轻笑,“这回小七遂了心愿,又能名正言顺不管家了。”平时她还管不了什么事,怀了孩子,更不敢给她派活儿了。她是头胎,岳父岳母还有乃山肯定心疼她,不许她操劳。
谢四爷淡淡吩咐,“棠儿,往后你和丫丫看好小七,不许她顽皮淘气。休沐时也不必回府,或是你一个人回,让丫丫留下。”棠年微笑应“是。”爹爹您就偏心吧,平时总催着我们回家,小七一怀身孕,我们就不必回府了。
饮宴结束时,张雱、张屷父子二人送谢老太爷、谢老太太回去,谢四爷跟何离没走——小十跟驭哥儿、攀哥儿玩高兴了,死活不肯跟他们分开,“不狗,不狗。”小十很执着。
小十不肯走,流年也可怜巴巴的,“我很喜欢,又有些害怕。”做母亲是终身职业,生了孩子以后要牵挂他一生一世。母亲平凡而又伟大,流年既向往做母亲,又怕自己担负不起这神圣的职责。况且,生孩子是危险的事,“人生人,吓死人”。
如此,何离自然舍不得走。谢四爷淡淡问着棠年,“在你家借宿一夜,可方便?”棠年恭身答道:“方便,极方便。”丫丫笑盈盈曲膝,“是我们的荣幸。”命人收拾出一处风景优美的院落,请谢四爷、何离带着小十居住。
小十和骞哥儿、驭哥儿等孩子们凑在一处,玩的聚精会神。何离陪着流年,轻轻柔柔宽慰她,“怀孩子,生孩子,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天经地义的事,不用害怕。”流年偎依在妈妈怀里,心里踏实多了。
晚上,等孩子们疯够了,谢四爷、何离带着小十,棠年、丫丫带着小遂平、和哥儿,穿过月亮门,去了含山郡主府。谢四爷倚在临窗大炕上,何离坐在一边给小十绣着个莲叶肚兜,小遂平、和哥儿、小十坐在炕上玩耍、打闹,温馨和谐。
“你若住回去,爹爹天天能如此。”谢四爷念念不忘。他最耿耿于怀的,是棠年一家居然不能常住谢府,居然不能常常陪伴老太爷、老太太,和自己这亲爹。





、第170章

棠年提醒他;“爹爹;我和丫丫若住回去;小七可就是一个人了。”公公婆婆再好;夫婿再好,究竟比不上亲哥哥亲嫂嫂吧。我们住回去;剩小七一个人;好不可怜。
谢四爷沉吟片刻,默默点了点头。小七直到如今还是孩气十足;惯会依赖爹娘兄嫂。有棠儿和丫丫夫妻二人在她身边;自己和阿离也不用牵肠挂肚的,担心小七出岔子。
棠年回房后;一五一十跟丫丫说了,“爹爹偏向小七。”丫丫笑道:“都是一样的呀;我家也是,爹娘偏心我。”儿子能胡打海摔的,闺女可不成,闺女娇气。
棠年浅浅笑,“也不知乃山如今怎样了。”不会还在傻乐吧。丫丫很笃定,“小哥哥么,这会儿定是围着小七献殷勤呢。”他肯定是怀抱娇妻,甜言蜜语。然后么,小七本是有些害怕的,却被他哄的喜笑颜开。
丫丫的卦不错。张屷确实是温柔抱着流年,在流年耳畔说着各种各样的情话、傻话,流年微笑着捉过张屷的手,放在自己平平扁扁的小腹上,“乃山,你要疼孩子。”张屷亲亲她的脸颊,“嗯,我要疼妻子,也要疼孩子。”
第二天何离又见到流年的时候,觉着女儿脸色柔和,神情镇静,令人大为放心。解语也欣慰,我家小阿屷本事不小嘛,很会哄媳妇儿。
下午晌,何离抱着小十,跟着谢四爷回了全园。“小七婆婆待她那么好,咱们再没什么可操心的。”何离着实感激解语。“有棠儿和丫丫在,小七吃不了亏。”谢四爷对自己的儿子儿媳有信心。
虽然如此,何离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抱着小十去看流年。流年见了弟弟总是笑嘻嘻的叫他“谢棣年,谢十郎。”小十礼貌的冲流年笑笑,然后左右张望,寻找骞哥儿、驭哥儿的身影。
流年怀孕后,依旧和张屷睡一张床,并不曾分开。张屷房中自然没有添人,只有流年一个。为此何离很是感概了一番,“张家家风真好,小七嫁到张家,真是有福气。”谢四爷慢吞吞说道:“棠儿也是一般的洁身自好。丫丫,也是有福气。”
温馨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般过去,腊月过后,很快到了元旦。快过年的时候,丫丫亲自去了趟皇宫,跟卓皇后请假,“家中三嫂嫂怀了身孕,这是第三个月,正是要紧时候。”卓皇后微笑允了。
含山的三嫂嫂,是谢家那位七小姐吧?卓皇后心中不快。我家阿显至今记挂着她,不肯娶妻。她可倒好,怀上孩子了。卓皇后很想为难为难流年,不过卓皇后是明智的女人,知道皇帝看重含山,自不会在这等小事上驳含山的面子。
谢大太太也进宫跟皇后请安,顺便提起,“舍侄女嫁到宜春侯府,如今有了六个月的身孕。”皇后微笑,“元旦朝贺,准她请假。”这本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一位阁老夫人开了口,何妨给她这个人情。谢大太太诚惶诚恐的谢了恩,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卓皇后听了很是受用。
元旦朝贺流年没有到场,正月里也没到谢家拜年。正月初三,孙女、孙女婿们回谢家拜年的日子,张屷一个人上门了,“小七不便出门,让我替她给长辈们磕头。”
四太太这时才知道流年怀了身孕,有些生气,“我是不是小七的嫡母?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禀告于我?”谢四爷温和劝她,“前三个月不稳当,所以才不说。这是喜事,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四太太拿出帕子拭眼睛,“她没拿我当嫡母!棠年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小十更甭提了,整天连个照面儿也不打。玉郎,我是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他们竟这样对我。”
谢四爷缓缓说道:“小七出了阁,四时八节都会送礼回来,少孝敬你了么?棠儿自小到大,在你面前何曾缺过礼数。大过年的,休要生事。”
四太太哼了一声,“他还不缺礼数?清清净净住到外头,家里老太爷老太太想他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管不顾的。要说也是,祖父祖母都顾不上了,哪顾得上我这嫡母。”
谢四爷眼神冷隽。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败坏我棠儿的名声不成。棠儿是清贵翰林,名声上出不得一点瑕疵。棠儿若是跟“不孝”沾上一点边,对他仕途便十分不利。
四太太越说越气愤,“谁家儿媳妇不服侍婆婆的?他可倒好,长大成人娶了妻,媳妇却不肯在婆婆面前尽孝。说起来我是有两个儿媳妇的,朝夕服侍的却只有郗氏。”
谢四爷声音清冷,“谁家郡主儿媳要服侍婆婆的?身为郡主还服侍婆婆的只有昭仁郡主一人。昭仁郡主,如今可是身在尼庵。”
昭仁才回到开封,她父亲豫王就被改封陆王,移藩陆都。昭仁一家子辛辛苦苦随着陆王到了西北,途中受了不少挤兑。她父亲豫王是不管事的,豫王妃虽厉害,却禁不起府中庶子众多,难以约束。况且昭仁确是做了有失颜面的事,让豫王府丢了人,也丢了富庶藩地。
好容易到了西北,住进按规制盖好的郡主府,昭仁家中又生变故。仪宾的妾侍有得宠的,有不得宠的,不得宠的便是留在京城的那几对母女,得宠的,是两个生了聪明伶俐儿子的妾侍,一姓鲁,一姓武。鲁氏和武氏自打生了儿子,便受仪宾父母看重,在郡主府嚣张的很。自打胡月的白猫扑了人,她们也受了牵连,从京城到河南,再从河南到西北,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鲁氏和武氏难免心中不服,“都怪大小姐!”这两人都是市井女子,空有幅好容貌,却没见识,也没人品。她们只管抱怨,却从不想想,她们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全来自昭仁郡主。
鲁氏和武氏既是心中有恨,自然少不了时常讽刺挖苦胡月。胡月娇生惯养的,哪受的了这个,这二人分明地位卑下,却敢对着自己这嫡女高声说话,有没有王法了?胡月自事发以来挨了不少骂,也受过罚,可那都是她的正经长辈,不是鲁氏和武氏这样的低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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