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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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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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佑武功不弱,一时单景兵不能将其制住,但毕竟寡不敌众,时间一长白佑体力不支,渐渐露出疲相。
  单景兵趁机挥刀而上,打算将其擒住。
  “!!”一声闷响,不远处炸起了草木土石,几个单景兵被炸伤,他们还没弄明白怎麽回事,又一处炸开,这次正炸在密集处,单景兵哀嚎著捂住炸伤的身体,林间的栖鸟扑啦啦全都惊上了天。
  连著几处爆炸,密林里烟尘滚滚,单景兵挥开尘土烟雾,白佑已不见了踪影。
  白佑急促地喘息著,匆匆往山里跃去,他憋著一股劲,在精疲力竭之际不至於让自己停下来,只要稍稍放松,单景兵很快就能追上来。
  他累得在杂草间扎窜,来不及辨别方向,就在拨动杂草之际,一只手箍住了他的手腕:“跟我来。”
  白佑长出了一口气,被南宫拽著东闪西躲,就觉得在一人多高的蒿草间躲藏,不知怎麽的就进了个黑漆漆的地方。
  “快走!”南宫拉著他没做停留,直接在山洞里急行,洞内湿润,不时有水滴落在白佑头上,脚下也是浅浅的水流,被二人踩得发出啪啪的水声。
  二人在黑暗的山洞里转了几个弯,就见前面有豆大的一点光亮,南宫喜道:“快到出口了!”
  白佑却没他那麽高兴,依在石壁上喘气。
  “你没事吧?”黑暗里南宫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觉得白佑的身体往下滑,他下意识地托住对方,一靠近闻到股血腥味。
  “受伤了?”
  白佑整条腿都麻了,苦笑道:“你的弹药没扔准,把自己人都伤了。”
  南宫往他腿上一摸,粘糊糊一片。此时来不及查看伤势,扶著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光亮近前。
  南宫从包袱里取出火药,轰然炸开了封堵的巨石,顿时眼前明亮,原来这山洞是前後相通的,他们已经逃到了後山。
  後山果然没有单景兵包围,南宫抹了把汗,转头来看白佑的伤。
  整条腿都血淋淋的,甚至分不出伤到了哪里,南宫顿时满是内疚,撕下衣服为他包裹。
  白佑倒不以为意,劝道:“没事,就是跑得急了,多渗了些血出来,我气血足,放点血不是坏事。”
  好在带著伤药,南宫在他膝盖处打了个结,简单做了包扎,望著白佑:“我背你。”
  白佑咧嘴:“你省省吧,就你那点劲。给我找个树枝来,我拄拐杖走。”
  南宫就知道他不依,看了看身後的山洞,提醒道:“不能耽误,万一单景兵发现了洞口,不久就循著山洞追上来了。”
  白佑蹦著一条腿,抓了个粗树枝。
  南宫一把抢了过来,双手用力喀嚓将树枝折成两截扔在脚下,转了转手腕,赌气地瞪著他。
  白佑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我不能瞧不起你。”
  後山多是干枯的荆棘,跟刀似的,割在身上冒起一串血珠子。南宫背著白佑,在荆棘间艰难行走,白佑怕他累著,不时嚷嚷著要下来,南宫却执拗地坚持背人下山。
  好在白佑一路上嘴里不带停的,唠叨一些趣事解闷,这才不觉得山路难捱。
  直至红霞满天,到达山脚处。做了短暂休息,不敢耽搁,又开始逃命。
  二人狼狈著又前行了大半夜,发现前方有个废弃的破庙。
  南宫疲累不堪,放下人倚在角落里喘气。
  月光暗淡,隐约能看到佛像瞪著两只眼睛,大概是什麽护法天王,看著有些阴森。
  南宫爬起来点著案上的蜡烛,端到白佑跟前看他腿上的伤。
  白佑整个腿都肿起来了,打趣道:“真应了你的话了,我以後还真得注意腿。”
  南宫把伤药重新糊上,闷声道:“抱歉。”
  “还好,要不是你的炸药,我早被单景兵剁成肉馅了。”白佑看著自己腿上动作的手指,半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二人又累又乏,还怕单景人追上,南宫道:“你睡一觉,我在外头守著。”说完吹灭了蜡烛,靠在庙门口留意四周的动静。
  他背著人奔逃了这麽长的路,早已支撑不住,虽然告诉自己打起精神,不能丝毫放松,但还是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隐约的对话使南宫猛然惊醒,天色已亮,自己躺在庙里的稻草上,身上还盖著白佑的衣服。
  就听外面有人讥笑道:“那些个士兵怎麽没跟来?单单你们两个可不是我的对手。”声音正是出自白佑。
  伊桑淡淡道:“白佑,你跑不了了,我劝你趁早束手就擒。”
  白佑哈哈大笑:“我们较量过两次,都是你落败,真不幸,我看你还是识相地跪在地上给小爷我磕几个响头,小爷一高兴手下留情,放你一马,免得一会输了让单景兵瞧见没面子。”
  伊桑“!啷”抽出宝刀,怒道:“白佑,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现在就取你性命!”说著冲了上来。
  白佑伤了一条腿,行动自然不方便,他积蓄体力,站在原地未动,只等伊桑来攻。
  一时间刀光闪烁,二人战了起来。
  南宫冲到近前,嘴里道:“白佑,我来帮你!”提著刀迎上伊桑的刀锋,将白佑挡在身後。
  伊桑下意识地退出去几步,凝眉道:“赵锦,我不想伤你,躲开。”
  那边牵著马的小喜叫道:“王爷,单景人不会伤害你,你避开些,不要让伊桑为难。”
  “闭嘴!”南宫喝住了他,狠狠道:“我不会跟单景人为伍。”
  小喜一听低下了头。
  南宫举著刀向伊桑挥来:“你若不还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伊桑连连闪避,只是防备,并不进攻:“赵锦,我不是怕你,只是皇上早就答应过刘老板,单景人不能伤你性命,你最好识相点。”
  南宫哼了一声,告诉他:“我加入了北阳新朝,是单景的敌人,即使这样扎尼沁还要遵守承诺麽?”那边白佑叫他,南宫眼角一扫,白佑对他施了个暗号。
  南宫刀锋更猛,转了个方向,冷声道:“你再躲闪,我便要夺你性命!”
  伊桑见他眼中闪现寒光,暗道不好,凛神接住对方招式,却不料就是这专注的一瞬,白佑的刀已经飞速扎向他的背心。
  伊桑身体向前一倾,南宫的刀便牢牢扎进他的身体。
  “啊!!”一声震耳的尖叫,小喜奔了过来。
  伊桑倒地不起,身上冒出汩汩鲜血,小喜连忙捂住,翻过他的身体,见伊桑表情狰狞,嘴里叫著:“皇上,皇上──”陡然瞪大了眼睛,悲愤地冲著南宫,便一动不动了。
  “伊桑!伊桑!”小喜拽著他的尸体大声呼喊,却怎麽也唤不回来了。
  “啊啊啊──”小喜失声痛哭,满脸的愤怒,冲南宫骂道:“卑鄙!你真卑鄙!”
  南宫站在地上,深深缓了一口气,漠然道:“我和单景是敌人,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白佑。不能心软,这不是儿戏。”
  “赵锦?六王爷?”白佑疑惑地瞅著南宫,心里的谜团更重了。
  南宫牵过伊桑的马,对白佑道:“我们走。”不久单景兵就会到来。
  “你们都不是好人……”小喜眼里布满了血丝。
  “小喜,你投靠单景人,我们便不再有往日情分,好自为之吧。”白佑的腿都僵了,南宫只好费力地弯身托他。
  就在这时,小喜突然冲了上来:“我恨你们!”
  “南宫!”白佑将南宫一压,护在怀里,肩膀上生生挨了一刀,他咬著牙捏住小喜的手臂,手上一施力,小喜的五指麻木地张开了。
  白佑将人一甩,扔出去老远,一皱眉将刀拔了出来:“妈的,单景人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麽死心塌地?连自己祖宗是谁都忘了!”说完一投,刀尖正插在小喜脚边。
  小喜一听失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一向是这样。”
  南宫冷著脸将白佑托上马:“别理他。”
  小喜兀自笑著,浑身止不住颤抖:“王爷,你当初教训的对,我就是分不清自己姓什麽,我就是吃里爬外!”
  南宫挥动缰绳,马向前驰去。
  小喜嚷著:“你当初怎样对我?不打即骂,我在你府上那些年,挨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伊桑对我好,关心我,我凭什麽不能帮著他?!”他深恐赵锦听不见,在後面奔跑了几步,大声嘶吼:“你们都不是好人,即使是收留我的刘老板……你知道吗?他为了隐匿朝廷的库银,五百名运送的百姓,都一去无回……无辜的百姓,全部被砒霜毒死……你们,你们全不是好人!比单景人还不如!”
  南宫陡然一顿,白佑提醒道:“别拖延!”把住南宫的手腕,抖起马缰,在山林间飞奔。




南宫 第一百零五章

  二人一路上不敢在明处落脚,只找荒山密林藏身。
  又是一天傍晚,南宫躺在地上休息,他这几天奔波,身体早已不适,迷迷糊糊做起梦来。
  他见著了刘正清,冲他露出一贯微笑,他赶紧朝对方奔了过去,却不料脚下被绊,差点栽倒。低头一看,是具血淋淋的尸体。不,不止一具,仔细看去,刘正清脚边躺著无数狰狞的死尸,对方却那麽无害地笑著,仿佛是个无辜者。
  “正清,正清……”南宫惊恐地叫著他的名字,却不能与之靠近,他焦急地伸出手,想要碰触到对方。
  “南宫,醒醒。”白佑握住他挥舞在空中的手,将梦中的人唤醒。
  南宫缓缓睁开眼,模糊著看到了白佑的影子,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打算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乏力,一点劲都没有。
  “唔……”揉著眼睛,头昏昏沈沈的,连近在眼前的白佑都看不清楚。
  “是不是病了?”白佑抚上他的额头,叫了起来:“哎呀,发烧了!”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南宫虽然嘴硬,但打著颤的手臂泄露了身体的不适,怎麽也挺不起身子。
  “你快躺著吧。”白佑把他按下,沾湿了布覆在他额头上,嘴里念叨著:“你千万得好起来,不然没人帮我换药。” 
  南宫苦笑一声,想是身体不够强壮,一时无法适应奔累紧张,多休息休息就恢复了。
  可实际没他想的那麽简单,到了晚间,身体时冷时热,意识都不清醒了,白佑守在旁边,一会给他擦汗,一会给他盖衣服,折腾得始终没合眼。等到快天明了,南宫渐渐好转,白佑才睡了下去。
  喜鹊在枝头鸣叫,把南宫唤醒了。他抬头一瞅,看到了白佑近在咫尺的脸。
  原来二人依偎著睡的,自己还被对方搂在怀里。
  南宫登时脸色不悦,拨开了白佑的胳膊。
  白佑显然还没睡够,嘟囔著:“再睡一会。”眼缝里见到南宫阴沈的脸,睡意大消,退著身子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一听脸更阴了,白佑头皮发麻,爬起来收拾东西,结结巴巴道:“那个……你有个习惯……睡著了总往人怀里扎……当然,也不完全怪你……我,我……我总是抱著被子睡,所以……”
  南宫把包袱甩给他:“上路吧。”
  “你的身体好了?”白佑打了个哈欠,他顶著两个黑眼圈,显然没休息好,但为避免单景人追上,他们不得不快马加鞭。
  “恩。”南宫解下马缰,犹豫了一下,道:“多谢你。”
  白佑一晚上的辛苦因这句谢一下子就消了,瘸著腿傻笑起来。
  
  二人又奔波了几日,始终未见追赶的单景兵,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後来一条大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白佑记得陈舜跟他说过,此处江水宽广,须泛舟过江。
  冬日江面泛著微波,一条船都没有,二人只能伐木做筏,划到对岸。
  砍了半日的木头,南宫捶捶酸累的後背,继续伐木。
  白佑本在江边扎绳,急匆匆跑了过来,拉著他往江边跑:“你看!”
  南宫顺著他手指方向,发现江上有个黑点,像是捕鱼的水鸟,他不以为意地看了白佑一眼,这人真能苦中作乐。
  “是艘大船!”白佑兴奋道。
  “船?”南宫不信,等到渐渐近了,二人皆是吃惊。
  原来是艘精美的三层画舫,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这麽有雅兴,冬景里游江玩乐。
  白佑像见著希望似的,往前冲了几步,朝那离近的画舫挥手:“喂,喂!”
  他声音响亮,这一叫招了群莺莺燕燕,凑在船柱前笑闹。
  白佑往刺骨江水里淌了几步,也不管伤口泡水了,绽开一张笑脸:“各位姐姐,这是要去哪?”
  其中一个女子应道:“去京城!”
  应完复又跟别的姐妹打闹成一团。
  如此甚好,正好捎带些路,免得他们疲累奔波,於是白佑扯著嗓子道:“姐姐们能否捎上小弟,如能相帮小弟感激不尽。”说完拱起手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他的动作又引得姑娘们一阵清脆笑声,这时有个管事模样的嬷嬷闻著动静走了过来,训斥那些个姑娘:“闹什麽?还不快进去伺候老爷们喝酒去!”
  那群姐妹无奈地依次离去,嬷嬷看著岸边衣衫褴褛的两个人,叉著腰问:“想登船?有银子麽?”
  白佑尴尬地笑:“路上走得紧,银子丢了大半。”
  嬷嬷站在船头,啐道:“能上这画舫的,个个是有头脸的金主,没银子别痴心妄想!”说完数落左右众桨手,卖力划桨,休想偷懒。
  “嬷嬷,我有一技之长!”眼见著画舫就要过去,南宫随著方向在岸上跑,大声叫著:“我能跳舞,为老爷们助兴!”
  嬷嬷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我可看不出来。”
  南宫捧了两把河水泼在脸上,将满脸的泥污冲去,顺手散开了头发。
  “南宫!”白佑一个劲拽他,低声叮嘱:“我们可以造筏,别冒险,免得生事。”
  这时候嬷嬷已经往甲板前走了两步,寻思著这女子模样长得倒是挺周正。
  南宫甩开白佑,拨了一下长发,眼睛注视著画舫,却在低语:“你怕冒险?”
  白佑冲那嬷嬷直笑,小声回答南宫:“我不想送命。”
  南宫妩媚地一笑,见那嬷嬷招呼了桨手靠近,耳语道:“都是些酒囊饭袋,你还打不过他们的几个下人?”
  白佑叹了口气,见船要靠岸,抢在南宫前曲腿跳上甲板:“嬷嬷,我会演杂耍。”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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