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槽,乃的节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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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槽,乃的节操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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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再对他笑得那么释然了吧,他看着结槽脸上早已结疤的细微伤痕,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抚摸上他的脸,那一抹抹的笑,一寸寸的肌肤,都是自己最爱的,也是最痛的。
  
  那个时刻,他明白了,他……得不到他。
  
  再多的讥讽嘲笑,再多的流连不舍,也只化为了一句话,“你走吧。”
  
  *
  
  结槽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和他的结局,演变成这样了么?
  
  他不是后悔假装不喜欢,他不是内疚将他伤得太深,他是不舍,不舍以往亲如手足般的嬉闹时光,不舍有一个人,总拿右手食指的关节,敲在自己的头上。
  
  是什么时候也如此在意他了呢。
  
  可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他,是唐二。是曾经那个对他最好的男子,是世界上最温文尔雅的夫子,是心头最甜的一抹风景。
  
  在那一刻,他也同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依旧爱唐二,但却也喜欢安画。
  
  心中憋屈了多年的情绪终于一次过地迸发了出来,随着眼泪流到唇边,说不出来的苦涩。
  
  安画,对不起,忘了我。
  
  *
  
  当结槽再次看到那身青绿色的长衫时,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唐子书的怀里的。
  
  “唐二哥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因为安画,让他明白了心里蕴藏着多年的是何人,谁人又牵肠挂肚地念着他,担心地来找他。
  
  他这次,再也不会从他身边离开了。
  
  唐子书愣愣地看着那个和从前一样弱小纤瘦的结槽,清秀的脸庞几乎是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跳瞬间,变得紊乱异常。
  
  自己守护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句话啊。
  
  唐子书的手抚上结槽的发梢,“你的唐二哥哥,想你想得好辛苦。”
  
  请不要,再一次离开我。
  
  当我一人执笔作画的时候,我会记挂那个曾在我的得意之作上画乌龟的孩子;当我一人独自饮茶的时候,我会怀念那个曾在我身旁偷偷在茶杯中放些花瓣的少年;当我一人落款写下唐子书三字的时候,我会担心那个曾在我身旁执意要用断了经脉的手写我的名字却屡次失败最后只得让他唤自己唐二的男子,这些年来,过得还好不好。
  
  你是我救的,怎么可以离开我呢。
  
  “对不起……”
  
  结槽用手紧紧拽着唐子书的衣襟,他终于回到了唐二哥哥的身旁,他终于不再整夜内疚当年不辞而去,他终于明白过来,他还是伤害了他们,一个又一个。
  
  当年的师父也好,当年的恩人也好,就算是此时的手足也罢,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记,有的是无休止的恨,有的是放不开的爱,有的是不能相爱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九】

  【九】
  
  一觉醒来,阳光刺眼得使结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尽真实。
  
  李陌落冷冷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只留下一句话,便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唐子书。
  
  他说,“阿槽,如果想救他,就用自己来换他。”
  
  那时,结槽悲怆地想着,是否自己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不幸?
  
  当年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阿槽,已经在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死亡了啊。那他,寻的是谁呢?
  
  *
  
  浮云山。
  
  究竟是烟雾袅袅,青山绿水,攀山的妖娆藤蔓,枝叶依旧细得让人心疼,却是想象不到的牢固,白云遮日,半露苍穹,此刻,结槽正站在他的面前——那个曾经的,自己的师父。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救出唐二哥哥,就算李陌落要成为第二个安画,他也在所不惜。
  
  “放了他。”
  
  李陌落的神情依旧冷如冰,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是最易受伤的人。
  
  表面的坚强,在与爱纠缠时,早就破碎成瓦,片片嵌入心脏里,反射出的悲伤,苍白得不堪入目。
  
  他原以为,结槽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呢。
  
  没想到一寻到他,见到的就是他扑在别的男子的怀里。前几个月是那个为他受伤的公子哥,现今是这个懦弱无能的夫子,他的心,为何不在自己的手里?
  
  你将我的死穴一遍又一遍地侵蚀,一次又一次地将悲伤硬生生地扯出,为何我,不可以将你最爱的人,一刀又一刀地折磨至死呢。
  
  为何你再也不像从前般天真无邪,仰着大大的粉嘟嘟的脸对我笑,毫不忌讳地扯着我脸颊上的肉说“师父,你真好看”了呢?
  
  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啊。
  
  那些年来的付出……你都可以狠心地拒绝,不给一丝机会么?
  
  “阿槽,师父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不做师徒了,我们做夫妻,好么?”
  
  当时你那种惊恐的眼神,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啊。
  
  你推开我,像见到一个怪物般,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我是男子,我是师父的徒儿”这样的话,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么?
  
  痛到除了说痛,再也形容不出其他的感受了。
  
  唯一的修辞,也只能是,痛到至死方休。
  
  你要走,我就让你走。可是我放不开,放不了手。
  
  是我日日把着你的小手舞剑,是我夜夜帮你揉着发红发肿的脚裸,是我教你一招招绝世武功,是我,全是我。
  
  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我的位置。
  
  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像我一样,再如此对你。
  
  所以我狠下心来,将你的手筋脚筋剜断,散尽你的心法,废尽你的武功,让你终生终世不得习武,不得有……第二个师父。
  
  *
  
  “阿槽,为师就当没事发生过,我们回到从前,好么?”
  
  可他知道,其实再也回不去了吧。
  
  断了的经脉,或许可以恢复正常,但再也……不是毫无瑕疵的了。
  
  “放了他。”
  
  何时他也如自己一般,语气如此决绝,冷入骨髓,深入心肺了呢。
  
  “陪我一日,我就放了他。”
  
  阿槽,就算你恨我,怨我都好,只能再得到你一日,就一日也好,我就可以释怀了吧,真正可以放手了吧。
  
  接着,我会披甲上阵,杀尽昏君逆臣,坐上早应属于我的,皇帝的宝座。
  
  是生是死,也再与你无关。
  
  “好。”
  
  好,就给他一天,给他最后一个希冀。
  
  结槽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翻腾万次,眼前冷若冰霜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
  
  这究竟是爱,还是得不到的恨呢。
  
  长叹,从前的一切,海啸般涌入了自己的大脑里,逃离不出来。
  
  *
  
  “阿槽,师父来教你武功心法好么?”
  
  “恩。”
  
  “跟着我念,一一如归,二二得实……诶?你怎么不念?”
  
  “师父,我饿……”
  
  *
  
  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吧。
  
  大海依旧平静得悲伤,风声依旧呼啸得急速,而当年的人却……
  
  “阿槽,师父来教你武功心法好么?”
  
  “教了又有何用,经脉尽废,能变为常人已是恩赐了吧。”
  
  是,自己送给他的东西,怎么都要不回了。
  
  是身体上的痛楚,是心头最深的伤痕。
  
  “是师父不好,是师父的错,阿槽,你能原谅师父么?”
  
  当年是谁仰着头崇拜地看着自己,说“师父,一定不会做错”呢。
  
  “原谅?呵,这些事,已经和我无关。”
  
  无关了么……
  
  “阿槽,你还记得师父当年带你下山逛花市么?”
  
  “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有一次你打碎了师父最心爱的砚台,哭了三天三夜,就是怕为师不原谅你么?”
  
  “不记得。”
  
  “那阿槽记得些什么呢?”
  
  “我只记得,当初是谁将刀刃划进我的血脉,是谁生生将它们挑断……”
  
  “够了!”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泪就快跌落下来,但李陌落清晰地告诉自己,一定,一定不可以让阿槽见到自己的悲伤。
  
  “那师父给你演奏一曲吧,可是你最爱听的‘竹殇’哦。”
  
  “那时候爱听,也只是因为你爱奏而已。”
  
  原来已经得到手的东西被摧毁,才是最铭心的伤害。
  
  当年,他爱奏这首曲,他愿意听。
  
  其实这,已经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李陌落再也没有理会结槽的话语,执意将纤细白暂如玉的双手放在了琴弦上。
  
  轻轻地,犹如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在低空旋转着,演绎最悲伤的舞蹈。
  
  随着琴声,仿佛耳边又响起了那一首诗词……
  
  “师父师父,见师父与这美景相得益彰,徒儿有感而发,献上陋作。弹指奏晴空,万里闻琴鸣,何人树下留,只为入君心。”
  
  “阿槽,为何这样说?”
  
  “师父,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那些女子看到,不一个个都失了心神哪。”
  
  “哈哈哈,阿槽啊,其实师父只会弹给你听……”
  
  *
  
  曲终,人散。
  
  “月华,放了他。”
  
  树后现出一个身影,“知道了,落师兄。”
  
  李陌落早已知道他躲在那儿偷偷地看着他们,他也早发现月华知道了这件事,但却一反往常,没有阻止。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这样做,可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还没有到一天。”实而,结槽也沉浸在了这一曲优柔离别之伤,这一首凄美悲怆之乐,便不由地又对曾经的师父,有了一丝动容的念头。
  
  “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了。”
  
  足够令自己再享受一次曾经了,足够令自己再回忆一次,足够令自己再心痛一次,然后彻底地,全部放下。
  
  他和安画一样,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得到之后,便也只好,放手。
  
  *
  
  待他们走后,泪终于有如崩堤之洪,让痛苦和忧伤,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毫无止境。
  
  “落师兄……”
  
  “借我靠靠,就一下,一下……”
  
  李陌落的心碎成了数片,却又不得不慢慢自己捡回来。他垂眸,月光洒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那一霎那,他突然觉得,月华的肩膀很温柔,很牢固。
                      
作者有话要说:  




☆、【十】

  【十】
  
  他又回来了。
  
  他明明在说要离开,却一次又一次地回来了。
  
  他带着伤,悄悄地走进他们的房间,满身的血腥味。
  
  “冷楼阙!”蓝落弦唱完戏回来又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痛,“你以后不用回来了!”
  
  身受重伤的男子脚步一顿。
  
  “当个杀手,还是当这戏院里一个打杂的,只得其一。”
  
  “杀手。”
  
  “好,那你就不要再来戏院了,走,去当你的杀手去!”
  
  那次的伤好了之后,他便走了。
  
  但没多久,又执意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血污,和今天,一模一样。
  
  蓝落弦微怒,为何要做这种令他担心的事情?若是说要挣钱,自己微薄的收入也是可以养活他的啊,为何次次让他提心吊胆,连台词都念得结结巴巴呢?
  
  再这样下去啊,自己戏子这份工,也做不长咯。
  
  “我会回来,然后带着你一起走。”
  
  正在生闷气的蓝落弦一惊,“带我走做什么。”
  
  “等我挣够了银子,就带你远走高飞,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不是杀手,你也再不是戏子。”
  
  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低微么?
  
  蓝落弦突然有些心伤,“你要知道,我是戏子,就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称号。”
  
  “你难道不明白,我在乎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啊。”
  
  在乎?
  
  想起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被那孤傲深深地震撼了。
  
  那抹笑,平静而忧伤,内藏万千愁绪,他,看不透;那眉间,紧皱而沧桑,晕开朵朵心事,他,解不开。
  
  这样的男子,怎会在乎自己?
  
  “我一定会带你走。”
  
  “你是不想让我再在台上表演吧。”
  
  “是,但是我说过,这和你的身份无关。我要的只是……你为我一个人表演,终身无悔。”
  
  *
  
  又过了些日子,冷楼阙身上的伤又再次结起了疤,一层又一层的旧伤新疤,附在那白暂苍劲的皮肤上,令人不敢直视。
  
  “楼阙……”蓝落弦吞吞吐吐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么?”
  
  “是。”
  
  “楼阙……”
  
  “我保证。”
  
  从那次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因为有一个人悲切地看着他说了“不想笑就不要笑”的话。
  
  作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来说,情是何物,爱是何意,从没有去探求过。
  
  也许他那瞬间,只记得那样的一个他。
  
  替他疗伤时流露的悲伤眼神,帮他力争留在戏院时的坚强后背,让他好好休息不能乱动时的体贴照顾。
  
  他全都记得。
  
  是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行的他,是一个爱自己照顾自己的他,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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