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从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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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从商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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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以后浔阳城里,一举一动都得格外注意,随时来禀报。”
“是。”杜善弯着身体后退,直到退出房门了,才发现两腿发软,贴身衣物全湿了。他抹了抹汗,分外怀念起杜家的大少爷理事的时光,可惜啊!大少爷不可能再抢回理事大权了。
“钟瑛瑛?洛云瑛?”杜飞扬的薄唇吐出这几个字,唇角下垂,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钟瑛瑛,换个名字,你真的能换了个人么?齐修远不过一腐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斗。”
杜飞扬起身,整了整衣领,拿过手笼,缓缓地踱出门朝苍弥茶楼前行。
茶楼里,大堂中那些闺秀各自戴了隔壁洛氏美颜的首饰叽叽叽喳喳点评着,洛云瑛缩在柜台里面烤火,虽然是春末了,可她畏冷,还是觉得冷得很。
齐修远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洛云瑛被齐修远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她一指指向柜台的抽屉:“你说,杜飞扬会上当吗
?会主动过来找我吗?会签下这份对杜氏不平等的合约吗?”
齐修远没有开口,他眉头轻蹙,眼神有些迷朦,他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笃……笃……”
很轻的敲击声。洛云瑛抬头,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叫道:“飞扬……哥哥……”
“唔。”杜飞扬淡淡地点头,如骄傲的帝王。
这样扮像不像钟瑛瑛呢?洛云瑛心脏跳得厉害,努力让自己两腿有些发抖。
“瑛瑛,坐下来烤火。”齐修远低喊,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扶住她颤抖的身体。
洛云瑛朝齐修远一瞥,有些迟缓地挨着齐修远坐下。
她偷眼看杜飞扬,见杜飞扬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暗暗高兴,看来杜飞扬对于出现的局面不是无动于衷。这就好,她盘子铺好了,坑挖好了,就等着杜飞扬往里面跳。
隔壁洛氏美颜摆着的系列产品,是齐修远从省城进来的,讲品质论款式,都不亚于杜氏旗下的产品,至于价钱么?洛云瑛偷笑,从现代社会商场价格战中身经百战的她,自然不会计较蝇头小利,那些产品现在的卖价,多是进货价,一个铜板的利钱都没加,有个别还是亏本价,其目的有二,一是在浔阳城打出物美价廉的广告,吸引顾客上门;二是引起杜飞扬的注意,逼他就范。
反正亏本买卖只是暂时的,杜飞扬入套后,她就能正常经营了,亏的也有限。
“你还是这么怕冷。”很平常的话语,从那两片薄唇吐出,如水晶杯里冰冻的葡萄酒般,清冽冰醉人。
洛云瑛眼眶一红,凄凄地抬头看杜飞扬,纤手殷勤地拉过一边的椅子,口里柔柔地道:“飞扬哥哥……”
“瑛瑛,你……”略微急促而低沉的男声,齐修远温和的眸子掠过一丝失望和诧异。
洛云瑛身体僵了僵,脸上配合着收起柔顺,唇角上翘微微颔首致意,右手伸出,掌心微倾向上,朝杜飞扬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刚才姣怯怯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从容淡定。
对她的变脸,齐修远嘉许地微笑,杜飞扬面上冷淡如常,幽深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洛云瑛,不动声色地使起美男计。
这家伙有病,休了人家,连骑木驴那样的酷刑都准备上了,还想来放电迷惑人。洛云瑛暗中撇嘴,心思你要利用钟瑛瑛对你的痴情,我就回头以假痴来蒙蔽你。
“瑛瑛,做得不错嘛。”杜飞扬放了会儿电,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嗯,我也觉得不错,我打算扩大经营呢!修远哥哥跟他爹娘说了,他错过了此次乡试,还得等三年之后,这三年他要一边读书一边做些营生,我们已经跟省城的郝记约好了,只差订契约了,郝记会大力支持我们
……”洛云瑛眉飞色舞,撒起谎不打草稿,又装出对杜飞扬旧情难忘,自己对生意迷迷糊糊的样子,一把开了抽屉,拿出一份契约书递给杜飞扬,崇拜地道:“飞扬哥哥,这是郝记要和我们签的合约,你对做生意在行,你看这份契约有问题吗?”
齐辉夫妇同意齐修远经商?杜飞扬心头一沉,难道算计着让齐修远参加不了乡试是错误的?待到看完那份契约,他的心便沉到谷底。郝记他自是听说过,省城里数一数二的商号,杜氏在浔阳城是龙头老大,拿到省城,却是稀疏平常。郝记的产品如果进了浔阳,对杜氏的冲击不言而喻,更要命的是,垄断经营不存在了,利润会大幅度下降。



、连环套下

“瑛瑛,你要做的这些产品,杜氏都有,何必舍近求远。”
“可是,我……”洛云瑛犹豫着看向齐修远。
“瑛瑛,省城也不远,我负责进货就是,再说了,郝英达答应我,只要我们做到规定的量,他可以给我们配送上门。”齐修远冷冷地瞥了杜飞扬一眼,对洛云瑛道:“瑛瑛,你给狼咬过了,要长长记性。”
郝英达是郝氏的当家人,齐修远此次进的货很少,根本够不上见郝英达的级别,这话,是他与洛云瑛商量后,放出来唬杜飞扬的。
所谓君子不说谎,要是说谎了,也没有人不信的,杜飞扬没想到齐修远会撒谎,手上的契约书行文严谨,契约内容规范清楚,看来出自大家手笔。齐修远没有经商过,钟瑛瑛更不用说,杜飞扬自是料不到,这份契约书是洛云瑛口述,齐修远笔录的。
齐修远善写各种字体的字,这一个秘密,连杜飞扬这个同窗也不知道,他自然上当了。
“瑛瑛,我可以按这份契约的约定内容跟你签供货合同,同等的条件,如何?”
如何两字,杜飞扬稍为放轻拉长尾音,淡而轻软,似情人间的昵喃,就跟在说我爱你一般。
洛云瑛绞着手指,苦恼地看了杜飞扬一眼,又转过着看齐修远。
“同等的条件?”齐修远淡淡一笑:“瑛瑛,浔阳城里杜氏的分店可不少,你卖杜氏的产品,怎么跟它直系店面竞争?它打暗折你不可能知道,没卖个几天,你的店就得关门了。郝氏的就不一样了,省城离得那么远,款式与杜氏的不一样,稍为多加些利润,也没人知道,那小小的进货不便,也很容易就抵消了。”
“啊!”洛云瑛张大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偷眼看杜飞扬,见他嘴角抿得死紧,心中乐开花。
齐修远这话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她知道杜飞扬肯定是这个打算,他先供货给她,再慢慢挤掉她。浔阳城那些与杜氏同行的店面没有做起来,肯定也是杜飞扬明里暗里使劲挤掉的。她就是要用话套住杜飞扬,拿到最优惠的价格,并迫使杜飞扬不敢挤掉她。
她可以从省城进货,但是她没有雄厚的资金,销售也没有做开,进货量少的话,从郝记那里根本拿不到低价,高价进来的货,杜飞扬只要降价销售压她一两个月,她就得关门大吉。
她刚才说齐辉同意齐修远经商,就是要让杜飞扬以为她有齐家作靠山,资金雄厚,不容易压垮,只能作出让步。
洛云瑛一个接一个的连环套,由不得杜飞扬不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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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杜飞扬离去,洛云瑛吹吹墨迹未干的契约书,高兴地道:“太棒了,真顺利。”
“嗯。”齐修远习惯性地摸摸洛云瑛的头,赞道:“瑛瑛,你刚才装的可真像,你比以前懂事成熟了。”
洛云瑛羞涩地笑了笑,她有时被齐修远宠小动物一样的动作眼光弄得怪不好意思,不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宠着,那感觉真不错,她在齐修远面前,不自觉地就真变得只有十六岁了。
“修远,你还要回去跟你爹娘说,有人找他们打听时,要表示是赞成你经商的。”
这是关键,没有齐家作坚实的后盾,杜飞扬轻易就能整垮她。
齐修远点头:“我今晚早些回去。”
洛云瑛开了茶楼后,为图省事省开销,没有另租住房,在茶楼里隔了个小房间,铺块床板就那样凑合着睡。没几天,因着不贞的名声,有一些不入流的男人晚间便在外面胡言乱语勾搭她,齐修远得知后很愤怒,后来晚上便守在茶楼里,直到夜深才离开,回家时他爹娘都入睡了,他每天早上又早早过来,这三个月,跟他爹娘面都没打过照面。
齐修远天天泡在洛云瑛的茶楼,齐辉气得在家大骂,可顾及面子无法跑到茶楼喝骂儿子,只能强忍着。他只有齐修远一个儿子,齐修远样样都好,就是在对钟瑛瑛这一点上犯犟,九头牛拉不回。齐辉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十年那一天,他就不会带儿子到钟府去。
“老爷老爷,远儿回家来了。”齐白氏兴奋地大叫着疾步走进书房。
“庄重庄重。”齐辉咳了咳,口里说庄重,双脚却迫不及待地往门外迈。
“见过爹爹。”齐修远就在门外站着。
“唔,知道要回来了。”齐辉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齐修远笑着递上礼物:“爹,这是你喜欢吃的江米糕,你尝尝,还热着。”
“娘,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最新款的珠花,来,孩儿给你戴上。”
齐辉夫妇再多的怨气,齐修远一哄就消。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话,齐修远将来意说了,齐辉一口江米糕哽在喉间,气得脸色紫涨。
“爹,喝水。”齐修远忙倒了水奉上。
齐辉一口气顺了过来,终于说出话了:“你要我对外公开表示支持你做生意?”
“嗯。爹,官官相护,官场是是非非,孩儿也不想做官,瑛瑛很会做生意,孩儿想试试这一行,可能的话,以后从商不入仕了。”
“你……那个钟瑛瑛到底哪里迷住
了你啊?钟媛媛又哪里比不上她?”齐辉一指指着儿子额角,气得周身颤抖,儿子这是要妇唱夫随。
齐白氏泪流满面,为什么会生了一个这么死心眼的儿子。
齐修远低着头,默默地听任父亲指责。
齐辉骂了一会,又突然瞪眼看齐修远,极意外地道:“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是……是你么?”
他有些问不出口。
“孩儿……”齐修远张口想否认,又猛地闭上嘴巴。
“你……你枉读圣贤书了。”
又是一顿责骂。
齐修远静静地听着,他跟钟瑛瑛没有做过什么越礼的事,他一直将钟瑛瑛当妹妹一样呵护着,说要娶她,不过是因为儿时的誓言,因为责任。
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他也不明白,不过他没有问洛云瑛,他怕她伤心。反正无论如何,他要呵护瑛瑛一生。
齐辉骂了一阵,叹道:“这样,爹替你做主,你娶钟媛媛为正室,再纳钟瑛瑛为妾。”
以钟瑛瑛现在的名声,这是齐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庶女,弃妇,还是那样狼狈的名声。这是看在钟瑛瑛之前已失身自个儿子,现在儿子又天天泡在苍弥茶楼,两人在浔阳城众人眼里,已没了清白。
齐修远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然而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答应。
“爹,容孩儿想想吧。”他采用了缓兵之计。反正他与钟媛媛的婚事,从儿时到现在,两家大人提过不下十次了,只要他不点头,就成不了。
“爹,孩儿刚才说的事,还望爹在外人面前,替孩儿圆说。”
“知道了。”齐辉无奈地点头。
洛云瑛的担心不是多余,杜飞扬第二天就派人跟齐辉打听,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无奈暂时放弃了挤兑洛云瑛的打算,吩咐手下按合约办事。
洛云瑛才开了三个月的茶楼,也不过攒下一百两银子,花了十两租了隔壁的店面,余下的齐修远到省城从郝记进来首饰脂粉布匹。再要跟杜氏进货,其实囊中空空。杜飞扬落了她的圈套,她那份与郝氏的所谓合约,占尽便宜,货物是月结款的,价格是极尽优惠的,金首饰不计加工费只按重量计价,布匹允许一个月内调换货,只有胭脂水粉是不调退换的。 
洛云瑛心中有数,胭脂水粉绝不能约定调换货,如果连这个都约定调换货,杜飞扬就会看出破绽。其它条件纵然一边倒了,亦无妨的。一个正直的生意人会从中察觉异样,象杜飞扬那样心计多多的,反而会更加相信,会以为是郝英达
为打开浔阳市场故意为之的特惠合作条件。这其中还有一个洛云瑛不知道的决定因素,就是杜飞扬从小到大,一直暗中与齐修远较劲,心中不自觉地将齐修远看得无所不能了。



、天降馅饼

洛氏美颜的生意很好,洛云瑛乐得想哼小调,无本经营,一点资金压力都没有。
虽然价格杜飞扬规定,要按杜氏的定价卖,却难不倒洛云瑛,她自然有办法让自己的洛氏美颜比起杜氏的直系店面更加吸引人,茶楼里的品评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洛氏美颜开展了一系列促销活动,很快地在浔阳城中打响广告,买卖红红火火,超过杜氏旗下任一家店面。
“二公子,洛氏美颜今天推出的活动是幸运顾客抽奖。”杜善苦着脸汇报。杜飞扬嫌他的手下办事不力,要求他每天亲自打探消息。杜善分外苦恼,每次一看洛氏美颜店里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抢购局面,他就抓心挠肺,更惨的是回来汇报时,杜飞扬的脸一天比一天平静无波了。
“下去,明日继续跟进。”
杜善离开后,杜飞扬拿起案上的帐簿,漆黑如墨的瞳仁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然而眸底却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英俊的脸是慑人的冷酷。仅开业三个月,洛氏美颜的进货量,是杜氏三个老店的总进货额,三个月三千两银子的进货金额,洛云瑛每三天补入一批货,按这个周转期,洛氏美颜的库存,不会超过三百两银子,那么,她这三个月,实际售出货物就达到二千七百两银子了,按纯利润一成计,洛云瑛与齐修远三个月时间就赚了二百七十两银子。
杜飞扬握紧拳头,狠狠地击在书案上。
“齐修远,我就不信,我出身不如你,诗文策论不如你,书画不如你,生意场上,还会不如你。”
杜飞扬双眼红得滴血,他与齐修远的梁子,从进学堂第一天就结下了。
他是庶子,娘亲不受宠,他过得很辛苦,进学堂前,别人还在爹娘膝下撒娇时,他已在咬牙苦读苦练书法,他上面有嫡出的兄长,他那时没想要夺权,一心想在科举上谋个出身出人头地。
但是他第一天进学堂就被齐修远打败了,如果他没有那么辛苦的学习,他受到的打击还不会那么大。
先生让刚进学堂的学生写下各自名字,在看到他写下的杜飞扬三字时,先生很高兴地摸摸他的头,笑道:“写得真不错。”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表扬得到肯定得到喜爱的抚摸,他激动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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