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从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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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从商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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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还来这里?她脑子里有点混乱和糊涂。
齐修远月白的长袍布满折皱,柔软的束发有些凌乱,温润的脸庞透着一股苍白,眼眶青黑,粉色的唇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似是用牙齿狠狠啮咬过。
他不是三天前才成亲么?怎么如此颓丧?难道?洛云瑛心里莫明的一阵悸动。
齐修远看着她,眸色还是温和的,还是那份让人无法触及的淡定。他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和她说话。
自己自作多情了,洛云瑛扯起嘴角,冲齐修远礼貌地一笑,抬腿进了店面,利落地关门上闩。
洛云瑛靠在店门板上良久,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很痛。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齐修远已占据了她的心了么?他的宠溺、他的温柔、他的
笑容,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于不知不觉中,便已网住了她。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底有种惊喜涌上,可是,那又如何呢?洛云瑛苦笑,她跟齐修远是不可能的,百善孝为先,齐辉夫妇的阻挠,她糟糕的名声,她可怜的自尊不会容许自己嫁给他作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齐修远喜欢的是钟瑛瑛,不是她洛云瑛。
忘了他,洛云瑛甩甩头,但是隐隐的不安又撷住自己的思想,好像,自己做得太决绝了。
不!她对自己说,我只是求自保,我得捂紧我的心,让它不受伤害。
洛云瑛回来的第二天,商彦和就来了。
“钟昆山太不够意思了,你继续开,我还要来听故事呢。”他扔给洛云瑛一根锁匙:“茶楼我跟钟昆山买下了,以后,钟媛媛不敢来闹事了,敢来,我打断她的腿。”
他笑靥如花,说话间还不忘摇摇扇子摆摆造型,洛云瑛扑哧一笑,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感动啊?感动就以身相许吧!”商彦和凑到她身前,娇媚地眨眨长长的睫毛。
“我有这么便宜吗?一间茶楼就换我……”洛云瑛扁扁嘴,鄙夷地斜了商彦和一眼。
“对不起。姑娘肯定不值一间茶楼,商少奶奶的位置换姑娘以身相许,如何啊?”商彦和笑着问,一口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
洛云瑛愣忡不语,这个商彦和,长得真美,如果他是女子,浔阳第一美人肯定非他莫属。
“怎么样?洛姑娘可愿意做商少奶奶?”商彦和眯着眼,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緾问。
“别胡扯了,你以为娶妻嫁人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吗?”洛云瑛收了笑容,拿出纸笔:“瑛瑛感谢商少爷出手相助,商少爷,我们立契约吧。”
重新装修的洛氏美颜与苍弥茶楼再次开业,这一次,钟媛媛没有再来闹事,她当然不可能来闹事,商彦和放出话,洛云瑛是他罩的,谁敢动洛云瑛,就是跟他过不去。
齐修远也没有再来找过洛云瑛,有了商彦和的放话,洛云瑛又尽量将自己往丑里化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晚间也没有再来茶楼外面污言秽语了。
洛云瑛的生活,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她明白,现在比以前更艰难了,商彦和不会平白无故对她好的,他图的什么?洛云瑛的神经繃得紧紧的,所幸商彦和除了那一天说过什么要她当商少奶奶的话,后来便不再提及,甚至来茶楼听故事的次数也少了,偶尔来了,也只是小坐一会儿就走,
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很久以后,洛云瑛才知道,商彦和买茶楼租给她之举是受了齐修远所托。
钟昆山也没有派人来接她回钟府,钟家现在成了浔阳城的笑料,二女儿出嫁被休,大女儿上花轿之前被退亲。
洛云瑛听着茶客顾客热烈地议论着,只是淡淡地扯起嘴角。茶楼与洛氏美颜的生意,因着钟家的丑闻,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她的那些促销活动,似乎英雄失了用武之地。
“瑛瑛,你高兴吗?那个钟媛媛,真是活该……”蔡小姐蔡丽姬红唇开开合合,兴奋地说着钟媛媛的笑话。
洛云瑛附和地点头,心头苦涩难言。
齐钟两家的婚事,经过有心人的一再解说,她基本了解了真实情况。
齐修远那天早上回家,跟齐辉说要娶她,齐辉口头上答应了,齐修远迫不及待地想早日成亲,齐辉表示赞同,让齐修远上省城置办物品,他上钟家提亲。也不知齐辉怎么对齐修远说的,总之齐修远相信了,他打算在七夕成亲,时间很紧,真的就那样急急奔去省城置办物品。这头齐辉上了钟家提亲,提出要娶的是钟家姐妹,钟昆山答应了,钟媛媛不乐意,于是跑到洛氏美颜大闹一场。
七夕那天,齐修远到钟府迎亲,看到扶着新娘出门的是钟媛媛的侍女,产生怀疑,就在钟府门前挑开新娘盖头,然后当场拂袖离去。



、谁怜春心

据说,钟媛媛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哭着要寻死上吊跳水什么的,她往常仗着美貌和家财,没少摆谱,不少闺秀对她不服气。
她落得如此下场,闺秀们乐不可吱,于是这些天争先恐后成群结队跑来洛氏美颜消费,顺带在洛云瑛这个受害人面前表表同情。
当然她们会有好心情和慈悲的同情心,那是因为,洛云瑛没有嫁给齐修远,钟媛媛此次嫁不成了,以后也不可能嫁入齐家了,她们的机会来了。
洛云瑛幸灾乐祸之余,也陷入自责中,如果她没有跟杜飞扬去乐州,齐修远就不会等到迎亲当天才发现真相,不知他那天是怎些的失望,失望以后又是怎么的到处寻找她。
她叹了口气,从心底对自己说:“你不用杞人忧天了,齐修远不至于那样经不住打击,他这些天不就收心了不来找你了么?机会到来时,查清慧娘的死因,还有那个所谓的通奸事件,为钟瑛瑛报仇吧。”
经营很顺利,转眼一个月过去,秋风起,天气渐凉,洛云瑛打算推出“爱在金秋“促销活动。
这晚伙计们离开后,洛云瑛关了店门,趴在柜台上,很辛苦地一笔一划写着促销计划书。以往有齐修远,这些都是他在做,洛云瑛叹了口气,搁下毛笔,甩了甩手臂,烦恼地歪在椅子上。
齐修远决心与她断绝往来了?他误会她与杜飞扬了么?
别想了,他不来不是更好吗?你可以简单平静地生活。
笃……笃……
敲门声响起,洛云瑛腾地跳了起来。齐修远来了,他来找她了。她冲到门边,又急急跑回柜台,摸出铜镜就着昏暗地灯光照了照,不满意地湿了毛巾,将脸上的丑妆擦去,又扶了扶发髻,拔下发髻里的绢花,摸出一支玉钗戴上。
后来,她又颓然坐下,把铜镜用力地甩到柜台上,齐修远有钥匙的,小门从里面拴上了,然而中间那扇大门,可是从外面就可以用钥匙开锁进来的。
来人不会是齐修远,如果是齐修远,这么谨慎守礼,她也不用跟他说话了。
“瑛瑛,是我,开门。”
是杜飞扬,洛云瑛身体紧繃,拳头不知不觉攥起。从乐州回来,杜飞扬没有找过她,为什么现在又来了?
三更半夜的。如果开门给他进来,万一他兽性发作,那可怎么办?
洛云瑛咬着下唇,急切地思考着。
“瑛瑛,是我,开门。”敲门声重了,杜飞扬冷冽的声音已带出不耐。
该来的躲不掉,洛云瑛开了门。
“飞扬哥哥,真的是你,我怕是坏人冒充你呢。”洛云瑛哽咽着道,强自扮出各种娇柔软弱,情意绵绵让她自己都被肉麻得几欲作呕。
杜飞扬黑眸掠过一抹得色,他托起洛云瑛的脸,冰凉的唇贴上她的嘴唇,带着浓烈的酒味。
“飞扬哥哥,你喝酒了,我去给你烧醒酒汤。”洛云瑛不动声色推开杜飞扬。
“不用烧。”杜飞扬拉住她:“我有急事找你……”
齐修远要开画廊了,他还联合了商彦和,打算举办名为“浔阳秋色”的歌舞会,歌舞会在浔阳最大的青楼寻仙楼举行,时间就定在九月初九。
晚会的内容概括来说有四个重头戏,一是推选出浔阳四美,即选出浔阳四名才情美貌家世均一等一好的良家美人;浔阳四艳,就是从浔阳城里各青楼推选最美的四个姐儿出来;浔阳四少,浔阳城相貌家世人才一等一的黄金单身汉;浔阳四大家族,浔阳城最根深叶茂财势逼人的家族。
晚会的最后项目就是,出售齐修远当场画出来的四美四艳图像。
洛云瑛默默地听杜飞扬咬牙切齿说着,心中暗暗赞叹,这些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齐修远还是商彦和?想出来的人,真是经商奇才啊!
“飞扬哥哥,他搞他的呗,咱们做自己的生意。”洛云瑛不屑地道,她明白杜飞扬的来意了。晚会搞什么推选四美四艳,那些日子里,浔阳城的青楼肯定是大砸银子置办首饰衣料,齐修远与杜飞扬不和,商彦和既然是与齐修远联办,自然不会用杜氏的首饰衣料水粉,如果齐修远从郝记进货,借着这么一个晚会,只怕郝记的产品在浔阳城里,会日夕间家喻户晓,人人追捧了。
果然杜飞扬无可奈何地看她,叹了口气道:“瑛瑛,这事干系很大,你快去找齐修远吧,通过他让商彦和的青楼里那些女人的服饰什么的都用杜氏的产品。”
“我不去找他,飞扬哥哥,我恨他,我不想见他。”洛云瑛开始不满地嘟嘴,后来就咬着牙,一副要吃了齐修远的模样。
“乖。”杜飞扬耐着性子哄洛云瑛:“瑛瑛,你有时也要应付应付齐修远,你看他都一个月不来找你了,小心他真的变心了。听说他最近与商彦和经常上寻仙楼,那里面的入画姑娘,与你相貌
极相似,等他真变心了,就无法挽回了。”
“飞扬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把瑛瑛与那等人相提并论了?”洛云瑛勃然变色,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她捂着脸哭得伤心,眼角悄悄看着杜飞扬,见杜飞扬不耐烦地起身,心中暗自高兴,杜飞扬要是烦了她,一径走了,那可是好事,她不想跟齐修远再有交集,她也不想去打乱齐修远的计划。
“瑛瑛。”杜飞扬却又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把她拉到怀里爱抚,冰冷的嗓音硬是装出几分温柔:“我无意的,瑛瑛别生气。这事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要你去找他,你就帮飞扬哥哥吧。”
“飞扬哥哥,我找商彦和吧,他看起来还是挺好的,茶楼就是他买了租给我的。”洛云瑛开始胡扯。
“没用,我找过商彦和了。”杜飞扬薄唇紧抿,一张俊脸黑沉沉的。以往的瑛瑛,他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的,于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往常百依百顺的人,如今却如此推托,不啻于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站在寻仙楼大门对面,洛云瑛苦恼地咬着下唇,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杜飞扬,并且应他的要求,连夜就跑了过来,也许,她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能见齐修远的借口。
“修远……”洛云瑛低低地念着齐修远的名字,咀嚼般反复念着,一个月不见,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是这般思念他。
寻仙楼里丝竹声声鼓乐细细,杜飞扬说齐修远这些天每晚都到寻仙楼寻欢作乐,白天都呆在齐府不出门。
就这样过去,恐怕进不了寻仙楼的门。洛云瑛呆了一会,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来到寻仙楼大门一侧的一扇窗前。
不远处就有一个大花瓶,不用打人了。洛云瑛扬起手,对着大花瓶将手里的石子用力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花瓶倾倒了,大门两侧站着的那两个接待客人的龟公跑过来察看,洛云瑛飞快地来到大门边,一侧身闪了进去。
大厅里很浓的脂粉味,□。洛云瑛把手伸到鼻子底下扇了扇,很想就这样退回。
不行,既然来了,就见见齐修远,也不用劝他用杜氏的产品,听听他说什么,回去好同杜飞扬交待。洛云瑛握紧拳头,一闪身上了二楼。
大厅环境那么吵杂,齐修远喜静之人,家境又好,不会在大厅的。
与大厅的灯火通明相反,二楼长长的走廊只
挂着几盏灯笼,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楚。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洛云瑛紧张地轻轻走着,生怕哪个门突然出来一个喝醉了的嫖客,把她当楼里的窑姐儿这个那个了。
“来,再来一杯。”
“公子你好坏哟!”
“小心肝,来,亲一个。”
……
男人的淫笑,女人的娇语莺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洛云瑛下唇咬破了,齐修远也成了这样的人了么?她眼前发黑,手脚绵软有些支撑不住。



、共君沉醉

一阵悠扬的乐声从走廊最后一个房间传出,隐隐约约不是很清楚,洛云瑛迟疑着走了过去。
这个房间没有笑声没有浪语,沉沉中只有那清悠的乐音。
洛云瑛缓缓地推开门。
房间正中一个女子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在弹琵琶,再进去,一张圆桌,一男子坐在桌边饮酒,是齐修远。
洛云瑛抬脚迈进门槛,齐修远就在这时抬起头,洛云瑛见他瞳仁一闪,瞬间无比熣粲,而后是惊惶,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圆桌被他带起,哗地一声,桌上的果盘酒瓶酒杯掉到地上。
“齐公子……”弹琵琶的女子惊叫一声冲过去扶住桌子:“公子,怎么啦?”
“没什么。“齐修远对着那女子的脖颈手起掌落,那女子软绵绵地倒到地上。
洛云瑛还没回神,齐修远已飘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了进去,极快地关上房门插上插梢。
“瑛瑛,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楼下没人来通传,你是偷偷跑进来的?没事吧?”齐修远声调急促地一连串发问,雅致的脸上淡定不再,张惶地拉着洛云瑛到处检查。
洛云瑛静静地站着,由着他从头摸到脚仔细地检查。
“没事就好。”齐修远松了口气,将洛云瑛一把拉进怀里,叹息般低语:“瑛瑛,以后千万别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事,打发人来叫我。”
洛云瑛眼眶一红,她悄悄地伸出手,环住他有力结实的窄腰。
靠着他坚实的怀抱,紧贴的胸膛传来源源不绝的暖意,呼吸间是清新的熟悉的气息,他身上没有一丝脂粉味……泪水终是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洛云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恍然大悟,明白了齐修远流连在青楼里的真实意图。
“瑛瑛,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洛云瑛身体微微颤抖,几乎无法忍受他那过份的自责。
齐修远捧起她的脸,专注地看着她,温和的眸中有淡淡的透明的湿意:“瑛瑛,你不生我的气,我真开心。”
怎么可能生气?有什么可以生气的?他为了她,迎亲当日拒亲,可以想像,齐辉夫妇一定狠狠地责难了他,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也许到处找她,可是却发现她与杜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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