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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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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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在峦安一任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未曾挪过地方,更别提升迁,听闻是受早些年夺储之累,如今圣上忽然传召回京,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只是前年丁家便被罢官抄家……”

木容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这样的神情似乎从前总是有,可近些日子来分明已经不见了,现在却又回到了木容的脸上,石隐的心便有几分沉下去。

“圣意无人可猜度,只是不管怎样,总会保住你,你不必如此害怕。”

木容忽然怔住,继而自己便已失笑。她怎么忘了,她如今可是有靠山的人了。只是笑罢了终究又拧了眉抬眼去看石隐,却只能看见他脸上那块铜面具约略反出的光。

“既说那支双头并蒂迎春的金簪,是元后娘娘当年所赏,这怎么也都是件极光辉的事,可不管是周家还是我娘,却都是从来只字不提,我想着,当年的事,你是不是有一些并没有说全。”

她问过冬姨,曾经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冬姨却说,孙妈妈那些话是真的,那个时候外面也确然是有这些传闻的,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木容一直是想不通的,除非……

“喜欢吃秋梨酥的,是我师父。”

石隐只淡淡说了这一句,木容却是心头一下亮敞,果然是如此的。所以孙妈妈还是杏雨的时候,周茹已然遇到石远,时常做石远喜爱的秋梨酥,以至于让杏雨以为周茹喜欢吃的,是秋梨酥而非荷花糕。

“那我娘当初硬要退亲,甚至为躲避再说旁的亲事搬去了别院,都是为了他?”

“听师父说,是这样的。”

那时石隐尚且不足十岁,却是跟着石远往来峦安几次,每次都是悄悄来看周茹的。

“那我娘又为什么会进了木家?”

这才是梗在木容心头最大的事,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又为什么当初还是五皇子的圣上会令皇子妃赏了那样一支价值不菲的金簪给周茹?周茹又为什么忽然嫁给了木成文?

石隐目光灼灼,只看着被心事吞没的姑娘,她有太多的想不通,自从知道那支金簪来历后,心就从没安宁过。这样的木容让他看着太不忍心,他只想他守护的姑娘,能安心享受的过在尘世上的每一日。

“师父那时还是见不得人的身份,想要拿过往功劳跟五皇子交割,换自己自由之身。只是……回到上京后却突遭变故,被绊在了上京,便去信给周姨让等待。只是这一等,就是三年半。等着终是稳妥可以脱身的时候,却刚巧先帝获病,一众皇子开始夺储。五皇子自是用人之际不愿放行,便暗中着人来寻周姨,要周姨不要挡了师父前程。周姨几番思量,自觉累赘,恰太守府梅夫人着人说媒,便应了,五皇子满意周姨听话,于是便悄悄赏了那支金簪。”

石隐说罢,算是将那十几年前的事一并交割了清楚,可木容却是忽然不言不语,品不出心头到底是何滋味。

却只有一样那般遗憾,若当初周茹和石远真就事成,那么如今,她是不是也不必挣扎于木家这样的狼口穴窝。

只是谁都是为私心,当年的五皇子都是让人无法责怪的人,如今的圣上更是不可能背上这份罪过。

石远得知周茹出嫁,自然悲从中来,可没了牵挂,也就没了离开的意义,他留在了五皇子身边,为五皇子夺储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为两个徒弟将来的发迹奠下了基石。

这其中,唯一苦的,似乎只有周茹,和石远。

周景炎曾说过,他大约知道石隐的师父是宏武九年不在的,然而外界传闻却是宏武元年。那这其中的偏差,大约便是心死,而不愿再于尘世混沌了吧。

她有些猜测,却将那些猜测死死按下了心头。

“咦?我方才隐约瞧见五姑娘在院门外站着,怎么竟没进来么?”

院子里,酒儿和危儿跑出去玩儿了半晌回来,木容被危儿声音说的回神,只是回头再去看时,身边又哪里还有人,这人竟是来去无声,她失笑,便从林子里慢慢踱了出来,恰听见了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又叽叽咕咕的说笑。

“简直笑死了,那张春英,竟然还和梅夫人跳脚吵闹,只说梅夫人私心弹压她,她是要入静安侯府做夫人的!”

酒儿听了一阵笑:

“梅夫人大晚上的就令套了车,要把她还送回上京去!”

这出闹剧眼下已然成了满太守府的笑话,梅夫人这一回可算是里子面子都被丢尽了,被张春英这样一吵闹,静安侯那样一发怒,她心里所想的将木宝配给静安侯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方才说瞧见了五姑娘,五姑娘怎么了?”

木容忽然出声,两个正往东间小厅去的小丫鬟给怔住,回头一瞧是木容,便笑着跑到近前:

“也不清楚,方才远远回来就见五姑娘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似乎很急的样子,只是等我们到了近前却不见了人,还当她是进来了呢!”

历来无事木宛从不往各房去,日常除了请安,也只在吴姨娘院子里,如今天冷又已晚了,她跑到绛月轩来做什么?

木容自觉在木家里,似乎也只有吴姨娘和木宛可将将算作是亲人了。

“罢了,她有事总还会再来的。”

想了想,又觉心软。吴姨娘虽说也是有事相求才将那匣子散乱首饰送了回来,可到底这些年里,总也被当年无意得知的秘密搅的心神不安,每每见到自己便觉畏惧。

木容是将正房东两间加东厢一间打通做了卧房的,靠近大厅那间自然是做了卧房外厅的,只是外面那间做了卧房却又大的很,便隔出了一个暖阁,暖阁另边挨着便是东厢那间,里面摆了箱柜,自然是存放木容体己小物的。

进了小厅,果然冬姨领着莲子莲心两个已预备下了热水,正坐在一处说笑等她,见她进来赶忙起身相迎。

“到底这时候了,外面好冷,倒是把静安侯送的那几幅帘子都给挂上吧!”

看她缩肩搓手,几人笑个不停,赶忙添了炭火把屋里烧的热热的,又立刻去开了小库房的门把那几幅精致厚帘子给取了出来,举着灯笼给挂了上去,方才安顿好,就听着院子里新来的那丫鬟玉屏在外扬声报禀:

“姑娘,香枝姐姐来了。”

木容一怔,这大晚上的,还真是一个都不肯消停,这边刚示意莲子接了出去,就见香枝急匆匆便掀帘进来,一见木容便两眼含泪,颤声道:

“二姑娘不大好,让请几位姑娘都到近前去一趟,有话相说。”

众人俱是一怔,虽是木安也病了好些日子了,可如今却一个不好说出来难免让人心沉。且木容有时心知底细的,如今这事摆在木安身上,一个处置不好,一辈子也就毁在里面了。

想来苏姨娘也终是思量出个好法子,来给木安挣一挣往后了。

☆、第五十章

木容应了声,自然几个人忙着给她换了衣裳,又特取了暖炉加了碳,便是一路去了木安的安澜园。

及至木容到时,便见着屋中木宜已然在坐,眼下已是肚腹凸起,只捏着木安的手两眼垂泪。木宛也在一旁站着,木容特瞧了一眼,只见木宛今日神情却果然不似往常清冷,竟隐隐带着几分失魂落魄,手只攥着颈间那一直带着的个玉石珠子。

此时木安的大丫鬟匆忙跑进:

“东跨院里说天晚了,就不过来了,让二姑娘有什么事传去给知道就行了!”

木安本有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听了这话却是忽然睁了眼,带出几分悲怆的戾气:

“那就去前院,让梁妈妈去请!”

竟是把梁妈妈也搬了出来,那大丫鬟怔了怔,眼角挂了泪,赶忙又跑了出去,这番来回又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只是这期间,香枝在内里不住添茶,可屋里众人却竟没一个出声的。木容只拿眼悄悄去看,暖阁里亮着灯,想来苏姨娘是在里面的。

到底木宁被个步撵给抬了来,海棠扶了,一副病西子的模样进了屋,眼神清冷扫了屋中众人一眼,身后梁妈妈竟是一同跟了进来。木安一睁眼瞧见了木宁,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挥开了木宜的手,挣扎着直直坐起了身子,一手指向了木宁,声色俱厉:

“这府里,除了大姐已然出门,你今日如此害我,若被吵嚷出去,我纵然再死无葬身之地!你让木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让满府的姑娘今后如何自处?木宁!你倒是和我说说看!”

屋中众人一霎怔住,木宜立刻起身,将屋中一众奴婢遣出屋外,海棠尤自不肯,却叫木宜令了两个粗壮婆子给拖了出去,木宁没了扶持,一下子有些摇摇欲坠,跟在身后的木宝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好歹木宁还知脸面二字,只等着这屋里门窗关严后,才是冷冷一笑:

“二姐再说什么?我竟不明白。”

木安见她如此,忽然间恨不能起而撕扯她,只是身子一动便虚脱无力,只倒回床上气喘吁吁,到底病了这许多日子,又未曾好生将养。梁妈妈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下自是转头去看木宁。

木宜见她事到如今仍旧嘴硬,又见木安太是激烈,便是对着暖阁里冷冷道:

“出来!”

立刻暖阁里抖抖索索出来了个婆子,年岁还并不太大,形容也算光鲜体面,只是如今满面惊惧,见了众人赶忙跪下,却又悄悄抬头觑了木宁一眼,木宁眉尖猛然一蹙,却又极快舒展。

“二姐,这是怎么个意思?”

木宝虽被吓个不轻,却仍旧要持着身份,扶着木宁又冷脸去质问。木安只不说话,此时泪珠子颗颗滚落,木宜却是回头去看木宁:

“我们身份终究高低不同,论理,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质问三妹,只是三妹出身尊贵,做事却怎么这样不体面?”

她嘲笑,随后低头去看那婆子,眼底带着寒光:

“在西跨院里按几个眼线本也没什么,大家子里哪家不是吵吵闹闹过日子,可三妹却有些不计后果了。”

说着,拿脚一踢那婆子,婆子浑身一颤。

“倒是好好说一说,你那好主子都让你做了什么?”

那婆子咬着嘴却不肯说,木宜冷笑:

“这时候还演绎什么主仆情深?莫不是妄想这时候了还指望她来搭救你吧?”

木宁听到此处却是笑了一笑:

“这大晚上的,把人都叫了来,莫不是要看大姐演戏?你们院子里的奴才,做错了事自然是你们自己的事,怎么就生拉硬拽的按在我头上?实在可笑。”

木容站在角落里,听了这话也是低头,木宁这话大约是暗示那婆子,别往自己身上推,只是她却高估了这些一贯在下面伺候的婆子的意会能力,又何况这婆子如今是连惊带吓的,倒真是未必能好好体会她话里的意思。

那婆子果然一听这话,登时仰头去看木宁,只以为木宁是要弃车保帅推在她身上再不管,立刻膝行几步上前要保住木宁的腿,惊惶大哭:

“三姑娘你可不能这样!老奴本好好的当差,是三姑娘寻着老奴来的,如今怎么能推脱的这样干净?老奴做的事儿可都是听着三姑娘指派的!”

木宁登时脸色一变,退了两步避开这婆子,登时恼羞成怒:

“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木宜只在一旁冷笑,看着这婆子害怕的发疯:

“是三姑娘说安排妥当,只让老奴把二姑娘的衣裳熏上香,现如今三姑娘赏的二十两银子还纹丝不动放在我家里!还有四姑娘上回出门,那马车车辕也是三姑娘交代让我寻个人给锯断了半边的!三姑娘如今怎么就推脱的一概不知?”

她说着,四下望去,却不敢到木安跟前,只膝行了几步朝着木容的方向遥遥磕头:

“四姑娘!老奴和您无冤无仇,都是三姑娘属意的,四姑娘可别怨老奴!”

木容早已用帕子捂住了嘴,满面的惊惧神情,不可置信的去看木宁,木宁却是面如死灰,却尤自死死咬着牙,木宝却是隐忍不住上前呵斥:

“你胡说什么?什么熏香?什么车辕锯断了半边的?”

木宜此刻已又坐回了床沿上,只攥住了木安的手,听了木宝这样问,便淡淡道:

“你四姐那日上净慈寺给周姨娘扫墓,回来的路上还没下山,却是车辕断了。若是四妹那日赶不回来,只得在外住上一夜,荒郊野岭的,谁能确保这一夜会安然无恙?即便就这样平平安安过了一夜,可若是有人拿了这是做话柄,遭人诟病谁又能说得清?”

她说着,一眼瞥去了木容,木容早已一张脸上铁青一片尤自后怕,木宝听了这话却是一下知晓了其中厉害,自是面色一变。木宜便是冷笑,又说起了熏香:

“这屋里,除了我,都是未出阁的妹妹们,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只是不说却也不行。三妹令这婆子在二妹的衣裳上熏了可令男子情动的香,又让人假做二妹给孟小姑娘去了信,只说想要悄悄见一见七少爷……”

话到此处,众人再没有不明白的道理,登时神色异样,拿眼去看木安,木宜却是咬牙切齿:

“三妹就没想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算计自家姐妹,自家姐妹为着家中声誉只能咬牙硬忍,可孟家的七少爷和孟小姑娘,却未必心甘情愿给你做棋子!你又找人游说七少爷可趁此机会利用二妹再算计了四妹,到时不仅能坐享齐人之福,还能让四妹身后欠了一份人情的静安侯和隐先生因此而供驱使,三妹,你这算盘可真谓是打的精想啊!”

大约木宁未曾料想此事竟被人查了个一清二楚,只僵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还要不要脸面?怎么如此的事也能做出手!”

木安忽而在床上歇斯底里骂了这样一句,随后便是嚎啕大哭。

这般形势下,众人自是思出了木安如今境况,连木宛也蹙了眉红了眼眶。

木容自然也垂了头,到底为木安难受了些,抛开旁的,她只这一辈子就这样被木宁给害了,可却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今日这一出,实在安排的太过绝妙。

既把事情闹大了,却又闹的场面刚刚好,不大不小,既触怒了木成文,又在木成文能以接受的范围内。既把木安的事说了出来,却只有她们姐妹六人和梁妈妈在内,暖阁里大约也只有苏姨娘,如此也算顾全了木安脸面,可也把木宁的算计给捅了出来。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只问三妹一句,今时今日,你预备怎样处置?眼下也已如此,二妹形势也再不能更坏,不然索性闹将出去,也讨要一个说法。”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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