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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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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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屋里闹的不成个样子,梅夫人站在窗角下听着,只是摇头叹气,身后跟着鸾姑和表妹张春英。张春英一见梅夫人如此,登时殷勤上前扶住:

“表姐这是怎么了?”

梅夫人只摆了摆手,满面疲乏,转身便往外去了,及至出了木宁的院子,方才叹息了起来:

“没一个是能省心的,宝儿到底不知被什么给吓了,好好地一个孩子如今呆呆怔怔的,我只寻思着静安侯那样的人,战场上来的,定是能挡煞的,上进且家中又无父母,宝儿若能跟了他,自然一切都平顺了。可你瞧瞧宁儿的事如今闹的愈发不成了样子,我竟腾挪不出分毫来去料理静安侯和宝儿的事。”

张春英撇了撇嘴,待要说什么,却看见鸾姑冷冷眼神瞧来,便缩了缩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却不畅快的很,自己的事也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

不提这些,木容那边这几日当真是过的忙乱,先是布庄的拿着布样子来量身,绛月轩里上到主子下到小丫头,都是被烧光了家私的,几房姑娘送来的衣裳尽是旧的,木容虽不大喜欢穿别人穿过的,却又不能赏给丫鬟,不然丫鬟穿着出了门,被瞧见了难免又生是非。

于是一样的,每人都依着春夏秋冬四季里里外外的添置了两套新衣,更找了首饰房打了套精致的银制头面,丫鬟婆子们自然也都添置了些许,接着便是开了库房门,仔细去看那些送来的东西,只看着哪些摆在哪里合适。

只是木容一向不大喜欢繁杂,自己卧房里也只添了个珊瑚摆件,说是能安神凝气的,卧房外厅里摆了个琉璃框的山水水墨屏风,隔住了往卧房进的门,书桌上放了个冻石的摆件,余者她便一概不管了,只凭着冬姨几个自己做主。却也忖着主子心思,只挪出了个木头雕花六扇折叠的花鸟屏风摆在了大厅里,小花厅里依样放了几件看着便不俗的,也只一味的求爽利好看。

木容瞧着喜欢,又指了几样精致的让摆在了冬姨和莲子莲心的房里。

这一番的忙碌足足三五天,只是如今换了绛月轩这样的住处,下人未免显得太单薄了些,苏姨娘便拣选了些个看去伶俐的丫鬟婆子送到了绛月轩来,木容推脱不下,便只留了个看上去很是本分的丫鬟,令给冬姨打打下手,也不令进屋伺候。这太守府里的人她总也不放心,谁也吃不准谁是谁的眼线。况且她身边眼下也还未必干净呢。

好容易收拾停当了,这日里木容睡了一个足,大清早的起身洗漱后便往小花厅去了,刚一坐下,便瞧着那新来的丫鬟从厨下端了菜来,却还是听话的站在门外,只等着莲子莲心来拿,木容便是一笑,随口问了句:

“你是府里庄子挑上来的,还是外面采买来的?”

那丫鬟听问,登时高兴起来:

“奴婢是从城外咱们丰年县的庄子上挑来的。”

大约觉着自己能被挑出来是绝大的荣光,倒是莲子一听也是一笑:

“丰年县的庄子?咱们院子里那小丫头危儿也是今年从那挑上来的,你们想来也是认识的吧。”

木容端碗吃粥,就听她们说话,谁知那丫鬟听了莲子的话却是一脸茫然:

“庄子上人都粗陋的很,都好些年不从庄子上挑人来了,奴婢还是这些年里挑上来的头一个呢,再没听说我们那还上来有个小丫头的。”

木容手一顿,却是抿了抿嘴,笑了起来:

“不过闲话几句,你别放在心上,她是记错了,咱们府上到底三四个庄子呢。”

听木容这样说,那丫鬟才松了下去。

莲子莲心对瞧了一眼,木容却是不动声色,她二人也就再不做声。

却说着午后,张春英愈发坐立不安,她到峦安来都好几日了,虽是不愁吃喝的,可越瞧着木家这样的宅子这样的人家她越是眼热,丫鬟婆子成群的伺候,花起钱来从不用计算,吃穿用度又都是那样的精致,她不禁想起那日遇见的个老婆子对她说的,大约表姐还是对自己情意淡淡的,便不上心。

张春英咬了咬嘴唇,觉着自己这样的安排实在再好不过,于是收拾妥当了便往荣华院去了,只一进门,便见了梅夫人正坐在小花厅里,抱着个木宝嘘寒问暖,木宝仍旧一副怯懦模样,只紧紧抱着梅夫人。张春英便笑着到了近前,给表姐请了安,寒暄了几句正要说明今日来意,却见鸾姑忽然从外慌慌张张进来:

“主子!大不好了!粮铺出事了!”

梅夫人一下怔住,张春英自然也不好再说话。

周家从前营生便是布匹成衣带同米粮,当初陪嫁里除了布庄和成衣铺子外还有一套三间店铺的粮铺,那粮铺便都被梅夫人拿了去,一向生意不错且还平稳,十几年里没出过事故。

“怎么?”

梅夫人一怔后方才发问,却见鸾姑急的满头是汗:

“有人去县衙告了咱们粮铺,说是买的米有毒,回去吃死了人,到铺子里去讨要说法,铺子里管事的竟仗势说咱们是太守府夫人家的铺子,断没有怕小人讹诈的,那人便抬了尸身到府衙去告了,还特特闹的满城皆知,府衙的便只得去铺子里查了,谁知这一查,不仅是米有毒,竟还以次充好,就连那豆子都是陈年发霉的!如今已是闹将出了好几家,是吃坏了人的!”

梅夫人一听,霍然从座上立了起来,一下子把个木宝吓的缩到一边,梅夫人声色俱厉呵骂起来:

“赵同简直是个狗屁不通!去把赵婆子给我叫过来!”

这赵婆子也是梅夫人当初陪嫁的小丫头,及至后来做主给了太守府一个叫做赵同的奴才,赵同却是个惯会拍马往上爬的,没几年就做了梅夫人心腹,粮铺自是交在他手中打理。

一时间小花厅里闹的不成样子,张春英几次张口都没个说话的余地,眉头蹙的愈发的高,实在是耐不住,便悄悄退了出来,只在门口自己思量了半晌,便是径直往东跨院偏门处去了,雇了车,竟是径直去了静安侯府。

赵出刚用罢了午饭,正预备着和石隐出门办事,却是忽然有人来报说太守府中来了人,两人不觉对视一眼,却寻思不透到底为何,便令将人请去了偏厅。

待到了偏厅,赵出自然负手而入,石隐却是到了门外便止了脚步,只听屋里声音。赵出却是一进门瞧见屋里竟做了个二十来岁的妇人,一下未免有些惊异,止不住瞧了一眼。心下有几分不喜,这太守府做事简直是迂了,明知他这府上没一个丫鬟婆子,再有怎样的事也不能遣个女人来。

只是张春英却是一听脚步便赶忙起身,却是一见之下愣怔而住,只见这男人腰阔背圆,高壮魁梧,晒成铜色的脸上浓眉大眼挺鼻阔唇的,实在是阳刚至极的一个人,又好看的让她见了都不禁心肝发慌,不觉着满面飞红,娇羞的揉起了手里的帕子。

赵出见这女人行为古怪,不耐烦的将手中茶盏略用了力气放回桌上,这啪的一声响倒惊醒了张春英,立刻堆了笑,对着赵出千娇百媚的福了一福:

“奴家名唤张春英,是梅夫人的表妹。”

听她这一声莺语娇啼,赵出眉头拧的愈发深了去,只一撩眼皮子,又瞧了这人一眼。门外的石隐却是一听这人自报家门,眉头一蹙。

赵出这一眼让张春英满心慌的乱跳,不自觉便露出了小女儿娇态,那头脑便愈发的不听了使唤,原本想好了的那些婉转措辞一概也不记得了,只低头娇羞道:

“原也没什么,只是觉着侯爷一人在此,家中也没个长辈能替出头,更没个女人操持后院,只觉着我们府上六姑娘和侯爷实在相配的很,便想着来和侯爷露一露口风,也算成全了一桩美事。”

石隐在外一听这话说的如此不堪,早是一扬眉便转身去了,倒是屋里的赵出,登时是被这张春英给吓住了。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没头脑,赵出怒气渐渐按捺不住,两眼透出凶光又看了张春英一眼,终是张口说了话,却是咬牙对门外正偷笑的小厮道:

“送客。”

说罢,起身扬长而去,张春英却是满面温存,只痴痴看着赵出离去身影,半晌不能回神,小厮进来三四次请,她才终于出了门,只是满脸却始终带着古怪红晕,上了马车便暗自嘀咕。

这静安侯,可是从一进门便没忍住下死眼的看了她三回呢。

却是忽而又万分烦恼,自觉今日一见得遇真心人,那赵出也对自己是满意的,不然怎么能这般直拉拉的看自己?可这赵出却毕竟是梅夫人为木宝想看好的女婿,现如今看上了自己,这可怎么办好?

☆、第四十七章

木容隐约听见了东跨院的事,似乎这一回闹的实在不轻。木容只闲适待在绛月轩里,等闲不肯出来,唯恐触了谁的霉头再给自己找了不痛快。

只是从前是院子小,赵妈妈带着酒儿危儿两个,再加上莲子莲心帮衬,也能兼顾院子厨下,可如今这院子大了去,三个难免捉襟见肘,木容忖了,到底还是托了周家帮衬,从苏姨娘前番送来的人里挑了个惯会料理饮食的年轻媳妇,周家又送了个婆子来,这二人管了厨下,如此才松泛了些。

这一回因闹出了人命,又偏偏是家里顶门立户唯一的男丁,一家子老弱妇孺索性豁了出去把尸身抬放在了县衙门口,那些自说吃坏了的人家也都助着势,闹将的越来越厉害。虽说木成文是太守,可如今却偏偏不好再多过问一句了。

西跨院里这几日也并不宁静,先是简家终于派了人来接木宜,木宜却是赌气未消不肯去,这一回到底是简家做事不好,少不得每日里派了婆子来又求又请。接着便是木安,这一回好似病的不一般,起先不过是饮食不周,往后竟是渐渐茶饭不进,眼看着熬出了一场大病,人瘦了整整一圈,病在床上恹恹无力。

“这都好些日子了,二姑娘老是不吃茶饭的,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莲子觑了空悄悄和木容念叨,逗的木容忍不住发笑:

“她是要成事的,可不是要送命的,只是不吃几分苦,哪里瞧着像真?”

莲子恍然大悟,随即点头叹息。

果然没出几日,这事便闹得阖府皆知,前院梁妈妈都来探木安,却是关起门来不知说了什么,梁妈妈走时拧眉不语,去了木成文书房足足回禀了半个来时辰。当夜木成文便去了苏姨娘的院子,谁知竟吃了闭门羹,这还是苏姨娘头一回如此。显然的,苏姨娘心里憋着股不小的气。

第二日里,海棠却忽然到了绛月轩来,说三姑娘想要见一见木容。这些日子里木宁也一直是病着的,虽是并不算重,却是断断续续始终不见好。只是海棠初一见眼下的绛月轩,却是实实在在惊了一会神。

木容也不忸怩,令厨下把新做的荷花糕装了一碟子,便让莲心提着,主仆两个随着海棠就去了东跨院。

一进屋门,木容便嗅到屋中酸苦的药味儿,她这还是头一回到木宁的院子来,院落不小,各色各样俱是精致华贵。木容被引着径直去了木宁卧房的冬暖阁里,一进门便见了木宁歪在榻上,鬓发松乱,面容憔悴,榻沿上还坐着木宣,木宁见她进来,便是勉强一笑:

“四妹想来还是怨我的,我不着人去请,你也不肯来见我。”

“怎么会,只是如今府里事多人杂,想着你病中喜静,怎么也不好上门扰了你的。”

海棠摆了椅子在榻边上,木容坐下便笑回了木宁,只是口中说的却正是她当初病时众人推脱没去探望的话,木宁果然嘴角微微一抿,带出几分嘲弄来,却是垂了眼,很是颓唐的样子。

木容便也没再说话,毕竟心中梗着根刺,即便作假去关怀也都觉着不能够,就索性不为难自己,木宣一瞧无人说话,屋里一时有些凝滞,便是笑了笑,说起旁的来:

“我前些日子怎么隐约听见前院的孙妈妈跟着四妹去了周姨娘墓前,过后竟是再没回来?”

木容心下暗笑,木宣这话想来也是听了梅夫人和木宁授意才来试探吧,便是沉了脸色,带出几分气恼:

“实在不好说,那日里忽然起风下了场雨,正在墓前,孙妈妈忽然发疯一样哭哭笑笑嘟嘟囔囔说个不住,不过打了道雷,她就吓的昏了过去,醒来就偏要留在净慈庵里不肯回来,我说了几句,她竟自己跑了,过后去寻,竟是去了周家,怎么叫也不肯走,我也没法子。”

木宁眉眼一动,却仍旧垂着,看似不经意便问了一句:

“她都嘟囔了什么?”

“风声大作的,一句也未曾听清,再去问时,她又什么都不肯说了,只是大喊罪孽,倒把我吓个不轻!”

木容接了海棠递来的茶,笼在手中只暖手用,木宣便笑:

“这也真是奇了。”

“倒累着舅母不好意思,也不好赶她走,总归是周家旧人,实在没法子了,又送了个妈妈到我院子里去了,前几日才来,如今在我厨下做活。”

说着话,伸手从莲心提着的食盒里将点心碟子拿了出来,送到木宁木宣跟前:

“新来的妈妈手艺还好,三姐与堂姐也尝尝。”

木容面上带笑,春风和煦,如今眉眼渐渐长开,神情气色皆是极好,容色更是上乘的端丽,木宁摇了头并未去吃,木宣捏了荷花糕在手,心不在焉咬了一口,只这一口下去,脸色就是微微一变。这口味,可断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到的。

“四妹,如今似乎大不一样了。”

木宣瞅着木容,却忖着木宁对她说的话,果然是对的,木容便是清浅一笑,将碟子随手放在桌上,举手投足皆俱风范,哪里像是一个低贱庶出。

“前番病的那一回,病的连命都快要没了,忽然间的许多事也就想透了,人活一辈子,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么?”

眼角眉梢的都带了嘲弄,木宣得了这话便觑着眼去看木宁,木宁眉头一蹙,却极快又舒展开来,木容自然顺着木宣眼光也回头去看了木宁:

“三姐的气色,瞧着倒是不好。”

木宁顿了顿,便是抬眼去看木宣:

“堂姐,我有话要和四妹说。”

木宣会意,便是笑着起身:

“好,你们姐妹便好好说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话间人便出去了,木容自然也摆了手令莲心也退了出去,木宁透着琉璃屏风见外面再没了人影儿,这才低了头:

“说到底,终归是心病。”

木容眉头一挑,却没接话,木宁便又道:

“也终归是对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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